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大地,算是东荒比较富庶的州域了,存在着媲美洞天福地的修仙大宗和世家。

    出了魏国境内,萧易寒漫无目的巡游这片平周大地。

    萧易寒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曝光,绝对会引来诸强的觊觎,放下身段对付他这个小辈。

    虽然此事已经平息的度过了数个月之久,但一方大能,动辄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畏枯燥的修行,与萧易寒磨得起耐心。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呢,一旦我所处的位置,稍稍暴露一丝,那帮人,便会如鲸鲨闻到血液般,蜂拥而至,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誓要把我找出来。”萧易寒暗语。

    几个月前,萧易寒一路逃遁,不知不觉中,便离开了巴蜀之地,最后搞得他都迷路了,直到驾临在这座城镇时,才知道自己俨然到了平洲。

    平洲距离蜀地有一段的距离,属于某地其中的一个州域,内辖无数的国度。

    萧易寒乔装打扮,气息内敛,暗自运转吞天道法,俨然与一个凡人无疑。

    他游逛在平洲的大城小镇,仔细的思忖着一个稳妥的办法。

    萧易寒是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到蜀地的,就连蜀地的边境都不能涉足。

    诸圣地执掌东荒数十万年之久,底蕴深厚的可怕,眼线遍布天下,人手更是覆盖住偌大的东荒,近乎无孔不入。

    若非求赤大师帮自己回炉重塑,那柄诛仙剑剑尖,看似一方平凡的国度,也万不能呆长久。

    日日夜夜,匆匆二月,萧易寒的足迹几乎遍布到了整个平洲,甚至附近二三个洲也亦有萧易寒的身影。

    哪怕是这般的小心翼翼、谨小细微,依然被有心人察觉到了萧易寒的踪迹。

    平洲丽城,萧易寒正端坐在一家茶馆内饮茶,突然,两道身影倏地出现在了萧易寒的面前。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萧易寒的心依旧紧了一下。

    他正欲起身,破开纱窗遁逃而出,只听一道神识传音,急忙的传入了萧易寒的耳中。

    “小友莫走,我是奉四小姐之令,前来保护你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盯着萧易寒,眼中一片赤诚。

    萧易寒满脸狐疑的,打量着那两位洞虚修士,他自忖,以自己『乾坤挪移步』的绝对神速,天下之修,罕有同阶人能与其匹敌,哪怕是洞虚修士,论速度,也远不及他。

    所以,萧易寒并没有着急立刻远遁,而是紧靠着窗边,双眼微微一眯,默声不答。

    “小友请看,这支镯子,乃四小姐的贴身信物。”另一个洞虚修士,名叫安平,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玉镯,剔透似水晶一样。

    萧易寒仔细的端倪,略微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警惕丝毫没有放下。

    那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微微一笑,道﹕“看小友的神态,依旧对我等心存戒备,不过,有了这个信物,小友是否可以与我们彼此坦诚一些呢?”

    说罢,安昭绮取出了一个玉简,在那枚玉简上,刻录了一段真音。

    仔细一听,确实是安若曦的声音无疑。

    虽然声音也可以造假,但那丝神蕴与安若曦声音独有的灵动,却是造不了假的。

    萧易寒再看面前的二位洞虚修士,脸色顿然缓和了一些。

    “现在整个东荒,都因小友明争暗斗,正满世界的再找小友你了。而且不光东荒仙域尽派人手,魔域那头,沉寂多年的眼线,也正四处作祟,你一个在外面,终究是不妥。”安平神色略有些凝重。

    “嗯,此路,就由我二人护送小友返回蜀都,只要抵达了那里,再有十位大能相护,除非是圣主不顾身份的出手,否则,无人可动你。”安昭绮道。

    萧易寒神色间有些犹豫,赤大师曾说过,四个月后,让他再来神兵楼,取回一柄崭新的诛仙剑,如今,距离期限,只有不足一个半月了,来回折返最起码也需要二个多月的时间,而他不想做个失约的人。

    看到萧易寒那神色间的犹豫,安平不由得催促道﹕“小友,你呆在这里已有很长的时间了,若非我安家在此地布置的人手恰巧充裕,否则的话,若被其他宗派抢先,你现在很有可能就生死难料了!”

    犹豫少许后,萧易寒终究没有全盘托出,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

    安昭绮眸光微微一闪,语气带着一丝的随意,道﹕“小友莫非还有其他事没有办吗?”

    萧易寒摇头,不语。

    出了丽城,安平与安昭绮,一前一后的簇拥着萧易寒,风驰电掣的飞往巴蜀之地。

    一路十余日,风平浪静,安平与安昭绮时常与萧易寒促膝长谈,指点后者修行路上,所遇到的一些问题,俨然滋生出了一丝良师益友的情感。

    二人虽是洞虚修士,但对于『道』的领悟,造诣颇高,颇有些独到的见解之处,令萧易寒不禁连连称赞。

    “看那,这便是东荒有名的景山,名曰葬夫山。”安平指着云雾下的,一条连绵的山脉,笑意浓浓道。

    安昭绮点头一笑,道﹕“传说在上古年间,有一卖草鞋的男子,与一位富家闺秀相恋,那一对情侣不顾家族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走到了一起,后来,那位年轻男子为了得到女子家族的肯定,便投身军伍中,以不俗的武力,一路杀到了大将军的位置,成为了统御数十万兵马的大帅……

    然而,年轻男子也已年过花甲,女子的家族也因一场动乱,灰飞烟灭,那份肯定,至此,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萧易寒听的入神,看到安昭绮语顿,不禁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国的君主病死,皇太子继位,刚一上来,便削去了年轻男子的兵权,封了个异姓王爷,欲娶其三个女儿为皇后与嫔妃,而那三个女子,如他的父母般,早已与情郎私定终生,随即离家出走,十年间,了无音讯……”

    萧易寒一怔,看着那座葬夫山,眼神莫名多出了一丝异色。

    安昭绮幽幽一叹,道﹕“后来呢,那位气血方刚的少年天子,算是把脸面尽数丢尽了,钦定的皇后、嫔妃竟然跑了,一下子沦为了朝堂君臣的笑谈,日后的几年间,少年天子寻了种种由头,把年轻男子放逐回了家乡,并于一年后,年轻男子家里突生火灾,结果被烈火活活烧死。”

    “夫君死去后,女子终日以泪洗面,某一天夜晚,女子自缢于家中,当晚,原本平坦的地处,瞬间多出了一条连绵的山脉,二人尸体消失无踪,附近人都传言,二人皆都化作了鬼仙,而那条山脉,便是二人成仙的道场,遂被当地人,取名葬夫山。哎,只可惜,苦了这对情侣,为了这份感情,拼搏了一辈子,原本以为会子孙满堂、位望通显的颐享天年,结果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不得善终。”安平喟叹。

    萧易寒听后,微微一笑,道﹕“如此传言,二人前辈也相信吗?且不提那悲恸又令人唏嘘的结局。我辈修仙者,穷尽一生之力,也望不穿那仙位,那一对情侣乃凡俗之体,岂能一步成仙?”

    安昭绮摇了摇头,道﹕“非也,自那女子自缢后的第一年,少年天子莫名的暴毙,第二年,少年天子的国度凭空消失,第三年,在此地,修为但凡处在洞虚之上的修士,皆都离奇的消失,第四年,一位大修士被惊动,驾临在这葬夫山,结果无功而返……”

    “一桩桩一件件,皆都清清楚楚的,记载在史册中,当时盛传了许久,几乎所有的修仙宗门,都从这里搬离了。不过,最近这几百年,一个个修仙宗门落地生根,倒也没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安平道。

    萧易寒闻言,干笑了一声,道﹕“听二位前辈的话,莫非很笃定此地真的有鬼仙存在?”

    “人们口中的鬼仙,其实大多都是鬼魅之魂,修为最高的,普遍就是神虹境这种层次,平日间如丧家之犬,不敢轻易外出,躲在山涧、密林内,怕被修士捉去,制练法宝,一旦落入魔修之手,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安平道。

    安昭绮背着手,乘云驾雾,一派仙风道骨。

    “不过呢,如今虽无上古年间,发生过诸多诡异的事情,但时不时的,也有一些倒霉蛋,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失踪……”

    萧易寒心中一凛,瞳孔倏地紧缩,没等他反过神来,一只大手就已经拍到。

    砰!

    一声惊天的爆响,炸的云雾翻滚,群山颤了一颤。

    “什么,你竟然……”安昭绮大惊,这本是猝不及防的偷袭,哪怕是洞虚大圆满的修士,再没有丝毫准备、警惕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避过,更何论,眼前的男子,不过是神虹境界?

    萧易寒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冷笑,脸上的惊恐顿然消失,冷冰冰的看着安昭绮与安平,道﹕“你们根本不是安若曦派来的,说吧,究竟是何人,意欲取我的性命?”

    安平脸色很不好看,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再隐瞒,重重的冷哼,道﹕“那玉简的确是真的,不过,我们却是不是四小姐派来的,四小姐派来意欲保护你的修士,提前便被安家擒下了,要我们冒名顶替,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得你身上的那半截诛仙剑。”

    “没想到啊,我们一路这般与你交好,取得你的信任与好感,到头来,终是功亏一篑。”安昭绮神色阴翳,气息崩天,恐怖无边。

    “其实,在你说起葬夫山的由来时,我心中就已顿生警惕,阁下话中,亦有弦外之音,暗指我为那草鞋男子,安若曦为那大家闺秀吧?”

    安昭绮与安平同时一怔,随即失声笑道﹕“这么说来,若非我俩多嘴,此计应当可成喽?”

    “你一个处世不深的毛头小子,没想到心思竟这当敏锐,倒是我小觑了你。”

    萧易寒取出了混铁棍,扛在肩上,神色淡漠道﹕“我虽只有二三十岁的阅历,但论起心智,实非你二人所能敌的。”

    “狂妄!看本尊擒拿下你,炼化成一炉丹药,补我气血!”安昭绮狞笑了一声,全无之前仙风道骨,促膝长谈的和蔼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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