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不太……想知道。”

    语音落下,禾小九不予思索的反手抓住顾子墨的手挣脱开他的怀抱,径自放下双脚挪到一旁的座位坐好。心里有些混乱,因为她只能够挣脱出顾子墨的怀抱,却不能挣脱出她手上的禁锢。手背上的大手相对于自己的温度有些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的温度越发的薄凉,不管焐得多热,也会归回于薄凉的温度。顾子墨本身的体温就偏低,但现在,她的体温似乎比他偏低更甚了。

    “我有些累了。”

    轻轻靠在座背上,禾小九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全身放出请勿打扰的气场。她承认,自己有过很多次,想开口问这俩个人的事情,关于他们从哪里来,家里有什麽,家人怎麽样,工作怎麽样,以前的生活又是怎麽样,为什麽能动用那麽大的权利,为什麽对这个城市那麽熟悉……她心中有好多疑问想要得到解答,但是她终究没有开口问出来,也理智的命令自己不去猜想不去探究。

    “你不问,但不代表我不会说。”

    或许相处久了,顾子墨便很轻易的明白对方一举一动,一字一句的意思。所以就算禾小九不说,顾子墨还是很轻易的,看出她心中的抗拒。

    只是……休想我会给你拒绝的机会!

    顾子墨再次将缩在一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禾小九捞回怀里,牢牢禁锢住她反抗的双手,才缓缓开口,声音浑厚幽长。

    “家里是个……大家族,父母很早之前就过世了,只有有一个亲爷爷,亲生的,但不算很亲密的那种。是个很严厉的老头子,不太会笑,也不会鼓励人,更不会……和我交流的那种。一见面就会相互争斗,相互针锋相对,相互不满……他是个司令官,虽然已经退休了,不过那股狠劲儿却不曾退过,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谢凌……没错,我和谢凌确实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顾家和谢家算得上是亲姻关系,据说是族里有位女长辈不顾所有人的阻止,独自一人跑去了那个当时正在经历战争的上海滩,嫁给了谢家当时的家主,最后与那位家主不幸牺牲在战争中。两家虽然不亲,但都是大家族,便开始有了合作关系。在那个还没有解放完全的年代,顾家与谢家靠着彼此的合作关系,成功完整的生存下来,两家的关系也好了许多,而我和谢凌,这是因为如此,才……从小相识,相知,相斗……直到现在,都不曾停战……爷爷不知道为什麽,偏爱于谢凌,而谢家的老头子,却偏爱于我……”

    “……遇到夫人时,我与谢凌刚好都对网络感兴趣。当时我还在北京,而谢凌因为家里的老头子的命令跑去了首尔,便在网络里继续斗着。是我先发现夫人的……”

    禾小九觉得,顾子墨强买强卖的性格,确实是与谢凌很像。

    那天顾子墨在她耳边唠叨了很久,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被他说了个遍,重点的事情倒是像被胶水黏住一样,什麽都没有渗出来。估计是那货不经常总结自己经历的主要内容,以至于他在述说时,断断续续地根本抓不住重点。于是禾小九非常不厚道的总结了三点:

    第一,顾家与谢家是大家族,两者有亲姻关系,两者现任家主都是怪老头。

    第二,顾子墨与谢凌是青梅竹马,都是出生在一大片的风铃草大院中,同时接受精英式教育,成为两只乌龟对王八的骨灰级腹黑份子。

    第三,顾子墨与谢凌是敌人也是朋友,品味相差无几,凡是看上都要争,而她就是其中一个要争斗的物品……之一。

    摸下巴,按这样的脉络下来,他们会出现在这理由,加之之前偷听的结果,但是可以说得通了。

    由于顾子墨对论坛感兴趣,于是两人又斗了,斗了发现谁也赢不了,于是两手合作把她的论坛给破了。接着两人同时都对她的能力感兴趣,两个人在论坛又开始斗了,斗来斗去,发现谁也不占便宜,而也就在这时,她跑路了,于是这俩个人就追来,打算继续斗。离开了虚无的网络,在现实中的两人更是一刻都不甘于下风,而她禾小九,就成为了倒霉的战斗品……

    左手拳头捶右手巴掌,事情的真相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撇开顾子墨说的那些另类身世不谈,禾小九颇为恼怒的扎小人。他们的出发点一开始错误,居然不知死活的把争斗的战场移到她这里,她禾小九从来都不是什麽物品,更不会当他们的战斗品!

    很好!非常好!

    自动给那两只定罪的禾小九狠狠磨牙,心中一股名为愤怒的东西正慢慢扩大。在论坛里,她就隐隐明白那俩个人之间的争斗不单单是因为论坛的排名,但毕竟不打算深入现实交往,所以她始终不参与他们的争斗,明智的不去介入那两个人之间。那个时候的她,一直苦苦压抑住心中那股遇到强者而渴望战斗的欲望,坚持不与那俩个人正面交锋。

    不过现在……既然她都已经打算放下一些东西勇敢一回儿,那这俩个混蛋……哼!

    太小看禾家的女人,最后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顾子墨,谢凌,你们不应该来招惹她,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什麽善类,更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物品。这麽多年来她将自己困在这个小小的城市,已经到达了期限,再也没有办法隐忍下去。

    这个时候的禾小九明明白白的意识到,自己被这俩个人逼到无路可退,加上自家姐姐们的支持,导致心中的那头野兽被刺激苏醒,开始要冲破枷锁,怂恿她打破平静,奔向未知的方向。

    禾小九心里住着一头恶魔,是顾子墨与谢凌联手,将它释放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禾小九,始终不曾发现自己的一些微不可见的变化。自从遇到了谢凌与顾子墨,她的情绪的变化越来越密集,面部面瘫的表情更是开始出现破裂。开心的,伤心的,愤怒的……都悄悄在她心里增多。甚至是,她都已经能独自面对一个人的黑夜,独自想念曾经那个怨恨着的外婆了。

    很多事情,总是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产生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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