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楚当晚回到酒店房间,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10点多。她抱着衣服去浴室洗完澡,给手机充上电,便靠在床上等晏衡下飞机的消息。可是实在太累太累了,没想到竟睡着了。

    不过次日早晨她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晏衡发来一张他到家之后拍摄的照片。

    背景是他的书桌,除了电脑,笔筒等常规物品外,桌子的角落里还摆着一个木制的相框,因为好奇,她把图片拉大了看,发现相框里的照片竟然是她自己。而且这张照片不是别的,正是她几年前临离开芝加哥撕碎的那张。

    舒楚怔然,念及往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下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这几年照的比较好看的照片洗出来让他选,替换掉那张残损的。

    当天,她带队游览园林。

    这一天过的很快,她光顾着给几位不太会使用相机、手机的老前辈们照相了。反倒是麦明他们带着年轻人玩得挺愉快。

    老艺术家们不像其他家里长辈习惯催婚什么的,但听说舒楚是单身,就都想把自己心里的合适人选介绍给她。

    舒楚盛情难却,最后只得说实话,“谢谢几位老师,可我已经订婚了。”这个消息她连舒莲、王应天都还没说,想不到倒先和几个不太熟悉的前辈说了。

    所有活动结束后,他们在酒店吃完饭,麦明、尹杏说想去听评弹,舒楚累了没有同去,选择在房间和晏衡通视频电话。

    她把椅子拉到窗户这边,隔着纱帘看向外边夜空,同时拉开一罐刚刚在马路对面便利店买的啤酒边喝边问,“今天检查的结果如何?”

    他直接将镜头对准那张白色检验单,可上面的英文都是很少见的医学类单词,她哪里看的懂?仅仅对照了后边提供的正常范围,确认了他的检测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除了胃,一切都好。”他说。

    他那边还是白天,他坐的车里有阳光照射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得见穿着,西装外套没系领带,衬衣扣子松开两颗。

    “胃不好,就不叫一切都好。”她喝了口啤酒,用手指着屏幕里的男人,摆出威胁他的表情,“总之你要好好休息,遇到困难可以和我说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似乎开始开车了,手机被扔在了某个角落里,屏幕向上,她刚好能看见芝加哥的蓝色天空,但完全看不到他的人。

    “我没什么困难。”他的声音传过来,夹杂了很多杂音,不过尚且能够听得清,“我最大的困难就是你。你听话点,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我一向都很乖啊。”放下啤酒瓶,她理所当然地说完,还以为他会反驳一下,可并没有。

    “那你以后也要这么乖。”

    这句话听得她耳朵一酥,以往只有她在那方面……让他餍足了,他才会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话。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完全把舒楚搞愣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嗯,那你听好了。”她一本正经地严肃道:“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她那边就迅速把电话掐了。

    舒楚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心道好险,蹿到被子里,愉快地打了个滚。

    她没想到让他吃瘪原来是这么好的体验,看来以后真得多加尝试。

    两周后,舒楚出差结束,从甘肃回北京后,小病了一场。冬天感冒可以缩在被子里,但初夏时节,天气已经开始湿热。

    她不敢开空调在屋里养了两天,姜汤喝了一碗又一碗,终于感觉好一些了。

    晏衡前两天告诉过她,周末就会回来。所以这一天,舒楚就一直留在家里等他。可是从白天到晚上,早就错过了他应该到家的时间,门却始终安静的关闭着……

    舒楚担心他是临时有事情,改了行程没有通知她,一遍一遍打电话过去确认,可是始终没人接听。

    她又去拨打黎乙的电话,也是同样情况。

    上次因为他不习惯回短信的事情,他们闹过矛盾。所以舒楚都改在他相对空闲的时间打电话,就算他一时没有接听,等到不忙了也会马上打回。

    可这次过了这么久也没动静,真的很诡异。

    傍晚时分,外边下雨了,电闪雷鸣的,她没感到害怕,就是觉得屋里闷的透不过气,走到窗户那里把窗子推开,一阵劲风夹着雨丝刮到她脸上。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这时传来连续的闷响声,舒楚开始以为是又打雷了,但紧接着又是一阵,她才判断出不是打雷而是敲门声。

    墙上挂钟显示时间接近十一点半了,这么晚了,难道是晏衡回来了?

    可是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也会忘记带家里的钥匙?

    舒楚趴到猫眼上看,却只见到门外有一道晃来晃去的黑影。她平时胆子不小,但这个时间看见这种情景,浑身肌肉立刻绷紧了。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过了会儿,那影子定住了,她才看清原来是个穿深色外套的男人。刚才身影那么飘忽,应该只是等得不耐烦,在门外来回走动而已。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她扔在餐桌上的手机竟响了,她走过去看到来电姓名,心跳速度加快,是晏衡。

    之前一直联系不上,这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打来?难道跟现在正站在她家门口的这个陌生男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忐忑地接起电话,听到他声音一切如常,总算松了口气。

    半小时后,舒楚拖着箱子上了穿深色外套男人的车。

    男人叫jim,是美国人,会说一点点汉语,但是不太流利,舒楚和他正常交流很成问题,她也只得放弃从jim那里套出更多关于晏衡消息的想法。

    刚在电话里,晏衡只告诉她,眼下正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脱不开身,但他很想见到她,才派人过来接她过去。

    采风结束后,她需要等待合作的艺术家们上交作品再从其中选品、打样,而在这中间确实有一个月左右的空闲时间。

    她上次就提出要过去看他,他没同意,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舒楚不得而知。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但她宁愿是自己多想了,也希望就像晏衡说的,只是他想她了。

    美国签证是她为了方便去看他,前段时间费了一番周折办下来的,直接过去小住、旅游都没问题。

    但让舒楚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机场等了五六个小时才登机。既然如此,现在坐在她旁边这个一动不动的男人为什么不晚点来接她……?

    不然这么着急来到机场也是干等着,到底图什么……

    她想不明白。

    坐在飞机上,舒楚困倦地打了声哈欠,jim立即问空乘要了毯子给她盖上。舒楚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怕他不懂,立刻再补了句“thanks”。

    而为她盖上被子的jim,也只是对她稍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冷漠至极。

    舒楚在心里郁闷地感叹,真是什么老板用什么下属。

    抵达目的后,有车过来接,jim将舒楚让进后座,自己则坐进副驾,车辆行驶的全程,司机、jim和她零交流。

    这个城市当初并未给她留下太好的印象,故现在她对这异国大都市的景色也根本没有丝毫兴趣。但是车子开了实在长的时间,她坐完飞机就上汽车,难免有点没耐性,不耐烦得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车子竟已行驶到一个相对荒僻的地段。

    这里一座洋楼连着一座洋楼,每家每户长得大同小异,房前都有大片草坪……

    她看见一个男人牵着四五只狗在溜,除此外只有稀稀拉拉的车辆,看不见什么人。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城市有可能发生变化,但是以她残存不多的记忆判断,这个社区应该并非晏家周边会有的。

    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更加强烈,但是她很清楚,晏衡绝对不可能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汽车最终在其中一座洋楼门前停下,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从中国护送她一路过来的jim则将房子的门卡交给舒楚,并告诉她晏衡今晚就会过来,希望她不要乱跑,以免迷路找不到她。

    舒楚答应后对jim道了声谢,随即用门卡开门进去。

    房子里打扫得很干净,整体风格简洁,她上去楼上参观,发现居中的一个房间门是打开的,进去了……才看到这间屋子里的一切竟然和那天她在晏衡照片中看到的房间装修、陈设一模一样。

    她拿起桌子上摆放的那个相框,颤抖着拿到眼前看,果然是那张她撕碎的照片!

    她一直以为晏衡生活在晏家,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而且为什么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呢?

    舒楚脑子里画了一万个问号,推想昨天自jim出现在她门口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错。

    原地思索了几秒钟,舒楚突然想到了什么,急迫地走到南边的窗户把那层浅灰色窗帘拉开,发现jim果然还守在院门外,并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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