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道:“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得赶快走。”莫师傅随即拉着孟珙向往冲去。只见外面一排排弓箭手早就等在那,看见三人出来,立刻万箭齐发。一尘大喝一声,那破烂的道袍无风自动鼓起,手中那原本柔软的拂尘须竟如钢针般笔直立起,但见他拂尘挥舞间,隐有气浪之声,那如暴雨般射来的箭竟在他身旁三尺之远就被撞得四散而去。看的那些弓箭手目瞪口呆。只刹那间,一尘和莫师傅便冲到了士兵前,在拂尘挥舞和判官笔下,士兵无丝毫还手之力,一尘和莫师傅带着孟珙,施展轻功而去。莫师傅道:“师兄功力又精进不少,要是没有师兄,这趟会很麻烦呢。”一尘道:“十年来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蹚这么深的浑水,师弟可真够意思。”莫师傅嘿嘿一笑:“我只是找个机会让师兄练练手罢了。”

    莫师傅看见孟珙还在暗自神伤,道:“孟小将,你要振作起来,我们得赶紧去救将军夫人和孩子。”孟珙道:“莫师傅,我没事,只是一想到将军,就……。”一尘道:“在这大宋朝,往往是拳拳报国心,招来杀身祸,岳飞,韩世忠已经是例子了。”孟珙道:“真是没想到朝廷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逼死了将军。”一尘道:“我们得赶紧出城,夫人和孩子早已被押出城了。”莫师傅道:“不错,是要加紧,孟珙,你可要抓紧我二人,待会就要过城墙了。”孟珙道:“京城城墙可不比其他,有几十米高呢,两位打算带着我翻过去?”莫师傅道:“有我和师兄在,你放心好了。”说完已到城墙脚下,一尘道人带着孟珙双足一纵,跃起三丈之高,莫师傅随即跃起到孟珙身侧,左手拉住孟珙胳膊,和一尘道人共同施展壁虎游墙功,不一会已到了城墙顶上,孟珙叹服不止。就在二人落在城墙上,纵足跃出之际,一个守城的士兵看见,刚准备喊人,只见一尘道人拂尘一挥,那士兵应势而倒。孟珙心中暗道:这一尘竟然能隔空伤人。

    待得翻出城,已是平坦大路,二人施展轻功带着孟珙迅速追着充军的队伍,此时天已大亮,孟珙道:“朝廷定已发下海捕文书了,我为国参军十多年,竞得了下半辈子被追逃的下场,可笑。”莫师傅道:“能逃出来就是新的开始,天大地大,将军隐姓埋名,我就不姓那猪狗朝廷能找得到。”一尘道:“我们快追上了,地上的马蹄印是刚刚留下的,师弟,你把孟珙留在这吧,我们二人救出夫人孩子在于他会合。”孟珙道:“这样最好,我去了也是给两位添麻烦。”莫师傅放下孟珙道:“我和师兄去去就来,你要小心。”当即二人施展轻功而去。

    远处,一列囚犯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进,他们身穿赭红色的囚衣,旁边是一队骑兵,一头目模样的人喝道:“快点,快点,延误了到达的期限,是要就地杀头的。”张定远的夫人带着八岁的儿子张汉走在队伍中,她面色憔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而那八岁的小孩还明白怎么回事,撒娇道:“娘,我走不动了啦,他们为什么一直让我们走啊,从出城到现在就没停过。说着就站在那不动了。一骑马的士兵看见策马过去吼道:“快给我跟上,不然我一鞭子抽死你。”那小孩双眼一瞪说道:“我爹爹是大将军,你敢。”士兵听后大怒,一鞭子抽了过去,夫人看见赶忙将小孩拉入怀中,那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身上。那头目说道:“乱臣之子,还敢如此嚣张,给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听话。”话音刚落,几名士兵下了马,一把从夫人手中抢过小孩,其余的人举鞭欲打。夫人跪着哀求道:“几位大人,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大人怎能当真呢?”但那几名士兵如没听到一般,仍向那孩子打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判官笔陡然从那几名士兵胸前穿过,竟将那最后一名士兵死死的钉在了地上。一时间,队伍大乱,那头目喝道:“有刺客。”话音刚落,就像迎面挨了一铁锤般,栽下马来。一尘和莫师傅从天而降,一尘道:“这判官笔还有如此用法,不愧为阎罗判官。”莫师傅道:“师兄莫在取笑我了,将这些杂碎料理了是要紧。”说完从地上抄起判官笔,向骑兵冲去。二人均为当世武林高手,几个起落间,已将周围“清扫干净”。

    莫师傅对夫人说道:“在下莫重久,乃张定远将军幕僚,这是我师兄。我们是来救您和将军儿子的。夫人道:“那将军没事了吧,是他让你们来就我们母子的。”那夫人招呼小孩过来,道:“快过来,谢谢两位大侠。”那孩子甚是乖巧,道:“谢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莫师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走。”当即二人带着母子离开与孟珙会合。而其他囚徒看见士兵不在,也都跑得一干二净。

    孟珙看到莫师傅他们带着母子二人归来,喜道:“两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完跪了下来。莫师傅赶紧将他扶起:“你我不必客气,这样就太见外了。”孟珙对夫人说道:“将军若知夫人孩子得救,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夫人听到“九泉之下”顿如五雷轰顶一般,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孟珙赶紧抢上前扶上,夫人徐徐醒转,睁开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被充军,将军又死了?”孟珙把所有事情以及张定远自杀的事告诉了她。夫人听完流泪道:“我夫君为宋家天下出生如死多年,竟得了这个下场,汉儿,你过来,那小男孩走到母亲身旁,以后娘无论你做什么,但切记不可为兵为将,孟珙,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孟珙道:“夫人但说无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夫人道:“你虽为将军副将,但他一直待你如亲弟弟一般,我也没拿你当外人看过,这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孟珙惊道:“夫人这是何意?夫人对孩子说道:“汉儿,以后你要听孟叔叔的话啊。”那小孩道:“不要,我要跟娘在一起。”夫人气若游丝的说道:“汉儿,听…话,你爹…一个人在下面冷,我要去…陪他。”

    一尘见状惊道:不好,随即抢上前拨开夫人左手,只见夫人胸前插着一只玉簪,正是心脏部位,玉簪只剩簪尾,其余都已插了进去。夫人说道:“道长真是好眼力,孟珙,汉儿就拜托你了。”说着咽了气。这突如其来的悲剧让大家半天没缓过神来,小男孩仍在一旁哭道:娘,你不要死,你快醒醒啊…….。”

    莫师傅道:“想不到将军夫人也忠烈如此,可怜这孩子,已是孤儿了。”孟珙道:“这浊黑的世道什么时候能变成朗朗乾坤。”一尘叹道:“拳拳报国心,招来杀身祸哪。”孟珙在城外挑了僻静地将夫人葬了,道:“可怜将军都无人帮他收敛骸骨。”那小孩仍在母亲的坟前哭着,刚才他死活不让孟珙将他母亲安葬。孟珙看着他对莫师傅说道:“莫师傅,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将将军的儿子抚养成人,教他武功。”说完跪了下来。莫师傅和一尘都吃了一惊,莫师傅道:“你这是为何?”孟珙道:“夫人临终之时,将孩子托付于我,我理当遵守约定,可我是戴罪之人,朝廷已发下海捕文书,万一我被抓倒是没什么,可连累了孩子我怎么对的起他的父母,还请莫师傅成全。”莫师傅考虑一会道:“我答应你。”孟珙随即磕头道:“多谢,莫师傅对我的恩德,我没齿难忘。”说完把张汉拉了过来,道:“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叔叔学武功,将来不会被人欺负,从怀里掏出一枚虎头印章,这是出入军营时将军送给我的,我现在把他送给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的父母,知道吗?小男孩茫然的接过印章,点了点头。

    莫师傅对一尘说道:“师兄,让这小子拜入你门下吧。”一尘听后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答应人家,干嘛推给我,当是踢皮球吗?”莫师傅道:“我二人中只有你得了师傅真传,我想让他学正宗的玄门内功心法。”一尘道:“师弟,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次来帮你就已是还你的人情了,如果不是你,我会去刑部大牢救人吗?我独来独往惯了,可不习惯身边带着个小孩,再说我一个道士带着个孩子,人家怎么说?”莫师傅吼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想法了,别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失去了继承师傅衣钵的机会,为什么练不了师傅最顶尖的功夫?”一尘道人听后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但是下不为例,不许再提那事情了。”莫师傅喜道:“师兄果然宅心仁厚,当年的事我早已放下了。”一尘道:“你少给我带高帽子,倒是你行走军营几年,倒真有几番侠义心肠了。”莫师傅对孟珙说道:“你放心,我师兄答应收他为徒,定会照顾好他。”孟珙道:“道长和我们萍水相逢,就能一起出生入死,我当然相信道长。”其实他也看出一尘武功更在莫师傅之上,所以觉得拜入一尘门下,也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莫师傅道:“那既然商量好了,我们就此别过吧,他日有缘,江湖再见。”孟珙点了点头,对张汉说:“希望下次见你,你已长成像你父亲那样的男子汉了,道长,拜托你了。”一尘点了点头,张汉哭着说道:“孟叔叔保重。”莫师傅道:“孟珙,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孟珙道:“天下之大,自有我容身之处。”一尘道:“师弟,你也保重啊。”莫师傅道:“师兄也是一样。”当下三人分手。一尘对张汉说:“小鬼头,跟紧我,可不许乱跑。”

    一路上,一尘见张汉一句话也不说知道他一天之间失去双亲,伤心至极,想多和他说说话。于是说道:“你叫张汉是吧,即已拜入我道家门下,就给你改个名字吧,一来你现在的名字书卷气太重,我不喜欢,二来你是充军逃跑之人,属于在中央挂了号的,更应该改名字了,你觉得怎么样?”张汉点了点头。一尘道:“道生无相,万法自然,你就叫张然吧。”张汉道:“好。”一尘又说道:“既然你拜入了我的门下,就得知道我这一门的来龙去脉,我的师傅就是你的祖师爷,叫做阴阳道人,是当时武林赫赫有名的高手。”张然突然道:“阴阳道人,难道祖师爷是太监啊?一尘瞬间无语道:“师傅道号阴阳,不代表他是阴阳人或者是太监,懂吗?”张然点了点头。一尘又说道:“师傅道号阴阳,是有原因的,天下的武学要么至刚至阳,要么至阴至柔,内力也之分阴柔与阳刚两种,师傅想必两种内功融合在一块,就是阴阳内力。”张然到:“就是刚柔并济嘛。”一尘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到轻巧,你能在水里点着火吗,师傅有此想法后,便一直在努力,想把两种属性相克的内力融合,但是谈何容易,虽然师傅武功当时以臻化境,但仍没有成功,后来师傅悟出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即把阴柔内功练到极致就能出现阳刚内力了,反之也是一样,所以师傅传我的是阴柔内功,而教给莫重久的则是阳刚内力,为的是向往我们能做到阴阳一体。”张然到:“那你们成功了吗?一尘道:“我现在对于阴阳内力也是初窥门径,至于师弟,他是不可能的了。”张然到:“为什么呢?”

    一尘缓缓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次,师傅命我们下山办事,结果回来途中,遇到山贼行凶,我和师弟上去与那伙人交手,谁知山野之中,竟有那样的高手,我和师弟经历了艺成以来最艰辛的一战,最后我们制住了那伙人,谁知其中一人趁我不备向我偷袭,师弟为我挡了那一击,当场重伤。虽然最后师傅亲自为他疗伤,他也恢复了功力,但根基受损,将来已难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师弟由此性情大变,遇敌不留活口,杀心越盛,越来越违背道家清静无为,恬淡冲灵的宗旨,因此师傅没有传他最顶尖的的功夫,而江湖上却多了个阎罗判官。”张然道:“怪不得刚才师叔那样说你。”一尘道:“他为了你宁愿重提旧事激我,可见他在意你。”张然道:“师傅和师叔都是好人。”一尘道:“你少给我带高帽子,我巴不得甩开你这个包袱呢,不过我答应师弟收你为徒,当然会说到做到,听好,现在传授你本门内功心法,阴阳无极功,教你之前,你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能将我教你的武功传授他人,明白吗?张然道:“谨遵师傅教诲。”一尘道:“好,集中注意力,把内功口诀背下来。”一尘让张然背下了一千多字的心法口诀。折磨了他一个时辰。

    一尘道:“你能把心法背下来了吗,背给我听。”张然把心法一字一句的背了出来。一尘心道:“小鬼记忆力就是好啊。”张然道:“师傅,这阴阳内力很厉害吗?一尘道:“你懂什么,天下武学,皆逃不过阴阳二字,你要练成了阴阳内力,所有的武功都可以破解,他人的内力也可以为你所用。”张然道:“这套功法是师傅所创吗?一尘道:“你师祖在时已经有一个大概了,这些年我又将自己练功的经验加了进去,算是完整了,但如果说是我派独创,又有点不太合适。”张然道:“为什么啊,师傅?”一尘心道: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但还是解释道:“昔年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是将阴柔内功练到登峰造极之人,据师祖说他那时已发现了阴阳内力,但由于阳寿将尽,未来得及练成,其实我派似乎和武当有些渊源,当年我和师弟年少之时,师傅带我们拜访武当派,可武当的人连武当山都不让我们上,就在山脚下的小亭子接待了我们,似乎和师傅有什么隔阂。”张然道:“那是什么隔阂呢?一尘道:“师傅从来没说过,我们又不敢问,所以也不清楚。”张然道:“可口诀里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请师傅教我。”一尘道:“不要急,我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张然道:“去哪啊,师傅。”一尘道:“青石镇。”张然道:“去那干什么啊?”到底是小孩,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父母双亡的伤痛已被冲淡了。但这时一尘的脸上浮现出狡猾的笑容:“当然是拜师啊。”一尘心道:怎么可能带个小孩在身边,多耽误我办正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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