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旗说:“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可田一禾能觉察出里面的汹涌澎湃,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田一禾心中一跳,立刻紧张起来,说:“炮灰,你干什么去?”

    “没什么,像董正博说的,回去考虑一下。”连旗轻描淡写。

    田一禾眨眨眼睛,犹豫着说:“要不,炮灰,咱离开s城一段日子,出去玩一圈吧,反正钱也赚的差不多了,我还没享受人生呢。”他故意说得挺轻松的,其实心里十分不安。

    别怨田一禾胆小,他其实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董正博这次是捏住他软肋了。田一禾表面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内心深处非常注重和父母的关系,好不容易峰回路转能回家了,要让董正博一闹,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父母岁数大了,难道还要再受一次打击?田一禾不怕低头,该低头的时候你就得低头,忍一口气也就过去了。

    连旗对上田一禾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的眼睛,沉静地一笑,拍拍他的肩头示意安抚:“没事,我有分寸,你先回去,等我电话。”

    田一禾慢慢走下车子,站在路边,见辉腾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街口转角,这才没精打采地往店里走。

    还没到门口,里面涌出人来,全是些老顾客,七嘴八舌地嚷嚷:“小老板今天早上怎么回事啊?”

    “你得罪谁了吧?”

    “没事,是不是这个地界的?跟哥说,哥帮你联系联系。”

    “对,大不了花俩钱呗。”

    “哎呀小老板,别说我马后炮啊,你有时候这张嘴吧,也太那个啥……”

    “以后咱低调点,低调点。”

    田一禾往店里瞄一眼,除了那几个“死忠粉”,平时午饭都要在彩票站领盒饭解决掉的,还有一些散户,生意没受多大影响。但他一点也放松不下来,这种事情就怕“磨”,尤其买彩票的图的就是个吉利,手气好,忌讳特别多。一次没事,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就说不好了。

    更何况,还有那些照片。

    田一禾打开后门钻进彩票站的休息室,颓然躺在脏兮兮的硬木板床上。那堆照片一张一张地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没法不去想。几年前,自己错过一次了,彻底败在胡立文那个混蛋的手上,谁成想几年以后还是如此,这次却是败在自己的手上。错了,真是错了,要是自己没那么狂没那么骚,董正博那犊子还能有威胁自己的借口吗?你说想好好过个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田一禾乱七八糟地想,脑袋里晕乎乎的,一会是董正博那张无耻的脸,一会是一路向北斑斓的灯光。

    门开了,进来的人竟是王迪,在门口迟疑着。

    田一禾坐起来,问道:“怎么,有事么?”

    “没……没什么。”王迪搔搔头,“田哥,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今天早上有人来捣乱……”他无措地搓着双手,有点不太好意思,“田哥,那啥,你别上火,真的,我瞧连哥挺有本事的,他一定能摆平。”王迪经历过一些事,人也成熟不少,觉得以前太对不起田一禾,总想找机会补偿。

    田一禾嗤笑一下,他看出来王迪是特地过来宽慰他的,虽然样子别别扭扭,但心是好的。田一禾招呼他坐到对面凳子上:“怎么样,在那边干得不错吧?”

    “嘿嘿,还行。”王迪又摸摸后脑勺,笑得憨憨的,“连哥说我挺本分老实,就是不太会算账,但别的都行。”他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悄悄说,“连哥也让我卖黑彩了。田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干,一定不给你丢脸。”

    田一禾苦笑,无论黑彩还是正规彩,能不能再办下去都不好说。他一拍王迪的肩头,忽然动了个念头,他想起连旗临走时说的话,怕那个炮灰一冲动别弄出什么事来。田一禾越核计越不放心,但又不能对王迪明说,思忖一阵,推心置腹地说:“王迪,有件事哥不瞒你。我跟炮……呃,连旗,是那个啥……啊……你懂吧?”

    王迪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嘿嘿,我听到他们私底下都说……嘿嘿,我知道。”

    田一禾严肃地问:“你不会歧视我们吧?”

    “怎么会!”王迪提高声音,极为认真,“田哥,你和连哥我都是很佩服的。”

    “这就好。”田一禾搂住王迪的脖子,“那……我跟连旗,你向着谁?”

    “啊?”这个问题可有点犯难,王迪摸摸后脑勺,心想:难道这俩人之间还耍心眼?田一禾看出他的疑惑,叹息着说道:“阿迪,他可比我有钱哪。”

    王迪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明白了,原来小老板这是没有安全感。也对,结婚了还有离的呢,更何况这种扯不了证的。他一拍胸脯,义正辞严地说:“放心吧小老板,我帮你看着连哥,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告诉你。”

    “好。”田一禾恳切地点点头,“我瞧他最近就有点不老实,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最先通知我。”

    “行,没问题!”王迪终于有机会报答小老板,赤胆忠心领命而去。

    田一禾长出一口气,又躺回硬板床上盘算。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不如就这么收手,先出去玩玩。把店盘给别人,游一圈等事情过去了,再租房子重新开始呗。就是不知道连旗那边想怎么办,他一个开黑彩的,跟黑社会肯定有瓜葛。田一禾不怕别的,就怕连旗出头跟董正博斗一场。在田一禾眼里,连旗也是个黑,虽然他不在意这个,但你不能否认,一但事情闹大被警察介入,那可真是两败俱伤吃不了兜着走。田一禾没见过真正的腥风血雨,他也不想见,小风浪那叫q趣,大风浪那是要翻船的。

    田一禾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劝劝连旗,退一步海阔天空,钱是赚不完的,人出事了可就全完了。田一禾是个极有韧性的人,而且心大,这种人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不管怎么样都能往宽了想,都能给自己找到退路,都能找个借口让一切都说得过去,反正别往绝路上逼自己。要不然,早在摆馄饨摊之前,他就把自己逼死了,还用等到现在?

    至于照片……田一禾又想到个主意,他要鼓动父母搬家,搬s城来,这样周围人都不认识,董正博那堆照片给谁贴去?再说了,不就是上身没衣服在人前扭pi股吗?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啊,顶多有些不雅观,就告诉父母是模特表演。老爷子生气大不了再挨回打呗。田一禾越想越乐呵,越想越觉得行,那点怨气怒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田一禾这边打算得挺好,可惜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如此之神展开,让他充分见识了一下连旗这个炮灰攻的老大气概。

    连旗正在给丁白泽打电话,他不过去了田一禾家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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