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裕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体力透支而已,休息一日也就没啥大碍了。但是钱劉却迟迟没有醒来,有些出乎枯颜的意料。然而从脉象来看,钱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的。
    钱劉现在的状况不能被南疆众臣知道,钱裕虽然也是个有手段的,但是朝堂势力都是钱劉制衡。即便钱劉之前出了事,性情暴虐,但是即便这样,也只是让朝堂更加忌惮他而已。但是如今钱劉昏睡不醒,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只怕事端不会少。
    由于钱劉钱裕多日未上朝,言凌为了表示关怀,前来探望。
    “孤多日未曾见二位爱卿上朝,心有戚戚,故亲自前来探访。可是劉王似乎不在府中,孤也只能先来爱卿这里了。不知爱卿是否知道劉王这是怎么了?孤看最近的公文也是爱卿批改,实在担忧。”言凌坐在客堂上,看着钱裕一脸担忧情状。
    钱裕表情轻松,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兄长前几日脾气暴虐,经过下官的开导幡然领悟,故而想要静思几天,反省前段时间的作为。”
    言凌保持着恭疏有礼的笑容,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波动,似乎真的就这样相信了钱裕的说辞。最近有不少的保皇派偷摸摸地找上他,让他趁机夺回权位。可是他知道,如果没有钱家两兄弟,南疆是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平静生活。
    在钱裕和言凌在客堂虚与委蛇的时候,一道虚无的黑影悄悄进入了钱劉的房间。黑影半点不耽搁就直往床上去,伸手就要将钱劉抱起。然而,床上的人却突然暴起,数道绳索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直接将黑影锁住。
    床上假扮钱劉的,自然是被抓壮丁的苏黎。这段时间以来他被枯颜使唤得不轻,自然内心聚集了不少怨气,此时终于有人能够让他发泄一番,苏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黑影很快挣脱了绳索的禁锢,转身欲逃,但是却被一道结界挡在了房内,不得出去。一返身,苏黎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随着一阵炫光,一个苏黎变成了数个苏黎,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将黑影玩弄与鼓掌之中。
    直到枯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苏黎才干脆地出手将黑影擒住。撤去结界打开房门,枯颜看着被拎在苏黎手上的人,挑了挑眉:“暗影?”
    苏黎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暗影的本体,只是他的一口气分化出来的□□罢了,所以对付起来并不是很费事。”
    枯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黎:“苏黎啊,你最近是不是怨气很大啊?”
    苏黎的脚步微微往后挪了挪:“不会,我很好。”
    枯颜用手指挑起被苏黎抓在手中的暗影的脸,青青紫紫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正常的肉色。嘴角鼻尖,眼角耳中,都有血色隐现,可见方才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对付起来不是很费事,还把人折腾成这样,苏黎,看不出来你内心还是很嫉恶如仇的嘛。”调笑了一句,枯颜将手中的一口气打散,“既然如此,麻烦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枯颜从识海中取出逆泉剑,“这把剑乃是遂礼上仙的藏剑,被人偷盗而出,阴错阳差到了我手中。一日不将逆泉剑归还,我一日不得安心。遂礼上仙行踪不定,但是奎星师兄近日却刚巧在附近,劳烦苏黎把逆泉剑送去给奎星师兄。”
    说来说去,又是一个跑腿的活计。苏黎接过逆泉剑:“我这就去、”
    枯颜将逆泉剑之事了结,便回到钱劉身边守着。之前为了防止暗影袭击,枯颜将钱劉转移到了自己的房中,以结界相护。
    钱裕和言凌七绕八绕好半晌,直到宫里来人请了言凌回去,钱裕才得空回到钱劉身边。然而,钱裕刚刚踏足后院,便被赶来的兵士拦下了。八百里加急,前线急报。钱裕直接在院子里将火漆去了,将信打开。信中之事,和南疆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却也有几分关系。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钱裕的声音越来越近,枯颜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房门。
    “水月,战线来报,乾国开始退兵了!”
    钱裕的脚才刚刚踏入房门,便迫不及待地将方才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枯颜立即起身,方才的慵懒全然不见。乾国退兵,意味着黎梦那厢已经有了进展:“乾国退兵了!还有什么消息?两国牺牲如何?可曾有何异状?”
    接连几个问题抛出,枯颜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但是钱裕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喜悦之色:“但是退兵的命令不是乾国皇帝下的,而是乾国帝师下的。乾国帝师黎梦已经把持了朝政,有传言说他有意废除现在的皇帝皇甫隐睿。”
    枯颜的神色也渐渐落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意味着黎梦已经放弃了唤醒皇甫隐睿。“但是黎梦如果真的废了皇甫隐睿,又要立谁为帝呢?”
    钱裕看了看钱劉的脸色,蛮不在意:“最大的可能就是帝师亲自把持朝政,若真是这样,我们倒是乐见其成。”
    “不可能。”枯颜摇了摇头,笃定的语气引得钱裕回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黎梦此名声虽然不大好,但是我却以为他是有治国的能力的。“
    不等枯颜开口,床上的钱劉却睁开了眼睛:“的确不可能。”
    钱裕立即回头,惊喜地看着睁开眼睛的钱劉:“哥,你醒了,你认识我吗?”
    钱劉示意钱裕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沿:“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钱劉看向枯颜,“你是枯颜吧。”
    枯颜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钱劉扶额,他的脑子还是有些昏沉,但是已经不影响他思考问题了:“从两年前开始,乾国帝师出都巡视,身边带着数位有异才的能人,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女弟子枯颜。传说这位女弟子,有一把红伞从不离身,也鲜少让人得见真颜,而且,枯颜手下有颜居为所,可为人易容换面。”
    钱裕一时间觉得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承受不来,怔怔地看着枯颜。钱劉却没有给弟弟太多的反应时间,继续说了下去。
    “当初,我听裕儿说起你的时候,便已经有所怀疑。但是确定你的身份,却是在你救我的时候。你与传说中的枯颜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不可能是巧合,要么你就是枯颜,要么你在模仿枯颜。但是你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你没有必要假扮枯颜。”
    枯颜微笑不语,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名声也渐渐散播出去了,模仿她、假扮她的人不少,真真假假的颜居数也数不过来,能够认出她的人亦是屈指可数。但是与自己并不熟悉甚至只匆忙见过两面的钱劉,却凭借着蛛丝马迹推断出了她的身份。
    虽然说她的身份并不十分难猜,如今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有那个魄力作出这样的猜测,已是十分难得。换做旁人,恐怕只会以为她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钱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枯颜,再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之人竟是一个女子。
    钱劉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自家不成材的弟弟的眼神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虽然我这些日子都昏睡着,但是身边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您这番为了我们兄弟俩为了南疆实在是辛苦了,钱劉十分感激。”
    枯颜翻手从识海中取出两块灵石玉佩,送到钱劉面前:“这两块灵石玉佩,集结了天地灵气,雕镂辟邪符咒,佩戴在身上可以防止邪物的侵袭。这两块玉佩,还请二位戴在身上。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对于南疆的意义,现在天下呈混乱之势,你们请务必保重自身,不要再让邪物控制了。”
    钱劉接过枯颜的灵石玉佩:“如此,便多谢枯颜小姐了。”
    钱裕突然清醒过来,走到枯颜面前:“水月……枯颜,你要走了吗?”
    枯颜抿了抿唇,想起钱裕还算得上是自己的一朵烂桃花,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来:“这厢事情已经了解,我还要去别处,不宜久留。”
    钱劉已经醒来,枯颜留下来观察了一日,钱劉的确已经没有异常,便准备离开了。
    然而,枯颜还没有出城,便被钱裕快马赶上了。前线再度传来急报,枫国军队竟然一反常态,竟然趁着乾国退兵,一举攻入乾国!
    枯颜听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把暗影给生吞活剥了。现在乾国被黎梦控制住了,他就将魔爪伸向了枫国。现在枫国兵力未退,只要控制了带兵的将领,就能轻易控制军队的动向。但是这也将枯颜一行的弊端暴露无遗。只有他们几个人,是难以控制当下人界的局面的。
    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那厢也有优昙鬼狐暂时把持局面,枯颜决定先去壮大自己的队伍。刚刚出了城,枯颜便拉着苏黎上了祥云,苏黎无言坐在枯颜的祥云上,已经懒得和枯颜说什么道理了,反正她也不会听。
    “你要去哪里?”苏黎看着方向不是去往枫国的,开口问道。
    枯颜从苏黎手中抓了一把瓜子:“我去一趟妖界,再去一趟魔界,多点帮手多点力量,只凭我们几个人,不可能再控制住人界的情况了。想要天界管这件事是不大可能的,我和碧落擎天都还有几分交情,请几个帮手应该不成问题。灵界那里后简应该自有安排,至于冥界……到时候再说吧。”
    苏黎看着枯颜,想起她的身世,想到她的过往,突然觉得其实这个女子也是个不容易的。要是换做了他人,恐怕不是早已放弃就是自甘堕落了。难得她现在还心怀慈悲善念,果真担得起老大评价她的三个字——奇女子。
    枯颜赶往妖界找帮手,鬼狐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帮着乾国暂时抵抗住枫国的大肆进攻。但是这并不像帮枫国抵御乾国那般简单,乾国的军队虽然强悍,可毕竟是人界的军队,她要做些手脚十分简单。
    但是这一次,枫国的军队中,却并不都是平庸的凡人。那个古怪的将军身边的那个副将,明显不是平常的人族。虽然她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鬼狐可以肯定,就是那人一直在暗中与她作对。
    现在,她虽然勉力能够维持局势的平衡,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她只能期盼着枯颜能早点过来,否则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边关出现大变故,朝中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即便是梓阳,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阻止边关的冲突。就算现在派人前去接管,也不一定能够将兵力收回来。
    梓阳在越来越污浊的朝堂上被朝臣们吵得脑仁子疼,回到书房还是被几位重臣在耳边絮絮叨叨。梓阳终于不堪忍受,拍案而起:“朕觉得,你们推举的人都不靠谱!朕决定御驾亲征!”
    梓阳的话一出口,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在房梁上打瞌睡的优昙都一下子惊醒了。梓阳要御驾亲征!很危险的好不好,很容易被人钻空子的!
    等书房的人都出去之后,优昙出现在了梓阳面前:“不行,你不能去,现在的情况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了,你御驾亲征实在是危险。”
    梓阳放下批改公文的毛笔:“优昙,我是枫国的女皇,不可能置我的子民于不顾。现在,我御驾亲征是最好的选择。”
    优昙深深吸了口气,梓阳在他面前虽然多是温柔知礼,但是她本质的倔强与果断却不会改变。现在她明显是心意已决,他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女皇御驾亲征之事很快被传出去,只是此次御驾亲征却不是为了壮大士气,却是为了安定军心,收回兵力。此消息一出,朝内立即沸腾,支持与反对两派势均力敌。不知是谁,将消息传出了朝堂,传到了民间。于是街头巷尾,女皇御驾亲征的事情都变成了热议的话题。甚至茶馆里说书的,戏台子上唱戏的,都将这件事写成了本子。
    梓阳出征在即,朝中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心腹的重臣。优昙头疼地站在梓阳面前,做着最后的挣扎:“梓阳,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梓阳连头都没抬:“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很多遍了。”
    优昙搭上梓阳的肩膀:“那我不阻止你了,但是……有一件事,得按我的计划来。”
    梓阳侧头看着优昙,眼中满满的疑惑。
    “从现在开始,我是枫国的女皇,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优昙认真地看着梓阳,说出的话不容拒绝。
    而在做准备的这些日子里,枫国与乾国交锋的边境情况越发严峻。鬼狐已经渐渐不支,枫国却势如破竹,乾国逐渐落于下风。
    枯颜到达妖界之后,便直奔妖殿而去。幸而她是来过这里几次的,守卫大多已经认得她,枯颜一路行进,并未遭到阻拦。
    枯颜到的时机不巧,碧落正在与妖臣们商议事端,枯颜只能先去找宁秋。多时不见,宁秋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了孕态,整个人也都圆润了些。想起她腹中的孩子还要汲取她身上的力量成长,枯颜不由得好奇:“看来这小家伙是心疼你的,不舍得你辛苦。”
    宁秋哭笑不得地挥手:“这个小没良心的,若不是我经常有得进补,只怕是吃不消他的折腾的。”枯颜知道,宁秋此时所说的进补,不只是对身体的进补而已。
    “我听碧落说了,你们近来都在为了和暗影斗法四处奔波。你此次前来妖界,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宁秋心思玲玲剔透,早就将枯颜的来意看清,“可惜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否则我倒是愿意去趟一趟这浑水。”
    枯颜往宁秋口中塞了一颗话梅:“我的好妖后,您可消停点儿吧,要是你跟我出去了,我非得被妖界追杀不可。”
    宁秋翻了个白眼,不跟她一般计较,咱有杀手锏:“收到消息之后,我就想着你会来找我们,所以我也帮你留意了一番。不过能够与暗影抗衡的妖族并不多,而能做到的大多身居要职,否则就是懒得出来,一时间还真难找的到。”宁秋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摇头。
    枯颜也知道,寻常人物根本不是暗影的对手,即便是去了也是白白浪费生命。
    “暗影行踪飘忽,手段狠辣而精明,他瞬时可以造就的局面,我们须得很长的时间才能解决。像我们现在这样,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虽然南疆的局势已经暂时控制住,但是也只是暂时而已。黎梦似乎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要废了皇甫隐睿。”枯颜眉头紧锁,纵观全局,其实尽在暗影的掌握之中。他们就如同老鼠一般,被作弄,被控制。
    宁秋算了算时辰,那人也差不多快来了。那人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她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不过现在枯颜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她自然不会意外。宁秋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曾经连“六界祸水”都知道的后辈,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传说中的人物。
    宁秋吞下口中的酸梅:“咳咳,枯颜,我可以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枯颜捻了一颗酸梅送入口中,怀疑地看着宁秋。宁秋也不着急,看着枯颜被酸得脸都皱起来,嗤嗤地笑。
    在门口磕着瓜子的苏黎突然站起身,十分恭敬地做了一个揖。听到动静的枯颜转头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枯颜登地站起,差点碰翻了身后的椅子。
    “寂衡!”
    传说中当初被她的美色迷惑的寂衡妖王,现在不问世事难寻踪影的妖神寂衡,正缓缓向她走来。
    宁秋眼见着枯颜看到自己的“旧相好”激动得不能自已,默默为远在人界的黎梦鞠了一把同情泪。扯了扯枯颜的袖子,示意枯颜冷静。
    枯颜却撇开了她的手,直迎向寂衡。寂衡的脚步顿了一顿,枯颜已经扑入他的怀中。宁秋目瞪口呆地看着在门前相拥的两个人,顿时觉得自己是造了大孽了。要是黎梦晓得了,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寂衡拍了拍枯颜的背,眼中含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那宠溺的语气,直把宁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激出来了。该不会这两个人才是真爱,黎梦是个备胎吧!
    苏黎当然也是知道黎梦和枯颜的事情的,此时看着枯颜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幸灾乐祸的情绪。
    枯颜终于从寂衡怀中出来,眼角微微泛红:“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寂衡揉了揉枯颜的脑袋,拖着她进了房间:“妖后,看来你是同意我说的事情了。”
    枯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宁秋,再看看寂衡,不知道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秋从袖袋中掏出一块印玺:“我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前拖着你,也不过是想知道你的诚意。”宁秋将印玺递到寂衡跟前,“不过,虽然寂衡你是妖神,但是……夺人所爱也是不对的。”
    寂衡还没反应过来,枯颜已经抓了一把酸梅塞到宁秋口中:“你说什么呢,寂衡是我义兄。”
    宁秋嚼吧嚼吧,将口中的酸梅吞了下去:“可是我听到的传说之中,都说当初寂衡妖王迷恋祸水血凰,自甘与六届为敌啊。”
    寂衡收起印玺,撩袍坐下:“你也说是传说了,那些不可证实的过往,还不是有些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这可是流传了千万年的八卦,就连苏黎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听到这个答案,突然有种被愚弄了的错觉。他们这些人,自恃了解世人所不知的真相,其实也不过是被权势更大的前人蒙蔽了双眼。
    “所以说,寂衡你是要去帮我们的了。”枯颜眉眼弯弯地看着宁秋,“这倒真是一个惊喜。”
    碧落从门外进来,刚好听到枯颜的话:“寂衡这段时间一直往这里跑,为的就是我们手中的精卫。这批精卫是朕和宁秋训练出来的,每个拎出来,能力都不输给大妖。”
    所以,刚才宁秋给寂衡的印玺,应该就是能够支配这批精卫的信物。有了这批人,他们在人界行事,就方便了许多。
    宁秋怀有身孕,容易感觉疲惫,碧落三言两语便把人都给赶出来了。苏黎懒得打扰枯颜和寂衡叙旧,坐在屋顶上嗑瓜子。屋顶风光好啊,四下的风景一览无余,连枯颜和寂衡的身影都看的清清楚楚。
    寂衡和枯颜走在妖殿的花园中,虽然隔了多年未曾联系,但是两人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陌生,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你和黎梦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很高兴,你们能走到一起。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来追究你们了。你火烧九重天宫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得不说,做得好!天界那群道貌岸然的,实在是欠教训。”寂衡笑得眉眼弯弯,显然对枯颜的作为十分满意。
    枯颜对自己火烧九重天宫的事情并不回避,实际上,她从来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错。此时寂衡提起,也没有任何要责怪或是“提醒”枯颜的意思,反而满满的都是赞赏。
    也许这就是他们这群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的理由,在大局观上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
    “寂衡,这些年你为了和我的那些传言,大概也受了不少委屈吧。”在诸多传言中,寂衡都是被她的美色迷惑的糊涂虫,这样的说法,或多或少会给当事人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寂衡轻哼一声:“我从来不畏人言,再者,自从我成神之后,敢絮叨我的闲话的人还真不多了。有时候,我宁愿他们多说一些,这样我还可以以为,你仍旧在为祸六界。”
    当初枯颜一时冲动,自甘寂灭。她倒是一时痛快了,却留下不少烂摊子。他们这群“被妖孽迷惑”了的人物,首当其冲遭到了各界的白眼。但是,现实给了那些冷嘲热讽的人一个昏天黑地的巴掌。没有向那些人所预料的那般相继毁灭,他们一个个都走上了巅峰,将那群曾经白眼相对的人死死踩在了脚下。
    寂衡没有说谎,甚至那个时候,他会故意去听那些闲话。听到那些人罗里吧嗦的抱怨,他就会觉得,枯颜还是鲜活地活着。
    说到底,他是在逃避。他不知道其他人得状态如何,但是曾经见识过、认识过那样鲜活艳丽的女子,应该很少有人能够忘记吧。他记得,在枯颜自杀后不久,他曾经偶遇过璇玑,在百花酒居里,无言相对,却又相互陪伴,喝了一整天。
    枯颜身上背负着人界的安宁,不可能在妖界久留。不过休息了一晚,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魔界。而寂衡则按照枯颜所说,带着妖界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前往人界。第一件事,就是将枫国和乾国之间的战争,彻底平息!
    寂衡带着精卫到两军交战处的时候,正是鬼狐和那位副将斗法的时候。此时的鬼狐已经伤痕累累,面色苍白。而那副将,却似有源源不断的精力。
    短短几日,乾国已经连失三座城池。而鬼狐知道,对方还没有使出全力,根本就是把这场战争当做了玩乐。绝对实力的差距,让乾国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寂衡的到来如同一场及时雨,鬼狐几乎要感恩戴德了。枫国副将显然也不曾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因为人界对术法的限制,他每次都是用简单的法术集结成阵法,发挥巨大威力。而想要破除阵法,必须得使用高等术法。一旦使用高等术法,却又会引来执法者。于是,就成了一场死循环。
    妖族精卫绝对不是徒有虚名,一日之内,三座城池全部收回,却又谨守界限,不越雷池半步。鬼狐被寂衡派人保护着了,幸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本元的伤,只要调养一段时间时间,就能恢复了。
    枫国副将对寂衡的显然十分忌惮,自从寂衡出现之后,就再也不曾露过面,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也渐渐消失在战场之上。寂衡也是在六界战场上混过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示弱而掉以轻心。
    寂衡抽调了两个精卫前去解决那个可疑的副将,孰料却是带着一身伤回来。那副将的示弱果然只是一个圈套,他背后有着更加强大的后盾。即便是拥有大妖之力的精卫,也没能讨得了好来。
    僵持大半个月之后,克服一路艰险的女皇御驾到达边城,以绝对霸道的方式绝对风行的速度,将守将手中的兵符收回,鸣金收兵。
    此时,枯颜却在魔界被绊住了脚。谁也不曾料到,枯颜来得太是时候,刚巧成为了易泽不肯成婚的挡箭牌,平白招惹了一族贵女——夕瑶。
    这位夕瑶贵女眼见着自己到手的金龟婿半路被截走,心中十分委屈。竟然在得到易泽当众据婚的消息之后,一病不起了。
    夕瑶平日里便是十分娇弱惹人怜的一朵娇花,和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下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婢侍者们这下子可就不干了。
    枯颜也是十分无奈,她不过是出来走走,就能“路遇”好几个为主打抱不平的丫头。而回到易泽府中之后,却发现那位正主也到了易泽的魔君府中。按照官方的说法,夕瑶一病不起,好几日都未曾好转,皆是为了易泽。所以将夕瑶送到魔君府中养病,也许相处一段时日之后,两人之间能够产生感情,两全其美。
    然而,这件事的第一主角易泽,却并不在府中,平白少了几分精彩。枯颜可不愿与这位贵女有什么纠缠,否则人家身体本就不好,再怎样了非得怪到她头上来不可。
    看着那优雅单薄的佳人儿坐在小亭中,枯颜十分贴心地绕道而走,不与那人见面。
    然而,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过的。枯颜刚刚准备进院子,便有一个侍婢打扮的女子撞了上来。枯颜闪身躲开,略微不悦地看着那个莽撞的侍婢。谁知,枯颜明明什么也不曾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那侍婢却十分惶恐地跪在了她面前。
    “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来打扫院子而已。”
    枯颜的院子,向来是有特定的人来打扫整理的,都是熟面孔。但是面前的这个侍婢,却是从未见过的。
    恰巧有人从院子里出来,看了那侍婢一眼:“我怎么不记得你是我们院子里的?”
    孰料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那原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侍婢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立即站起来跑了出去。
    枯颜不解地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对刚刚走出来的侍婢道:“你去跟上她,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枯颜,这个突然出现的侍婢,绝不是偶然。这个反应,也忒奇怪了一些,让她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果不其然,那被遣出去追着那奇怪的侍婢的侍婢不久就回来了,说那侍婢现在正在和夕瑶诉苦呢。说她不过是不小心冲撞了枯颜一把,枯颜就要将她打杀了去!
    枯颜无奈扶额,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不止如此,不知为何,枯颜经过时还十分冷清的小亭子,现在围满了人。她的侍婢也是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才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一出宅斗戏码!”枯颜无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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