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翊重伤,身死未卜地被送回王府,皇帝一闻此消息,本是苍老的容颜更是一下老了近百岁,强撑着老迈的身体,命其宫内所有御医前往翊王府抢救危在旦夕的司徒翊。

    针灸、蒸疗、逼毒捣鼓,珍药稀宝相调相治,无所不用其极,床上的司徒翊仍是不见起色,甚至连转醒的征兆都没有,只有那微弱地接近无有的呼吸证明他还有一丝生息。

    “没用,这毒老夫从未见过,其毒素之猛烈非比常毒,若是再寻不到解药,翊王爷性命堪忧啊!”

    得这结论,我霎时感到昏厥,无力地倒退地数步,撞上身后惊诧的上官熙宸,眼明手快地扶住欲倒的我,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人儿。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静谧的屋内响起了一道稳沉的声音。

    “下官不才,请睿王恕罪。”老迈的御医请罪道。

    “其他人呢?”沉吟了片刻,司徒睿朝其他御医询问,皆换来他们惶恐地伏地告罪。

    “一群庸医,我暮夜国还要你们这些无能之人何用?”阴翳的声音嗜血般的响起,驮伏在地的御医无不惶恐至极地洒泪讨饶。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随着瓷器的挥落,顿时一屋狼籍不堪。

    充耳不闻的我抚着司徒翊苍白的容颜,心下焦急期盼,“翊,你要坚持住,我定会治好你的。”

    手中的灵药已用尽,神医烈日远在晨曦国,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我只有等,等待暖阳的到来,可这已经过了半日了,她为何还未到?

    司徒翊的毒如今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耗得越久,他的存活希望就越渺茫,心底盼着暖阳早些到,手心不觉地溢出冷汗。

    “别心急,他吉人自有天相。”上官熙宸握住我单薄的肩头,出声劝慰。

    心因他淡定的话语平定了许多,紧握住司徒翊冰凉的手,向他无声地注入我仅有的力量,暗自祷告,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温暖,有继续坚挺下来的动力。

    等待是一种煎熬,就在我们满心的企盼下,一身狼狈的暖阳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晞儿…”看着憔悴的我,暖阳征愣了。

    见她不为所动,我急忙拽住她的手,将她拉至床边,急不可待地道“暖阳,快,帮我救救他。”

    急切恳求的话语让暖阳回过神来,朝我点点头,伸手为司徒翊诊脉,柳眉蹙起,表情慎重,见她这摸样,我越是心急紧张。

    “他中的毒是箭毒木,此毒见血封侯,阴辣无比,中毒者肌肉松弛、血液凝固、心脏跳动减缓,直至心竭而亡。”

    暖阳难见的沉重表情,让我深感无措。

    “好在他身上的毒得以灵药压制,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毒发,但若是再耗个一时三刻,就难说了。”

    “此毒可有解救之法?”灵药想必是我那时急病乱投医喂他吃的药丸。

    “有是有,只是….”暖阳沉吟着,神色难看地瞅着我。

    “只是什么,说。”深吸一口气,我沉声问。

    “毒液已蔓延,若要解其毒需要一个内力深厚之人将他体内的毒素尽数逼出,此人定要内力纯厚,运功逼毒的过程不得有间歇。直至将他体内所有的毒驱逐散尽,方可解之,只是为其逼毒之人将会内力散尽,终身不得复之。”

    暖阳的话一说完,一室静寂,众人心惊地回想着她所说的解毒之法,就连最为关注司徒翊伤势的司徒睿也沉下脸来深思。

    内力对他们珍重如命,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失去内力而已,只要能救活司徒翊要我的命也成。只是要负干娘所托了,不过失去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暖阳他们这些高手高手在嘛,想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下,我急不可耐地扯住暖阳的袖子,正欲张口,暖阳见此,先我一步开声道“晞儿,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我体内可是有三十年内力的。”我急了红了眼。

    “虽然晞儿你的内力浑厚,可是你不懂自如地操纵,逼毒期间一旦被内力反噬,后果不堪设想,这可就不单是丧失他这一条命这么简单,而是两条生命了。”

    “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啊,只要我学会了不就可以…”

    “来不及了,待你学会了,他都已经没命了。”

    听了她的断言,我挫败了,第一次深感天意弄人,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无奈。

    看着床上白得毫无血色的安详容颜,我紧握住拳头,沉声问道“你们可有谁愿救他?”

    一句早知无果的问话换来了一室的深寂,人性果真是自私的,纵使亲生手足也不过如此。

    绝望地瞌上眼眸,我忽的勾唇一笑,睁开明眸,极具轻柔地执起司徒翊的寒凉的手,按握在自己的脸颊上,深情地道“翊,你不要怕,若你先一步走,我定后一步赶到,黄泉路上你我相依相伴,奈何桥上我们不饮忘情水,下一世我们定可再续今生未了缘。一世的爱恋不够,纵使一千年的等待亦不后悔。三生石上三生缘,来生你我再结缘;三生石上连发结,你我相约定百年。”

    “晞儿,你…”

    身后的暖阳听着我深情的誓言早已感动地红了眼。

    一室的温情,一室的爱语,感化了众人的心。

    上官熙宸看着情意绵绵的我,黯然心痛,挺身道“云晞,就让我来为他逼毒吧!”

    绝望的眼眸焕发光彩,但也只是一刻,在暖阳探脉的结言下又再度荡然无存。

    “不行,他的内力还不到指定的火候。”

    上官熙宸惊诧亦是无可奈何,徒有痛心地凝视我,黯然轻叹。

    “罢了,他还能活多久?”呼出一口浊气,我朝暖阳发问道。

    “看他的样子,怕是等不到三刻的时间了。”

    我轻笑开,快了呢!我们就要在地府相见了,“为我们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我要与他同葬一穴。”

    暖阳捂住嘴,不敢置信地哽咽道“晞儿,你…你真的准备丢下我们随他而去?孩子…..对了,你别忘了,你腹中还有个小生命的,你舍得让他还未蒙世就陪你而去吗?”

    孩子?我和翊的孩子。

    手抚着腹部,宝宝啊,妈妈对不起你,你还未出世就要让你失去爸爸了。

    宝宝,我们随爸爸一起走好吗?妈妈可能等不了你出生了,妈妈不能失去爸爸,相信你也舍不得爸爸的,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好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一家三口将会在地府相聚。”

    情到深处方知浓,爱到无期同生死。感情,永远不是人所能左右的,心定地跟着自己的心走,世上最不能骗自己的莫过与它了,纵使旅途再如何艰辛坎坷,我心亦无悔。

    “晞儿…..”

    一屋沉湎,暗自感伤,感动于我对司徒翊的真情,撼动于我的心绝,抱怨于天公不尽人意。

    “让本王试试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静寂的房内缓缓响起。

    声落,一道欣长的沉黑身影缓步向我走来,屋外耀目的阳光折射在他身上为他踱上了一层金色光华,刺眼的光芒晃花了我的眼,眼前的他仿若踏云而来的天神,只为拯救床上毫无生息的人而前来。

    耀眼的光芒黯淡了,我缓缓地回转过头,深深地凝视床上的人儿。半响,沙哑的声音自我喉中发出,“救他,你可曾知道会有何代价?”

    “本王知道,这是本王自愿的。”

    一个“自愿”换来我深深地回眸。冷然无波的俊逸面容上有着属于他的坚毅执着,深邃的凤眸闪着坚定,厚实挺拔的身躯中隐隐透出一种孤殇的气息,执念让他迈开沉重的脚步,坚挺地立在我面前。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失去了内力那是意味着什么吗?

    他将会失去他奋战多年的荣耀,那是他为国家所夺得的自豪,那是他拥有这一身本事的骄傲。

    失去了内力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这么做是否是因为我?

    可是我无法偿还他什么啊?他明知道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只为一个“情”字吗?只为了这份对孤傲的他而言可有可无的情感就要付诸自己的生命吗?

    “你不必觉得亏欠本王什么,本王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浩瀚的晨曦国。你可别忘了本王是为何而来的,所以,收起你那多余的愧疚,本王不需要。”

    真是如此吗?不,我清楚看到了你强制伪装的外表下那颗孤寂的心,那里有道伤口,是多么需要抚慰缝合,亦如在你眼底那抹异动的柔情,虽然深埋于你冷冰的黑瞳中,但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那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也是骗不到我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为什么你非要将你那颗炙热的心包裹在你冷然的外表下?为什么你总是选择默默承受?为什么你总是在静寂无人时才默舔溃烂的伤口?

    心在这一瞬间痛了,为他的傻而痛;为他的痴而痛;为他的执念而痛。

    死咬着唇瓣,不,我不想当罪人,我不想夺走他的骄傲,我不想他成为废人。这样的情,我偿还不起;这样的爱,我亦受不起;这样的人,我更要不起啊。

    紧咬的唇溢出了血,我尝到了浓重血腥味,可这对于我来说已是无知觉了。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再咬了。”

    下巴被用力紧握住,唇与银牙的嵌合被强迫分离开。那双冰冷的手轻颤着,有着怜惜,有着心痛,有着绝然,轻轻地擦拭着我唇边的血迹。

    无法停止命运转动的齿轮;无力阻止逝去光阴的脚步;无从违背天命的逆转。

    眼看着自己被赶出那令人窒息的房间,眼看着房门缓缓地被合上,眼看着直挺冷然的他消失在面前。

    渐渐地我感到眼瞳发涩,声音干哑,“傻瓜,你明知要救你的国家还有其他途径,可你却偏生要踏上这条不归路,不值啊,真的不值得啊!”

    成全了我们,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摇摇欲坠的身子被拥入一个温热带着麋香的怀抱,“云晞,别这样,你这个模样皇兄见到了会心痛的。”

    心痛的爱着那扇紧闭的门,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靠在现在唯一能让我依靠的怀抱。

    身后,睿王沉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一叹,转身而去,身体慢慢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三日后,传言漫天。

    据说不治的翊王在昏迷了三天后悠悠转醒了;据说当日晨曦国的赫王昏厥被抬回行宫;据说赫王一夜间武功尽失与凡夫无异;据说皇帝亲自前往他的行宫慰问探望;据说未来的翊王妃喜极而泣昏倒在病床前;据说…..

    御书房内,香案上青烟袅袅,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一个沉重无比,一个轻缓似无。

    冷凝的气氛,沉重的压抑,将整个房间无形地罩住。

    我挺立在龙案下,表情冷然地看着高座在龙椅上的人。

    在嵌玉贴金的龙座上,一位身着明黄锦袍的老者背靠而坐,苍老的面容尽显疲惫之色,龙目微闭,浑身的王者之气被沉重的压抑所代替。

    “朕以为你应该很清楚当今的局势,你若真是为了他好,就应该离开他,而不是成为他的负累。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强大的势力后盾,而不是一个只会拖他后腿的无用累赘。”

    “依皇上所言,我就拖累他的累赘,而霓裳郡主背后的风王就是他强硬的后盾了?您想让他俩成婚?”

    “没错,你很聪明。唉,朕不得不这么做,风王是他唯一的倚靠,只有娶了霓裳,他才有与其他人抗衡的能力。”

    “呵!你就不怕这样做会助长风王的势力?”

    “不会的,朕相信翊儿的能力,他能制住皇弟的。”

    “哦?皇上对他的能力就这么即已肯定?”

    “呵呵,当然,他可是我的皇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伪装隐藏自己,朕又岂会不知。他的能力远胜于朕众多皇子中的任何一个,只有他才配拥有这无上的权利。”苍老的声音有着掩不住的骄傲。

    “如若他要的并不是这些呢?”

    “无上的皇权,无上的权利、地位有谁会不要?”绝对的自信,无人可摧。

    “不,你错了,他要的不是这个沉重充满杀戮的皇位,他要的只是一份安和,洒脱无任何束缚,能够闲散、潇洒于江湖的自由生活。王位,皇权,财富真是每个人所渴望的?哼!真是放***狗屁。这些与自由相取舍,我相信,翊,他一定会选择自由。”

    “没有权利财富又何来的安逸自由?翊儿所负的伤是为了谁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厉声的恐吓,怒目圆睁。

    “呵!他为什么会负伤,想必这个你比我更加清楚吧!”咄咄逼人的姿态让愠怒的他息了强硬,“杀手,突袭,暗箭,刺杀,你的这些儿子为了你座下的龙椅,可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够了,你别以为朕不敢对你怎样。”暴怒的声音充斥整个寂静的房间。

    “啧啧,你这个当爹的还真是不合格啊!除了威胁你儿子的女人外,你还会做什么?”

    我轻蔑的话换来他怒意沸腾的杀意。

    “若是我真的挡了你的路,我相信你会不惜一切地杀了我这颗绊脚石。不过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幻灵宫可不是好惹的。狗逼急了还会跳墙呢,你莫要把我的忍耐当做软弱了。”

    “你….”

    “皇上,我敬你是因为你是翊的父亲,请莫要逼我对你下狠手了。”无视皇帝怒气充血的眼眸,我一甩衣袖,“话已至此,皇上自个想清楚了,云晞告退。”

    长袖一挥,乘风而去,不留下一片云彩。

    御书房内,皇帝被我气得粗气直喘,钢牙紧咬,捶桌顿足。

    怀着沉重的心情转向上官熙赫所住的行宫,本想去探望他却被他的侍卫拒之门外,纵使我好说歹说他硬是死都不让我进去,说什么是上官熙赫的命令,他不敢不从。这可让我怒气膨胀了,气得差点掀了他的行宫。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固执?现在连我都不愿见了。

    徘徊了许久,我终是没勇气闯进去。

    他说过不需要我的愧疚,不稀罕我的感激,那我现在进去又能与他说什么?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我又去见他作甚?

    思前想后,百般无奈下我离开了皇宫。

    一个人漫步行于大街上,看着喧闹的街市,来来往往的行人,小摊小贩,吆喝着,叫卖着,嬉闹着,我就像是一个看客般融入不了眼前的欢闹氛围。

    独穿于人行众,我恍惚地沉思着皇帝与我的对话。

    说真的,若说皇帝的那番话对我没影响那是说假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置翊的安危于不顾,可若要我弃他而去,我放不下亦办不到,相信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离他而去的。

    可是不离开,我又要拿什么保护他?

    皇帝说得没错,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势力与权力,才能与那些人抗衡,生命才能得到保障,可是要让他娶霓裳郡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愿,我亦不允许。

    其实翊的心明着呢,他什么都明白也看得很透彻,什么人对他好,什么人想害他,他都明了。这么多年的装傻充愣,懦弱无能的他都无法让他们放下戒心。如今他是王爷了,成为了众矢之,他们更是会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再以皇帝的态度,很明显他想将皇位传给翊。

    这么多年来对他不管不顾,如今这样的态度无不表现出皇帝对他的重视,这也就等于将他推入了那万劫不复的深渊,翊他根本就无心皇位,他之前暗中做的所有也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自小就极为疼惜他,长兄如父地照顾失去父爱母爱的他,让幼小的他有了寄托,让孤独的他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所以为那个人他暗中培养势力,不惜为他潜入晨曦国,不惜为了他与我幻灵宫达成协议,不惜为了他深入虎穴去夺取受贿名册,不惜为了他忍受着被人刺杀的危险。

    这个就是他所要辅佐的人,他最亲的人,他最敬重的人,表面与世无争,温文尔雅逆来顺受,实则城府最深,最为睿智的人,亦是让我最为佩服的人,当今的睿王,司徒睿。

    或许我得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若他是我们的敌人,那么可以说是整个朝堂中最难对付,最难缠的对手。不过所幸的,他是翊的兄长,是唯一一个真正对翊好的人,是翊付诸真心对待的人。

    既然是翊支持的人,那么我也会全力助他,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沿着回王府的路大步行去,出来这么久,翊也该醒了吧?虽然他身上的毒素都被上官熙赫逼出来了,但余毒还未清,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得快些回去照顾他。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现在的我恨不得插上双翼直飞到翊的身边。

    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明明心急如焚想回王府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地因暗巷里的一个熟悉身影给硬生驻步了。

    那个人身负重伤,拖着残躯,被一群黑衣人追逐着,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

    怎么会是他?鄢涛?

    抬眸看了看面前的道路,再过一条街就到达王府了,可是….

    沉吟了片刻,我毅然地迈开步伐朝那些人消失的方向飞身追去。

    晚些回王府翊也不会怪我的,他现在有暖阳照顾着,我很放心。反观那个负伤逃逸的鄢涛,我很好奇,他如今不是联合着武林众人在对付玄冥宫的吗?怎么会跑到这来,还有那些追杀他的人又是谁?

    提起纵身快速地飞掠追上,我倒是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世事难料,如果当时的我早知这样一去将会与翊分离,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朝他们迈开一步的。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所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再重新来过,或许这就是我与翊之间的宿命,命运注定了属于我的幸福不会长久,注定了在人生的道路上我总是只能与幸福擦肩。

    屏气隐息追上那些奔逐的黑衣人,跟踪了好一阵,一群人终于停落在一处峭壁嶙峋山野处,持刀挺立的人群包围住垂剑负手,浑身是伤的鄢涛。

    见无路再可逃命了,鄢涛抡起剑,使出浑身仅剩的力量拼死与黑衣人打斗。

    浑身伤痕,血流不止的伤口是那样的狰狞,随着的他奋力的舞斗,不多时,身上又再添新伤口,脸上、背上、腰上、腿上…无一处是不沾血迹,无一处不负伤。

    救他吗?怎么说他也曾帮过我,虽然当时是我利用了他,可他待我如知己朋友不是嘛,若是不出手,那我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一个,两个…五个,总共有五个人,以我的能力应该还对付的来。算了,就出手帮帮他吧!也好过他一个人在那作困兽斗。

    提起一跃,闪身飞入包围圈,与精疲力尽的鄢涛并肩作战。

    鄢涛见来人是我,错愕了一瞬也没时间与我多交流,舞起剑就是一阵剑风,联合我的相助将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

    灵光一闪,我掏出怀中的毒粉迎风一洒,黑衣人无防备,霎间,全部黑衣人倒地不起。见此我缓缓地勾起唇角,但还未等我笑出声来,忽地,颈间被人重重一击,我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是谁?是谁击晕了我?

    昏倒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一身狼狈的鄢涛,听得他那一句沉重暗含愧疚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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