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村,道台衙门,一隅,偏房之内。

    关若飞坐在圆桌之旁,悠然读着《孙子兵法》,桌上一壶热茶,几个酒杯。

    与他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黑大汉。

    来来回回,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大汉正是张黑牛。

    “我说,二哥,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看那鸟书。”

    关若飞没有搭理他,看到妙处不禁微微颔首。

    张黑牛伸手就去夺书,却被关若飞侧身闪过。

    “读读读,有什么用,人都快走完了。”黑牛急道。

    一个月之前,天降异象,黑龙腾空,那就意味着铜山域的真命天子降临了。

    数日之后,道台衙门来了一个身份特殊之人。

    西汉陈婴。

    恰此时,李卫到终南山寻正在修炼的小龙。

    所以由孙棘、孙萨接待了陈婴。

    陈婴并非前来投官效力的。

    他从天而降,乃是真命天子来到铜山域的两大臂膀之一。

    他是代表着降临铜山域的真命天子前来的,看着道台衙门一切井然有序,不时叫好。

    当时他就要接管这道台衙门,孙棘、孙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陈婴正在衙门里指手画脚,关若飞、张黑牛恰好回来,见有人要夺了他们大哥的基业,一时气恼,将陈婴拳打脚踢而走。

    饶是如此,负面影响就来了,陈婴毕竟是代表着铜山域真命天子来的,不少前来的奇人异士纷纷离去,投陈婴去了。

    人各有志呀,谁不想有一个好的前程。

    重生一次,着实不易,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呀。

    李卫回来后,竟然没有采取丝毫动作,任其去留,不发一言。

    这人就走的更多了。

    这可把张黑牛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老大把偌大的家业交给老师您,您怎么却向没事般,不理不问呀。

    急归急,他却又不能动李卫分毫,也不能留住其它人才。

    倒是关若飞似乎觉察到了一些东西,拉开黑牛,不让其暴走,避免了好多事端。

    这几人,走得人越来越多,原本热闹非凡的衙门,顿时安静了许多。

    今日,连孙棘兄弟都有些忍不住了,要不是尚未见到归来的何小龙,不然早就闪人了。

    这就是文章开头,黑牛坐立不安的原因。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老二,稍安勿扰。”关若飞柔声细语道。

    “安静,我能安静的了吗?”

    “奇怪,这人都跑哪儿去了。”张黑牛看向窗外,这几人,人虽然走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少忠心之士,今日却一个也未曾见得。

    “不会都走光了吧。”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喝彩之声,却正是练兵场的方向。

    “咦,今儿那边动静怎么这般大。”

    门开了,张一山从门外进来,

    “二师父,三师父,李大人请二位到练兵场一去。”

    “不用心留人,在练兵场捣鼓什么玩意。”张黑牛不满道。

    “好。”关若飞合上书,“走,老三,去看看。”

    出了大门,迎面屋内走出一人,正是何小龙从终南山带回来的姜君秋。

    “咦,姜先生,你还没走呀?”张黑牛脱口问道。

    “走,往哪里走?”姜君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走?”

    “可他们都走了。”

    “走完更好,兵贵精而不在多。”姜君秋哈哈一笑,带头走出院门。

    关若飞笑笑,随后跟了上去。

    这个姜君秋不一般呀。

    处处透着神秘,是关若飞为数不多猜不透心思的人。

    李卫来到道台衙门后,便让周岩、沈渊子等在衙门北方开辟了一个巨大的练兵场,可同时容纳三千人同时训练。

    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三人随张一山来到练兵场。

    那个人叫多呀。

    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碰到这种场合,都不用动脑筋想词了,直接套用宋丹丹的台词,那是经典呀,干吗不用。

    整个练兵场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桌椅,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足有近千人之多。

    仔细看来,有不少熟面孔,竟然都是附近村庄的村长或者是族老。

    李逸思正在和十五少忙来忙去,招待来宾。

    哪十五个少年?

    车道口五少:汪洋、李勇、古岳、何吕、车达平

    李沃五少:关风、关雨、关雷、关电、关云

    杨山五少:张仁、张义、张礼、张智、张信

    李逸思抬眼望见三人,急忙迎了过来,“二师父、三师父,你们来了。”

    “小四呀,这里在干什么?”张黑牛尽管只比李逸思大上一岁,但辈分搁那了。

    “李大人广邀本域各村村长,向铜山域城北200村,城中200村,还有城东、城南、城西和咱们关系好的村庄都发了请柬。”

    铜山域全域共有1200个村子。

    城东200村,城南200村,城北200村,城西200村,城中200村。

    “平常不见老师有什么大的动作,现在咋整这么大动静?”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呀。

    “来了多少人?”关若飞问道。

    “城北几乎全到了,城中来了100村,城西和城南几乎没来,城东倒是来了150余村。”

    “很是奇怪呀?”阿飞道。

    “有什么奇怪的?”黑牛不解。

    城北是咱的地盘,来齐倒是正常。

    城中来了一半,因为咱们占了道台衙门,倒是有可能。

    城西、城南没人来也有可能。

    倒是城东不应该来这么多的。

    必有古怪。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牛满不在乎道。

    “人多好,人多好,热闹,还有酒有肉。”

    “小四,那又是作甚?”

    只见练兵场的主席台前,放着二十几个巨石。

    “怎么,把测试武者力气的石锁都搬来了。”

    “恐怕和这座位有关。”姜君秋观察了一会,道。

    “姜先生英明,的确相关。”

    李逸思忙为三人解释。

    来的人不是人人都有座位的。

    离主席台最远的十个石锁都是七百斤重,举起来,你就有座位了,举不起来,不好意思,你就得站着开会了。

    当然,你也只能坐在最外围的椅子上。

    离主席台再近一些的六个石锁,有八百斤重,相应的,举起来,你的座位就相应的靠前一些。

    离主席台最近的四个石锁,有九百斤重,举起来,你就能坐在最前面了。

    主席台上还有两个石锁,重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乱世原人崇尚武力,以武力论英雄。

    他们还好面子,动辄就是以力气论高低。

    举石头决定你坐的位置。

    这就能看出各村的实力了。

    原人各村,主力青壮均为力者四流或五流。

    每村都必须有一、二、三流力者坐镇,不然无法立足、发展、强盛。

    村中有强者,别村的媳妇才会高高兴兴嫁过来。

    村中无强者,自村的女人都留不住。

    经过近百年的繁衍生息,虽说各村的人口基数均为一百,但有的多,有的少。

    少的只有七、八十人,多的却有一百二、三十人,象车道口村。

    更有像管家庄这样四、五十人的小庄子。

    因为什么?

    无它,强者多少而已。

    小村落只有一、两位三流力者。

    普通村子可能会有一位二流力者做村长,两、三位三流力者为族老。

    而车道口村。

    三流力者有车济洪、车济阳、何大海等五人。

    二流力者有车至远、车至业、车至善三人。

    更有一流力者徐向前坐镇,更何况徐向前是铜山域赫赫有名的占卜大师,地位超然。

    所以车道口村无疑成了城北200村的领头羊之一。

    村长车至远,族老神医车至善,族老车至业,族老徐向前。

    演武堂车济洪,车济阳,猎人队何大海。

    诸人均有座位(汪峰、古志平另两个三流力者留在村中)。

    所以练兵场最外围有近千把椅子,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几近九成。

    而中间却只放了五十把椅子,坐了大约四十多人。

    最前面虽然放了十把椅子。

    但坐在最前面一排的只有四个人,车道口村的徐向前,城中夹河村的崔千秋,城北万寨村万天河,城东黄山垄村黄云海。

    “二哥,我们坐哪里?”张黑牛问关若飞。

    关若飞四处望去,正看到李卫。

    李卫微微点头,眼光扫向前边。

    “走,俺们坐前边去。”

    “对,坐前边看得清楚。”

    二人来到第二排五十多张椅子处坐了下来。

    引人入座的王洋、何吕几人看到是阿飞二人,自然没说什么,打了招呼,又忙开了。

    后面大众席坐着几个人就不乐意了。

    “哪来的两个毛头小子,这般不懂规矩。”

    “这地方,能随便做吗?”

    “那怎么才能坐?”张黑牛闷声问道。

    “呶,到前边去,举起那八百斤石锁后就能做。”

    “我看那,你们连最前边的都举不起来吧。”

    那几人七嘴八舌道,语气满是轻视。

    也怪不得别人,阿飞黑牛年纪还幼,还未打出响亮的名堂。

    “举石锁,好呀,刚吃饱饭,还没消化呢?”

    二人起身走到八百斤石锁处,这二位,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别人也看不出他们的年龄,只能从声音辨别出年龄并不太大。

    石锁旁,几个原人大汉正垂头叹着气,见又有人过来,闪出一条通道,不禁纷纷好奇,附近有名的力士他们大多识得,何时又多了两张陌生面孔。

    “呦,又来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人不屑。

    “小子,别闪了腰。”有人打趣。

    有好心的会说,“别来这里凑热闹了,这些家伙可不是木头做的。”

    关若飞也不言语,径直走到石锁跟前,众人慌忙闪出一片空地,也怕石锁滑落误伤了他们。

    “起。”阿飞二话不说,慢悠悠的将石锁举过头顶,

    众人一时惊呆,要知举重物,全凭一口气,像这般举重若轻,只能说明一件事,关若飞力气很大,而且还有余力。

    阿飞又慢悠悠的将石锁放在地上,退到一边,脸色丝毫未变,那是,本就是红脸膛,红了谁又能看出来。

    “好样的二哥,”张黑牛哇哇叫道,“该俺了。”

    黑牛不是阿飞,但同样不拖泥带水,抓住石锁,也未见其吸气用力,那石锁已应手而起,过了头顶。

    黑牛圆睁双眼,瞪向后排座位处刚才指指点点的几个人,那几人急忙低下了头,不敢与黑牛对视。

    黑牛得意洋洋的随手扔下石锁,溅起一地灰尘。

    “神力呀神力。”

    “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

    “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旁边顿时一片喝彩之声。

    “这算什么?”黑牛正想自我吹嘘一番,

    满场忽然寂静下来,黑牛往外看去,迎面又走来一人。

    黑牛立刻打住,笑嘻嘻道,“丫头,你也来了。”

    石锁旁众人放眼望去,均眼前一亮,好一个青春靓丽的翩翩美少女。

    怪不得满场鸦雀无声了。

    少女何人,来此作甚,举石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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