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秦瑶似乎有些理解宗政扶摇爱杀人的嗜好了,这些大臣们搁那站着就觉得碍眼,杀了多畅快,既省事儿又能为国库添些银两,一举两得的事儿,光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

    不过,这样一想似乎又有些变态,好在她只是想想,不然下面那堆大臣们知道了,绝对能活活吓死。

    秦瑶今日上朝的目的,本是想来瞧瞧这些大臣们德性如何,就况而论,若实在是不堪入目,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全杀了,但现在看来,似乎瞧着也不是那么的碍眼,至少这些人还知道怕。

    知道怕就好办事儿,这年头,除了命还有几个玩意值钱?

    她已经让竹青去查了,等这些个大臣们的底细都查清除了,到时候再杀也不迟,虽说宁杀一千不错放一个,但秦瑶也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人,该杀的她绝不放过,不该杀的,人家又没得罪她,自然就不能滥杀了。

    再说了,四品以下的官员也不见得都是渣官,暴君当政,即便是再危险,也还是会有几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儿冒出来的,就冲方才被拖出去的其中一位,任凭他人战战兢兢,那人却气定神闲仿佛只是被请去喝茶般惬意,这样突允的存在,秦瑶想不注意都难。

    瞧着下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大臣们,秦瑶指尖蹭了蹭龙椅扶手,淡声开了口:“朕久不经朝,很多事了解不深,便也就不予追究了,从今日起,所有的大臣都给朕拟一份文书呈上来,将你们手下的铁矿,土地,庄子的来处都老实交待清楚,别说朕没有提醒你们,若是有人作假,北城墙上挂着的那些干尸,就是你们的下场。”

    整个大殿一时间万分寂静,所有大臣们均被吓得心慌意乱,心慌过后,又忍不住有些愤然。

    陛下这是要干嘛!当官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能两袖清风,底下那些产业来自何处他们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说不知道尧国最有钱的人是摄政王?自陛下登基以来,尧国的国库差不多有一大半落到了摄政王的手里,他们不过是捡了些碎渣渣,塞牙缝都够不着!现在陛下要查了,为什么不先查摄政王?!

    可惜不管再怎么愤然,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龙椅上坐着的是谁啊?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陛下

    !向来只有她说他们照做的份儿,他们哪有胆子去反驳,甚至连小动作都不敢做!

    秦瑶没心思去理会那些大臣们的想法,顿了顿又道:“往后寅时早朝,每月旬末休沐七天,你们要不想来也没关系,若是朕上朝时少了人,后果你们自负。”

    秦瑶说完便看了眼跪在末尾的白萧然,见他安静的跪在那儿,想着以他的才华做个丞相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便道:“白大人年世已高,不宜太过劳累,从今日起,丞相之职便由其子白萧然担任。另外,朕有意改善尧国官员制,这事由白大人主持,下朝后你便去上书房侯着,朕到时会跟你仔细探讨。”

    白萧然立即出列跪下:“谢陛下予此重任,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白萧然背脊挺直的跪在大殿中央,白老丞相心中似喜似悲,一时间百感交集,复杂的厉害。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儿子这一生得交代在后宫那一亩三分地,不可能再撑起白家的家业,而如今,陛下却突然让他入朝为官,一来便是百官之首,权势如何自是不用多说,最重要的还是陛下对他的信任!

    当年无奈送儿子进宫时,他便指天发过誓,此生若不能杀了龙椅高座上的那个暴君,他便亲手毁了白氏一族,以此来祭奠白氏先祖!

    可如今这局面,瞧着儿子愈渐明媚燿目的眉眼,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萧然这孩子向来性子倔,为人处事看着温和良善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拎劲儿特别狠,要是他不愿意的事儿,你就是摁着他干了,事后他也得找准时机阴你一下,极为爱憎分明。

    陛下当年把他抢回去后又置之不理,这孩子面上看着毫不在乎,心里其实介意的很。

    现今陛下重用他,白老丞相最担心的,还是怕这孩子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自己。

    陛下是何等精明人物,她爱了姑苏逸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是说丢开就丢开,一点旧情都不顾萧然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只怕到时候输的什么都没有不说,连心都丢了。

    秦瑶看了眼白丞相复杂的脸色,又看了眼依旧跪在殿中的白萧然,心中思绪翻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沉着脸将众臣警告了一番,又说了秋闱之事后,秦瑶便在辛海尖锐的嗓音下退朝了。

    尧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员不成气候,什么东西都搅在了一块儿,和稀泥一样瞧着就让人心生郁气,她现在最主要的事儿就是把这一块整利索,其他的尚且不论,军队还算说的过去,这些年有太上皇守着,也没差的太厉害。

    从古至今,向来都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尧国这样的状况,她得尽快把官员制度改善落实,白萧然是新官上任,能力倒是有,缺的是经验,没办法,尧国最缺的是人才,经验什么的,她也只能一步步教了。

    上书房内。

    秦瑶随意翻看着手里的孤本,眼角余光瞥了眼跪在下方的白萧然,默了良久,方才开了口道:“朕说的那些新制度,你有何看法?”

    原本低垂着脑袋苦思冥想的白萧然闻言立马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坐于桌前的人,眸光幽深晦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从记事开始,宗政扶摇这个人就一直在他脑中存在着,小时候她是他最亲密的朋友,长大后她是他恨到极致又不得不奉承的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了,纵然她千变万化,但以他对她深入骨髓的了解,无论是小时候天真的她,还是长大后阴邪恶毒的她,白萧然都能确定一个事实。

    宗政扶摇根本就不识字!

    别人或许还能因为对她的惧意而忽略这一点,但白萧然不会,她曾是他少年时最痛恨的噩梦,却也是他了解最深的人。

    在他以往十几年的记忆里,宗政扶摇除了嗜血外,绝对没有碰过书笔之内的东西,她胸无点墨,大字不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完整。

    这样的宗政扶摇,却能有条有理的梳理出一段完美的官员制度,并且丝毫不见停顿的讲解给他听?

    如此不符合他认知的事实,几乎让白萧然失态。

    白萧然确定,宗政扶摇很爱姑苏逸,爱到能够毫不犹豫的为他去死,爱到能够看着他亲手杀了她。

    可自从那致命的一箭后,陛下却是突然变了,变得不再嗜杀,变得勤政,变得庄严肃然,她甚至想要把尧国变好!

    这天翻地覆的转变,白萧然绝不相信是因为什么想通了。

    一个人即便是想的再通,也不可能连同习惯爱好都变了,或许就连陛下自己都未曾注意,现在的她,较之以前,倏然多了一股气势,一股让人明知是毒却执意飞蛾扑火的气势,就像之前那个落在他唇上的吻。

    强势,霸道,热情的让人步子觉得想要沉沦……

    现在的她,较之以前,倏然多了一股气势,一股让人明知是毒却执意飞蛾扑火的气势,就像之前那个落在他唇上的吻。

    强势,霸道,热情的让人步子觉得想要沉沦……

    “啪!”

    秦瑶将手中的折子一把摔向白萧然,面上带着一丝薄怒,棱角分明的五官顿时犀利:“朕跟你说话你听了没有!”

    白萧然猛然惊醒,条件反射的跪下,额头抵在地面请罪:“陛下恕罪。”

    秦瑶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朕方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没有?”敢在她说话的时候走神,没听明白你就准备去死吧!

    “回陛下,臣都听明白了。”白萧然连忙点头,他可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秦瑶眼底的杀气,以他对宗政扶摇的了解,这时候甭管听没听明白,绝对得点头。

    秦瑶颌首,明白了就好,她可不想再重复一遍,太麻烦了。

    “说说你的看法。”虽然她自认非常完美,但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许多事情不能以现代人的想法去要求。

    白萧然抬起头,想了想道:“陛下的想法很齐全,臣没有什么看法,不过……”

    秦瑶的视线立即撇过去:“不过什么?”

    白萧然心尖颤了颤,勉强道:“臣想问问陛下,这些想法……是谁告诉您的?”

    “你只要照做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当然是现抄的了,唐代那么有名谁不知道?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来,谁知道他信不信,会不会被吓死还是两说。

    白萧然一噎,他想过秦瑶会因为不悦处罚他,但没想过他会是这么个反应,那么淡定,确定不是故意逃避吗?

    白萧然心中的疑点不禁又多了一点,照宗政扶摇的性子,的确不会跟他解释这些,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他的多嘴而处罚他,但就眼前这位来说,白萧然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眼前的这位陛下,不但比宗政扶摇多了聪明才智,甚至比宗政扶摇更有王者风范,其气质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这样的陛下,真的是他人生认识的那个人吗?难道……

    心中骤然闪过的想法让白萧然脸色一白,看向秦瑶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而复杂。

    难不成,陛下是被调包了?!

    是真的吗

    不得不说白萧然这时候的心思是极其复杂的。

    较之先前那个嗜血成性却爱姑苏逸成痴的宗政扶摇,他的心自然要多偏向于眼前这个睿智敏锐的陛下,不说两人喜好不同,就单单听的那一番完美制度,他就不可能想要她再变回去。

    他既希望眼前这位陛下是换了个人,又忐忑她其实还是宗政扶摇,只不过是暂时收敛了些,往后还是会变回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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