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诸说:“我们家的事,凭你们的手段,应该已经打探清楚了。你们的事,我没有去问。我想凭你们的手段,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肯定是打探不到的,打探到的估计你们也会告诉我们。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浪费人力去打探了。我的祖母已去,你们是想拜祭?还是认我们这帮穷亲戚?或者就此别过,让咱们不要说出去?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能够理解。而现在,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又不违反道义的,我都可以做主应承你们的。”

    官磊坤及官简星听后,停了会儿,官磊坤突然笑着点点头,官简星道:“你们是我姑姑的后人,与咱们可是正经亲人。肯定是要认的。姑姑的坟,我们要去看看的。”

    李诸听后惊讶的看着前面的俩人。

    官磊坤悲伤地点了点头,道:“我一直在找我的这位妹子,当年的事我感觉不是被捌子捌走那么简单。可怜的妹子,现在是天人两隔了。”

    官简星点点头,看向李诸,道:“咱们官家的祖爷是官进士,有上递奏权。咱们有位伯伯,是举人。我爹是庶子,是秀才,我是商人,那个当铺是我们家开的。咱们以前不知道你们的事,现在知道了,有什么困难,可以与我们提一二的。”

    李诸听后愣了会儿,摇头道:“谢谢。我们现在自给自足很好。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咱们有的,咱们也可以帮助你们的。”

    官简星皱了皱眉,道:“论辈份,我叫你一声小侄,你们家的孩子聪敏,以后要上官场,有个当官的傍身,怎么不比你们乱闯的强?”

    李诸看着官简星,知其是为自家好,但是,他就是不想傍着别人,不是什么自尊、尊严问题,而是觉得自家的人就应该自强。

    李诸有想法都会与孩子们述说一二,早前已与孩子们说了想法,毕竟,当时滨滨也看到那位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的。

    孩子们在旁边听着大人的话,都是听得懂的。

    李海看着自家爹抿而不语,说:“舅佬爷、大舅舅,我们读书要进官,要出息,这些是我们本来就想好的、要干的事。我们已打算好自己闯,闯个头破血流大不了回家种田。如果在那里自己闯不出来,那本事肯定是不行的,本事不行不就害了一方水土的人,这样还不如在家种田祸害自家的田,省得祸害人且被咒三世,还祸连子孙。”

    李涛及李波在旁边听后直点头。

    李涛说:“爹娘总是教导我们,自己有本事才是真本事。”

    李波在旁边接口道:“靠别人的,只是过眼浮云,昨日昙花。”

    李诸听着孩子们的话,点头道:“是这样,舅佬爷、娘舅,咱们现在相认了,咱们过年过节多一户亲戚走。来来往往,大家亲香。那些不需要的,就不需要整了。以后如果孩子们要中举,那也只能自己考,歪门斜道的东西,咱们不整,也不去碰的。你说有人护着,可有人护有有人护的好处,没有人护也有没有人护的好处。如果需要人护,那还不如回家种地。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咱们都知道,家里的地要人帮忙种要予人好处,家里的亲戚帮也要走亲戚礼,一来一往,才能长久。一味的靠人,就像寄生虫一样,咱们做人就要堂堂正正,不说对啥,就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官磊坤及官简星都惊讶地看李诸一家,更确切的说是看着李海哥仨,是什么样的人教出如此的孩子。

    官磊坤及官简星认真的想了想,沉默了下来。

    官简星听了李诸的话后,心里是默默点头认同的。不能说他没有人情味,这突然冒出个亲戚,且血缘还隔了层,亲香劲肯定是少点的。

    官磊坤想的比官简星更深一些,李诸说这些话,是只认个亲的意思,互助什么的,是没有的。即做个点头亲戚。官磊坤心里有点酸楚,本应该是最亲的两家人,现在要做点头交。

    李诸爷几个见俩位想事,也没有出声,都静静的坐着。

    滨滨听了三位哥哥的话后,又重新打量着自家的哥哥们和自家的爹。

    她一直知道自家人的优点,聪敏、勤奋,几乎世间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自家爹及哥哥们的身上,不是那种自家的孩子什么都顶好,而是以她现代的眼光看,就是好的品质,如自家爹买的东西,其他人都嫌弃,但是滨滨就是觉得不错。

    令她惊讶的是,不止哥哥们拥有好的为人品质,自家爹在家里的一次次变故中都坚定本心而不动摇。自尊、自强、自立!

    她开始庆幸,她能够转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肯定是因为上辈子的福报。

    滨滨上辈子的家族,百年世家,他们不只一心赚钱,更是一心做善事。他们不是一天一个报道,一个募捐,而是一直坚持,从建立免费的培训机构、修路建桥至国际援助等。

    官磊坤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李诸一家道:“这个亲,咱们是一定要认的。我们这次出来,家里的人应该也知道小妹的消息了。姨娘那里,还希望你们与我一起回去,安抚她老人家,以至于她不那么悲伤。官老爷那里,你们去打个招呼,对你们以后都好。就算不让他老人家提携你们,但是,说一两句话,在学识上提点一下你们,也是好的。”

    李诸一听这话,皱眉道:“你的意思,我要随你们上京?”

    官磊坤点头应下。

    李诸皱了皱眉,道:“家里地里的东西快收了,我不在,实在是不便处。且这上京的费用……”

    官简星忙应下,道:“费用这肯定是我们出的。”

    李诸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这不妥,我不能与你们一起去。家里孩子们小,上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官简星迅速地道:“没事,十天半个月的,我让这边的管事帮着,不会出问题的。”

    李诸听后,沉默了会儿,没有应下去或不去,笑着道:“我带你们回家见见家里的其他人吧。上次你的事,我与大伯说了会儿,没详说。你们见见。看看有啥可以细说的,你们说道说道,我这曾孙辈的,就不参和了。”

    官磊坤及官简星听后,只得无奈的应下,看来,李诸是不打算一起上京了。

    滨滨看看自家爹、新认的舅佬爷,心里暗暗定下,想方设法让自家爹上京,还要捎带上她。认不认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四处看看,俗话说得好,视野决定高度。

    (滨滨心声:只有对市场充分了解,才更能赚大钱。不要指望滨滨有什么长篇大论,她就是一心赚钱。)

    李诸一家仍是坐牛车,牛车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辆四匹马拉的黑木大厢车。

    李诸带着俩人到李权及李慕的铺子。李诸是小儿子,李权及李慕都是哥哥,家里有什么事,都有年长的在前面顶着。

    李诸入内与李权说了会儿话,解说了会儿官磊坤及官简星的身份,以及他们想带人上京认亲的事,让俩位哥哥心中有数,才招呼马车入院。

    入李权的家,官磊坤及官简星是直接坐到上座的。俩人辈份在那里,坐上座,是无可厚非的。

    就李诸刚刚已经与李权大致说了情况,李权在官磊坤及官简星入内后,仍保持着眉开眼笑。

    官简星一脉不都是商人,只官简星一人从商,这样李权及李慕家的孩子们参加秀才试,就不需要五位秀才保荐了,只需要仨位即可。仨位,李海哥仨就可以了。即提高身份这事,在自己儿子一辈即可实现。

    不知为什么,李慕在旁边听到如此喜事,都没有什么表情。

    李权知道镇上的当铺是这位大舅舅开的后,更是热情地将俩人迎为座上宾。能够开当铺的,在这个地方,都是黑白两道有人的,能力都不能小觑。这相当于开超市的拜见开娱乐城的老板,影响不可同一水平线上而语。

    李权边上白糖水边指指李慕道:“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有贵人到。舅佬爷、大舅子,我是大侄孙子李权,这位是我弟,李慕。我们俩的爹是您们的大侄子。”

    官磊坤点点头,官简星看着李权及李慕,道:“前阵子,在这里进行价高者得这样的竞拍,是你们俩整的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李权点点头,看了看俩人,没有多说,好像突然失了兴致般。微微颔首,在官简星的下首坐下。

    李慕随之,李诸坐在俩位哥哥的下一座。

    官磊坤看着李权及李慕,点点头,道:“不错,头脑不错。”

    李权及李慕忙拱手道:“承蒙夸赞。”他们没有详细的解释,也没有什么自夸的嘞叙,滨滨多看了俩位伯伯两眼。

    官简星看了眼满屋子的人,笑着向李权问道:“俩位侄子开的杂货店,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才是开当铺的,可略帮一二。”

    李权笑着摇头道:“咱们家开个店铺就是为了一家糊口,现咱们温饱有余,够咱们一大家子的嚼头,不需要劳烦大舅的。”

    官简星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官磊坤看向李诸,李诸看向李权及李慕,重复地道:“权哥、慕哥,大舅说祖母家的人在京上,咱们要去认个门。”

    李权及李慕听后点点头,俩兄弟对看一眼,李慕指了指李权,不再说话。

    滨滨看着自家慕伯的小动作,心里点点头。商人逐利,但也是最拎得清事务的,不论国家、家里有什么变化,商人都是第一时间应对的,这危机处理能力、公关能力,就算是十个像自家爹这样的聪明人,拍马也赶不上商人的。

    李权对李慕点点头,笑着回道:“是这个理。咱们是要认个门。我爹一脉只我与慕俩兄弟,我上京,家里的铺子让慕帮忙看着。”

    官磊坤点头道:“这好,咱们回村后,看看李洪琪这一脉,由谁上京,然后大家再一起上京。”

    李权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官简星与李权、李慕就聊开了,仨人都是生意人,又都是擅谈的,侃起来没完没了,入夜仨人才意尤入酣。

    众人只得在李权及李慕处过夜,第二日辰时才起程回李家村。

    第二日,李慕在家里收拾东西,李权与众人一起回村。出远门,多准备些总是有备无患的。李慕收拾东西,是算上李诸份的。平日李权及李慕家备东西,都备上李诸家的,不是说他知道李诸一定会去,只是习惯使然,且多备一份,有备无患。

    李权交待了会儿,即与李诸一家、俩位长辈一起回村。

    众人至李家村,在村口,李诸让李海哥仨将家里的人都叫回李老家,说有重要的事相商。

    他带着众人,直接至李老家。

    在李诸心中,李老爷子的家,才是众人的归属、众人的集中地。以后,自己家的孩子,也是回他处,才是集中地的。

    一柱香时间,李老爷子,李洪深夫妇,李渔夫妇,李翠花夫妇都过来了,能过来的,都过来了。孩子们上学堂,还未放课,李翠巧至镇上卖东西了。虽然人未齐,但主要的、能说得上事的,都回来了。

    滨滨及李海哥仨也在,这几位都是没有上学堂的。李诸也没有在孩子们面前避忌的想法。而其他人,知道李诸家的孩子们聪敏,也没有避嫌的想法。孩子们就都得以大厅里听大人说事。

    李诸简单与大家说了官磊坤及官简星的事,以及俩位长辈欲带人上京的事,李诸平仄无变的叙述完,即站在旁边。

    李诸是最小的儿子,他将自己的位置排得很正,换个角度说,他将自己在家里的位置排得很低。他认为,在长辈在的场合,他都只能是听从的份,无做主的权利。这可以说是李诸的一种孝,一种对长辈的尊重。

    其实以李诸的秀才身份,说话份量还是很重的。家里的与李诸同一辈的人,都有做事以李诸为主的趋势。可惜李诸现在仍未发现。

    官磊坤听了李诸的介绍后,认真的看着李老爷子与李洪深俩人,擦了擦眼泪,道:“妹子,你的儿子都成爷了,我可怜的妹子啊。”

    李老爷子及李洪深俩人尴尬的对看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读出了双方都不想跟着上京的心思。

    怎能不尴尬?

    官磊坤与自家娘同辈,是俩人的舅,是长辈,但是看起来,俩人更像是他的长辈。官磊坤是秀才也就算了,官简星是商人,与李诸一般模样,可与俩人持平辈礼,这点令李老爷子与李洪深,浑身不自在。

    在这里,女孩子十三岁嫁人生子是常态,四十岁四世同堂的大有人在,而像官磊坤说的,他是拿他自己作对比,在这里,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

    总之,俩老人都不想跟着这样的长辈上京。他们本来自认为在李诸时不时买抽风的东西的击打下,抗击打能力已非常强了。现在才知道,李诸抽风的想法及动作,都是有源头的。这隔代也隔得太远了。

    李洪深看了看官磊坤,对官简星道:“星,虽然咱们同辈,但我的岁数在那里,人老了,身子骨就不太好。上京来回赶日子,我这老身子,就不折腾了。”

    李老爷子立即表态,也不想跟着上京。不顾官磊坤、官简星俩人的劝说,李老爷子及李洪深俩人都明确不跟着上京。

    李渔想着家里的地,正是秋收时候,也不想上京。当下立即表态不去。

    在场,心情最激动的当属李翠花的夫张然。

    官磊坤及官简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这家子人好像都排斥认自家这个亲,严格说起来,这都是他们高攀的。有哪个人,听到有官爷为亲戚不是上赶劲儿的攀上附近的,但李家众人,不撇清,也不粘上来,这就有点奈人寻味了。

    其实,这也只有李家村的人才会这样。这一切都原于其太婆,姨娘的身份。

    众人不愿意摊亲,与官家过多的牵扯,原因是,认亲固然重要,但大家都没有忘记,他们的这位太婆,是位姨娘,即妾氏。

    李家村有条村规,宁为商人妻,勿为秀才妾。大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村规,但祖辈的规定,大家都这样盲目的遵从。

    凡是李家村的女子,为妾的全家人都要被逐出李家村。

    李诸家的人在李家村现在生活得还算不错,日子也才刚有盼头,且大家的根都在李家村。离开李家村肯定是不现实,就太姨婆这一身份,认亲这事,都必须瞒下来。不需多说,大家心里都想到这一点。当然,这些都不能当着俩位长辈的面说个一二三的。

    官磊坤显然是将大家都当亲人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有放弃找寻。这亲是要认,多个亲人在世走动也是好的。

    李洪深看一屋子的人,这个说不去那个不去,想着现在是秋收期,这些他可以理解,但是京里来的俩位可不能理解,个个都不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有他的儿子愿意去,这也是不行的。(他刚刚已经知道李权同意上京了。)

    李洪深想了想,对众人道:“今天早上,大家应该是一早赶回来的,都饿了吧?有活的都去干活,这会儿有我与洪琪。”

    众人听后,都起身各忙各活。官磊坤及官简星的脸色瞬间好看些,有这句话,即大家将讨论谁人一起上京了。毕竟这样的大事,这样的大家庭,不可能一下子就有答应的。

    留下李老爷子及李洪深在家里陪着俩位长辈,其余的人都一致向李诸家行去。

    是否上京,大家都认为,要好好商议。

    至李诸家,李诸带着滨滨及李海哥仨,直接找到梅堇,将自家最近发生的事及认了个亲戚的事说与他听。

    梅堇听到李诸的奶奶是官进士的女儿,皱着眉道:“难怪了。”

    李诸及孩子们奇怪的看着梅堇。

    梅堇笑着道:“你们有所不知,官进士虽是官家的人,但他非嫡长子,更不是官家重点培养的人。他这样争权的作法并不是大家族里的人喜闻乐见的。在家族压迫下爬到现在的位置,并以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形成一家有两人争权的局面,并有隐隐压过现在官家的家主官耀祖的势头,可见其本事。京上传言,你们这位曾祖父过目不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然没有上朝堂,但是却相当于定海神针的存在。原来你们一家人是其后代,难怪个个如此本事!”

    梅堇说这些话,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觉得是否认亲,这是李诸家的事,听过亦未发表任何见解。

    经过大家商议,一致认为李权去是最稳妥的。一来他不长住村上,二来他经常到处跑出货,不在大家都已习以为常了。

    官磊坤一听这话就急了,他心里是想李诸一起上京的,不是因为李诸的身份,而是其像自家的妹子的模样,就像一个印子印出来的。直觉的,他认为,让李诸安慰自家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李诸一家,回村即直接到李老爷子家了,滨滨及李海哥仨就都顺势跟着一起听听大人讨论的事。

    普通人家是不让孩子参与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李诸是认为孩子是需要被俗事打扰方可留下来的,故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让孩子们参与。所以他回村时,是让孩子们去喊人回家,当然有包括家里的孩子,只是由于李家除了李诸家的孩子不上学堂,其余的孩子都是要上学堂的,才没有过来。

    李诸不觉得孩子们留下听大人议事有何不妥,故滨滨及李海哥仨对认亲这事,是比较了解的。

    滨滨不顾众人讨论,突兀地带着哥哥们一起将李诸拉至无人处,紧张地对李诸道:“爹,咱们要上京。”

    滨滨说这话,李海哥仨都能立即反应过来,滨滨这是想上京。

    孩子天性喜玩乐,李海哥仨对上京,是略有意动的。一听滨滨这样说,仨人眼睛都亮了几分。

    李诸皱眉,摇了摇头。

    李波在旁边道:“爹,书上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咱们上京去看看。”

    李海看着李诸道:“爹,咱们天天学习,这次就一起出去见识,游历一二。”

    滨滨听了李海的话,心里撇撇嘴,这些文人,就是想出去玩,还说什么见识游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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