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益烈不餍足地买了一大堆,还真就是簪子、花钿、发带、耳铛还有腰束都给买齐了,还各买了好几样,想想这个给弥查戴一定好看,想想那个叫弥查系上一定也是漂亮的。饰物铺子里的掌柜见他买的多,就赠了他只面上有简约漆纹的薄木饰物盒,让装那好些个饰物。濑益烈付了钱银便将那些个饰物全屯塞进了那盒子里,因他急不可待地就想往家赶。而那掌柜的收了钱银,拉住他讲这样不行,还重又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全取出,又一样样往内井然地叠放好,濑益烈心焦地想回去叫弥查看到簪子,那她也能早些开心起来,于是屡屡想一把夺了那木盒就走。

    终于回到了去,将那薄木盒递给了弥查,弥查一脸的不解,不晓得他好端端地给只大盒子给自己做什么。濑益烈见她又蹙上了眉,就赶忙打开了盒盖子,取出了一只簪,跟弥查讲:“这是买给你的簪子,你喜不喜欢?”

    “给,给我的?”弥查的一双眼就怔怔地盯在了那簪子上,虽说不明白这木头做什么平白要送支簪子给自己,可嘴角忍不住地就往上勾了去。

    濑益烈一见这法子果见成效,弥查一见簪子就隐隐有了笑意,便说着:“我给你戴上。”说完便站到弥查身侧,将那簪插^了进弥查的发鬟内。发,是女子身上最为缠绵之物。濑益烈触手可及的就是质地柔韧的发丝,再往下瞥去,是弥查微腴嫩白的颈子,怎么看怎么中看,濑益烈连自己心里已有些“不知名的”痒痒的了都不晓得,只是不忘赞道:“弥查你人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瞎猫撞上死耗子,一下子弥查听得就开始心儿怦然跃动,想着难不成濑益烈终于是开了窍了吗?一时,有些又嗔又喜的。

    濑益烈见弥查脸上虽说还有些阴晴不定,一会儿是透出些喜色,一会儿又端上些薄怒的,但毕竟是脸上又现神采了。他就愈加起劲儿,把那盒子里头的其它饰物都给拿了出来,一样样儿地都要往弥查身上戴,也不知是那铺子里的少妇眼光好、给他推介得好,还是弥查实在是美,什么东西戴她头上去,都显得比放在铺子里头还要好看上三分。

    戴到最后,那簪子、花钿、发带、耳铛都给她一个一样儿地别上系上了,就剩那腰束。那木头也不晓得头颅里塞了些什么,在院子当中,日头底下,就解了人姑娘家的腰束,再把新的给人家系上。系完了,觉得还得再说上一句什么夸赞的话才算到位,就一边直起身一边讲道:“你的腰真细。”

    可一直起了身,就见弥查满面绯红,竟连脖子都覆上了一层酡色,吓得他赶忙晃了晃她的肩,讲:“弥查,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是不是?”

    弥查整只脑壳儿都胀胀的,只见濑益烈在自己眼前嘴巴一开一合地,也不晓得他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太近了,受不了了,使足了气力一把推开他,垂着头窜逃回了自己厢房内,还把门砰一声给关上了。

    这一整日,那王爷府上都没有人来收过黄馍,严妍想着:嗯?难道说今日只要在晚膳前送个五十只去他府上便了事了?这可真好,要是我去送一趟能省上七百五十只黄馍,那叫我天天去送我都肯。

    到了酉时,濑益烈和弥查都来了面档,弥查的眼神细看之下还有些媚。叫严妍给看着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不会濑益烈送了支簪后,两人直接就成其好事、人间天上一番了吧。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啊,那那弥查的眼神儿媚个什么劲?

    严妍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两人,一会儿濑益烈得赶着马车送她去王爷府上,而弥查就暂时在面档上站一会儿,帮纠里一起看着档子。严妍跟濑益烈讲,如果她进王府后过个二刻还不见出来,那他就自行先回档子,帮手照看面档上的生意。

    有这么个安排,当然她也不可能是想着那狂犬病王爷会留她吃个晚饭什么的,她是怕万一那人发病了,觉着晚晚那么用纸条吠她不够酣畅,就想着来一招什么亲训,当面训话,以严惩那次在海边她对他的不逊。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能让她把黄馍在门口放下给他们家丁就可走人。

    她俩酉时一刻多一点的时候便出发了,驾着马车倒是不用太长时间便能赶到王府。未及王爷给她定的时间,她们也就到了王府正门,与守门的家丁报说,王爷叫她们家面档送黄馍来的。家丁向管家通传了一下,回来报说,让她走进西侧院,深入去到临水的那间小阁。

    严妍一听就不对劲,什么西侧院,还深入,还要是临水的小阁,那种地方,一听就像个凶案现场。她一听,心里就发了毛,扭头跟濑益烈交待说:“别只等我两刻了,等足我半个时辰。要是我半个时辰都不出来,你再走。”有自己人在王府门外等着,心里有个依托,也好减轻些心里的畏缩。

    濑益烈跟她应声说好。

    严妍单就由那正门口走到那个西侧院就花了不少时间,一路问人,再从西侧院深入去有水处,见一楼台建筑,像座水榭,能住人的,入了去,穿过厅堂,经由画堂,才入得那小阁。

    一入了去那小阁,就见一男一女斜倚在凭栏的座儿上,那女人秾纤得衷、芳泽无加。似无骨般地靠在那男人怀里,腰如约素,倾斜着身子尽显那细瘦的凹线,显得是那么的无力而柔弱,可,她傍着那男人的力道绝对是够,像足是一藤菟丝子牢牢攀附住一棵大树般的那么坚韧“不拔”。那男人当然就是今日把自己给叫过来的那个贱人。严妍连眉都没耸一下,端看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只道了一声:“王爷,这篓子里是五十个现蒸的黄馍。”

    “哦,放下吧。”贱人开口。

    严妍听言便将篓子放在那贱人手指的方向,跟着退回了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可以离那贱人远些,整个人都能感觉安妥些。

    “去拿一只过来。”贱人低头对他怀里那貌美女子说道。

    “好。”

    “你最近特别爱吃这种平民小食,要不要今后日日差她送来给你吃?”

    “好。”女人笑得嫣然,努力不显出自己其实险差些就会忘乎其形。

    严妍被那贱人给恶心得不行,本来差点要犯口直的毛病,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不谙世事的姑娘家,想讲“你等三个月后再看他关不关心你爱吃什么再高兴也来得及”之类的。可一想,有些女人也很聪明的,也许她也没当真,就像风月场上的俳笑戏语,男人女人都不会当真。那她严妍操什么心啊,心里教训自己怎么险些又要犯“贱嘴”的毛病,要是讲了不该讲的,就又得招来更多祸事。

    那女人胶着在那贱人身上,严妍是也眼神毫不回避。想着人王爷好心做出戏出来叫自己看,那自己就看,反正这鬼地方连个电视电脑也没有,好像都几辈子不曾煲过剧了,生活太过不戏剧化,那就需要点调剂。虽说眼前这一出,就是最三流的那一出,但聊胜于无,比没的看好。且人家只是三流,也没有下流。

    一思及此,严妍还抽了个空想了想,要是这两人就在自己眼前下流,而那个疯狂的神经病王爷又不叫自己先退出去,那自己看是不看。她给假设了一下场景,觉得,还是要看,这下流的人都不觉得不好意思,那自己这个看的人做什么觉着不好意思。

    一想到了这个,她忽然脑子里又跳到今日酉时濑益烈与弥查来到档上时,弥查那双瞳剪水、一脸的媚劲样儿。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两人不会真已初试云雨了吧,可濑益烈完全没有什么异样啊?他俩到底有是没有呢,还是说只是先已互通了心意?

    想完了这个,她又想到那王爷说那美人喜欢吃黄馍,看来在王爷府里面养尊处优的人也是会喜爱吃她家做出来的平民低价小食的,看来,她家面档上的吃食在社会高中低层里都很有些市场。只不过,现在这品种是不是有些少啊?要不要尽快地发展些新的吃食品种。

    那么这样的话,就得快些培养濑益烈,他不仅有力道,一个抵仨,而且,也是真有天份,没想到那根木头,也是有不傻的地方的……

    严妍越想越偏离那个看“剧”的初衷,脑中思绪发散,浮想颇多。狂犬病早就注意到她根本就是在三心两意,他莫名愤愤,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那女人好不可怜,被他根本就是没数的力道给“咚”一声推了跪跌在地上。声音之大,把严妍一吓,思绪也给拉了回来。一看那女的都坐地上去了,嘴里“咝”了一声,心想着她那素腰不知是不是就此折了。

    严妍看着地上那女人,心里想着的就是,讲最实在的,以后找猪找狗都不能找这王爷这种人,看他对自己女伴的这种态度和行为,就知绝非良人。特别有福、家世又好的女人嫁个像陶大哥那样的,应是个上佳的选择,还能门当户对。像自己这种,在这里算无门无户的了,没有家世,以后选像濑益烈那样的就很好,性子好,人温和,没花花肠子,还有一技之长,对女人温和且关心在实处。

    耶律隆浚见严妍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便立起了身,拿了那篓子黄馍就疾往严妍臂弯里头塞,一边把她往小阁的帘箔外赶,讲着:“你快点回你面档去干你的活去。别站在这儿碍眼!”

    “这黄馍?不是她爱吃吗?”

    “叫你快走,听见没?”

    “好好好。我马上走。”严妍很无奈,这人真是神经病,每天一出一出的,被他这么搅和下去,她觉着人生可能会更累。不禁,又生出了离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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