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刚一出门口,便看到不远处兰秋正在跟一个人聊着什么。

    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洪剑明?!

    张源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没错,是他,那个以前与三太太走的很近,他认为那个一定想图谋不轨的人。

    张源没有走过去,而是立刻转身回到了屋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世尘焦急地问。

    张源走到床边,指向窗子,从窗子的玻璃一眼能望到兰秋和洪剑明的身影。“少爷,你看那边。”

    世尘看了出去。

    洪剑明?!

    世尘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东西,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张源明白世尘的心思,“少爷,我想那人应该会给我们答案。”

    世尘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两人,虽然不是多么亲密,但里边有一股自然的默契。什么都不能想。

    兰秋进来了,“镇静剂我给拿过来了,你给师长服用吧,晚上好好睡一觉,这样身体才能尽快康复。”

    递给张源以后,兰秋转头要走,她已经好几天不回家了,光忙着伤员的事情,儿子都几天不见了,她实在是想念。剑明来找她,便是想今天晚上回去一下,看看小雨。

    此时的兰秋根本无暇顾及床上之人投过来的急切的目光。

    兰秋还没走出门口呢,便被一声给问住了,“刚才那人是谁?”世尘的声音。

    兰秋回过头看向他,“哪个人?”

    兰秋不是装糊涂,是真糊涂。

    世尘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兰秋还是感觉这个师长有些不正常。

    张源接过去了,“师长问的是刚才在外边跟你聊天的那人。”

    兰秋很自然地回答:“哦,那是我丈夫,他也是这里的医生。”

    “丈夫”?世尘感觉大脑“轰”的一阵,就要晕眩过去。

    兰秋赶紧走向了床边,拿起了他的手,开始把脉,“你怎么了?”

    世尘反握住了她的手,“兰秋,我求求你,不要再惩罚我了。我知道因为我的暂时的不信任,你曾经伤心欲绝,可我真的是太没自信了你明白吗?尤其是在那个男人面前。我以为此生我只能用一生的孤独去忏悔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没想到老天有眼,让你又来到我身边,让我们重新相遇,你就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吗?”

    这一车轱辘话把兰秋给说蒙了。“师长,你认错人了吧?”

    兰秋正要抽出自己的手,没想到被世尘一把拉了过去,就这样紧紧地拽住她。

    张源赶紧回过头去,“咳”了两声,这少爷真是疯了。

    “师长,请你自重好吗?”兰秋真有些恼怒了。以前有些伤员借着自己伤势,是想让兰秋陪着多说会话没错,兰秋也能理解,这些人在战场上为国牺牲,家里父母家人不在,兰秋也乐得跟他们唠叨唠叨。

    可这个师长就有些过分了,难道是仗着自己地位颇高,仗着自己有伤在身,然后就耍流氓?

    兰秋瞪了他一眼,抬腿就想往外走。

    谁知后边只听床上的人忽然“啊”的大叫一声。

    她不知道,此时的世尘自己故意撕开了伤口,哪怕拿自己做借口,今天也不能让她离开。

    出于医生的本能,兰秋急忙又回到了他床边。“伤口又流血了,你赶紧躺下。”

    兰秋开始利索地为他处理伤口。

    张源看了一眼床上的少爷,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张源走到门口,对站岗的一名小战士吩咐道:“你过去把那个男的医生打发走吧,就说师长旧伤复发,今天依大夫要留在这里为他救治。”

    小战士点头就走。

    张源又喊住了他,“回来,如果他非要过来帮忙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拦住他,就说不需要他,这里有依大夫就够了。”

    小战士虽然感觉为难,还是领命走了。

    张源回来的时候,看到兰秋正在为少爷处理着新的伤口,少爷真是没治了,为了留住这三太太,连自己身体也不顾了。

    兰秋处理好伤口以后便要离开,没等世尘开口,张源站出来了,“依大夫,您看师长这身体状况,晚上也不能没个人不是?”

    兰秋看着张源,怎么个意思?

    “我是想拜托依大夫今天晚上能够留下来,万一师长这伤口再出现点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张源说的很客气,也很合乎情理。

    但是兰秋已经跟剑明约好了,晚上要回家的。“张参谋,师长的伤口我刚才处理的已经妥当,只要他不做剧烈活动,别太激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真有什么问题,这里也有一些其他的医生,我……”

    张源不让兰秋说出拒绝的话,立刻接了过去,“可师长的伤确实是您给看的,别人我怕真看不了,万一再给弄的越来越严重了,这耽误了军情,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好家伙,这高度升的,兰秋如果不答应,等于自绝于人民啊。除了答应还有其他可能吗?很明显,没有了。

    兰秋想出去告诉剑明一声,让剑明自己回去,到邻居大嫂那里接了小雨回家。

    张源又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依大夫,关于您的……丈夫,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

    张源嘴里这个“丈夫”说的好艰难,尤其是少爷在场,真怕刺激到少爷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兰秋想,这个参谋想的还真“周全”,看来一开始就想绑架自己了,还断定她一定会答应。

    没法回家见儿子了,只能在这里伺候这位位高权重的师长。其实,说是伺候,实际上真没什么事儿,如果不是他自己那么激动,伤口断不会再次裂开。

    兰秋眼里的张参谋早早撤了,只剩下她和这位师长共处一室,虽然作为医生,本应该性别观念模糊的,可是她仍然感觉浑身不自在。听到外边还有士兵站岗,内心才稍微踏实一点。

    不过,已经很不自在了,这位师长貌似一直在偷看自己啊,令假装在看医书的兰秋都假装不下去了。

    在床上的世尘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搂进怀中,多少次在梦中出现过这样的情景,现在就以赤裸裸的现实摆在面前,他却发现这个女人离自己很远,不是距离,是心。

    他只能隐忍,首先打破了沉默,“你跟你的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听他说我们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听他说?”世尘有些迷惑了。

    兰秋点头。

    世尘好像真的相信了张源的话,难道说兰秋是真的大脑出了问题?难道是传说中的失忆?

    看到床上的这个人迷惑的表情,兰秋就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奇怪,确实是,自己怎么跟丈夫认识的还要听丈夫来告诉,是个人就会感觉奇怪吧。“是这样的,我受过伤,所以以前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

    真想大白了,原来真是这样,否则他的兰秋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内心似火,而她则淡如止水。

    世尘忽然开始怀疑,兰秋说自己受过伤,难道就是因为被老太太赶出府那一次而受伤的吗?如若是这次,他内心的惭愧真是又多了一分。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挚爱的女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却束手无策,这是不是也是老天对自己的另外一种惩罚?

    世尘还想开口问什么,兰秋制止了他,因为她感觉这些话题已经完全超出了医患关系该有的范围,有些涉及自己隐私了。

    兰秋过去为床上之人又测量了一遍体温,然后给他端了一杯水,“体温没有升高,还算正常,喝完这杯水,就休息吧,多休息对康复有好处的。”

    嫣然是一个医生对待患者的语气。

    而此时即便已为师长,世尘也如一个听话的病人,点了点头。被她照顾的感觉真好,即便自己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她的病人。

    兰秋扶他躺了下来,然后给他塞了塞被角,自己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不休息?”世尘问。

    “休息啊,等你睡着了,我便休息。”兰秋没有抬头,继续看她的医书。

    “那你在哪里休息?”

    “就在这里啊。”兰秋指了指自己所坐的椅子。

    世尘一听,这怎么可以,那椅子那么硬,还那么小。“你……”他要说什么,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他让她留下来照顾自己,现在这个房间只有这一张床,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知道,他多想兰秋能够过来跟他睡在这同一张床上,可是,现在的兰秋,记忆里已然没有了他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建议?弄不好,还会恼羞成怒。

    兰秋看到世尘没有说下去,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笑了笑,“没关系的,都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比这条件还差,曾经坐地上都能睡着。”

    兰秋自己说的很轻松,可世尘内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自己带军打仗,什么苦没有吃过,可是他听不得兰秋受委屈。这可恶的战争!都说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可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真希望这讨厌的战争赶紧结束。

    世尘又继续问,不管兰秋烦不烦,“你们有孩子吗?”

    提到孩子,兰秋跟每一个母亲一样,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有啊,我们有一个儿子,叫小雨,非常乖。本来今天晚上要回去看他的,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可是你们……”兰秋说到这来,觉得自己竟然开始埋怨患者,尤其是这个患者还是一位师长,才觉失言,“不是,我绝没有埋怨您的意思,我可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大夫呢。”

    兰秋开了下玩笑。

    世尘很严肃地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大夫,你一直是一个好大夫。”

    听他这语气,怎么跟两人以前就认识似的,兰秋还纳闷呢。

    兰秋又低头看书了。世尘在床上却陷入了沉思,她有儿子了?!

    这个小雨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当时他怨恨老太太送兰秋出府,不是因为他确定兰秋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而是因为他当时想,不管孩子是自己的,还是凌云飞的,他都要兰秋留在自己身边。

    而且刚才兰秋说自己受过伤,会不会当时那一次受伤导致孩子没了,然后这个小雨是她和洪剑明的儿子?

    世尘越来越不敢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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