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就是个无赖,一旦缠上一个人,比墙上的小广告还遭人烦。或者就像一个哭着喊着非要棉花糖吃的小孩,不给就直接在地上打滚,直到你满足答应为止。

    这时候你只能或者答应,或者当看不见,或者干脆痛打他一顿,让他这辈子一看到棉花糖都不敢吃。

    以前他缠上胡姐的时候,胡姐用的就是狠招。说她喜欢吃桃,痛恨那些在春天的时候把桃花剪回家插在花瓶里观赏的人,只要孟德能制止这事,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孟德很听话,也可以说很傻。天天在牛人学院后院的那片桃花园里守着,不让人折花。而前面这边呢,胡姐则又跟其他追求她的人说,她最喜欢桃花了,可惜花瓶空空的。傻子都听明白了她想要什么,或拿上刀剪刀或直接空手直奔后院而来。

    一群采花贼,一个护花者,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水火不容,大干一场。牛人里长得魁梧精壮的不在少数,像孟德这样生着一张娃娃脸,弱不经风的可是少之又少。逢打必输,输比惨。没几次他就学乖了,尤其从这些狠狠揍了他一顿的人的口中得知,双方竞相讨好的居然是同一个女人时。这是血的教训啊,从此再不敢招惹胡姐。

    你可以说他贱,也可以说他执着,只可惜他的执着从没用在正道上。纠缠女孩对他来说,似乎也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反正每天没事可干,度日如年。

    小荷的出现,无疑又为他乏味的日子注入了生机,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又有目标了。

    在家乖乖陪姐姐牛驰吃过晚饭,乖乖洗碗。碗筷上架,就连地也拖了一遍,还不见小荷回来。

    以前的租客一般晚饭都回家吃,姐姐牛驰做饭,孟德洗碗,另外两人只需负责平分四个人的菜钱。这算是租进孟德家的一个福利。可是小荷那么忙,也不知道她几点才能回来。那个什么阿虎的又是跑业务的,也没个准点,真是可惜了这个福利。

    要在以前孟德巴不得他们不回家吃饭呢,少一个人意味着少一份碗筷。若不是姐姐逼他,孙子才愿意洗碗。这回就不同了,他希望小荷回家吃饭,恨不得亲手喂她,想想都美。

    他想去学校,无奈今天他的自由时间已经用完了,从姐姐牛驰下班回家起,他就没有自由了。牛驰在哪,他就得在哪,晚上不许他跑出去胡作非为。

    孟德曾无数次想过,姐姐怎么还不嫁出去啊,她嫁了就再也没人管自己了。可是想着想着,最后他又会纠结,如果姐姐真嫁了的话,那以后谁给他洗衣做饭,谁给他钱花啊?每天只是晚上的时间受限,且只需要洗一顿晚饭的碗筷及稍微打扫一下房间,这种日子还是挺好的。有姐姐还是挺好的。

    吃喝玩乐,什么事也不用操心,没心没肺。

    “姐……”

    “不可以,乖乖回房间待着去。”

    “我都还没说呢。”

    “说了也不行,回去!”

    孟德无奈,交涉彻底失败,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姐姐不通情达理,好在老天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很快孟德就理直气壮的找到一个非出去不可的理由。下雨了,哈哈,真是好机会啊,他可以以给小荷送伞的名义,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了。

    “人家刚搬进我们家,我们要多给她一点家的温暖,之后彼此相处起来也比较容易嘛,是吧?”

    牛驰无可反驳,只好由他去了。

    孟德狡猾聪明如此,当然也不会傻到真给小荷送一把伞去。他出门前,只拿了一把伞,也就是说,待会回来的时候,他势必要跟美人同挤一把伞下。脚脚相依,手手厮磨,光明正大,大占便宜。哈哈,简直就是天才。老天对他不薄啊。

    他笑眯眯地拿着伞来到青草奶茶店前,小荷见了有点意外。外面下着大雨,她正愁待会怎么回去呢。打电话求助阿虎,他说他还在忙,一时半会回不来。孟德这时候出现,她猜到了什么,有一点感动,对他的印象似乎好了一点。

    “怎么样,感动吧,我来接你回家了。”

    小荷看他一眼,不说话,低头继续看美术书。她可不想让孟德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孟德看看周围,因为下雨,连个人影也没有,好多店铺都已经陆续关门了。像对面胡姐的狸狸生煎包,早早锁门走人了。

    “走吧,你看都没人了。”见小荷还不搭理自己,孟德故意说,“怎么,难道你想淋雨回去啊?我知道你是条小水蛇,不怕水,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要是真淋湿了,那会……那会很难看的。”

    其实孟德真正想说的是“香艳”二字,显得自己太下流,只好违心改成了难看。一件白色t恤,一件文胸,淋得湿漉漉的,又是个出水比月亮还清丽的美人,瞎子才说难看呢。明明就是惹眼诱惑嘛。

    果然小荷一听他这么说,也有点坐不住了。大晚上的外面又下着大雨,可能没什么人看你,但毕竟湿乎乎衣贴肉肉沾衣的不好。

    起身盖上书,轻声说了句:“你到后面等我吧。”

    “这才对嘛。”孟德直屁颠颠地往奶茶店的后门而去。

    几分钟后,在孟德无限殷勤的帮助下,小荷匆匆锁了奶茶店。然后又是在孟德热烈的目光下,她毫无意外地钻进了孟德的雨伞里,有点不自然。

    刚对他稍有改观,得知他故意只拿了一把伞,小荷又完全看透他了。他这哪是来接自己,分明就是想借此占便宜,却只能吃哑巴亏,可恶。

    相较小荷的气愤,孟德简直美上了天。就算小荷一直有意躲着他,毕竟伞小,外面雨又大,他也不用刻意,时不时的就能碰到小荷的胳膊。软软的,冰冰的,好是舒服。

    他从没碰过这么冰又这么软的东西,一般给人的印象,冷的东西应该比较生硬。小荷的胳膊却恰恰相反,肉体该有的弹性,她一点也不少,冰冰的反而还有一种韧性。实在是太奇妙了。难道跟小荷是冷血动物有关?管她呢,反正孟德浑身激灵,好爽啊。

    “你有男朋友吗?”

    就是这么一句普通的话,小荷却突然停住了,看眼孟德又看看自己,竟跟他挨得这么近,突然受刺激般,一把推开了孟德。紧接着,她脑海又浮出了那个永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艳阳高照,她背着画板,提着画架颜料盒打算穿过马路,突然颜料盒散开了,颜料滚落了一地。那可全是她的宝贝啊,正急于去捡,身边闪过了一个人影。他回头朝小荷幸福地笑,小荷看见他顿时也充满了幸福。可是,当男的刚想弯身帮小荷捡那盒滚落在最远处的颜料的时候,突然飞过了一辆车,就是这么的巧,男人的手刚抓到颜料就被撞飞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小荷的双眼突然被这明媚的阳光刺伤了,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见。不自主的脱落了手上已经捡起的几个颜料,以及一直提着的颜料盒画架。颜料翻滚,画架砸碎了颜料盒,同时也砸碎了她完整幸福的心。

    “你怎么了?”

    小荷觉得自己应该是哭了,而不是被雨淋的,抹了一把眼睛,兀自走去。忘了下雨,忘了正被雨淋着,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洗她的罪恶。都是她的错。

    孟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双眼变得直勾勾的,呆呆地看着瞬间就被大雨清晰勾勒出来的小荷的文胸,虽然只是背影,但足够他吞口水的了。甚至浑身发软,软到连雨伞都拿不住,只等也淋了雨才突然意识过来,忙抓紧伞小跑上去。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嘴上虽这么说,看似关心,眼睛却忍不住的还在直瞄。好小,好玲珑啊,却显得异常兴奋。这才是有内涵的男人该喜欢的嘛,浓缩就是精华,不像胡姐,就知道卖弄,一点涵养也没有,粗俗。

    小荷不关心孟德的眼睛,也不在乎,执意地推开他递过来的伞,一直往前走。她需要淋这场雨,不然痛不可遏。她也不怪孟德,因为错的是她,是她给了孟德接近的机会。不可以!

    孟德完全搞不懂了,一时也没了胡思乱想,想入非非的念头。忙跟上又忙拿伞挡上,可是立马又被小荷打开了。倔强冷漠悲伤脆弱。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像是受过很重的伤。

    那倾盆的大雨,那单薄的身子,是挣扎还是在祈求?突然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孟德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父母的突然逝世,家道的突然落败,他只想逃避,永远长不大。姐姐牛驰则跟他截然相反,长成了一个成熟低调坚韧伟大的人。是自己拖累了姐姐。

    他难得这么清醒,也难得会去想这些,也突然觉得有点难受,干脆伞一收,原来淋雨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情。比起埋藏逃避,更直接干脆,全部完整地宣泄到了头上身上,异常清醒也异常地痛。

    “我陪你。”

    就这样,两人并排着接受大雨的侵袭,本来应该是悲伤的事,可能是有了孟德的加入,看着却多少有点壮举。英雄相惜!

    小荷不由看了眼孟德,似乎也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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