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下了飞机是一个车队等待我们,走下舷窗,只是那队便衣示意我们稍微等一下。环顾四周仍旧是黄昏的亮度,虽然已经快八点,风沙铺地卷过来,我戴上羽绒帽子扣牢。

    洪进谨慎地说:“根据经纬度,我们到了和田。没有车,可能要改坐直升机。刚才让咱们换上羽绒衣,估计没车坐。”

    林治强肯定地语气:“与给我们的发现地坐标不太一致,只能算接近,估计是为了保密。这里确定是中国最西部。”

    洪进塞了一个东西到我手里,暮色中,眼光忽闪一下:“办公室没什么储备,就几个这个,大家有个照应。”

    我哑然,那是个军队配置的救生哨,带有指南针和小led照明灯。

    明中的头发被西域的风吹得蓬起来,迎着风来的方向,大声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上高原的节奏!谁说突厥语?”

    顺着那个方向,一队身着迷彩服的士兵正小跑而来。

    “我们需要靴子,雪地靴!”洪强是地质专家,意识到这个行动绝对属于探险:“最可靠目的地帕米尔高原!”

    林治强变戏法一样摸出一把巧克力:“一人一条,尼玛我说宋大小姐,你晚饭吃得太少了,热量不够,剩下的都给你。”

    “谢谢!”帕米尔高原?几万平方公里,具体会去哪里?我很想问洪进,但还是忍住了。

    林治强这个心高气傲的大男人还是挺细心的。把飞机上能搜罗的零食全塞进他那个拉杆箱了。

    为首的小队长冲我们行个礼:“522驻守营三连一分队张剑锋报道!请原地稍等!”

    洪进并不高大,但看得出平时运动做得多,相对结实,走上前,也一本正经行个礼:“张队长,我们需要雪地靴,登山杖,最好全套登山器具!”

    队长黑黄的脸,张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地面已经准备就绪,请放心!”

    他看到我,吃一惊,似乎对于我这个唯一的女人,不是很放心。

    我只能开口:“别听他的,我们不是登冈仁波齐峰,不过如果可能,请支援轻型武器,乌蒂玛斯100之类的,最好每人配支小口径手枪防身。荒原不知名动物太多。”

    “张队长,地面能准备好各类疫苗止痛针剂抗生素吗?我意思是有没有野战医院跟着我们?”洪进假装很少见到这种阵势,夸张地问。

    明中和林治强也明白我们是在试探目的地的情况,助阵。

    “队长,队长,直升机连珠峰都能上了,我们应该有配置的吧。。”

    “队长,夜视仪,射电望远镜之类的你们地面都准备好了么?还有洪教授需要不少采矿工具之类的。。。。”

    我憋住不笑,等回答。

    “现在我不确定,我们两小时前才接到任务,运输机还在路上,只知道要无条件配合你们的需要。”

    “队长,你参军几年了?”我问。

    “6年。一直都在驻守地。”

    “你接待过多少次咱们这种?”洪进问。

    “你们是第一次。不过听老兵说,十几年前有过,后来没再来过。”

    明中突然握住我的手,是一种很久远的关切与温暖,他继续追问:“最近你们驻地发生什么特别事情吗?”

    “我被禁止回答这个问题。”

    队长说完,行个礼:“飞机到了,请跟我们慢跑五分钟。”

    我们跟上部队,有小兵接过我们的行李箱。

    明中握紧我的手,我们小跑。

    “思理,我有话要说。”

    我笑:“不会是这个时候吧!”

    “是我推荐的你,实际上我一周前就知道这个任务了,没想到会是这么冒险的任务,实在对不起。”

    我楞一下,干冷的风吹在脸上,生生地疼:“我就说呢,我是外籍,怎么也找不到我头上。现在,可是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有士兵把我托上运输机,巨大的引擎声中,明中扶着我,我们坐在一堆军用麻袋上,队长清点人数,手上的对讲机沙沙作响,林治强和洪进蜷缩在羽绒衣里,谁都不想说话,从豪华的湾流550的羊皮椅子到满是灰尘的麻袋,反差的确太大了。

    肤色黝黑的士兵们坐在我们对面,目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似乎觉得一点不冷,而我们象被冻坏了。

    “估计不会很远,战士都没穿大衣呢。”

    他安慰我,我努力点点头。

    所有人都明白,士兵的迷彩服是绒里的。因为地处边疆,武器配备也是很精良的,85大裁军后的编制是什么情况?我平时为何不关心军事呢?

    度日如年里,洪进打破沉默,噪音里大声说:“形势似乎刻不容缓,如果是上高原,完全可以在和田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去。”

    林治强不停地看着手表,我倒是吓了一大跳,那款居然是康斯坦丁月相三问限量款,全球只售20枚的。听洪进这么说,他也插话:“尼玛这是咱们自找的。ysl,你是不是要吐了?”他意识到我在看他,迎面看着我。

    我强打精神:“别胡说,我登冈仁波齐峰那会,爬行二十多公里找救援,我们一行四人三个腿断了,向导扔下我们走了。。当然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尼玛登了三次都没成功,这辈子都不想去了,没想到又来一次!”

    对面的士兵都被我逗乐了,咧开嘴。

    洪进也乐了:“你吹吧,那是神峰,没人成功登顶。再说了,你去干嘛呢?”

    林治强也笑出声来:“尼玛她学历史,考古来着,洪进你不也爬过几座山头找矿来着?”

    我想开口,明中冲着我摇头:“省点体力,别理他们。”

    我小声说:“人生太多的意外,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来,再也见不到人间天堂的壮丽美景了。”

    “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剧烈的颠簸里,我的胃开始痉挛起来,翻江倒海。

    几次深呼吸后,我冲他笑笑:“接近目的地,高兴点,明中,我也有话想说。”

    他俯身靠近我:“什么?”

    “我越来越有信心,我们能解决这个任务。”

    他皱眉,随后小声问:“你是说你真的认识那几个字?”

    我也轻声回答:“本来只有六成把握,来到这里,几乎可以肯定了。”

    他倒抽一口气:“别说话了,落地再讨论。你脸色煞白煞白的。”

    坐在前面的队长摇摇晃晃地走近我们,塞给我一包草药.

    “放嘴里嚼!“

    洪进一把夺过:“我检查一下!”他倒出一点,闻一下,张嘴笑了:“好东西,红花,ysl,嚼点。我们也来点。”

    战士们看我们几个使劲嚼着,窃笑。年轻的眼眸闪亮闪亮,温度似乎一下子升高了很多度。

    如果不是直升机低空飞行很颠簸,我早就睡着了,真的很困,我是水土不服了?

    抵达目的地我晕沉沉地跟着部队坐上越野车。

    驻地比我们预期的要先进,坐落在一个宁静的湖泊旁,湖水粼粼随风荡漾,气温大约零下五六度,湖水倒没有结薄冰,日照时间长的关系吧。隔湖能望见亮白的雪峰,那是清冷,庄严,崇高的神山。早上,我还在上海的秋日阳光里开车去学校,现在我们已经在帕米尔高原。十点多天色还是比较亮。我还是脑袋晕沉。。。

    队长一边向我们详细说明了驻地的各个设施和我们的住处,一边反复拒绝我们试探性的问话,比如说究竟这是哪里,这里属于什么地区,这里海拔多少。说完并没有让我们回房间休息,而是等待领导来临,还有重要会议要开,整个营地的责任是保护我们和配合我们工作。而我们的工作地是间只有电灯,办公桌和椅子的办公室。最关键的是,电话不通,网路坏了。

    队长保证领导明天就能解决我们的网路问题,让我们安心等待。

    “给,热茶。”洪进把大水杯递给我:“没有网,完全隔离了。”

    “有电话的。就应该有网,估计还不能让我们用,规章制度,保密需要。”林治强指着红色的木嵌板:“里面一定有电话线,刚才探路,见到军用对讲机,目测属于特种定制级别,挺想上手看看”

    洪进点燃一支眼:“住宿条件还算不错了,还以为让咱们就地扎营呢。治强,坦克迫击炮啥的,都见到了?”

    “估计是最近东突骚乱厉害,装备很好,德制,苏制,都见到了。火力够占领一个小国,哈哈。”

    “你真都见到了?”

    “见到了,这是常识,放心吧,都是自动武器,有雷达有指挥中心。ysl你总有知识盲点,对于部队不了解了吧!”

    “明中呢?”我问,不理他那个得意劲,吹吧,才出去几分钟的功夫。

    “是啊,明中呢?”林治强问,随后做个摊手的姿势:“不知道,估计跟我一样,在探路。”

    洪进暧昧地笑:“ysl,你两个是不是原来”

    明中突然开门进来:“治强,洪进,你们知道这儿还有座监狱么?”

    什么?部队有监狱?

    “哪儿?”两人同声问。

    “湖西头那排房子。我去看了看,不让进,听见说话声,以为是兵营宿舍,真是怪事。也太大了,十几间房子呢。就是班房也不至于这么大。”

    洪进关上门:“怕不是监狱,是病房吧。”

    众人面面相觑。

    洪进咳嗽一声:“等领导来了,问问,我也想弄点针剂什么的备用。”

    “尼玛这地能有啥针剂?肾上腺素来一针爬山玩?”林治强抢白,又转向我:“我说宋大小姐,你这娇滴滴的,真不该混这地的。”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不周山,须弥圣境,众神所在。我知道跟你们理科男谈这些,你们会觉得我是脱离实际的文人,谁能反证传说不是基于科学呢?物质世界的一切都基于科学,传说又何尝不是器物世界的一部分呢?”

    “恩,有理。超自然所以超自然,是我们的科技还没有达到。我们现在做不到,不等于将来做不到。”林治强居然符合我:“如果不是你说这段话,我可能不能接受,一旦知道你也有理科背景,我在这个基础上认同你。”

    “天体物理的所有理论都是建立于空想基础上,航天技术的发展慢慢在论证,如果没有空想,宇宙之门便不能对人类打开。”明中喝一口茶:“我在南极观星,以为人间至美,无可比拟,实际都是幻象。这曼妙星空,只是一个光影幻象。”

    门外有一种骚动,部队领导驾到!

    “对不起对不起教授们,我来晚了。”一个壮实粗犷的汉族大汉,山东口音,有一双硕大的手,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队长紧跟着介绍:“这是我们连长,郑连长。”

    “我们抓紧时间,抓紧时间!”他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到桌上:“都在这儿了,所有的记录。”

    一头雾水之中,洪进抢先翻看。

    我小声问:“郑连长,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上山?我们已经在山上了。为了这个对了,y任务,专门修了路,建了营地!”

    队长突然插话:“连长,岗哨已经布置好,这里很安全。”

    “宋教授吧,钟首长特别关照过的,您尽管问,我是有问必答!我在这里十二年了,每天都是为了守护y。”

    “那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y吧。”我说,放下茶杯。

    “这个。。。。”他看向另外三位。

    我这才发现那三个已经围在办公桌前忙着看文件了。

    “怎么?”我问。

    他似乎在冒汗,在气温零下的高原上?

    “您先看材料,要不这样,您几位先讨论,决定了,我就在隔壁办公室等,决定了,我们就去!岗哨就在门口,一喊就到!”

    “行。”我说,明中正向我使眼色,似乎材料里有些什么特殊内容。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放低了。

    “思理,这是出问题的士兵的记录,十几年没有任何事,这几周出了不少状况。”

    整整一个小时,我们不停地翻阅这十几份材料。

    耸人听闻的事故。2012年。

    十月六日,有下士朱某私自触摸,回营后半夜呕吐,浑身疼痛,送和田部队医院,三天后死亡,死因肝脏破裂。

    十月十日,有下士王某失踪,后于所在地发现,系被自己子弹所射死亡。

    十月十一日,有下士陈某,吴某及金某三人私自进入,回营后接连出现呕吐,疼痛,但三天后症状消退,一切正常,现在隔离观察中。

    十月十二日,中士崔某带小队前往所在地,重新测绘拍照,回营后出现幻听,三天后症状消退,一切正常,现在隔离观察中。

    十月十三日,中士金某带小队再次前往,回营后一切正常。

    十月十五日,中士庄某苏某两人前往,回营后一个出现浑身疼痛,送院后检查无碍,三天后出院。另一个一切正常,

    十月十六日

    大致就是这些情况。

    生化专家是洪进,我们等他的判断,看与不看,取决于他。

    他沉思半天,说:“症状不是很清晰,我建议明天找没事的军士谈话,我们再去看。说实话,生死攸关,我需要一些仪器测试一下。”

    “尼玛那个肝脏破裂太恐怖了。”林治强手扶着额头,拿着笔敲打着报告:“72小时,浑身疼痛。我们现在没有实验室啊。”

    “十月十日那个恐怕是射击了y,被反弹了。”明中转向我:“思理,你怎么看?”

    “部队周围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天气,温湿度变化之类的,我说不上,照理对人是无害的。都那么多年了。之前的所有接触报告,你们看这么厚,都没有任何伤害。”

    “洪进提议很好,尼玛今天别看了,咱们装备也不够。”

    众人都同意明天再讨论。但随后都觉得不对,连长还在隔壁等着!

    林治强作了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道:“这些仅仅是书面材料,实际情况也许很紧急!有些情况也许不敢写。”

    洪进也同意:“形势貌似要我们彻夜工作,一个营一般四个连,五百人左右,这儿大约只有”

    “几十号,我逛了一圈,”明中小声说,拿了一支烟,到处找打火机。

    “宋,你怎么说?”三人想起了我。我拿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说德语,法语,除了国语和英文之外所有语言沟通。”

    然后我狠狠地瞪了林治强一眼:“营你个头啊,连长,一个连是多少人?一百多人,这只是个边防连编制的一个小队伍。”由于一下子对于眼前的变故有点接受不了,我突然说不出话。好像应该对洪进发火才是,眼前金星晃动,似乎有人一下子扶住了我。

    “思理,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不舒服了?洪进,那些红花呢,她似乎发烧了。”明中有点紧张。把手按上我的额头。说了半句意大利语。

    我拿开他的手,扶着我的林治强也只能放开我,我看看情形好像都懂意大利语,也是,天体物理,谁不懂啊?“没事,大致分析一下,我们几个被从学校拉出来,一直到这里,现在才晚上十点,飞机上就被命令要出计划,而应该提供的数据,材料都藏头遮尾,在和田居然还要等飞机,到这里还要等领导,另一面来看,事件很紧急,我们几个也许是众多小组中,唯一中选的,我们的任务进行与否,取决于我们的报告,看来是成功了,允许我们死马当活马医。所以到和田之后的衔接和配合都没有我们快。假如真的严重到一半被隔离,那么恐怕钟主任不知道!否则军分区应该出面!关键是,我们究竟属于阿里军分区还是”

    “同意,这个紧急程度从连长的态度可以感受到。”林治强替大伙加了热茶,他的意大利语很有欧洲味道,很贵族,很象马克,我曾经的未婚夫。:“但我军即便是边防连也装备不错的,据我所知。越野车大家不都看到了?”

    “问题是,我们还可能有什么后援?”我问。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众人沉默。这个关头,我说的大实话是所有人都承认的,我只不过必须直接说出来,这是个陌生的环境,面对来历不明能力不明的一个超级存在,大家都必须接受现实。

    明中翻动文件,每个人的内心其实都是焦虑的。

    根据文件标示日期,发现于1999年2月24日。怎么发现的,谁发现的,都是机密,没有说明。

    林治强摇头:“要是材料数据不可信,那麻烦就大了。真有一半士兵被隔离了,那意味着y是一种武器,或者至少是武器级存在。”

    明中似乎想到什么:“思理,我们应该把连长叫来问清楚!”

    我赞同地举手:“好提议,一个从头至尾都在的人就在隔壁,我们还等什么?”

    “等等!”林治强继续压低声音:“万一就是他的一个错误指令产生的后果,我们岂不是”他注视我:“宋,部队的事,驻地首长说了算的,明中,我们冒然去发问,没有退路!”

    众人一想,再度沉默。

    这是海拔四,五千米左右的高原,没有通讯设备,没有武器,我们的确,没有退路。

    我拿着笔在纸上画着,无意识地画着,把那句要大家都说外语的汉字全部涂满。

    “要不,”我试探地说:“我们还是请连长一起讨论一下,聊天一样,示弱,我们手无寸铁,就是几个自以为是的书生,我们是帮他解决问题的。不过,恐怕瞒不过去。”

    众人一齐瞪着我。

    “张队长如果已经汇报完毕,我们就瞒不过去。”明中苦笑:“我们开口就要武器。”

    我把纸撕碎,叹口气:“我们的标准配置包括了手机,笔记本,平板,这些说明这里一定可以联网。如果没有,会配置卫星电话的。要是我没有搞错,这里应该算阿里军分区啊,记得嘛?有谁记得中印边界之争?你们还真相信这里会断网?断通讯?这里的边防连应该配备了最先进的通讯中心!这里的边防保护的是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广袤新疆和神圣西藏啊!”

    洪进站起来,长吁一口气,字正腔圆说德语:“你两个都学天体物理,意大利话溜得很,本人一紧张只会说德语。至于宋,语言天才,估计还是个军事迷,我也是服的。我们扯了半天,还是没有应对办法。我有个提议,我们应该扬长避短,我们几个的智商加起来抵得过六,七个连长,我们糊弄不了他?”

    我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信心百倍。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足以全身而退的作战计划。同时还要解救士兵。”

    明中眼睛一亮:“大家把电话,笔记本都拿出来!糊弄人的本事,此时此刻,帕米尔高原,舍我其谁?”

    于是一阵忙碌,像模像样地都接上电源一字排开,林治强蹲在墙边徒手搬开木嵌板,拔出一段电线,拆开洪进给的救生哨顶端,又把平板的充电器重新组装一番,弄得一闪一闪的,明中则把手机都连上平板,靠着平板的系统制作了几份动态画面。

    洪进边笑边改进了那些漂亮的原子排序模型:“只要有电,这两位同志哥能把电脑变成炸弹。四块锂电池能有多大杀伤力?”

    “施展平生所学玩魔术保命,说出去笑掉全天下大牙。”林治强的德语更流畅:“基本设置完成,今晚这个营地的灯火都在这儿控制,一闪一闪,频率可以加快到2秒1次。”

    “频率”

    明中重复这个词,林治强也呆在当场:“频率”

    洪进和我也反应过来。

    四个书呆子欢呼!

    呕吐,器官破裂,头痛,频率。

    明中对林治强使个眼色,两人又忙开了。我的心刷地平静了,两个大师级场能设计师在,我们安全了!

    “想听什么?只有几个选择,系统内置的只有”林治强问。

    “维瓦尔第的四季。”我话音一落,小提琴已经响起。

    我刷地拉开门大叫:“郑连长!”

    其余三人在弦乐动人的旋律中齐齐看向我。

    “思理,现在?”

    “演出开始了,别浪费时间,咱们保持体能。顺便说一句,别把连长当成敌人,人都有不得以苦衷,现在还不能武断,沟通最重要。最好我来说话,你们就忙着计算”

    连长大步走进来:“有结果了?”

    他扫一眼办公桌,一愣,随即微笑:“辛苦教授们了。”

    “您请坐。现在还在监测数据,话说看了材料,大家也急,虽说有些仪器还没到,但是教授们还是认为现有的系统能够完成监测,国家也很支持,调了卫星配合我们。气象数据实时更新,才能精确计算。”

    林治强配合地让小灯闪得频繁一些。

    “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是性急,原来军区安排教授们明天和需要的仪器一起来,可想着战士们,”

    “理解理解,我们做学问的,也性急,还好现在到了,不然一晚上还睡不着呢,这可是现代科技了不起的突破,可以载入史册的重大发现,连长您功不可没,十年磨一剑啊,云开见日月!十年时间,科技昌明发达,为了祖国强盛,小小的牺牲不算什么,您镇守边疆十几年如一日,实在是我们的楷模!当务之急,我想跟您一起去现场看一下,这里三位教授守着就行了!”

    我一口气说出来。定定地等着连长的回答。

    a小调快板愉悦的春天的旋律中,连长迟疑地说:“现在?”

    “是啊!”

    “好吧。”

    明中刷地站起来:“我和你们一起,这里两位在就行了。”

    我狠狠阻止他:“李教授,国家为了咱们,调动了卫星,这一小时就是多少钱啊,我去观察一下反应,马上就回。有连长陪,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洪进用德语大声阻止我:“ysl,不必孤身涉险,咱们共进退!”

    “哈哈,连长对不起了,这些物理数据都是外文,洪教授是说咱们得准备好手电筒。现在几乎天全黑了。不比刚才。”

    “没问题,马上就准备。不过其实不需要”

    什么?四人一齐大叫!

    倒是把虎背熊腰的连长吓一跳:“国庆有位领导想来看看,高原天黑得晚亮得早,咱们反正也没个事,就搭了个小房子,通上电,一直开着灯,这十几年了,有领导来,总得表示一下。。。”

    明中又要站起来,被林治强一下子按住:“我来解释。”他走近我。眨眨眼。

    “宋教授,等数据全部到了我们一起去看,不过连长,大领导来了之后,似乎反应不好。说本来是个露天的很有野外新发现感觉的位置,现在盖了房子,就跟弹药库一样,看着不舒服。”

    “这么回事,难怪首长看了不到一分钟,掉头就走了。军分区还怪我没接待好。”

    众人松一口气。

    我感激地看看林治强,配合他的故事:“哎呀,这几天还说有领导要来呢。钟主任不肯透露,只说是大大大大的首长级。”

    连长苦了个脸:“马上拆了!”

    明中和洪进立刻符合:“还真得马上,冻土层恢复还要几天时间呢,要不难看。连长,我们现在就帮忙?”

    “不敢不敢,有的是战士,我这就安排,最多一刻钟。妈的,都是信了那个大学生,”山东大汉抬腿就出门。

    我跟出去,他果然吩咐张队长带一队战士马上去拆。

    “宋教授,不好意思。。。。说粗话了。”他见我跟着,停了下来。

    “连长,这儿有徒步游的学生来过?”我的头顶上,全部都是仿佛触手可及的漫天星星,美得不可方物。

    他笑了:“驻地一直把守着,不让外人进入,是新来的军校毕业生,副官夏天转业了。唉,年轻人点子多,这高原上,说是风景好,天天看,也就腻了,总想法子整点事,外面冷,咱们进去吧。”

    他送我回办公室。

    “副官现在在哪儿?”

    “驻地出了意外,请假回首都了。”

    我替他沏一杯茶,假装不经意地问:“看来后台挺大,一毕业就是副连长。”

    “宋教授挺厉害,是有后台,成天说要去西点军校读书,在这儿就是打几天酱油。对了我说教授们,饿不饿,我关照厨房准备了点点心,天冷,也别往食堂去了,让他们送过来?”

    洪进立刻称好:“那太麻烦了,我是觉得饿得慌,怕是高原反应?能吃下一头羊。”

    连长也挺高兴地:“咱这就是羊肉多,我这就去。”

    他带上门。我浑身已经湿透了。

    喝下已经半凉的整杯茶,我的头晕开始严重了,迷糊中洪进一手拍在我的后背,林治强的声音似乎很远:“估计脑缺氧,她高原反应了。尼玛洪进你赶紧弄针剂呀!尼玛就说她晚饭吃得太少,尼玛李明中你给整个氧气瓶出来!尼玛”

    洪进的声音也飘渺起来:“喝水太快了。可能刚才用脑过度,吸氧是比较可靠的办法。”

    “思理个性就爱逞强,刚才说话语速太快,平常这种排山倒海上课法子武器一般,没人是对手,这高原上这种说话法,外加刚到外面冻一冻,不晕我还真服了。”

    我心说去你的李明中,生死一线的情形,还是林治强挺身而出阻止我去现场。

    洪进大力压我的人中穴:“拜托你清醒啊大小姐,连长就要来啦!”

    我长出一口气,定了神:“你们听见了?”

    “什么?”

    “拆了。”

    洪进直摇头:“别听了,刚飞机上你盘腿冥想那个功夫,这会还行不?坐一会。”

    我点点头,脱了鞋,捂了捂脚尖。洪进打开拉杆箱,取出西装,弯腰把我的脚包起来。

    “多谢,杰尼亚140支羊绒西装,心领了!”

    洪进直摇头:“拜托您别说话了,打坐!”

    小提琴音声轻了。

    我闭上眼睛,结一个定印,持大明咒。在帕米尔高原,众神之山,开始我的禅定。

    有人进出的声音,动物尸体的味道,冷风,吃面条的呼噜声,关灯,开灯,小声的德语,渐渐远离。沉静,无边的静,和一种频率极低的细微振动,喃喃的,一滴一滴的,纷纷落落的,盘旋在劳宫穴,慢慢印在脐下三寸那一轮缓缓光明的湖面上,我被抚摸着,融融的暖意升腾起来,美好的安静。。。。

    真舒服,真舒服,太舒服了

    这个声音将我唤回,我睁开眼睛,办公室里只有林治强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地写着什么,看见我下座穿鞋子,马上起身倒热茶,说德语:“你好些了?”

    “他们呢?”

    “去通讯室修网路,这里已经可以联线了,的确是坏了。我在这当你护法,洪进说得鬼灵鬼现,说是不能让人碰你。尼玛还真飞仙呢。”

    我笑:“网路是真坏了?那么说连长可信?”

    “恩,看情形坏了个把礼拜了,挺蹊跷的,看不出人为因素,但还是有点奇怪迹象。连长是个老实农民出身,我们平时接触军人少,又换个陌生地,自然瞎猜疑。”

    只有我们两个,他有点不自在。我倒是可以看清楚这个伦敦帝国理工的学霸?有一种沙龙专用古龙水的味道,是松树萃取的?算了,玩生化的,萃取点什么植物根部涂涂很正常。

    “现在几点了?”

    “一点一刻,你大概坐了四十五分钟。真没事了?”

    “我也去看看。”

    “喂!你!会冻的,呆着别动,他们一会就回。”他凶巴巴地拦住我。

    我扑哧一笑:“保证不动。投降!”

    “尼玛我现在烟都不敢抽,怕把你那金贵脑子熏坏。”

    “你想不想回上海?”

    我问得突兀。他也一愣,转而眼神温柔一些:“想家了?我湖南人,哪儿都一样。”

    “你想过没有,这个任务不完成,我们是回不去的。”

    “当然想过,所以我哪儿都一样,倒是你,怎么办哪!”

    “距离只是个相对物理位置,我哪儿都一样。”

    他做个调侃表情:“连上网后,我们确定这里海拔4650米。属于帕米尔高原东部。”

    随后他变戏法一样给我一盘烤南瓜:“吃点,今晚估计没法睡觉了。”

    “什么意思?”我抓了一块,还是热的:“钟主任让我们保持在线?”

    “我们现在在”

    我挥挥手,他那个怜惜外加痛苦样子,我知道不会是好消息:“别告诉我坏消息,让我多吃几片。”

    他叹息一声:“我就知道我开不了口。”

    我吃到实在吃不下,喝下半杯热茶,唰地把茶几上的香烟抽了一支点上,大力吸一口:“我们在阿克赛钦!所以我们必须坐飞机!欢呼一下,我们在至少几百公里的无人区!怕了?”

    我怕了。这里不是高原连接阿富汗的地区,是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和帕米尔高原的交汇地。

    他点点头:“所以钟主任说了,除非印度再度对峙,否则他不可能派高原特种部队来保护我们。因为和他是两个系统,这个边防连还是苦苦争取才保存的,因为部队并不清楚这个连的存在必要性云云。但他安排的特警,现在正在运输机上往这里赶,很快会跟我们再度碰面,那一队六人是钟主任亲自挑选,可以信赖,并且有执行高原任务的经验。而且你知道的,我们也不能示弱。所以”

    “所以那两家伙就借着修线路去搞武器了?”

    他傻笑,浓密的眉毛居然很整齐,还有人天生可以将眉毛长得这么整齐?“你以为他两有这能耐?”

    “肯定没有,我去还差不多,咱们走吧。”我拍拍手,在这种荒原,只能往羽绒衣的防雨外层上大力蹭蹭,算是洗了手了。

    “什么?去哪?”他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小瓶递给我。那是马努卡蜂蜜净手液。

    我接过,滴了几滴擦净手,还给他:“你见到了军用对讲机,咱们去弄一个来,凭你的能耐,能够搞清他们使用的频道吧!”

    他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至少如果我们有危险,可以提前知道。向全世界呼救。”

    他笑了:“理论上,是可行的,你的国家能派军队来救你?”

    “教授,你要自信点,行不行?”其实我是在给自己壮胆。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这里地势还是平坦的,答应你,行!”他好像完成了一次大型计算,轻松地说。

    他还真当我要去偷一个对讲机来。紧一紧羽绒衣,准备开门。

    我拦住他:“别急,我们有手机,能实现无线监听么?”

    他看住我,眼光发直,鼻翼抽搐几下,估计脑子在疯狂计算中:“如果我们接管通讯室,可行!手机的话,现在不行,除非我们弄到对讲机芯片。”

    随后他笑了,笑得有点痴:“我明白了。”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如果我们实现了频率解码,只是第一步,但至少有希望,最美好的是我们可能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武器。不是么?那么管他什么无人区,管他方圆多少公里,对我们来说都是安全区。”

    “但我们不知道需要多久能够”

    “要有信心,在这里保家卫国是第一需要,我们在这个第一需要前随时可以被牺牲,所以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因此第一步,我们要合理地占领通讯室。”

    “那现在就去?”

    “需要连长配合。”我挤挤眼。

    他会意。

    我们冲出去,跑向通讯室。没想到所有人都在这间小平房里。

    一个个神色严峻。连长戴着小耳机,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对话。

    两个通讯兵木然地坐着,明中和洪进都紧锁着眉头,见到我们,忙把我们叫到一起。

    洪进低声说德语解释情况:“一个小时前发现不明武装往无人区进发,奥地利和德国装备,两个边防连正在阻击,但夜已经很深,追击和搜索工作很难有进展,所有边防连都要进入备战状态,而我们所在的是非作战连队,装备不怎么样,但很可能就是这队人员的目的地。我们是无人区唯一的目标。连长说明这里有刚派来的科学家们,需要营部的支援。”

    我们其实已经听到了连长的恳求。

    “那能不能先把科学家们送走,正好有团部飞机快要到了,我连战斗力只有六十名,什么?请求营部支援,请求”

    “明中,马上连接钟主任,y有危险!叫他一定要增援。我们牺牲没关系,国宝不可以!我们刚才一致认定战士的致病原因跟低频振动有关,那就可以确定是次声武器,而且是定向的智能次声武器,你懂的,这不是科技任务,是国防任务!你一定要说服他空中支援,我边防特种团装备一流,边防连经验丰富长期与印度交锋,居然在两个作战连队的阻击下能够成功进入无人区,可以判定属于特种行动小组,y便是他们的目标,不管他电话打给部长还是主席,一定要空降高原特种兵和战斗机支援!把五百公里无人区照得如白昼!”

    我一边夺过连长的耳麦,大声说:“我是宋思理,受国防部委托在无人区执行秘密任务,我要你立刻连接阿里军分区请求空中支援,如果因为你的拖延导致国家秘密外泄,使y行动毁于一旦,我和你都将是千古罪人,你我死不足惜,但因此导致的军事失衡,陷国家民族于危难,这个责任,你我都肩担不起!抓紧时间!”

    林治强也没有闲着,把已经焦虑得面色深黑的连长推到一边,快速摆弄着桌上的面板和仪器.还抓起搁在一边的对讲机

    “宋科学家,你们连所在地仅仅是一个可能的目标,对方只有六个人,团部只是要我们注意,提高警惕!很可能只是盗猎或者普通东突分子。”

    我正要说话,林治强抢过耳麦:“我是林治强,受国防部委托在无人区执行秘密任务,今天晚上十点四十刚到目的地,便已经经历智能武器的袭击,此连队战斗力只剩一半,y行动已经上升到国防级别,请求军分区空降以及西藏军区空军支援,重复,y行动已经升级为国防行动,请此波段,此频道所有战斗力量提供紧急支援!重复坐标,。。。。。。紧急支援。请给予我们明确答复。”

    他反复说着这段话。

    通讯兵眼睛都亮了,觉得不可思议:“连长,这简直不可能,你看我们好像连成都军区都连上了,这位科学家用我们的设备,在一个时间连接了所有军用频道,这难道是黑客帝国?”

    “别胡扯,吓傻了你了,咱们得靠自己了,咱们只有营部的频道,连团部都连不上。立刻鸣警报,所有人操场集合,紧急备战!”连长站了起来,坚定地看着我:“宋教授,区区六人,我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拿来!”

    我苦笑地点点头。我不想吓唬他,从300个作战士兵手中溜走,敢进无人区,这怎么可能是民间武装力量。而且六个人的编队,我倒希望只是印度人,那倒还是个能对付的,但六人编队,无论谁是后台,最可能的是雇佣军,这种行动,往往是为了掩护另外一队,而他们的撤退,一定有空中力量支持。我们这几十个人,非作战连队的装备,在诸如黑水之类的雇佣军面前,半个小时能撑到么?也许现在进入武器库,整合一下现火力,所有人都潜伏房顶,无论怎么计算,没有胜算,林治强现在在大秀无线电技术,希望可以获得重视,这是唯一出路了。

    第一个回复红灯闪了,连长也惊呆了:“是哪里?”

    通讯兵拿起耳机:“连长,是是总参谋部,请您通话!”

    接着又一个红灯亮了。这下我也大吃一惊,林治强,太厉害了,能够做到同步多中继输出和接收,这已经是一个物理级的大飞跃!他真的在一刻钟里做到了无线通讯的至高境界。

    “是是”通讯兵求救般地看着我。把耳麦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耳机,小战士才憋出声来:“空空军我军空军司令部!”

    林治强看了我一眼,还在请求支援。他做到了,他能够向全世界呼救,只要在通讯室。我赞许地点点头。

    “575,这里是575,空军司令部,请回话!”

    我振奋地把刚才那番话重复一遍。

    “575已经收到确认,十分钟后战机起飞,重复坐标,重复,十分钟后战机起飞,收到请激活声轨锁定。”

    林治强伸手在控制面板上敲打几下,看看我,点点头。他那边都能听到。

    连长的脸顿时如五月花:“收到!收到!”

    他扔下耳机,崇拜地向我和林治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两位大科学家,咱们有救了,军区启动一级防御,咱们这个无人区,安全了!营部两个作战连已经在整装,十分钟驰援我们。团部也已经派出机动地面特种营急行军!”

    明中和洪进抱着笔记本冲了进来。

    “钟主任坐镇,咱们有后援了!”

    “钟主任,林教授这就跟您连线!”

    明中把笔记本屏幕对着林治强。

    “钟主任,方便你指挥,我留四个频道给你,但只能使用三个,我留一条过滤不明武装的通讯。”

    林治强将耳机交给连长:“战略部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专家,我们得去休息一下了。这个笔记本,就放在这里。”他连上电源,冲我眨眨眼。

    两个战士送我们回办公室。

    一杯茶的功夫,集合的警铃响起了,张队长来关照我们一切安好,是连长在部署计划。

    这时,明中才想起问我:“你是不是该吸氧?”

    我和林治强同时站起来说:“是不是”

    我两大笑:“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洪进做个鬼脸:“这一会儿功夫,你两个现在说话同步了?”

    “ysl大概跟我想的一样。”

    我点头:“我想林教授也想说,我们也许可以去看看y了。”

    “对!ysl,其实刚才有些怪事发生。”

    “是的,你做不到同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部对讲机能做到。”

    “什么?”

    明中似乎猜到了什么:“思理,你是说”

    “有外在力量的帮助,尼玛这不是我计算的结果,我不可能完成这么精妙的计算,简直分毫不差。而在我调频的时候,觉得是你告诉我应该是这个波段能够覆盖所有军用频道,而且自动校对。”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头:“如同你说的,这是我的知识盲点。但我始终觉得这不是无线电。很微妙,说不上来。有另外的作用力。可能是射电脉冲!”

    洪进抽完一支烟,用力吸最后一口:“这最后一口最有害,可我就是乐意,你两个再不说人话,我开骂了!”

    明中拍拍他:“治强刚才解决了一个通讯难题,确切地说是一系列,生死关头,人的潜能都被激发了。”

    我们四个大笑,生死关头,我们这个小组,真正开始融洽了。

    洪进咧着嘴:“那说说为什么现在去看y?”

    “去表示感谢。”明中忽然回答一句。

    洪进呆了一下,然后表示同意:“智能次声武器?倒是很有可能。万一那个特种部队还真到了目的地,y所在地才最安全。”

    “哈哈。”林治强笑:“你个怕死鬼。”

    明中在笔记本上一阵忙活:“我觉得是黑水。印度不太可能。”

    三人倒也没有出现分歧。

    我不置可否:“目标不是干掉我们,是为了y,洪教授,y所在地不安全。而且,没有准确坐标,根本不可能进来。y已经暴露了。我们是偏巧赶上了。”

    我停顿一下,打了个嗝,南瓜的味道满满地嗝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现在大概三点钟?,再过一个多钟头,高原天就亮了,按照黑水的能力,无人区有车接应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会到了。”

    林治强肯定地看了我一眼:“连队会保护我们为第一需要,我们的任务,是保护y。作战部署这个层面,没人会当我们是专家,所以我们涉及不到,尼玛咱们走吧!”

    明中看看我,再眯起眼睛看看林治强,摘下眼镜,擦一下又戴上:“你听外面的跑步声,谁带咱们去?”

    门被推开了,是张队长,他已经换上钢盔,手里拿着至少我是看不出型号的什么自动武器:“教授们,请跟我进掩体。”

    洪进赶紧关上门,拉着他:“张队长,听我说,咱们的本事你们连长也见识了,现在带我们去刚拆掉的小房子那里,我们设置一下保护层。”

    张队长坚定地拒绝:“营地已经全部熄灯,你们跟我走,这是命令。”

    大家只能快速地把设备全部装入拉杆箱堆在一起,空手跟他一起走入黑夜。驻地已经一片黑,不远处的湖水与星光仍旧让这里笼罩在朦胧中。一阵冷风掠过,我们都放慢了脚步。跟着张队长和几个士兵一起,往驻地后方的小山谷走去。这阵风中,我们都趔趄了一下,风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洪进的手碰到了我,他握着救生哨。我马上从羽绒衣口袋里握住我的那一只。

    很快,我们跟着张队长进入一个地下掩体,在一辆越野车的下面。是铁楼梯,咚咚声显示通风系统不错。

    亮光是由一个应急灯发出的,我们在一个大约5平米的长方体地下室里。拥挤得只能都紧紧靠在一起站着。张队张变戏法一样把一个氧气枕头放到我手上,小声说:“你们每人一个,尽量保持头脑清醒。”

    明中表示感谢,抱着枕头,就着灯光,看清楚是绿色的军用枕套:“队长,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陪我们,去帮助连长吧!”

    队长微笑:“本来这里上限只能待5个人,我们上去了,在地面守卫你们!安全了,我会来接你们的。”

    战士们一离开,这个小空间登时有了转身的余地,洪进第一个坐在地上,大家也都坐下了。

    我把氧气管插进鼻子:“一天之内,已经上天入地了。”

    林治强的脑子一刻不停:“这里大约地下30米,这个灯可以工作六小时,我的手机有信号,你看看你们的。”

    怪事已经太多,我们也习惯了,我拿出手机,开机,居然真搜到了信号,而且是满格!

    明中笑了:“这意味着,我们这个区,真的被卫星眷顾着。”

    “这要感谢林教授,今晚电光火石之间,在我军的通讯系统中,上演了一段美妙的多声部合唱。”我竟然也会说得一脸崇拜样。

    “尼玛ysl,老实吸你的氧,别睡着了,这里冻。”他笑着说,话音已经没有本来的那种不可一世的冷漠。

    我的确很冷,吸氧更冷。洪强在羽绒衣巨大的口袋里找出几支维生素递给大家:“保持体力,今晚睡觉是不可能了。咱们聊聊天,这种冻土层,睡着了恐怕就醒不了了。”

    大家喝下去,明中嘿嘿两声:“估计谁也睡不着,上面就是战场。”

    “y没事,谁也带不走,试图伤害它的,都是自寻死路,倒是担心被隔离的士兵,不过我也是瞎担心,这是事先有准备的防御战,没有理由不赢,只是时间问题。”我也就聊聊吧,困意是如此的浓重。

    洪进晃晃肩膀驱赶睡意:“钟主任不傻,他应该已经意识到y已经暴露了,所以要求亲自坐镇。”

    提到钟主任,大家都沉默了。

    应该都意识到一个事实,钟主任是y行动的总责任人,他最明白y是什么力量也带不走的。他具备指挥军队的能力,也一定知道智能次声武器,怎么可能存在?

    最早研究次声武器的是法国人,这种力量最可怕的是,一旦使用,不分敌我一起牺牲。缺乏精确打击能力,所以各国都有研究,都逾越不了这个障碍。

    我们几个,都在某种层面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但与真实世界,也都刻意保持着一种隐士状态,是钟主任将我们凑在一起,并且是不指定小组组长的组合方式,他具备这种组合能力,这才是个了不起的将领。

    “喂!思理,醒醒!别睡了,你估计一下,大概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明中的声音清晰起来,我摘下呼吸插头。

    “四点多高原就天亮了,如果是黑水这种特种行动队伍,要是不能做到速战速决,立刻就放弃行动撤退。就怕不是一队。”

    “钟主任应该有全面的准备。”洪进说。

    看来大家都对钟主任有着积极的判断。

    “尼玛我们到这一晚上了,连y都没好好看过。”

    洪进大笑:“早说是个幻象。”

    “我倒是有个担心。”我想到个逗林治强的法子:“怕我们四人小组,很快就剩三人了,林教授估计很快就会被邀请去国防部工作了。哈哈。”

    林治强皱起鼻子:“尼玛尽拿我开唰,智能次声武器,我一定拖你下水,是你给的这个准确名称。”

    “明中,喂!”我大力晃着明中,他似乎是睡着了。

    洪进用力打他的脸,终于,他迷糊地睁开眼:“我睡过去了?”

    “大家必须要坚持说话,不能睡!”洪进弯着腰使劲晃动我们。

    但这一天,我们实在是过分疲劳了。脑力活动一直处于高峰值,在这个虽然很冷但有着微弱灯光的地下室,太容易睡着了。

    我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精神松弛,他们的对话声开始远去了。

    随后被一阵刺痛又唤醒,洪进脱了我的鞋子正在涌泉穴上使劲戳。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居然是鱼骨!

    见到我醒过来,他马上放下我的脚,拿起林治强的,继续使劲戳。

    可我实在太想睡觉了。哪怕睡了去地狱也好。洪进自说自话,什么鱼骨是他唯一的武器,只要有坏蛋靠近,他最拿手就是用十分之一秒将鱼骨扎入对方颈动脉。稀里糊涂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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