1991年

    10月15日

    “又是到了晚上才有时间,现在我们又转移了地方,我今天真的笨死了。我们的大脑实在太弱了,每次计划都是精打细算,总以为以为每一晚都能安全地度过,第二天醒来却会发现新的危机,而且似乎总是逃不出这种厄运。现在我必须感谢白教授,我们正在他的府上,我必须承认这里比起我们以往呆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虽然比较的对象也只有学校和酒店,但起码我们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事情解决,唉……我又一次在期盼尽快解决,却不见佳音,昨天白伊华依然没有收到电话。我们现在甚至不需要转移到袁卓家了,这里比起袁卓家距离学校更近,白教授在学校没有宿舍,他下班之后都是回家的。

    我不知道自己昨晚确切地睡了多少个小时,反正以我醒来的时候的状态来说应该不太多。天早已亮,今天一整天的课都旷掉吧,我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而现在我可能吃点早餐之后就会去完成那张地图,如果肚子不是太饿的话我甚至会现在马上去,但我不得不承认把我唤醒的一部分因素是饥饿,我昨天晚上吃得很少。

    昨晚我完成的部分没有错,顺着它我觉得很快就能完成整张地图。我又看见昨晚帮助过我的那个大叔,但他似乎不认得我,我也没有打招呼。在日光下进展快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视野的清晰也可能是因为有了昨晚的基础。画完之后我走了几遍,确认无误,但这还没完成。因为我后来发现这里通向外面不只有一个正门,还有三个后门,我也必须从那三个后门走一遍看看通向哪里。我当然不希望这张地图会派上用场,但我总不能凡是基于我的希望来行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早就都死了。

    当我走遍了三道后门完成了整张地图之后,太阳已经到了全日的最高点,我要回去了,或许下午继续在酒店附近走几圈看看那些“客人”们来了没有。但无需我等到下午,当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他们了。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他们,因为他们并非我想象中的那种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直到他们拿出那张照片我才知道我们的部署又比对方落后一步了。

    真相的明了和失落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涌现,他们同样以暴力对待柜台的人,但那三个客人们拿出了两张照片,当时的我正与他们擦身而过,在他们旁边的我的视野余光看到那两张照片里的人我不可能会认错。我装作无事走向楼梯上楼,我甚至不敢加快脚步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和怀疑。当时我拖着一份无比巨大的恐慌,我们第一次如此接近。他们的皮大衣底下裹着一份未知的杀意,我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夹带着死亡的讯号,就差一双黑色的翅膀和一把沾血的镰刀了。但这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无论如何都好,她们再一次不安全了,如果她们和马杜恒现在正在宾馆的饭店吃饭的话会更加危险,但我还是先上楼去确认了一下。

    他们不在房间里,我又马上奔向宾馆的饭店,找遍了都不见他们,我尽全力在保持低调,但紧张的神色实在难以掩盖,很多人的视线都停留在我这里。而我没有发现客人们,他们也许已经来过,在没有发现之后走了。但如果她们既不在房间也不在饭店的话到底在哪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前往饭店的途中他们离开了饭店回了房间,这两个地方之间的路不止一个选择。于是我又马上返回房间,但在途中我又看见了恐怖客人们,我看见的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他们似乎分开行动了。

    这位客人在二楼逐个房间拍门,我不知道他们刚才在柜台得到了怎样的答案,但他们的地毯式搜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细致。我再一次与他们擦身而过,此时此刻危机就像迅速上涨的水平面,眼看就要把我们给淹没了。但他一个人,而他们一共才三个人,我突然萌生出逐个击破的想法。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完全可以选择偷袭的方式,等他开了一扇没有人的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的时候我可以从他的背后干脆利落解决这一切,而我的武器可以是楼梯旁的垃圾桶,它不是很大,我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把它拿起。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在太疯狂了,我所做的事越来越疯狂,但我在那个瞬间真的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我没有考虑我需不需要控制力度以免把他打死,我只知道这个人是来把危险带给我所爱的人,一想到这里我的整个理性思维就好像被魔鬼划出的火柴烧干了一样。我拿起垃圾桶悄然无声跟着他,等到他开启了一扇门之后立马从后对准他的后脑用力敲下去,他倒在了地上但还有意识。他在挣扎而我在愤怒,当我结束了我第二次敲击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我的双手突然被另一双从后而来的手抓住了,它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把我缠住。

    在那个瞬间,正当我怀疑我身后的是其他客人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叫我冷静点,竟然是白教授。他说:“我在317留下了纸条,你没看见吗?”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垃圾桶,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然后写着“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我们已经转移到白教授家里了,尽快过来”

    我真是太过着急以至于粗心了,我竟然看不见317房里留下的字条,但我同时奇怪白教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身份出现,但我真的感到一股暖意从体外渗进心里。我们没有再理会那个被我打晕的人,离开了酒店的我们就往他家走去。我难以置信他已经跟踪我们好几天了,他说我们的不寻常在他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还有我前天对他的谎言也是一样。而他已经从白伊华那里知道了我们的事,但我有点怀疑是白伊华主动向他求救还是真的如他所说。

    我们彼此都感到惊讶,他意想不到自己的学生会遭遇这样的事,但当厄运袭来的时候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他比我更早发现了客人们就在附近,就是在今天早上我在画地图的时候。他骂我们十分愚蠢,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会同样支持我们不寻求警察帮助的想法。

    他家是一栋三层的洋楼,丁颜羚、丁颜帼安然无恙在里面,还有马杜恒,虽然仓促,但她们还是带来了所有行李,我的心直到那个时候才平静下来。但我又回想起我做的一切,我的愚蠢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一定会加快脚步。我今天早上白忙活了,但如今白教授的家给了我们更多的安全感,我真的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转移了。

    我想干脆回学校请假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我想当天就完成这件事,但我还是留到了明天。马杜恒回去把今天的所有事通知其他人,想必他们也会松一口气,我们这帮年轻人的情绪总是容易随事情的改变而改变的,我真的希望我能有白教授一半的沉着冷静。

    白教授给她们姐妹安排了一间房,又给我安排了一间房,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他,或者这也是要留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不想在被事与愿违和东躲西藏折磨,但我又无力推进这件事的发展,我缺少的不仅是白教授的睿智,还有他的耐心。

    晚上他亲自下厨煮了晚餐给我们,这一餐是自从收到丁颜羚父母电话以来吃得最安稳的,我相信今晚也会一样。因此我现在才有充裕的时间写下我的日记,但我的睡意又在笔尖滑动的时候袭来了,这几天我真的缺少太多的睡眠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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