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自然之力

    我对面前的景象感到惊讶又迷惑。

    自我与牛君在砂石谷进行全力一战时起,我们就歪打误撞地遇到了不少令人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大事件。在好不容易才打赢牛君的全力一战结束后,一个不知犯了什么病又乘了什么风的御警高等将领突然来访,想召我和牛君去参加御警。原本想去【边境小镇】采购接下来一年的食材,谁能想到突然得知了来自【荒陆】的人类攻陷【卡洛尔城】的消息,正巧老鬼牛君的儿子还在那里当御警,我们又不得不奔赴战场去与侵略者殊死搏斗。嘿,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路走到现在。侵略卡洛尔的罪魁祸首【五罡第四军团】的首领【钢】、兵长【魔爪max】以及作为喽啰的数千【魔爪】都被我和牛君轻易地(真的吗)一一击败,我们还在【卡洛尔城东超级食品市场】狂吃了一顿。(好吧我知道这个不提也罢)而为了实现对【牛之子】之死的复仇,我与牛君共同踏上了“成为御警“的道路。(事实上要成为御警的原因不止如此,呃,好吧,我只是希望能与侵略者大战一场,顺便看看【荒陆】的【五罡】一伙有什么本事)路上由于找不到前进的道路我们与刚刚结识的女刀客【瑰】一起来到了她的老巢(或许这么形容有些不大合适,但这是我最先想到的词语啦),然后在一片刀林我们见到了瑰的老大【刀哥】(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而现在??????

    我们竟然在和那个刀哥一起开心地大吃大喝!

    咳咳,抱歉,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面百。好了,就这么多。

    再重复一遍,我们现在正在和那个刀哥一起大吃大喝!

    我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今天似乎确实是他们所说的一年一度的【大环节】。虽然这是对于环形世界上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节日,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刀哥所说的那句“请务必先光临寒舍“的内涵是邀请我和牛君一同庆祝节日。说实话,那哥们儿怎么看也不像个和蔼无比的大善人。

    然而事实的确不如我所预料的,在刀哥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我和牛君就在他和瑰的带领下来到这个距离【刀林】不远的一座巨大木屋。

    这木屋好似一顶标准的马戏帐篷,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许多精致的玻璃吊灯。木制的墙壁上不太应景的挂着优质的刀,(还是说这样才更像他们的风格呢)屋子正中四四方方地摆着六七张长木桌,每张桌子上都已经码好了热气腾腾的烤肉和晶莹剔透的果蔬。(鬼知道那些果蔬是从哪里找来的)桌子旁随意地放着十几把椅子,有些椅子背儿上还挂着衣服。在我们刚进入木屋不久之后,便又莫名地进来了一大堆背着刀具的男女,他们每一个都热情地向我和牛君打招呼或是说些欢迎的话。随后,刀哥一声“吃吧“就让所有人开始疯狂起来,他们接满了新鲜的果汁,大口咀嚼着喷香的烤肉,一边开怀大笑一边跳舞,我和牛君就这样在欢快的刀客中呆滞了很久。

    我们迟迟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直到刀哥举着果汁向我们走来。

    “面百和牛君,我知道你们刚刚击溃了【五罡第四军团】,并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今天是【大环节】,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明天我会告诉你们去【御警总部】的路,所以,别想多了,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暂且不论其性格,刀哥的长相倒是相当有型,他右分的纯白头发几乎完全盖住了右眼,唯能看到的左眼是与头发一样的纯白色,给人一种时而冰冷时而火热的奇妙感觉。覆盖住下巴和上唇的白色短胡则赋予他某种成熟稳重,同时令他的容颜更显沧桑深厚。

    我与牛君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做出了决定。

    这家伙完全知晓我们的底细,在某种程度上反而令我们得到了解脱。

    不论你是否警惕,都无法影响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既然如此,还有何疑虑呢?

    我和牛君就是如此容易地被说服了。

    “饿了吗?“牛君甩给我这么一句便一把抓起一条大棒骨”吭哧吭哧“地吃起来。

    我的余光扫到了刀哥,他见此情形忽然露出一丝微笑。那抹笑容并不似凶手得手后的那种得意,而更似给予他人援手后的那种由心而生的满意。

    或许我确实多虑了。

    很难想象作为主菜的那一大堆烤肉已经被完全消灭,或许我与牛君在此成就中功不可没。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顺利而毫无可忧之处。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刚刚还疯疯癫癫的众人此时已全然安静了下来,三两人一群地边喝着果汁边聊着不同的话题。头顶的灯光很舒适,既不昏暗又不刺眼,整个木屋中都洋溢着满满的温馨与惬意。

    我远远地看见牛君正在和几个女性刀客畅谈,他似乎正在得意地给那帮妹子讲述自己在卡洛尔的风光经历。虽然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看着牛君那满面春光的样子,又想想几天前他在卡洛尔时那悲痛欲绝的哀婉神情,顿时有些莫名的感慨从我心中油然而生。

    “发什么呆呢?“突然一声靓丽的嗓音令我猛然惊觉。

    瑰正举着两杯淡红色的液体站在我面前。

    “啊啊,我正在思考人生呢。“我脱口说了这么一句。

    “具体点儿呢?“瑰说着把其中一杯果汁举到我面前。

    我接过了杯子,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后缓缓开口:“你看牛君那家伙,跟‘刀客妹子’混的多熟啊。”

    “哈哈??????”瑰向牛君那里看了一眼后“噗嗤”地笑了起来。

    “有啥可笑的。”我做出一副狰狞的神情看着瑰。

    而瑰似乎没意识到这是句玩笑话,她立刻停止了笑声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那个,你在打架的时候不使用武器吗?”

    这句话闲得很突兀,然而我并没有因此觉得不快。

    “不用,我觉得拳头就够了。”

    “是吗,看来你跟我们很不一样呢,大家都是对刀情有独钟的。”

    “看出来了。”

    “那么??????你们要去【死之森林】做什么呢?那里可真不是个旅游观光的好地方。”

    瑰这句话中确实隐藏着笑点,但我估计她根本没发觉:“我和牛君要去参加御警,那里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五罡讨伐团】吗?”

    “咦,你怎么知道?”

    “因为一般的御警没你们这么厉害,况且他们都是自己去报名参加的,在现在这个时段??????”瑰显得有些难堪。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自己去报名参加的。”

    “直觉啦。”瑰轻轻地微笑起来。

    周围的聊天声逐渐在我耳边淡去,此时仿佛只有我和瑰两个人正面对着彼此。

    渐渐地,我忘记了久久缠绕着自己的莫名孤独感,全心投入到与瑰的对话中来。我感觉很舒服,是的,我无法想到能用什么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但不可否认的,这里仍然总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久久挥之不去。它就好似一根被拉紧到极致的细绳,强烈地催促着我警惕起来。我尽力隐藏起这种感觉,只是放空眼神,以一种有些呆滞的神情寻找着该说的话。

    我们聊了很久,说了很多杂七码八的话题和不相干的事,我感到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我丝毫不觉得乏味,丝毫不觉得浪费,我想不出这些时间还可以用在什么更好的地方了。说真的,我很享受与瑰的聊天。

    我太过专注,以至于完全没能发觉后方的来客。

    “哟,你俩聊上了?”这声音沙哑却不低沉,高昂却不清亮。

    “刀哥?”瑰突然一惊,仓促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哦嗨,那个,刀哥。”我并没有起身,只是转过身来随意地打了下招呼。

    “嗨。”刀哥微笑着回应了我。我从刀哥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恶意与威慑,不知为什么瑰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那个,”瑰怯懦地点点头,“你们先聊着,我去找阿卡说点儿事。”

    刀哥默默地点点头,他的神情在刹那间没有了微笑。

    “怎么?”我说。

    刀哥坐到了刚刚瑰坐的位置,把椅子向我拉近了些。

    “还有顾虑么?”他抬起左眼看向我。

    “你指什么?”我一脸呆相地反问道。

    “小瑰狠狠地砍你那一刀,并不说明什么,这只是她身为刀客的义务罢了。一旦出刀,便不会有疑惑,我想你心里应该还对那一刀有所顾虑,所以特意来跟你谈谈这个。”

    刀哥一针见血的分析令我着实大吃一惊,就连我自己都没能想到刚才和瑰聊天时那种莫名的压抑感竟源于此。

    “呃,你的意思是猛然向我砍刀却不证明她带有杀意?”

    “是的。”刀哥迅速地回答道,“那是作为战士的觉悟。“

    “??????“

    刀哥见我无言以对,便有些故意耍帅地抖了下自己的刘海。

    “真是可怕的洞察力啊。”我苦笑着说。

    而刀哥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便再次将神情归于严肃。

    “时间还早呢,”刀哥缓缓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没拿杯子的手揣进裤兜,“最好的武器是拳头,对吗?”

    “我觉得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期待待会儿的【大环节】重头戏吧,面百。”刀哥说罢便转身走去。

    “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旁边的几个刀客闻声看向了我。

    “你早晚会知道的。”刀哥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于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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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环节】的庆祝party仍在继续,和谐的氛围异常地持续了如此之久。

    “这么说你以前没交过女友吗?”牛君边喝着重口味的【野莓酒】边狂肆地大放厥词。

    “这叫什么结论啊!”

    “没准儿你已经对那个红色的小女生有感觉了啊。”

    我发誓,如果牛君再说一句我就会将他揍飞。

    可惜这混蛋突然不再说这个了:“没事,老子打听过了,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村子,那里住的都是颇有水平的刀客。每逢节日都会在那个自称刀哥的家伙的组织下来这里欢聚。恰好我们今天赶上了【大环节】啦。”

    “这是那帮妹子告诉你的?”

    “喂喂,小子,她们可没对老子说谎啊。”

    “你怎么知道!”

    “老子的直觉啊!”

    “你记得吗?”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部正燃起火焰。

    “什么?”牛君似乎对我态度的异样有所察觉。

    “今天是训练日啊啊啊啊啊!”说着我奋力地举起拳头向牛君的脑袋上招呼过去。牛君则迅速地举起左手接住了我的拳。

    “你发疯了啊!“他大叫。

    我和牛君就这样在砂石谷某刀客聚集地大打出手。

    牛君不断地抵挡住我的拳脚连打,却丝毫不予反击。但越是这样,我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便越加强烈。

    “你是在藐视我吗?“我大吼着疯狂挥拳。

    牛君面对我的不满只是绷紧了面容,同时更加从容地接住我从四面八方打来的拳头。我的拳头时而挥空,时而无情地击碎黒木制的圆桌和椅子。

    越是打不中他,我便越奋力地发动攻击。然而在这木屑漫天狂舞的搭帐篷内,周遭的刀客们竟毫不惊讶,只是停止了聊天兴致勃勃地观看我们的打斗。

    他们的举动更加剧了我的不爽,我仿佛觉得自己化为了一头燃着烈火的炽热的巨龙,一边盘旋着飞舞,一边疯狂地大声怒号。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滚动的能量聚集到我手中,浓烈的纯白色光芒烧灼着我的双手,火热与刺痛从手掌开始传遍全身。

    “你疯了吗?这是训练日又不是全力一战,你会把屋子打烂的!“牛君见状一惊,冲着我大声喊叫起来。

    然而不知哪里来的那怒火烧尽了我的理智,此时我只想将冲波能量全力放射出去。

    “去??????死吧!“无法想象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炽烈的白光被我直击而出。白光卷起周遭的木屑,使得它们好似旋风一般飞转着。

    我的余光扫到周围的刀客,他们看到我击出【冲波能量】后竟依然不为所动。

    “什??????“牛君面对着迎面而来白光忽然慌了手脚。

    “够了。“

    “?“我好像听见了某个男性的声音。

    “够了?“

    那声音沙哑却不低沉,高昂却不清亮。

    刀哥的身影在转瞬之间闪现在我面前。

    一股宛若神气般的冰冷涌上我的全身,那极寒之感在我身上的每个细胞中震颤。

    从我开始,到牛君面前停止的那束刺眼的白色光芒,忽然间不再向前飞冲。适才还炽烈的白光,此时却好似一柱冰晶,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栗。

    “你是怎么??????”

    刀哥距离我不到十厘米,我感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无比沉重。

    “唰!”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本没有实体的【冲波能量】就好似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切开了一样,同时出现了数十,不,数百道切痕,“轰唦”一声宛若烟花一般爆炸开来。本应危险的那道致命光束在解体之后却让人看得惊奇,微微发亮的水晶般的碎片在空中沙沙作响。

    那是怎么回事,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光波被切成碎末了?我的大脑在超负荷的运转下仍努力地寻找着答案。

    然而很快我便放弃了。

    刀哥那永远揣着裤兜的右手正轻轻握着其腰间双刀中一把的刀柄。不知为何,这景象在我看来要比见到钢那时还要让人心生悚意。

    而后突然间??????

    寒冷的气息轰然瓦解,所有人都立刻从那恐怖得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中解放出来。

    “我们快点结束【大环节】庆典,然后各自去休息吧。”刀哥说着缓缓地将右手重新揣进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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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一片寂静。

    临床的巨型大汉牛君正以规矩的“一”字型姿势安静地睡着,那有条不紊的喘息让人难以想象他才刚刚和我这个好友大战过一场。倘若从长相来看,我想任何人都应会将他错误地定义为“野蛮的狂放男性”,其中必然包括与其初次相遇时的我。那夸张的强悍身材、不拘小节的棕色乱发和膨大的胡须(尽管现在那胡须被剃掉了)、放肆的言语、不羁的性格、兽人的血统和惊人的【顶撞式】打法,似乎将他的一切与野兽紧紧相连。然而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深入地了解牛君,事实上他的一举一动更似绅士。进食时的文雅吃相、站行坐的规范姿态以及现在——毫不张狂的睡相以及完美的“不打呼噜”,这些地方处处驳斥着其【兽人】的身份。或许这是他自己都没能发觉的奇异举动,又或许这是他有意而为之的自我束缚。虽然想不出原因,但我的直觉强烈支持上述中的后者。

    思绪至此,我的大脑又好似被什么东西突然刺激到,一阵惊痛如电网般“噼啪”覆过我整个脑袋。

    真诡异。望着窗外稀疏的黒木屋群,我缓缓撑起身子,狠狠地摇了摇头。

    今天是【大环节】——环形大陆绕行中心体整整一周的日子。不知是什么人规定的,又不知是什么人将其传承下来的,我从小就只记得有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而每每到了这一天,我就会莫名地思考起自己的身世,追溯起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往日的记忆。或许人们都有父母、亲人,亦或是什么重要的儿时玩伴,然而我却完全记不得自己的生命中曾出现过那些人。

    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我是跟谁学习的格斗技巧,又是为什么来到了边境岩山呢?

    不,不行。我开始拼命地摇起头,意图甩去那些困扰着我的可憎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活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来到这世上。

    迷茫与孤独,就好似一片无尽的浓浓的黑雾,将我浸没其中,永远不得脱身。

    我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要向哪里去。

    在砂石谷偶然相识了牛君后,我虽因对战找到了些许生活的动力,但同时却又不断地深陷迷惘之中。而现如今,我二人又将因【牛之子】的不幸战死而前往御警总部参与招募。

    小木屋完美地潜身于夜影,黑暗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谧又威严。

    我本想说每当一个人在夜晚独自思考时,他的头脑总会是无比清晰的。然而现在却与设想完全相反,我感觉自己的思绪就像被刷满了白色油漆,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想出什么明确或是一阵见血的话能形容我此时的混乱内心。

    我再次望望窗外的那片黑暗,静静叹了口气便将脑袋扎进柔软的枕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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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恶梦了?”牛君的雄浑嗓音像张毛毯一般盖住了我的耳朵。

    “什么啊,”我一边奋力地挤着眼睛,一边缓缓撑起了身子,“大早晨的说什么胡话。”

    牛君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眼神,同时摊开双手表示“懒得理你“。

    而下一瞬间我便明白了他问话的意思:我浑身出的一身透汗将我的衣服和身体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倘若不知我是刚刚起床,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去下水游泳了。

    “啊哈?“我一边大声惊疑一边用手抻抻布衣的内衬,”看什么看,走啦!“

    我敏锐地看出了牛君那一脸严肃下强忍着的笑意。

    天气虽说不上是万里无云,却也还算晴朗。遥遥的砂石谷一眼望不到头,寒冷的空气静滞着毫不吹拂。

    我和牛君在这片不曾仔细探索的木屋群中疾步穿梭者,而很快我们便看到了要找的人而停下脚步。

    “瑰。”我有些亢奋地举起右手致意。

    “嘿。”牛君也耍帅地扬了下下巴。

    “刀哥在主房里。”瑰微笑着将“主房”的位置指给我们。

    “主房,就是昨天开【大环节】庆典的那个大帐篷木屋吧。”

    我没有理会牛君,因为我正对小瑰话语的如此简练感到闷闷不乐。

    主房的外部仍然完好,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昨天不知发了什么疯,我对着牛君全力进攻,这件事很不幸运地让我无法释怀)

    刀哥的姿态一如往常(虽然我才刚认识他一天),几乎平头高的巨大立领豪气地敞开着,宛若冰川般寒气逼人的煞白右分头发盖住右眼,性感的正方短胡配上他那有型的下巴,随意揣着裤兜的双手旁的那两把长刀,俨然一副王者姿态的他就这样站在我和牛君面前。

    “睡得好吗?”刀哥微微笑了一下,以他那种特别的嗓音对我二人关怀道。

    “老子还好,”牛君“嘎吱”地攥了一下拳头,“只是老子旁边这小子似乎有点儿问题。”

    “喂,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啊。”

    “好了。”刀哥转瞬间的冰冷视线凝住了我二人的吐槽,“今天你们就要出发了吧,我看御警团的招募大会很快就开始了,说罢,你们不是到我这里来问路的吗?”

    “嗯哼。”我缓缓地走上前,“请您告诉我们从这里到【死之森林】西部的最短路线。”

    “东西向穿过我们的驻地,你会看到一个很有标志性的【白色木屋】。然后??????”

    我没想到他能如此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路线,甚至不加询问任何问题。

    “向着阴天的一方一直走。”

    “啥?”

    “什么?”

    我和牛君同时表示不解。

    “你们就听刀哥的吧。”突然一声靓丽的嗓音让我猛然惊觉。

    “嗯,那就麻烦小瑰你带他们到【白色木屋】吧。”刀哥挥挥手,示意小瑰上前。

    然后我看到他塞给瑰一个什么东西,瑰便很谨慎地将其揣进衣服内衬。

    “有缘再见。”刀哥干脆地留下我们三人,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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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怪人!”我努力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牛君一会儿看看瑰,“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写个纸条啊!“

    “老子觉得就算直接说他也蛮奇怪的。“

    “为什么要向着阴天的地方走?阴天总不会总在一个地方不动吧?“

    “固执地邀请我们参加【大环节】庆典,现在什么都没说就让咱走了?“

    我感觉这些古怪的问题即使是说一年也说不完,还好有瑰即使阻止了我们。(我怎么感觉最近自己有点儿贱)

    “喂喂,二位大哥!“瑰似乎很反感别人说刀哥的坏话,不知为什么这让我感觉很别扭。

    “你和刀哥到底什么关系,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人很奇怪吗?老子是说,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大叔,这叫‘深不可测’。”我说。

    “你小子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面百哥说的没错,”瑰有些羞怯地看着牛君的脸。(我理解,毕竟牛君的兽人相这么厉害)“刀哥的想法没人猜得出来,但这么多年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和目的。“

    “他的理由和目的,这话让老子很不能安心啊。“

    看来我和牛君所提取出的重点不同,相较来说我对“这么多年“更在意。

    “请你们相信我,”瑰带着一脸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毅说,“照刀哥说的做,永远不会有错。“

    某种苦涩随之搅杂在我心中。

    “嗯哼,那么我猜,这就是【白色木屋】吧?“我狠狠地吞下那莫名的情感,摆出一副呆样说道。

    “肯定是。“牛君咋咋舌。

    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横穿了刀客们的驻地。远方的天好似梦境一般蒙上了一片阴霾,倘若真如刀哥所说,那里就应该是【死之森林】的所在了。

    “可信度有所增加啊。“我说,同时我的余光瞟到瑰好像露出了一丝微笑。

    “走吧。”牛君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向前,然而我的双脚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呃,瑰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然而我只是想再跟她多走一段。

    “哦,对了!”瑰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纸条给你们拿着,切记上面写的东西。”瑰将刀哥塞给她而不是我们的字条递给我,我则将其接过来放进裤兜里。

    “牛君哥,你的行李带齐了吗?”

    “齐了。”

    “好吧,那么,后会有期。”

    “??????”一时间我竟想不到什么可说的,只得假装微笑着点点头。

    “这两天麻烦你了。”牛君很礼貌地对瑰说到。

    远方的阴霾好似有种魔力,它不仅遥遥地滞在空中,更滞在我心里。

    我看看瑰,再看看远方的路。世间万物,对我而言再无特别。

    我与牛君转过身来迈开脚步,刀客的木屋群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然而那把又似烈火又似玫瑰的美丽长刀的模样,却在我的脑海中萦回,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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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大舒服啊?”我忍着浑身的刺痛和燥热,半虚脱般地对牛君说到。

    “是不是食物中毒了?难道说那个叫刀哥的家伙给咱下药了?”牛君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推测他跟我一样也有着某种不适感正在四处蔓延。

    “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又热又燥的。”

    “停下来歇歇。”牛君说罢“哐嗤”地坐在地上,靠着身旁的一棵黑皮巨树大口喘着粗气。

    我见状也立即坐倒,浑身的刺挠燥热感让我有种想狂放【冲波能量】的冲动。

    “说说感觉,我们交换一下病情资料。“我边喘边说。

    “虚了。“牛君立即回应道。

    “具体点。“

    “浑身虚脱、四肢乏力、头晕。“

    “不一样。“我迅速回应道。

    牛君硬撑着脑袋给了我一个饱含疑问的目光。我猜他已经是没力气说话了。

    “我的感觉有些不同,或者说跟你正好相反,”我较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要发狂的冲动,“我浑身又热又刺,有某种想疯狂破坏的冲动。”

    “呵呵。”牛君可能有很多想吐槽的话却只能硬撑着挤出这“笑声”。

    “混蛋!“我竭力压制着的火气仿佛笼中巨兽,正拼死挣扎以寻求解脱。

    天空布满了刀哥所说的阴霾,潮热的空气与砂石谷的干冷形成极大反差。

    我与牛君此时身处【死之森林】——这个人人称之为“墓地”的恐怖地方。初初进入此地,除了密集的黑皮大树以外,根本没什么可以称得上“特别”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然而我二人越是往前走,便越感觉身体出现了某些异样。

    漆黑如夜的坚硬树皮卷裹着三四人一抱的粗壮树干直插云霄,繁杂如网的鬼魅枝杈搅着墨绿色的饱满树叶肆意交织。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有如墓碑般严肃、杀手般狡诈地遍满视野。充满了水汽的天空阴暗无比,欲降雨却又迟迟不降。当前明明是严冬季节,这里却处处展现着盛夏般的景象。

    “喂牛君,这树干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啊?”我说。

    只见牛君的眼中交杂着疲惫与蔑视,说道:“看来你小子真是身体不舒服啊,刀客驻地的黑色木屋不就是用的那些树的吗。“

    “或许有很多疑点??????“

    “别给老子玩儿深沉,想到什么了就说!“

    “【大环节】那天晚上,我对你大打出手的那次,虽说的确是因为你先激我的??????“

    牛君想反驳些什么却又立刻忍了回去。

    “但那时的感觉和现在很像,都是这种浑身刺痛、心中燥热的感觉。“

    “你是说??????“

    “嗯,或许和这些黑色木头有什么关联。”说着我从裤兜中掏出瑰给我的刀哥写的字条,“你看看这个。”我将纸条递给牛君。

    牛君的双手剧烈地颤动着,他废了好一阵子才把卷成一团的纸条打开,那被我攥得皱皱纸条上工整地排列着如下字迹:

    面百牛君:

    进入死之森林以后,别碰石头、植物或者任何东西。

    沿着河走,如果突然下雨就赶紧跑。

    沿河走一段很快就能走出去。

    出去以后记着把纸条销毁。(别给御警看到就好)

    刀哥

    之所以这样告知你们,是怕你们问我“为什么”(这真是一个讨厌的东西)

    “你怎么看?“牛君的表情告诉我他觉得刀哥就是一个怪胎。

    不过我不这么想,怕问为什么所以写纸条(还让别人转交)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小瑰说过,按刀哥说的做肯定没错。我们暂且都听他的,反正我们以后基本也没机会见面了。”想到这里,瑰的模样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那赶紧走吧,越是呆在这里老子越觉得不对劲。”牛君奋力地撑起身子并将那一大包行李扛在背上。

    “我帮你拿点儿?”

    “滚。”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挺着不同的不适感继续向前行进。

    天越加阴暗,我便越有种“要下雨了”的错觉。为什么下雨了就跑呢?我对刀哥的这句话尤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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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漆黑大树随着我们的步伐愈见增高,森林中部的树的高度甚至远超卡洛尔城东超级食品市场的主建筑。那即使奋力仰头也望不见的树端上密布着浓绿的叶子,鬼魅的阴暗色调遮蔽了同样压抑的天空。

    然而我却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这里的空气相较【死之森林】与【砂石谷】的交界处清新了不少,那潮热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概括地说,森林的内部简直就是“豁然开朗”啊。

    可惜一旁的牛君并不这么觉得:他坚毅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滴,强健的身躯不断地微微颤抖,苍白搅着苦涩漫上他的面庞。

    “老子好像,呼,更不舒服了。”

    “行了,把行李给我扛着吧。”看着牛君那宁死也要逞强的不甘眼神,我“强硬”地拿下他背上的大包行李。(即使他根本无力反抗)

    “再坚持一下吧。我已经能看见河了。”

    “呼、呼、呼。”

    巨高无比的影一般的大树有如一排排庄严的石柱,将布满枯干杂草的地面猛地让开,为我和牛君露出一条通往河道的笔直的路。

    真够奇怪,这条路也太??????就好像有什么人故意弄出来的一样,我心里想到。然而一想到身旁那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的彪形大汉,我便硬硬地吞下所有顾虑,坚定起意念持续向前行进。

    很快,一条很宽(不,我想应该说究极宽)的清水河便展现在我二人眼前。

    “开玩笑,他们管这叫河吗?”我讶异地喃喃道。

    面前一片大到看不见尽头的深蓝水镜,像荒野一般死寂地向三周蔓延。(少了我和牛君这一边,所以不是“四周”)虽被人称作“河”,却毫无一丝波澜或是说任何“流淌”的迹象,极缺少光泽的河水独自深沉在岸边、树下、阴云之中。似沼泽般的灰暗,看起来的浑浊,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泡尸池”这一恶心绰号。

    “呼,呼。”牛君急促的喘息催促着我继续前进,我还时不时地冒出“要不要背着他走”这样的想法。

    深蓝的河由于太过宽阔,我一时竟无法确定哪边才是河的“长”,哪边又是“宽”。不过,好在我不需要考虑那些,只是沿着河岸一直向前就行了。

    天空愈加阴暗了,潮水般的闷湿感压得我和牛君喘不上气来。

    “怎么样,要不要歇一歇?”我关切地对牛君说到。

    只见牛君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右臂按住一旁的黑色树干:“呼、呼、呼!”

    牛君突然加剧了喘气的频率,其身体随之轰然倒地。

    “喂!”我大叫着上前将他扶住,“怎么了!”

    “哈哈。”他突然笑了一句,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老子知道了,呼,”牛君维持着奄奄一息的姿势,硬撑着道出“真相”,“那些黑树,呼,就是罪魁祸首。”

    “你是说??????”

    “!“

    一滴冰凉的雨点瞬间擦过我的眼皮,惊得我不禁抽搐般地眨眨眼睛。

    于是我的思维迅速抛弃了对牛君话的思考,“下雨了就赶紧跑”这句刀哥的叮嘱便好似魔咒一般充盈在我的脑海里。

    “下雨了。”牛君也感受到了雨滴的冰凉触感。

    “怎么办?”我失了魂儿似的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牛君默默地说。

    “怎么办!”我突然间抬起头大叫,而当头顶的景象涌进我双眼的那一刻,它便立刻攥住了我那咚咚跳动的心:死神般威严又恐怖的阴黑的云“轰隆轰隆“地滚动着,银针般的零星雨滴从天而降,看不见闪电也听不见雷声,然而这单单的雨却震悚得我挪不动脚步。

    “怎么回事?“我喃喃着,雨所带来的冰冷感贯彻于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中。

    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下雨而已,为什么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难道仅是因为刀哥的那句警告吗?

    不对。

    我的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感觉即使是在面对整个【五罡第四军团】时,面对从未见过的【御警高级将领】和实力不知深浅的刀哥时也不曾感受得到。仅仅是下雨啊,仅仅是普通到不行的天气现象啊,你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呢,面百?

    雨滴打在我身上,它所带给我的那种寒冷,并不似刀哥给人的那冰川般的温度上的寒冷,而更似某种能压制任何生物的力量上的震慑。

    “面百!“牛君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喊,将我从由恐惧而生的呆滞中惊醒。

    “老子觉得这雨水把那些不爽的感觉都带走了,这倒是好事,不过??????”牛君的双手虽已握成拳头却仍旧微微颤抖着,那曾藐视一切的男性兽人此时也感受到了与我相同的那种震慑。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与牛君却举步维艰。

    明明知道“下雨了就赶紧跑”,我们却仍旧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君和我的病状全都像出现一样莫名的莫名消失了,心里明明知道这很奇怪却又完全不想去多做思考。

    雨从点变面,雨幕扫过我二人视线所及的一切:杂草、苔藓、巨树、大地。那奔腾如瀑布的雨好似神迹,洗刷着大地上的万物。

    我站在雨中,任雨水浸透我的衣衫,浸透我的肌肤,让雨水在我的每一根血管中流淌。那雨水携着无尽的力量,震慑着我的心灵,我所拥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是如此渺小,我的力量仿佛正被它冲走,冲到那我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去。

    雨幕遮去了我的视线,那深蓝色的河面在我眼中若隐若现、朦胧不清。

    我只得看见那深色调的河水中突兀而起的巨石,巨石上有黑漆漆的茂密枝条和硕大的叶子,中间还有一对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凶狠的眼睛??????

    什么?

    “面百,闪开!”

    “哐”的一击劈掌,让我的大脑猛然一震。

    牛君飞身将我从原来的地方击开,然后奋力滚到一边。

    一个巨大的黑白相间的“软柱”(柔软的柱子)冲过我刚才站立的地方,轻松地拍折了几棵鼎天巨树。

    “什么情况!”我大喊一声,只见牛君的毛发耸立,青筋崩起,浑身被浓烈的光热所包裹着。

    “混蛋!那儿有一条龙!”牛君撕扯着嗓子大吼着,同时拽紧了刚才向我进攻的那“软柱”。我的眼睛聚焦在“软柱”上:那是某种生物的一条触手,上面一半铺着与河水相同的深蓝鳞片,一半画满了鬼魅的黑色花纹。(应该是长上的不是画上的)

    大雨严重阻碍了我的视线,那雨力量的震慑也仍旧让我的动作变得迟缓。

    看上去牛君也有相同的问题:虽然使用了【超兽人】,但他的身体动作很不敏捷,那原本毫无对其负担的巨大身躯此时却显得沉重异常。

    我的思维瞬间放弃对此时状况的分析,而是立刻调整身体进入战斗状态。

    原来那河中耸立的并非巨石,那是??????我竭尽全力观望:一颗??????生物的头?雨幕冲刷着我,也冲刷着那头怪兽,黑漆漆的茂密毛发中扇着两片类似脚蹼的鳍,头顶上鼎立着腰粗的尖角,鼻下伸出两条数十米长的深蓝色胡须,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眼死死地盯着我和牛君。

    “呃!”当我和它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我便感到有无数把利剑贯穿过我身体,随之又有某种无限强大的爆炸将我轰得粉碎,而最后,巨大的雨伴随我的尸体入土。我仿佛能感受到那坟墓中的冰冷、那死一般的静寂和我被潮湿的土所掩埋的窒息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竭力抵抗着它的眼神,发狂似的嚎叫起来。

    “冲波能量全力放射啊啊啊啊啊!”我用尽身上一切的力量,甚至连呼吸也可以暂时停止。奔涌的光热滚上我双手,那以维持生命的能量为代价的史上最强一击就这样迸发而出,直冲向雨中怪兽的脸。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奋力地将【冲波能量】轰击而出。由于灌输在那之中的力量太多,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快要散架,毫无实感的手和胳膊死死地维持着放射的姿态。

    白色的光芒比往时都要浓烈得多,那光所及之处,一切雨水和水分都被挥发不见。

    “好的!”我隐约听到牛君在一旁大叫,“就用这招干掉它!”

    长着怪角和鳞片的怪兽的触手“唰”地猛然抽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距离怪兽头部约10米的地方形成一层防护罩,用以保护怪兽的头。虽然我的理性告诉我,全力放射的【冲波能量】无疑能将其轰个粉碎,然而我的内心却不知何故对此深表怀疑。

    “咚!”的一声巨响猛烈地撞击进我的双耳。

    【冲波能量】成功地炸掉了它的触手吗?

    不对。爆炸的声音应该是“轰”而不是“咚”吧?

    “糟糕!牛君!”我撕扯着嗓子大喊,【冲波能量】的耀眼白光此时几乎夺取了我的全部视觉。

    那怪兽竟然毫不费力地用触手弹开了我用全部力量击出的【冲波能量】,那原本用来攻击他的白光此时竟然倒戈,直冲我们而来。

    “超兽人式牛崩津!”牛君明白我已毫无力气防御,便使出他最强的技能挡在我前面。我此时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这兽人伙伴的可靠。

    白光无比夺目,然而那巨人形状的黑影却似乎更具有力量。

    “轰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当【牛崩津】与【冲波能量】冲撞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大脑几乎已经达到负荷,那疯狂乱涌的能量将我的全身震彻得剧痛,轰鸣的响声和炽热的光让我的耳和眼无比痛苦。

    无法想象此时的牛君正经历着什么,然而我已没有余力去担心他了。

    “吼啊啊啊啊啊!”牛君雄浑的怒吼仿佛正在告知我:老子顶着呢,你小子赶紧撤!

    我从未感受到如此无力,也从未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悲。

    “牛君!”不知为何我突然嚷道,“把它打到上面去!”

    牛君立刻皱紧双眉,领会到我的意思,将使用【牛崩津】的右手艰难地挪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仿佛已经置生死于不顾,将包括其维持生命在内的力量都灌输于右臂。

    “牛崩津——上击!”牛君猛然抬臂,白光“唰”的直冲向天空。剧烈的爆炸在空中轰然震鸣,然而那无比浓重的乌云很快便将其掩盖直至消失不见。

    “呼、呼、呼。”牛君瞬间丧失了平衡,狼狈地坐了一个屁墩儿。

    “哈哧、呼。”我则单手撑地,大口地喘息着。

    怪兽没有发动一次进攻,我和牛君就已经被完全击倒。

    不知牛君是否感受得到,我们和这怪物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它对于我们来说,简直犹如神灵。

    大雨仍旧下着,我和牛君则再也无力反抗。

    “你就是这雨吧?”我一定是疯了,竟然对着隐约可见的那龙一般怪物发问。

    “哗哗“的雨声充斥着我的双耳,但接下来这句话我却听得很清楚。

    “对啊,他就是。“

    “咦?“我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回答吓了一跳。

    “因为它就叫做【雨龙】啊。”说话人的声音沙哑却不低沉,高昂却不清亮。

    “刀哥。”我默念道,同时那身【铁布】外套的高耸衣领与背、腰各两把刀的白发中年男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走吧,这里交给我。”这句好似烂俗的电影台词在现在却令我如此安心。

    而我的余光则看见刀哥的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那把最华丽的刀柄之上。

    我与牛君快速对视一眼,狼狈地撑起身子向远方奔去。

    那怪物绝非人类所能匹敌,然而谁敢说刀哥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呢?

    大雨好似无数落拳,不间断地重击着我,黑压压的天空映着鬼魅的巨树在我眼前晃动,在我耳边叫嚣。

    我放下对前来救援之人的担心,只顾拼命逃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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