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信步而来的半耳男子,凤七眸中的嗜血越发明显,遮掩的杀气也在一瞬间提升到最大。那本是聚精会神看着那出声男子的众侠,感觉到自空气中传来的不安定因素,皆移目望向凤七所站之地,只这一眼,身上却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谁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此时竟摇身一变,仿若地狱恶鬼般紧盯住那缓步而出的男子,俊美的面容上更是浮现了一抹肃杀。

    园内无人不因凤七的转变而吃惊,诧异的看向那名距离凤七半尺远的男子,个头很高,身材修长,国字脸,丹凤眼,双眉斜飞入鬓,属于那种扔在人堆中再也找不出的人,若说他唯一一处不普通之地,却是那缺了一边的左耳。

    凤七垂眸,看着那只握剑的右手,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还有一个余孽?”仿若问这园中众英,又仿若是在问自己。听她这般问的众人,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像站在亭中的凤七,一时间,园中更是极静。

    就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名男子却是接口,道:“余孽?呵呵,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就连其声音都是平淡无常,没有一点特色,而他那握剑的右手给人的印象却是最深的,宽大的手掌,指节凸出,很有力量感,看其便知用剑造诣极高。

    仿若没听到他的话般,淡漠的眸子自他右手处缓缓移向他的左耳,凤眸似乎审视着什么,而那名男子就那般立于园地,面上一片泰然。

    园内众英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壁压得喘不过气,就在他们纷纷调息内息之时,一道冰冷的笑声自园内响起。

    “呵呵。”微一停顿,清冷的声音继续道,“说出那两人的下落,本少可以给你留一全尸,若不然……”话虽为全说完,但之后的意思很明显。

    那名男子先是看着一脸肃杀的凤七,耳中听着那暗含警告之意的话语,嚣张的笑声响与园内。

    “哈哈哈……好一个狂妄小儿,那日被你得手,不过是众兄弟中了毒,若不然,凭你一人又怎会灭我‘七煞教’?”

    这一声夹杂着满腔怒气与轻蔑,这一句亦告知了园内众人他是何身份。

    “七煞教”三字犹如平静的水面上投入石子般,顿时在这园中乍起,没想到覆灭多日的七煞教今日竟会混在园内!众侠也终于了解到‘余孽’一说又指的什么。

    但下一秒,他们的吃惊却不是因为这七煞教三字了。那男子说的什么?若他们没听错,七煞教竟是凤七一人覆灭的?

    诧异的看着那面露肃杀之意的凤七,那本是被金冠束着的发不知因何脱落下来,墨发无风自动,面上那嗜血的双瞳却不会叫人感到恐惧,反而增添了一分异样的美。

    仿若没有注意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嗜血的双眸只是紧盯着那越走越近的男子,眸中除了他的身影外再无其他。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随着他的步伐,众侠只觉血脉沸腾,早已听闻七煞教内高手如云,今日这一战,分明是那人寻仇而来,看其面对众人仍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即便对他的轻蔑态度不满,但仍能看出这名男子的实力不可小觑。

    待两人终是相对而立时,众侠才惊觉自己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也清楚接下来定是一场恶战,错非一方倒下。

    “呵呵……”清冷的声音仿若能冻住人的骨血一般,凤七低语:“想到当日你七煞教之人匍匐在本少脚下,恳求本少饶他们一条‘狗命’的情景,就觉好笑,怎么今日倒成了本少下毒?原来你七煞教也不过这点本事。”轻描淡写的一语,凤七依旧‘赤手’立于亭中。

    可这简单的一席话,却又一次在众人之中沸腾了,若说是因为中毒而被凤七覆灭,那都不是轻易就可办到的;可听她话中之意,分明是在其完好的情况下端了七煞教,放眼整个皇朝武林,都没人敢说有谁能在‘一夜之间’仅靠‘一人之力’将七煞教连根拔起,这凤七小小年纪就这般本事,怎能不令他们吃惊?同时也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因为要巴结上官青云而强出头,若不然没准下一个被灭的门派就轮到他们自己。随即眸中却又闪过一抹精光,这样的人才若不拉拢,岂不是傻?况且在座年长之人,能在今天仍旧在这皇朝武林中站有一席之地,见风使舵的本事自然了得。

    无人能斥责他们此时的想法是不对的,这样的凤七怎能不叫众侠心生畏惧?这样的凤七又怎能不叫众侠心生拉拢之意?

    当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人相隔十步远,对面之人握剑的手早已‘咯嘣’作响,可见其怒气多深。反观凤七仍旧是‘赤手’而立,不同于面上的冷然,眸中有的只是嗜血阴冷和那毫不抑制的杀气。

    一阵风吹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耳中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是剑与什么物体碰撞才能得出的声音。

    半空中只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相撞,随后分开重立于原地。凤七面上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名男子的脸上却划开一道血痕。

    抬手随意一抹,可那鲜血却是止不住,仍旧不断滴落。

    “呵呵……”只听一道邪肆的笑意响与园内,凤七双手斜至于面前,粉嫩的舌尖仿若在半空中舔舐着什么,众人只觉喉中一甜,下腹一紧,连那本是一脸淡漠的慕容倪辰也诡异的别过脸,转而紧盯桌上的玉杯,双眉更是皱起,仿若烦恼着什么。此刻园中惟一一道依旧直视着凤七的目光便是那慕容倪辰身边的慕容言浅了,见其面上早就没有了初进园时的天真,反而一脸凝重,双眸更是不离凤七两手,眸中似想到了些什么,继而又涌现一抹困惑。就连那对凤七恨之入骨的屠大也不禁移开了视线,不因别的,只是现在的凤七太勾魂,怕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抵过此刻的她。

    墨发舞动,红衣飞扬,双瞳耀如星辰,偏那眸中的邪气前所未有的凝重,粉嫩小舌不断游走在‘半空’中。当目光落在凤七身上时,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一种颤栗与沉沦。

    屠大定了定心神,看着那邪肆笑着的凤七,持剑又一次冲了过去。不同于最先的相对,凤七这次却以极佳的轻功不断闪避着屠大那一招招夺命的剑气,看到此,所有人都不由得疑惑。

    最先那一交手,便可得知凤七的实力远胜于屠大,那此刻她为何不攻反而躲避?还是那最先的交手只不过是她的幸运?

    有些人一脸疑惑,有些人却是一脸的凝重。上官青云、慕容倪辰、慕容言浅,皆一脸凝重的看着凤七不断闪避的身影,在看得她那手中持有之物时,面上更是一派肃然。

    其他人看不出,他们又怎会看不得?谁也不曾想,那轰动江湖、代表身份之物却在凤七手上,之后又释然,怪不得,怪不得能以一人之力剿灭七煞教,怪不得能创立它。

    那本是持剑不断进攻的屠大却仿若被定住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形依旧保持着举剑向前的姿势,反观凤七忽而微笑起来,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所有人都在诧异,为何那屠大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那目露惊恐的双眸,被人定住这一假设并不成立,那是又为何?

    无论怎样看,都看不出屠大身边有何物体,转而求救的目光望向上官青云。接收到众人的视线,上官青云同身旁的管家低声说着什么,只见管家先是一脸吃惊,继而带着两人下去准备。

    不宵一刻,四人搬来总有两丈长的黑纱抬与屠大的上方,起初众侠还诧异这样做的举动,再看其屠大的身侧,却是狠狠抽了一口气。

    见他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色丝线,线的一端连至凤七手内。只是这样看,并看不出那是何物质,若非是屠大机敏,恐怕早已血溅当场。当下又疑惑,若是普通的银线,为何方才看不出身影,偏偏被这黑纱一遮,才能勉强看出?

    “这是‘蝉翼刃’……”慕容倪辰的声音早已不似初识的淡然,面上随之浮现了一抹欣喜,不止是他,上官青云亦如此,园中其他人自不在话下。谁人不知‘蝉翼刃’为何物?谁人又不知有关‘蝉翼刃’的传闻?

    ‘蝉翼刃’三字早已响应整个皇朝武林,除了‘玄遵令’外,这是被武林中人追捧的另一样兵器,若说‘玄遵令’象征着权利,那么‘蝉翼刃’则象征着实力。

    传闻,蝉翼刃是神兵利器。传闻,蝉翼刃杀人于无形。传闻,得此刃者得天下……有关于不同版本的蝉翼刃在这皇朝武林中流传,但那些都只是传言而已,并未有人真正见过,却不曾想,今日竟能有幸一堵传闻中的蝉翼刃,怎能不令人震惊?

    看着那自黑纱下闪耀着银色光芒的细丝,谁又想得到这蝉翼刃既非刀非剑非铜非铁,竟是这样一根不易察觉的银线?继而又望向持刃的凤七,这般宝物,她又是如何得之?

    大概此时,这最大的疑虑无疑是凤七怎样得到这世间至宝,在众人寻思怎样开口之际,园外却响起一道狂傲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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