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宫月冷汗淋漓,一时间竟然忘了赶紧再施术招魂。

    无心道长眯着眼睛,也不提醒,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直到——

    “花教官,无心道长,我儿可还好?”

    那躲在暗处的葛氏夫妇,看院里已然清净,纷纷赶来询问,几个护院尾随其后。

    那无心道长施了一礼,说道:

    “花居士妙手,令魂魄公子已然无恙。目前气虚体弱,待得清醒以后还需好好调理,不消几日,便能活蹦乱跳喽!”

    那葛白氏一双慈悲眼,满含辛酸泪,小脚碎步,急急忙便跑去床边,要看个究竟。

    饶是葛老爷见过大世面的人,此刻也是声音微颤,还礼:

    “多谢两位。请留下几日,让葛某倾力招待。特别是无心师傅,小儿的事,实在让你操劳了。”

    花宫月此刻已经顾不上与葛老爷打招呼,只是起身急急忙说道:

    “葛员外,令郎已然无碍,只是我这学生又着了那凶人的毒手,趁着七星灯火还在发亮,花某恳请借令郎大床一用。”

    满脸焦急,葛员外看着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脸色阴沉,说道:

    “我儿与这少年,都是被人所害?”

    老花无奈,点点头,说道:

    “请葛老爷行个方便,事后花某自然会详细交代。”

    说完便径自抱了简担,往床边奔去。

    那白氏也是明理之人,与葛员外对望一眼,吩咐下人,抱了葛洪飞移往别处调养。

    事情危急,众人也不再多言,无心道长引导众人退开一处,让花宫月有施法的余地。

    花宫月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秘密、传承之类的问题,一心只想把简担失去的二魄召回。

    脚踩七星,运起回魂之法,灯火飘摇,夜风轻抚。

    子时将过。

    他额头见汗,一阵一阵,握伞的一只手,微微颤抖,眼神不再坚定。

    旁边众人,除了葛老爷,其余已然全部跟着白氏去守在葛洪飞身侧。

    无心见他反反复复一直在重复那套动作,心下已然猜到几分,想来花宫月的回魂之术,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

    他此刻也不由得眉头胡子一起皱了起来,这凶手比想象中的手段要强大高明许多,之前的一切,竟然只是一个诱饵,目标竟是眼前这个溪城的少年。

    难道那凶手也知道此人非凡?此事必须禀告与师尊。

    出口打断:

    “花居士,想来那贼子早有预谋,你还是暂且助手,咱们从长计议罢。”

    老花已经气喘如牛,眼中尽是不甘——怎么连老道长教的法门,也是不起作用了?

    倒是一旁的葛老爷发话了,

    “花居士且先作休息,老夫吩咐下人煮了几碗燕窝,稍作歇息罢,此事想来急不得。”

    “呼,呼,呼,呼……”。

    花宫月深深喘了几口大气,说道:

    “葛老爷有礼了。花某有一事相求。”

    “花教头乃是小儿再生父母,有事但说无妨,葛家必然尽力。”

    “只希望我这弟子能暂住此间?”

    “此事好说,这个院落,即日起诸位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花教头稍作休息罢?”

    那无心接话:

    “此间事了,这位小友如此情况,花居士竟然束手无策,无心的简陋术法想来也不会见效。某这便赶回宫内,待明日见了宫主,请教一二,应当会有线索。这便告辞罢。”

    花宫月拱了拱手

    “有劳。”

    葛员外引了无心道长,一路出门而去。

    七盏油灯也已慢慢黯淡,满室生香。

    花宫月眉头紧锁。

    他自小便是一个洒脱实在之人。老道长对万花宫的再造之恩,他是铭记在心的。

    十几年的准备,十几年的守候,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实在愧对老道长的再造恩情。

    “花宫月啊花宫月,你他娘的真是个娘们!没事让这小子来凑什么热闹?!嘿哎!!!”

    老花坐在地上,暗自懊恼。

    他除了那摄灵术皮毛,对其他术法,所知实在有限。此时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那虚真子。

    “嘿,看不出你这粗人还挺耿直。”

    一个阴仄仄的声音传来。

    “你才粗人,你大爷你全家都是……好你个贼子,去而复返,找打!”

    老花正在全力思维到底为何七星回魂之术会失败,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又喊他“粗人”以为那凶人去而复返。

    “哼,就凭你。来试试。”

    老花定睛望去,只见简担身侧,一道灰色虚影,似站似飘,看不清长相,分不明性别。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是心里打鼓,眼前这人看不清虚实,莫非是传说中的那物?

    怎会突然在简担身旁出现,用心感应他的气息,虽然鬼气森森,却毫无恶意。

    “哼,哪里来的鬼物,吓唬你花老爷,老花我可是吓大的。”

    “呵呵呵,”王灵一阵阴笑,说道,

    “北楼。”

    花宫月回答;

    “北楼?什么北楼,花老爷——什么?你就是北楼那物!!!”

    花宫月寒气大冒,奇异木伞闪电祭出,左手捏了法诀,戒心大起。

    北楼的传说,他是听过的。

    他在讲武堂,除了等候简担,北楼,也是一个重要目标。

    不想今日居然在此处遇上,只是那鬼物是怎么离开北楼的?

    “哼!”

    亡灵王灵,见花宫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冷哼一声。

    若是在平时,想来他不介意好好教这个花教官做人。

    只是此刻小恩公情况特殊,他竟按下性子,耐心解释:

    “过往之事,你不明白,我也不会细说。只问你可想救他?”

    “你这鬼物,废话连篇,当然想。”花宫月连番被打击,心情大大的不好。

    “他所中之法,乃是一门禁术,亏得我发现及时,却也让他丢了两魄。施术之人,应当有一件十分厉害的邪器,能困人魂魄,是以你招魂之术,才会失效。”

    花宫月听这灰影叙述,眉头大皱,疑点太多,按他说法,莫不是这鬼物一直跟随在简担身侧,自己平日怎地没有发觉?

    他说的邪道发器,倒是极有可能。自己方才反反复复施术,均是没错,却无用。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也罢。简单与你说明罢,只是你需要保密。王某,也是受老道长之托,在此等候小恩公的。”

    花宫月眉毛一扬,眼中神光晃动,原来如此!那老道长好不微风,竟然能驱使鬼物?!

    也不打断,静静看着那鬼物。

    “此事实在出乎王某意料。那贼人太过奸猾,知道讲武堂定然藏龙卧虎,不敢入内行凶,才会这般大费周折借葛洪飞之事行凶。

    此人对你,对简担、甚至对老道长必然了解颇深,竟然能笃定你会带简担一同招魂。真真是好心计!”

    王灵说道此处,也是一阵懊恼,若是早些察觉,也不会如此麻烦。

    花宫月点点头,思绪飘向那漆黑的夜空,在思考到底谁人有如此手段。

    “那贼人,小恩公昨日推算过一卦,王某从旁协助,结果定然没错,说与你听,你且多多留意。

    那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的孤独之人,小恩公限于年纪阅历,王某有一事未说明,就是那课上所言之人,当是一个非男非女之人。

    我此刻也已用秘术护住小恩公剩余魂魄,明日想来便会转醒,只是王某已是鬼魂,功力大打折扣,此术最多能护他三四个月周全。”

    王灵的灰影,随着一阵夜风,轻轻摇了摇。

    花宫月沉声回道:

    “花某自当尽全力找出此人。目的未达,想来他必然还在这昆城地界。”

    脑子里在说,非男非女之人,莫不成凶手是个太监?

    “嗯。此番行事,我也颇感劳累,小恩公的安慰,便交于你罢。记住王某所言。”

    话音未落,鬼影便消散不见,老花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本以为这些年修为精进,今夜先是被凶手当面打脸,活生生摆了一道,继而又让这鬼物轻视了一番。

    日后回到宫中,定要好好找寻上上任老宫主的传承,好好修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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