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河中,夜晚纵有繁星点缀,可是在这片满是红灯亮堂之处,这里少了那夜空下的星光照耀之宁静,倒是多了几分让人沉沦之繁华。

    一艘颇为豪华的画舫之上,红色的灯笼高挂,少了那些其余之处的喧闹与繁华,在这徐缓的柳淮河上漂流着,除了那画舫外,负责掌舵和护卫几人之外,便是一些偶尔穿插在画舫中妙曼身姿,而此刻或许这里的规矩使然,又或者这些画舫的每一个房间制造之处,便有着极为不错的阻隔之效,这些人中,没有一人发现在那画舫之中,正发生着不如他们所想之事。

    画舫房间之中,万象冢主荀闲土,身着锦衣,看上去倒颇为一个买卖之商人,此刻面色微沉的看向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少年不仅面色看上去颇为的平淡,便是站立之姿也是极为的随意,而就是这般,荀闲土依旧感觉只要自己一个乱动,所要面对的狂风暴雨之恐怖,足以将他瞬间淹没。

    察觉至此,荀闲土开口道:“不知道这位朋友夜访至此,若是想寻些钱财之物,我想以朋友你的身手,自然极为简单,可若是要想来此寻些麻烦,或许阁下最好大厅清楚了,我荀某人在这一带还算有些名气,还请这位朋友莫要伤了和气。”说话之际,似是有意无意的将手摸向那玉带之处。

    “鱼龙八门,以盗门最为庞大,门下三大派系,响马、贼偷、倒斗几乎遍布世俗、修炼两界!其中倒斗一系四大分支,摸金、搬山、卸岭、发丘。而荀先生你那玉带所掩之物,应该便是那摸金符吧,那么现一任的摸金校尉我想应该就是万象冢主、荀闲土你吧,这一点我应该没有猜错吧。”洪天昊面色不变的说道。

    闻言,荀闲土面色微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将那本来藏于玉带里的摸金符逃了出来,只见那摸金符在灯光下,闪烁着润泽的光芒,其行前段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符身上携刻着摸金两个古字。

    “既然这位朋友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那么是否也该表明来意呢,如是有什么能帮的,我荀某人自当全力相助!”这个时候,荀闲土多少有些语气稍为无底气的问道。

    这个时候,洪天昊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荀闲土看来,怎么都更像那修罗龇牙一般,寒气逼人。

    “我如果说,我想要成为这一任的摸金校尉,不知道这个忙,荀先生能否帮忙呢!”

    语毕,只见那荀闲土的面色中盛怒暴显,手摸在那摸金符上,可是还未等其有着下一步动作,一股恐怖无比的阴煞死气犹如那九幽冥界临世一般,同时还有着一股凛冽的剑气犹如寒冰般,更是让他如坠冰窟,仿佛这一刻他已然如冰人一般。

    一股巍峨如岳般的恐怖威压让其毫无抵抗之力的瘫坐在地,在荀闲土的仙藏识海之中,一道元神虚影犹如九幽魔神降临此地,俯视着那只不过开启了三魂中二魂的荀闲土。

    “元、元神境!”话音之中满是惊惧之意。

    看着那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的荀闲土,洪天昊的所有威压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顿时荀闲土犹如自那溺水之中被救起之人一般,双手撑地,大口的喘息着。

    半响过后,待其恢复过来,只见洪天昊这一刻颇为悠闲的坐在坐位上,看向头顶之上的星空,不得不说,这画舫的主屋豪华程度堪称惊人,那屋顶竟是利用那玄玉镜制成。

    这玄玉镜玄妙之处便在于其一面可观性,在那可观之面,如此刻屋内,通过这观之面,可清楚的看到那夜空之景,可是在那外面的不可观之面,除非修成某种特殊之灵异之眼,不然便如那屋顶一般,看不见丝毫。

    此刻洪天昊一边遥望夜空,一边缓缓的自饮自酌,在荀闲土的眼中看来,自有一股飘然如谪仙之气质流漏,让其更加心惧不已,须知,仙藏之元神之境乃是仙藏巅峰第三境的强者,便是而今他这倒斗一系之主也只不过是仙藏第二境的强者而已。

    甚至据他所知的而今的盗门之主,也只不过是一名元神境的强者,在这等强者面前,可以说在这一刻他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可言,当下立即慌张的欲跪下道:“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若是前辈真的看上我这么个万象冢,我自当奉上,只是我的这些个手下,有些浑人,不知前辈之大名,极有可能会为前辈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前辈不弃,荀闲土愿为前辈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看着那此刻跪在面前的盗门倒斗摸金一脉的之主,洪天昊不禁有些神情恍惚,虽然而今实力大增,可回想这三年的时间,他几乎处于一种假死之状,从某种意义说,他的思想或许依旧还停留在三年前,他作为一名灰暗者时一般,一时之间,倒是脑海中点滴画面不断浮现。

    察觉到自己心神的异样,洪天昊当下简单说道:“我不是什么前辈,你只需记住,一切照旧,若有需要之时,我自会找你,若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纵使有天启大能护着你,你也一样性命难保。”

    一股精神威压伴随着一道声音,直入荀闲土的脑海之中,“万象冢主荀闲土,本为天师道观崂山峰一名外门弟子,机缘之下,偶于古墓之中,觅得崂山峰内门古籍——《青乌地脉诀》,凭借此书杨名于那盗门之中,待此法大成之际,以多年盗墓之得顺利开启仙藏之玄,更是因寻得一处传说中不可寻的古象葬地,而名声大噪,进而创立万象冢,继承那摸金符,成而今一代摸金校尉!”

    话音萦绕在荀闲土的脑海之中,让他心神皆惧,之前的敷衍之想法顿时荡然无存,被一位元神境的强者这般惦记,这位万象冢主除了乖乖听命之外,实在想不到任何出路。

    此刻洪天昊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在这房间之中,只留那狼狈不堪的荀闲土跪在地上,心神恍惚,若非因那窗户被打开,凉风与喧闹之声传来,这名万象冢主怕会呆跪在那一夜了。

    荀闲土的事情与想法,在柳淮河上散步的洪天昊无法知晓,也无心去知晓,此刻的他感受着早已远非昔日可比的实力,一时间不禁开始有些茫然。

    不知道他的父母而今如何了,当年被那位神秘老婆婆带走的胡灵现在是否已然学的一身本事,还有在南蜀分院中的严虹苓现在又如何。

    回想起昔日的点滴,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可是很快那抹笑意便被一丝凝重所代替,月寒宫、韩哲、神华门、还有那位大禹帝国的公主,如果这些人知道当年他们所行有伤天和之事,竟然还有着一个漏网之鱼,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而不管他们作何感想,夺丹害命之仇,洪天昊的心中就如同那手握生死薄的判官一般,已然宣判这些人死刑了。

    为平复心境,洪天昊不禁将目光投向这片醉人沉沦、让人心神迷乱、放、荡之地。

    柳淮河中,滩屿之上,成阴的柳树为河墙,繁华点缀其中,仿佛那造化最为美妙之凭栏一般,美丽的花树犹如一件件迷人的工艺品般,临立其上,空中如飘絮的落红或散落在空气之中,或漂浮于河水之上,让这里灿烂如花海。

    小桥流水之景漫步即可感之,灯火通明之中,或阁楼临立、或小院精秀,雅致、精妙的建筑风格,在那大红灯笼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的让人心神心旷神怡。

    河边之上,缓缓的河流带动着一艘艘,或富丽堂皇、情调雅致的画舫,或风格婉约的、装饰秀丽的小舟。

    那一道道曼妙的身姿,摇曳在那红灯小楼之中,仿佛谪仙惹红尘般,让人迷恋神往到自甘永世不出此地。

    珠帘晃动之中,一道道身影或成双结对,或行姿优雅的穿梭其中,那成对者,似是一双双迷醉之鸳鸯游嘻在这柳淮河中,那单独者,又似一朵朵盛开之牡丹,让人垂涎。

    空气之中迷茫着的宜人舒适的迷迭之香气,在那水雾之气的配合之下,更让此处之人如坠云端仙界。

    行至人流涌动、汇聚之处,玉杯碰触之间,配以娇羞祸人之甜音,醉人四溢之酒香,仿佛那让人不愿醒来之妙境。

    缓缓摇头,或许别的感受不到,但是以洪天昊而今之实力和眼界,完全可以看得出,这里的香气,以及所用之物无不是足以惑人心神之异物,甚至所布之格局环境也足以让人心神迷乱,更兼具这些妙曼多艺的可人,莫说那凡俗之人沉沦不知何处,便是那些神体境的修炼者,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唯有那仙藏境的强者能把持一二吧。

    就当洪天昊准备离开此地之时,突然自其身边的一座辉煌的阁楼中,有着悠扬之乐声入耳,乐声平和深邃,让人犹如置身那幽谷之中,心神宁静,倒似是颇为难得在此处,竟然可闻如此平心宁神之音。

    转身向那阁楼看去,玄音坊三字倒是开始人流涌动起来,而让洪天昊更为感兴趣的是,那几日前,落魄书生之模样的圣儒门弟子陈墨竹、与捭阖谷的苏颌也是向那里走去,嘴角微翘,本就有意去耳闻一番此妙音,而今见二人进去,洪天昊自是紧随其后。

    玄音坊内,最高的阁楼之中,一道妙曼的背影,此刻正仰望那夜空之景,不知为何传来一阵忧愁之语“还是辉月城的月亮最为明亮啊,三年多了,好久没有和天昊哥哥一起去欣赏那栖月置月之景观啦,待我这次把事情解决之后,我定要和婆婆商量一番,让我回一趟蜀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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