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望一眼,老实和尚先道:“昨晚我们商量了一宿,承蒙香帅收留,这大半年以来大伙肝胆相照彼此照顾,我们浪迹江湖几十年,在这里终于找到家的温暖。大丈夫事业为重,追求自己的梦想才是正道,至于找个妇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这些等闲事耳,以后随缘吧。”

    花满楼点头称是道:“所以我们三人决定各凑五十万一起装修这个新家,香帅你不必拒绝,不是钱的问题,就因为我们出了这份力,我们才会有归属感。我也有梦想,我曾经承诺一位故人,要用我的余生尽力培育,种出一棵四季不绝的昙花。在这里,我才会安静下来做该做的事。”

    老实和尚志得意满地道:“我开的虽然是公共厕所,但我要填补国内空白,打造一间惊天地泣鬼神的星级厕所。”

    中原一脸红一本正经的跟着道:“香帅,我们是合作股东,鸡场的事你放心好了,我对于养鸡已经研究了很久,我决定杂交培养出一种四条腿,六个翅膀的战斗鸡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这样大家以后杀一个鸡就不用抢鸡腿了,这可是造福全人类的事业,一定能赚大钱。”

    我听了大家的雄心壮志,感触良多。我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一番故事,包括不能说的各种秘密。可是大家从来不提不问,赤诚以待,仿佛从一开始大伙就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在险恶的江湖中有这种默契情谊,分属难得。

    我抱拳道:“多谢诸位抬爱,一切都在不言中,大伙若累了,就留下,日后若有牵挂离去,这里大门也是永远打开。”

    说完,我看看表,酉时已经到了,心内有点忐忑:今天搞得那么正式,好像就要生离死别的节奏,等一下不会真的有血光之灾吧?

    正在此时,里面的工人惊慌失措的一窝蜂跑了出来。我们目瞪口呆,心想,这年代劳动人民太受压迫了,一下班就像放监一样。谁知他们边跑边喊:“有鬼啊!有鬼啊!”一刻也不停留。花满楼一把扯住走后面的包工头,问道:“怎么回事?”

    包工头魂都丢了一半,惊吓得颤抖的道:“老板,这活我们干,干不了,钱我也,也不要了。”说完把花满楼拉住的外套挣脱,看也不看急匆匆的跑了。

    我知道可能司空老道预言的变故真的来了,顾不上解释,赶紧往园区后面走去一探究竟。老实和尚他们三个今次也临危不乱快步跟上。

    只见我们之前花了半年挖的地洞口散落了一地的白纸,每张纸上面墨汁淋淋的写着两个字:有鬼。

    中原一脸红惊叫:“真的有鬼啊!”

    老实和尚一敲他脑袋教训道:“别人写你也信啊,这年头还是傻逼多啊.”

    花满楼突然脸色一变,手指洞里道:“你们看。”

    洞口有一个白衣男人,皮肤惨白,面色灰暗,脚穿纸扎鞋子,头戴白色纸帽,飘忽间整个仿佛纸扎的人一样。只见他摇头晃脑,左手临空拿着纸张,右手执毛笔,正在挥毫疾书。那些字正是出自他的杰作。

    现在会写毛笔字的人很少了,而且临空无处借力还能挥洒自如必定不是普通人。

    我大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

    白衣男子扭过头看见我们,咧嘴一笑,露出血红色的厚唇,阴测测的道:“嘿嘿,有鬼啊。”

    老实和尚呸的一声道:“谣言止于智者,我还是斩妖除魔的法海呢,有本事你变个鬼出来啊!”

    白衣男子摇摇头叹道:“我就是鬼啊,现在世风日下,白纸黑字都没人信了,人间险恶,不若归去。”说完,心有不甘的转身往洞里走。走着走着身影逐渐模糊,慢慢消失不见。

    我们几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竟然动不了脚步,说不出来话来。正在此时,后面又传来一声高呼:“有阴气,大家莫怕,贫道来也!”竟是司空摘星手持桃木剑大步流星跑过来。

    不出所料,高人都像警察,都是挑完事了才现身。司空摘星顾不上打招呼,从怀里掏出那条铁嘴神算的广告红布,跟着扯一把红绳左右挂起,再贴一把符咒,在洞口上蹿下跳做起法事。半晌,才满头大汗停下来退到我们身旁。

    我的世界观一下子全颠覆了,过了许久心情才平复下来,发觉喉咙有点干,有点艰难的问道:“道长,现在安全了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摘星长呼一口气,有点庆幸道:“这事说来话长,幸好我来的早。要晚来一天,不堪设想。”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一件事,转身拿起刚才白衣男鬼的毛笔,在朝洞里面的红布背面上奋笔疾书:人间收费站五个字。然后放心的拍拍手满意道:“双重保险,这下它们就算道行再高没钱也不敢过来了,我们先回屋里再谈吧。”

    众人受此惊吓,也不敢久留,按下满腔疑惑,转身往回走。却见司空清琴已经自己动手在做饭,原来她刚才还抽空去买了些菜回来。不愧是高人之后,对于后院之事视若不见,感觉还不如做饭重要,淡定得很。

    众人落座,司空摘星做于上首,我亲自奉茶。老道气定神闲,茶过三道才开口问:“香帅何时购买此地?”

    我据实相告。

    司空摘星捋须感慨道:“一切都是天意。这块地本是极阴极煞的孤寒之处,居住这里的人身世不是刑克六亲便是聚少离多孤苦无依,事业姻缘都是镜花水月,黯然销魂寂寞终老。”

    我们四人闻言大惊,中原一脸红起身找兵器,估计是想拿菜刀把这口出妄言的神棍赶出去。

    司空摘星看着不对劲,轻咳一声接着道:“不过你们四人飘萍之身因缘际会聚于此地,却是合乎四象之卦,以毒攻毒。不,应是阴阳相克,否极泰来,我观诸位都是青年才俊,仪表堂堂,日后必定前程似锦,妻妾成群。”

    花满楼满意的点点头:“道长果然是道行高深,见识过人。不过我这人比较专一,妻妾各一则可,成群就不必了。”

    老实和尚恍然大悟道:“难怪中原一脸红来了,我们就财运滚滚。看来我的星级厕所大有可为,道长,你我一见如故,要不我卖你一些内部股份?”

    我见司空老道捏着胡子有点疑惑地看向我,也知道刚才洞口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再隐瞒情况恐怕误人误己。于是把发现一只神秘的石蛋后来高价卖出的经过简单道出。

    司空摘星听后叹道:“此地正因为阴气聚集,却是除了生死轮回黄泉路之外人间通往地府的后门所在。原本有一块天然的阴阳石镇住出口,阴阳石是天材地宝,多年来无数修行中人想尽办法都找不到。没想到你们碰巧挖出来还贱卖,最后还把地府的出口都挖穿了。”

    难怪当初我们几人挖了半年还在原地,估计是一直往下挖了很深又往上拐回来才通到老实和尚的厕所,当真是阴差阳错。我心感惶然,讪讪问道:“如今那个阴阳石不在了,那个出口怎么办?那些非法移民还会跑出来吗?”

    中原一脸红脸色也变得苍白,惊慌的问道:“刚才那位临走还对我笑呢,可能是妒忌我的帅气,他会不会回来找我上身的?”

    司空摘星神情凝重,忧心忡忡道:“我的阵法封闭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现在中秋刚过,在明年的七月十四之前一定要把阴阳石找回来,要不然那天阴盛阳衰,众多冤魂恶鬼必定从这里涌出为祸人间。”

    花满楼不以为然道:“道长何必危言耸听?说得好像以前世间就没有鬼一样。”

    司空摘星苦笑道:“黄泉路有地府职员严格管理,只进不能出。以前是人世有难舍之事或怨气很大的个别冤魂逾期逗留在人间而已,我的本职工作就是驱逐这类魂魄往地府投胎。如果这里阴阳失衡,大伙出入自如,地府与人间必定一片混乱,到时人不人鬼不鬼的,后果就不是人力可以换回了。”

    我心里恨不得把胡老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皱眉问道:“道长可知阴阳石的功效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抢夺?”

    司空老道沉吟道:“具体功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修道中人祖辈相传,阴阳石可以偷天换命,连死去不久的人佩戴之后都可以复生。当然最终是个谣言也不定。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上天既然让你们把阴阳石现世,必有一定因果关系,大家还是想办法把它放回原地为妥。”

    老实和尚愁眉苦脸的问道:“如果阴阳石最后找不回来还有其他办法吗?”

    中原一脸红撇撇嘴道:“没头发果然是因为蠢,写信告诉地府阎王那厮,叫他那边派兵来封锁出口不就完了。”

    司空摘星眼睛一亮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阴阳两界驿站还不完善,写信怕耽误事,要不有劳壮士走一趟亲自报信?”

    中原一脸红搓搓手嘿嘿一笑道:“这么久饭还没做好,我去厨房帮忙吧。”

    我苦笑道:“这样吧,还有大半年,时间还早,我们尽量试试看能不能把阴阳石找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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