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疆,是这片褐红色大地的统称。它无边无际,广袤无垠,依稀可见斑驳的黑色焦土分布其中,那是鲜血的沉淀。

    屠疆领域,前抵炙荒山,背靠褐鸣山,中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流向天际不知通往何方,水质呈粘稠的银红之色,名为屠疆河。

    相传,在上古之前,这片大地还是一片自由之地,接壤仙魔两界。这条河流也没有名字,它原本的颜色是清透的盈白色,带着些许银光。受着它的滋润孕养,这片大地曾是百花齐放,仙树成群。

    奈何,仙魔两界自古战火连天,双方偶有胜负,魔界被仙界老祖宗打回去之后更是不死心,处心积虑一次次发动进攻,誓要占领这片大地继而入侵天庭。

    一次次的战火波及让这片大陆以极快的速度衰败着,再也没有鲜花绿树铺垫的自由之地,再也没有盈白清透的银光河流,有的只是暗藏血液沉淀的荒凉大地以及被鲜血染的粘稠无比的银红河流。

    也不知何时起,它有了名字,名为屠疆。是杀戮的疆土,混杂着仙魔两脉鲜血的河流就被称为屠疆河!

    仙界继五千三百多年前那场空前绝后的大战之后,占领了这片大地,插上了神界的军旗,向北方的魔人宣告着这片领土的所有权。

    涂离神将,仙魔大战的功臣之一,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后,自愿请命,永驻屠疆。他的境界到达真神层次的顶端,只差机遇,便能渡化为尊神,只是,这个机遇到底何时会来,谁也说不准。

    他面貌清俊,眼神冰冷,历经无数杀伐,他的心早已无坚不摧。

    涂离悬浮在褐鸣山之上,放眼望着这片褐红色的大地。仙界占领此地已久,魔界衰败,躲在魔域不敢来犯,他们这群将士,守在这边界倒也平静了数千年。

    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份平静而放松对屠疆的管辖,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会让那群魔人毫无希望。

    忽而,一道白光闪过,一名将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恭敬道:“禀将军,北面已巡查完毕无异常。”

    “知道了,退下吧。”

    来人走后,涂离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一切如常后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在这满山褐红之色中,他竟然瞥见了一丝白色,再看时已然消失不见!

    是他眼花吗?不可能!涂离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容许自己的心中有一丝疑惑,刹那间便闪现在了褐鸣山中,一掌劈开了那块巨大的岩石,轰隆一声岩石炸碎,碎石块四溅开来滚落山坡,引起无数将士注意。一波人马齐齐闪现而至!

    这些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无论是他们的反应还是速度根本完美到无可挑剔,这就是镇守屠疆的天兵们!

    “将军,发生了何事!”一众天兵齐齐蓄势待发。

    涂离伸出手制止住了他们的行为,他皱着眉头用神识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四周所有,哪怕是一条石缝。可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没事,你们继续自己的事。”

    “是!”涂离话一说完,天兵们又齐齐消失,没有一丝耽搁。军令如山,一丝不苟。

    涂离也化为流光离去。四周就这样平静了一会……

    突然流光又回,涂离乍现,他铁着脸用神识又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最终确认没有问题后,他终于真正的的离去了。

    凉风刮过,碎石粉末横飞,石缝里传来幽幽呼啸声。一切果真没有异常。

    过了许久,一点金光从石缝里一点一点的挪出,转瞬躲在了山坡下的石头后,化身成了一名俊俏的女子,正是洛杳。

    洛杳抓着白色的裙角胆战心惊的深呼吸。真真是吓死她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确定没有人再来后她终于放松了下来。那位将军真的是可怕,能当上天庭神将的仙者果然非同寻常。就那份威压,就蕴藏了无数杀伐之气。去而又回,差点就被他钓出来了!

    灵敏,狠决,细致,狡诈,这跟她在天庭中见过的仙者完全不同!真的是太厉害了。她在心里对那位神将真是又敬又怕。保佑着别再被他发现,做神仙做到他这份上简直堪称至极。

    她按住胸口,真庆幸师傅没有将雨丝帕带去西天,否则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当成敌人抓起来了。

    雨丝帕是师傅所有的上古仙器,但这仙器放在平日里有些鸡肋。它可以拭去一切尘埃污渍不留痕迹,她的师傅就经常拿它来当擦嘴的布,甚是好用。

    在外人看来,雨丝帕就这点用处实在是当不上上古仙器一说,随便哪个仙者的普通仙器都比它强上万分。

    师傅听见这样的言论总会在她面前冷笑着道:“那群无知的神仙渣渣,这等稀罕货岂是他们见识短能看懂的,徒儿我告诉你,这块帕子来历可大了......!”她每次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压根没上心去听他讲,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听的清楚,因为她觉得这点挺稀奇的。

    雨丝帕,可以隐藏仙者的气息!用神识牵动,帕子自会收纳所有气息封闭起来,是在上古战场中,是众神探查敌情时所用的一大宝贝!

    只是现在太平年间,谁会吃饱了撑着去隐藏自己的气息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且,有哪个神仙会干如此掉价的事情?

    于是,雨丝帕彻底变为鸡肋之物,但他的师傅仍旧严肃的强调,这可是上古仙器!不准不敬!......也不知他用来擦嘴是不是不敬的行为。

    洛杳又变成一块石头,趴在了一旁。暗自观察四周,没想到屠疆是这副荒凉模样,守卫还如此森严。

    她原先以为,只要隐匿气息便可穿过屠疆到达炙荒山。只是现在,情况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她都已经到了这了,也丝毫不容她有反悔的余地。

    况且,有雨丝帕在身,那位了不得神将都无法将她识破还怕其它将士吗?想到此。洛杳心中又有了几分胆气。说干就干!

    ......

    天庭,众仙惊奇的看着司禄星君拽着上生星君直冲老君府,路上窜过各位仙家都没空搭话。

    一进老君府,就见到那汹汹烈火吞噬丹炉的情景,浓浓焦味四散。

    “太上老君何在,司禄星君求见!”

    司禄和上生着急的跑进门,却见老君不在,就几个仙童在收拾残局,见他二人齐齐行礼。

    小童子见到他二人便收起忧愁的神色,急急行礼道:“拜见二位星君,老君在里头闭关,不能见客。”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太上老君被折腾了这么一出,别提有多心累了,现在谁也不见,正苦思冥想解决之法。

    “你快快去请他出来,就说本星君有天大的要事要禀告。”

    “老君特地吩咐了,纵使是天大的要事也不能吵他。”因他现在就被一件天大的要事困扰住了!

    司禄星君别提有多烦躁了,“本星君今日就必定得吵他一回了,你好生进去请他出来不然我就硬闯了!”

    小童子一下子慌张了。“别别别,星君请先冷静!”

    司禄也不跟他废话了,当即就要撩袖子闯进去了。

    上生按着他的手制止了他,“等等,不一定要问老君。”

    “不问他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把人诓到那地方去了!”司禄气不打一处来,只怪他糊涂,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就在那瞎猜想,结果阴差阳错把人推了出去!

    上生俯下身来问着小童子,“女婠少神刚才是否来过?你知道她在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小童子一听是有关女婠少神的当即就集中了注意。“刚才少神的确来过,她拿了筐草药向老君赔罪,可是老君说没用。”

    “然后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们是不是提到了兰芋花?”

    “有!老君说只有兰芋花才可替代塑髓丹里的玄草,可是那东西只有魔界才有,老君让我们都不要再想了,他会想办法跟玉帝请罪......”

    上生一紧张抓住了小童子的肩膀,“那女婠少神有没有跟你说她去哪了。”

    小童子被他们二人灼热的目光盯着也有点紧张,“少神就直接走了,没说她去哪了......但她有说让我不要担心,她有办法。”

    上生皱眉与司禄相视一眼,脸色难看,“看来她真的去那了......”

    小童子瞪大了眼睛,疑惑道,“去,去哪了?”他看见二位星君脸色沉凝,又是这么一通问,心中顿时猜到了不好的想法。

    “难不成,女婠少神她真的去了......”

    上生和司禄哪里有时间再耽搁,急忙奔出了老君府!

    小童子愣在当场,“不,不是吧!”他脑袋一片混乱,这真的是天大的事啊!

    怎么办怎么办,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他急忙冲进内殿......

    ......

    褐红色大地之上,冷风四起,卷起细小的沙石,转着圈,向前扑去,散落在地。

    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当中的一颗细小碎石,咕噜噜的趁风而起,滚着翻着朝前使去。

    洛杳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颗小小的碎石任由冷风摆布,风起时她借风而起,风停时她不敢乱动一分。这群神将天兵的神识遍布着这个大地,即使是一颗小小沙砾,他们也能密切注意的到。

    她现在是在他门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破绽。她平生头次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竟有点心跳加速,目前为止她自认为做的还算完美。

    现在赶紧再来一通风啊!她瞧着前边的河流,银红色的粘稠河流,看起来着实有点恶心,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屠疆河?

    她当初与一班小仙偷偷谈论仙魔之事时,就幻想过屠疆河。

    这样一条被载入仙史的伟大河流该是怎样的宽广,河水该是怎样的奔腾不息,天兵魔军在这河流之上大开杀戒,又该是怎样的肆意畅快。

    现在看了,她真的是想太多了!现实总是无比的残酷,打碎了她的幻想。

    等她回去定要告诉他们,她也是上过屠疆战场的人。想想,略有点小激动。

    就在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之时,发觉有天兵过来了。瞬间打起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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