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八年,为了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明朝大学士张居正下令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把原来的田赋、徭役和杂税合并起来,折成银两,分摊到田亩上,按田亩多少收税,百姓入不敷出。时值天下大旱,民不聊生,苦于国力渐微。尽管朝廷有心救灾,但也无力在全国范围内施救,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可幸的是,二十年前,武林大会各方大战之后,江湖真空,一片宁静,各方势力得以迅速发展,尤以地处南疆的千木教、九州之脏——中原的万宗寺、天山剑派在蜀地的分宗残剑门和倚天池而得名的池云阁为代表,短短二十年,便以成江湖中举足轻重的门阀,更隐隐有引领各地势力的趋势。也正因为如此,当今形势,几大门阀纷纷开仓放粮,拯救各地灾民,实百姓之福。不过,也暗暗有各派为提升自己的影响而为之之嫌。但此种一举多得之事,又有哪个门阀坐看他人行之呢?

    二十年前,风云际会。整个苏杭地域,都因当年的大战震颤。也正如此,作为武林大会际会之地的西湖,更因此播名于天下,成为武林重地。上一代英雄的消逝,已远去;如今,武林似雨后竹林,不少杰出人士涌现江湖。位于南疆的千木教,更是势力空前,野心勃勃,妄图一统江湖;蜀地的残剑门门主也不甘于与各方势力并存,处心积虑,不短扩充自己的势力;朝廷鹰犬锦衣卫更是乘势插足武林……一时之间,武林暗流涌动,不知江湖上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嘉靖三十九年(二十年前),武林大会召开,各方势力为争夺武林新盟,明真暗斗。而作为大会举办地的西湖,也因此危机四伏。一时之间,整个苏杭地区也因各方势力的角足风云色变,大战——一触即发。

    时任千木教的护教圣的啨潇冥,从天而降,略卷发梢与一身白衣在空中微微飘动,似颤抖似飘浮。须臾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西湖旁子云阁中,负手而立,背对身后两人。给人以不透之感,似神一般让人顿生敬佩,又似狂魔般让人望而生畏。片刻之后,不知他面容如何变化,只听他缓缓说道:“准备得如何了?”声音平缓,感觉不到一丝情绪波动。身后两人同时颔首,向他抱拳,答道:“回教圣,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教主驾临。”只见他眉宇间突然出现几条纹痕,片刻又消失不见,不露一丝变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之后,只见他缓缓向阁外楼宇中飘去。

    夕阳的余辉刚从楼瓦上消逝,西湖外的街头,行人熙熙攘攘,往日的繁华落尽,一个叫明月楼的地方却是一去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起来。各地江湖人士赶来,为参加八月十五的西湖武林大会,不少都聚集于此。不过,也正因如此,尽管热闹非凡,却杀机隐伏。楼内,叫卖声,笑声,乐音,声声入耳;楼外,流水声,风声,鸟鸣,绵绵入夜;暖暖的夜风,从楼宇间悄然溜走。

    月色如雪,楼内的喧嚣衬托着这座城的寂静。谁知,不远处的街道上,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千木教众人。

    不明数目,一身劲装,神迷身份的一干人,隐隐以两个黑衣人为首,注视着街道上千木教众人。此刻,只等一声令下,即上前诛杀众人。黑衣人,正欲挥手,街道上空突然破空之声传来,顿时停住了。眼中的迷惑还未消散,只听以凌剑行者为首千木教众口中突然传来:“参见教圣!”满是尊崇之意。由此可知,身为护教圣的啨潇冥在千木教中,地位可见一般。而此时,一个中年文士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但双目平实淡然微微泛光,一脸祥和,身着白袍,正是啨潇冥。负手而立,额角微微上扬,目光朝着远方的夜空,不见其面色,只见他的左手向前伸出,往上抬了一抬,示意众人起身,随即左手转到了身后,微微动了动,面对两个黑衣人缓缓道:“不知道二位是什么人?我千木教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若是我教众有冒犯二位,那在下就在这里向二位赔不是了,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我教众离开,在下定当感激不尽。”说完,双手抱拳。任杀气如何浓烈,依然镇定自若。凭这份气魄与胆识,已胜过千军万马。夜风轻轻拂过黑衣人的衣梢,两人对望,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中杀机隐现,不过须臾之后就已如常。江湖中,千木教第一护教圣——啨潇冥,谁人不知!更何况他们二人不是泛泛之辈,又岂会不知这位被称为“江湖教圣”的人物呢?两人随即抱拳还礼,眼中一片淡然,其中一人道:“既然潇兄已经这样说,不管怎样,这个面子我们兄弟还是要给的!何况,我们兄弟并无意与教圣你为难!”说完,朝啨潇冥微微一笑。抬头,说了声:“撤!”不肖片刻,街道周围神秘的劲装队伍已没入黑暗。两个黑衣人同时向空中略去,不见了身影,只听见“啨教圣,后悔有期!”七个字从夜空传来。

    明月楼中,气氛依然热烈。

    一个面容略显苍老,发丝银白的老者,正端坐在楼顶层的厢房中,慢慢的品味着浅色瓷杯中的热茶,又似在等待着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只见老者双目微颤,敲门声顿时响起,门外如小二一般打扮的男子,听见老者“进来!”从屋里传出,便轻轻推门而入,双拳微抱,低头道:“参见门主。”老者恍若无闻,徐徐说到:“出什么事了?”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向窗户走去,眺望着夜空。只听身后男子大声道:“行动失败,破风残云已经离去。”男子在后,不见老者有何变色,只听老者沉声问:“中途可有什么人出现?”说到“出现”,老者语气中显然有情绪波动,似乎有什么棘手事情即将出现似的。男子应声回答:“千木教第一护教圣——人称‘江湖教圣’的啨潇冥来了,还向破风、残云兄弟讨了情。破风、残云兄弟才罢手回撤的。”老者忽然抬头,哈哈哈...笑道:“原来是他,怪不得破风、残云要罢手了,恐怕老夫在场也只能这样!好一个‘江湖教圣’!”

    街道上,黑夜继续着。

    中年文士依然如故,不多话语,罢了罢手,示意众人散去。只听他突然开口:“凌剑行者,留步。”片刻,只听凌剑行者答道:“是。不知教圣叫住属下有何事?”一个身影向文士身后走来。身着千木教行者服饰——灰白色教袍,手持一把凌禹剑,剑尾有一块淡青色龙形玉吊坠,泛着淡淡的青光,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行进中颇为潇洒!停在文士身后,眼中满是敬意。只听文士平静的声音传来:“想不到连破风残云都已经到来,看来武林大会注定是不能安宁了。有大人物来了,像破风残云这等向来萧瑟于武林的人物都被请了出来,不简单!不简单啊!”话音未了,凌剑行者略带惊疑道:“二位前辈已多年不问江湖事,更不用说与我千木教有何瓜葛,竟然出手为难我教?”本来以凌剑的修为和见识,又怎会不知破风残云这等隐于当世的高手,只是破风残云向来行事诡秘,加之二人心意相通,有意隐藏身份的话,一般武林高手是断难辨识的。方才,他心中本来就怀疑是破风残云,暗暗惊疑,只是不敢确认而已,听中年文士说了出来才确定。凌剑,才二十出头,能有这一身武艺,已是不凡。这千木教行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点明他们的身份,就是因为他们已多年不问江湖事,想毕此番前来,必有隐情。何况那一身打扮就是怕被别人认出,传出江湖,一世英明尽毁。他们肯罢手撤走,多半也是因我这份情吧!”说完,只见中年文士身形一动,向楼顶飘去,片刻,只听见“此间曲折你不必过问了,我自有打算,你只需吩咐各坛严加防范,以防他人来犯。”而正是千木教护教圣——啨潇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夜风习习,苏杭某处,楼宇间,气分沉静得出奇。

    突然一声婴儿的哭叫从一个叫箜篌园的院中传出,打破了园里的沉静。楼上的厢房前,两名女子左右而立,听到这突然的哭声,脸上同时出现了笑容,右边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开口道:“啨大哥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嘴角上扬的鱼尾纹还未消散,一个白色身影就出现在房门前,正是啨潇冥,只不过此时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两女子惊疑同时大声叫道:“啨大哥!”“黄杉、碧孀,辛苦你们了!”随即,问道:“心儿怎么样了?”左边一身碧绿的女子,正是碧孀,忽然笑了笑道:“我们也不知道?小姐应该还好吧?不过马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可以进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正是李产婆。一身白衣的啨潇冥,推开门径直朝房中走去。黄杉、碧孀对望一眼,紧跟其后,也向房中走去。来到床边,李产婆大声道:“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恭喜你了,这位大侠!”白衣男子闻若未闻,对床上躺着的连心,暖暖的笑了笑。坐到床沿上,轻轻的拉了一下被子,将躺着的女人的肩盖上被子。随即把手伸进胸前,似摸索着什么?一会儿,只见他手上多了一条白色丝娟,轻轻擦拭着那女人额头上的汗珠,带着丝丝怜惜,生怕稍稍用力,就会搓疼她似的。这样,那躺着的女人对着白衣男子,幸福的扬了扬嘴角,不一会就渐渐睡去了。忽听身后的碧孀欢快的说到:“啨大哥,快来抱一抱啊!好可爱噢!”只见碧孀抱着刚出生的男孩,快步来到白衣男子身前,将手中男孩递给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接过男孩,带着一丝兴奋说到:“不愧是我啨潇冥的儿子,果然不同于常人,这么快就静下来了,想必将来也不会淹没于江湖的洪流。”随即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连心,对男孩说到:“你母亲是坚强的,以后我们父子俩好好对她。是吧,儿子?”可是,身在江湖,又有谁能说得好以后呢?各方势力的集聚,谁知,一场武林惊变即将发生!

    时间,已渐入深夜。

    距西湖约三十里,一个唤做紫轩山的地方,虫鸟正欢。山间一地,自天池池云阁而来的众人,正惊疑着。浓烈的杀气似山间云雾般,从远处源源不断传来,将众人笼罩。不时,更有凄厉的笑声回荡,令人胆寒。忽然听到:“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如此深厚的功力,竟藏头露尾。有胆的出来跟我这老匹夫较量一下,也不辱没阁下一身武学!”的声音由一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口中而出,浑厚无比。一听便知其在内功修为上造诣不凡,而这一白袍老者正是池云阁前派来铺张池云阁武林大会有关事宜的副阁主——司空玄魄,向来行事沉稳,深得阁中人的信任,乐于施善,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须臾间,周围的声音全部似没入了黑夜,没有任何传到众人耳中,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与副阁主——司空玄魄相对而立。黑袍从头到脚,看不见那人任何面色。风中,黑袍随风飘动,甚是诡异。只听黑袍中人冷冷道:“司空副阁主果然名不虚传,内力深厚,江湖中更是少有比肩之人。佩服!佩服!不过,今晚,在下既然来了,也不好就这样撒手而回。因此,就厚颜向阁主讨教几招了!还请阁主你手下留情啊!”说完,也不等司空玄魄反应,双手化掌,泛着淡淡光芒,疾步向司空玄魄冲来。右手向前一推,瞬间威势大震。司空玄魄不敢硬接,伸手在空中虚点五下,金色、似木质、水、火、土五道剑气瞬间朝黑袍射去,趁势跃向后空。黑袍中人,见五道剑气飞速而来,不避反而加速迎上,忽然‘砰’的一声,黑袍中人的掌力,与五把剑相遇,将其挡了下。黑袍中人,双眉微微一皱,破口道:“五行剑法,果然威力不凡!想不到阁主已经修习到心中有剑这等地步!”此刻,黑袍中人只是觉得手掌微微发麻。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运足内力,朝前空的司空玄魄飞去,双手在头顶交叉,泛着红光,向前劈去。只见司空玄魄,双手结成法印,朝前方黑袍中人推去,与黑袍中人的红手劈刀相接,顿时光芒大盛。两人同时飞退,不等身体变缓,黑袍中人突然跃上高空,一腿屈膝高抬,一腿紧直,脚尖呈点地状,通体发光,如雄鹰展翅般止于夜空。只听黑袍中人冷笑一声,整个身影突然消失于夜空,地上司空玄魄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场中气氛顿时异常诡异,池云阁众人的心更提到嗓子眼上。对于司空副阁主的实力,他们当然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黑袍中人的一身武学也是万万不可小旭,而且看他似乎还未施展全力,让人更是惊疑。司空玄魄的双眼竟不可思议闭上了,一脸的紧张,他的双耳微微颤动。伴随一声凄历的的冷笑,场中的沉寂被打破,破空之声连连。众人眼中,黑袍中人的身影不断从各个方向朝司空玄魄攻来。司空玄魄站在场中,临危不乱,沉着应对,不断挡下黑袍中人的攻击,一时交战进入交着状态,双方胜负难分。不一会,黑袍中人的身影瞬间加快,司空副阁主已渐渐感觉到杀气陡然浓烈,心想:“只怕今天得有一番恶战了!”

    两人顿了一顿。池云阁众人却愈发感到焦急,虽然司空玄魄内力深厚,久战而未必不行,但此刻黑袍中人的实力也出乎他们意料。而黑袍中人似思索着什么,仔细一看,不知何时司空玄魄的手中多了一把扇子,青光微现,袍中双眉突然皱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几分兴奋道:“江湖传闻,玄碧扇早年为司空副阁主所得,并习得扇中绝学《玄扇诀》,但从未有人见过。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江湖传闻多半是真的了?”

    “司空某不才,尽管当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玄碧扇,但与这《玄扇诀》却很是无缘。这么多年,也只不过初窥到第二层:玄通诀的门径而已。不过,今日还得靠它为我这老匹夫,好好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话音未散,只见他脚踏七星,手中玄扇青光閃动,向空中跃起,口中缓缓道:“阁下小心了!”听到这池云阁众人吃惊不小。《玄扇诀》这等武林绝学更是闻所未闻,此刻知道在副阁主身上,不由得对他的敬佩之意又加重几分。

    “能见识到《玄扇诀》,今晚我是来对了!”话里大有迫不及待一战之味。

    忽地,黑袍鼓起,袍动之声不断,一似拐杖的黑色物出现在黑袍中人手中。

    “原来是老鬼王。怪不得一身武学如此诡异!就让我的玄碧扇会会你老鬼杖吧!”話罢,青光一闪,已到老鬼王身前,玄扇朝老鬼王胸前点去。看似平凡一点,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老鬼王无招可挡,只得移身避让。不过老鬼王也不是等闲,立刻挥杖司空玄魄背后击去。然而,司空玄魄不等招式变老,已然收扇向后空跃起,身体倒置,俯冲而下,玄扇直指老鬼王头顶的百汇穴。老鬼王抬头看向上空,脸上血色顿失,急忙提起真气,灌注到老鬼杖上,奋力朝上,与青光正盛的玄碧扇相迎,两人同时一震,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两人体内涌出。

    不肖一会,黑袍中老鬼王额头已有汗珠隐现,突然张口厉笑。而倒立夜空的司空玄魄,忽觉体内气血翻涌。周围池云阁众人中,有人抱头倒地,有人突然发疯。武功低微者,直接七窍流血而亡,其状甚是惨烈。修为颇高一点的,到还算幸运,急忙盘膝运功抵挡,到还不至于心智迷失或有什么性命之忧。这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老鬼王的目标不是他们。可对正全力抵挡老鬼王的司空玄魄来说,就不同了,闷哼一声,急忙运起玄碧真力,注进玄碧扇,碧扇青光瞬间爆涨。只听老鬼王笑声突然停止,身体朝后如离弦之箭般飞去,掉到地上,单腿跪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只见他左手持杖撑地,右手在胸前两处大穴连点两下,起身朝身后黑夜中隐去。

    “《玄扇诀》果然不同凡响,我老鬼王今天算是领教了!司空副阁主,后悔有期!”片刻后,老鬼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周围更是沙沙作响。

    “想不到这老怪物竟然修习《天魔音》这等魔功!”半晌之后司空玄魄开口道。

    话音刚落,司空玄魄顿觉心口传来丝丝疼痛,急忙运功调息。一会儿,见他双眼缓缓睁开。转头看向池云阁众人,叹了叹气。双手咻的往上收,玄碧扇瞬间没于他的袖中。深深吸了口气,朝众人走了过去。

    山间继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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