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点儿了,有条不紊的起身拿了外套要走。他本来已经不屑跟同事斗嘴,临出门前看到同事一脸胜利的表情又实在情不自禁——他就不是能咽下一口气的人,在门口晃了晃手里两张戏票示威:“余窃以为,是明珠的跟了人还是明珠,鱼眼睛单身还是鱼眼睛,先生以为如何?”

    同事大怒:“荒谬!”手里头的东西直接丢门上,“你还不如跟那姓莫的呢,跟这个,有辱斯文!”

    汪子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心满意足,转身就走。

    同事趴桌子上顺了半天气,才又懒洋洋托着腮帮子继续观风景,树荫细细的绿绿的映在窗台上,无风也萧萧,他又叹了口气,兴致上来捏着嗓子在屋里哼哼: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汪子聿一路过走廊,听着后头传来荒腔走板的戏文,使劲忍着笑。

    可同事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汪子聿想以前这个时候会在门口等他的人只有莫筱北,而现在不一样,莫筱北在他的生命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跟徐思东在一起了,去医院陪徐思东的母亲,喝老阿姨炖好的汤,徐思东的妹妹偶尔会来家里过夜,要他补习功课。徐思东的感情和欲望对自己人是直白而赤裸的,汪子聿总是处于一种微微被灼烧着的感觉里,很容易被他点燃的大火烧成一把灰,就像睿睿来家里住的时候,晚上徐思东沉沉压在他身上,在耳边吹着热气笑眯眯说,一会儿小点声呀汪老师,睿睿跟黄黄儿还没成年呢。然后低头去咬他的嘴唇。

    徐思东坦然带他去跟自己的朋友一起玩,胖子,还有别的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但就是没有遇到过莫筱北——也许他又离开北京了,大家都很默契的不说什么,圈子里这样的情况不多也不少,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装糊涂是门生存技能。

    像回到了初中毕业以后再遇到之前的时间,汪子聿不记得曾经有一个会对着他笑得很温和的人,那人太胆怯,对他的关心和爱意都欲说还休。

    可和那时又不一样。他的存在像汪子聿和徐思东之间一道若有若无的阴影,不能轻易的忽略。他是徐思东的好朋友而不再只是他的追求者之一——因为和徐思东有关,所以地位都重要起来。

    天色暗下来,阴阴的,紫藤花一串串挂在头顶,浓郁的香味熏得人像要醉倒。

    徐思东在门口,看着汪子聿从老四合院里走出来,挺拔高挑,低着头若有所思。洗得半旧的衬衫,那衣服是他的,汪子聿穿大了一个号,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着领口,半截袖子卷起来,胳膊上搭着外套,看着特别书生气的干净,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了。

    徐思东被花香熏的有点恍惚,院子里又静,只听见脚步声和远远的校园里的广播。

    汪子聿抬起头看到他,快走了几步,眼睛被亮起的路灯光映的闪亮:“怎么才来啊?”

    徐思东没说话,手指拈了瓣落下来的紫藤花贴在他脸颊上,凉丝丝的,答非所问:“看你刚才一脸忧国忧民,特文艺,跟三十年代的人似的。”

    汪子聿拿掉他的手,被徐思东突如其来抽风一样的浪漫哄的心里有点小甜蜜,忘了自己的不安:“我要回三十年代了,你上哪儿。”

    徐思东笑了笑,因为没什么人路过,也不避讳,直接牵着他往停车那边走:“我去苏区,打土豪分田地。等着革命胜利以后,就带着黄黄儿来找你。”

    汪子聿被逗乐了,问他,干嘛那时候还带狗啊。

    徐思东就是笑,乐不可支,好一会儿才说:“那天下楼,我就一会儿没看住……它把楼下那条傻了吧唧的哈士奇给那什么了。你说不带着走能行吗?”

    39

    39、第 39 章 ...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关于戏曲的问题就不要太追究了……作者完全不懂tt

    参考了马甲君的repo,其余的瞎写的,都是瞎写的,泪奔。

    西厢记开场还早,两个人去那家海帮菜吃饭。

    汪子聿埋头大嚼红烧肉,说赶紧找人给黄黄儿把手术做了。

    徐思东顾左右而言他,说那天碰上哈士奇主人不在是黄黄儿运气,左邻右舍全小区就他一个养串串的,辨识度极高。那哈士奇年纪也还不大,万一真下一代整出来了找上门来,黄黄儿前途难卜。

    汪子聿埋怨他,早跟你说要看紧了。

    徐思东感慨,我哪儿知道它过个冬就懂事了。他还当黄黄儿是那只躲在他车底下避风饿得呜呜叫的小串串,头顿就吃了他四根火腿肠,撑得直翻白眼。

    汪子聿迅速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想起徐思东那回看着道貌岸然,上来就动手动脚,眼波荡漾:“这种事儿就你养的狗能做出来,俗。”

    徐思东被那眼神勾搭的心猿意马,隔着桌子去捏汪子聿的尖下巴,色眯眯道:“这不教育挺好……该会的都会了。”

    汪子聿在桌子底下踹他腿,徐思东把手缩回去,拿了勺子搅碗里雪白的西湖牛肉羹。服务员过来上菜,瞪了他一眼,又跟汪子聿亲亲热热用上海话打招呼。

    汪子聿也笑,跟她说了几句闲话。等她走了,才问徐思东:“你什么时候带黄黄儿去医院。”

    徐思东含含糊糊说再等几天看看。

    汪子聿雷厉风行,斩钉截铁说不能等了。我周末没事儿,跟医院那边约好,直接带过去。

    徐思东叹口气,说要你这么整的,这辈子一点儿幸福也没有了。

    汪子聿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留意这边,服务员也隔得挺远。他上半身凑过去近距离观察徐思东的表情,摸他的胡茬,眉毛一挑说:“你唇亡齿寒,感同身受?”

    徐思东把他爪子拍掉,说这能感同身受嘛!赶紧吃饭,磨磨蹭蹭别迟到了!

    吃饭的时候徐思东表示要参与文娱活动提高自身文化水平很积极,到了丝竹箫鼓响起来的时候眼睛一闭昏天黑地也毫不含糊。他这辈子唯一的戏曲熏陶来自于他姥爷,一老一少守着家里的老式录音机听老头儿珍藏的样板戏。听熟练了自己也得唱,小孩儿都有英雄崇拜,对戏里光芒万丈的男主角十分仰慕,无奈家里已经有了一位老英雄,任谁劝说也不让贤,他只能屈居反派,从此心灰意冷。

    汪子聿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徐思东皮糙肉厚,毫无反应。

    汪子聿想自己真是太心软了,都使不上劲儿。旁边坐着的年轻观众很善良,陪女朋友来的男学生,百无聊赖还不敢闭眼,对徐思东艳羡不已,见汪子聿动粗还劝,说汪老师没事儿,你朋友又不打呼噜,挺好的,让他睡着吧。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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