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自她背后袭来。

    方东绫急忙又踢了刘辉一脚,将他踢到一处角落,右手抽出佩剑向来者刺去,嘴里振振有词道:“既然都是道上的,干这行总有个先来后到,你给我滚一边去!”

    那黑衣人武功不浅,看见她的剑稍有讶色,又马上恢复了镇定。

    他不怒反笑道:“你一个姑娘家,火气还是小点。这票我们哥几个盯了很久了,真讲起先来后到,你都不知道排到哪去了。”

    哥几个?方东绫一惊,果然见从黑夜又窜出两个黑衣人,直攻向刘辉。她手中的长剑虚晃出一个剑花,趁面前的黑衣人一个后退,便马上向刘辉冲去,脚分别踹向那两名黑衣人的左肩和右肩,借力踹开二人的头,连忙提起刘辉欲往城东方向去,不想出了小巷不远,又冒出了更多黑衣人。

    刘辉哇哇直哭道:“姑娘,只要你救……”

    “别废话了!”方东绫一推,将刘辉推到了一处墙角,嘴里骂道:“你个死卖米的哪来这么多仇家!”

    手上也不停歇,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她使得是一把名为水光剑的长剑,剑身轻薄而软,在雨中发出轻灵的水声,夜色明明黯淡了许多,剑身却可以随着用剑者的挥舞发出愈来愈盛的光芒,像月光在水中的倒影,数道光影在众人身上一晃而过,让人眼花缭乱。

    那曾与她说过两句话的黑衣人,想来是这群人之首,武功也是最强的。男女用剑最大的区别便是,男子用剑都带着一股得天独厚的霸道,使力沉稳,而女子用剑则是以轻巧灵动取胜。这一点在方东绫与之的交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那黑衣人每每以内力注剑向她砍去时,她皆能以柔克制,将那力化开。

    她学的剑法,以一字蔽之,即为诡。

    身形变化诡,出剑招式诡,以及,自带音效。

    不单单是雨声和水光剑特有的水声,还有骂街声。

    当然,这也是因地制宜的。就现在这个状况来看,一大堆人围攻她一个,怎么看都是受欺负的一方,声音越大,能引来热心的江湖人士也是极好的。

    这大概怪她在宁京的这两个月太长时间流连于香铺布庄了,所以对宁京的地势认知上出现的错误还是很大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是宁京的古城区,也就是说,这附近一般住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要么耳背要么睡得熟要么懒得理他们的老人家。这也是这些黑衣人的盘算。

    为首的黑衣人大约也是被骂得恼了,大喊一声:“他娘的,你们都给我骂起来,我们这么多人还骂不过一个臭娘们?!”

    “……”

    方东绫趁他说话之际,瞄准机会在他胸口狠踹一脚,又顺势重伤了二人,喊道:“你大爷,你们来骂街的?!”

    “……”

    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但耐不住双拳难敌七八手,方东绫又无意杀人,打倒一个,便又来一个进攻,还得时时兼顾着背后刘辉的安危,渐渐吃力了起来。她咬咬牙,忽的发了狠,一气刺穿了三四人的肩胛骨处,那些黑衣人刚习惯她温柔的招式,见了血才开始犯怵,也算是稍稍控制住了局面。她装模作样地停了下来,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招式,像是巫师在召唤鬼神一般,左手暗暗发力。

    黑衣人们踌躇着,相视了一眼。

    这些黑衣人,自然是派来杀刘辉的。本已计划得天衣无缝,想趁刘辉逃至码头时,在船上结束了他,却没想到被这小贼挡了路。他们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毛贼,就算是打不跑也该被他们这么多人吓跑了,可如今看,这女子执着的很,简直像有所预谋而来。

    当然,是不是有所预谋,只有方东绫知道了。

    突然,她收势冲向刘辉,黑衣人始料未及,正要齐头攻上,又从天而降一对男女挡住了他们。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裳,长剑出鞘,气势昂然。女子一身蓝色简装,用着一对短剑,剑法灵动。方东绫终得了喘息之机,瞥了一眼刘辉道:“没想到卖个米也这么多门道。”

    刘辉又是哭又是笑的,倒是摸清了方东绫比黑衣人要可靠,反而更安心了许多。

    他们听到那为首的黑衣男子沉声道:“呵,能和常大人交手,我们也不亏了!”

    如果白眼可以换钱,她方东绫今日恐怕已经腰缠万贯了。宁京人,她看不懂。一个富户居然会因为害怕飞贼而举家逃走,为了劫一个富户居然会出动这么多黑衣人,而这些黑衣人见到有人来拦他们,居然还挺高兴的?

    她站在刘辉身边,仔细看去,这一对男女似乎是合练一套剑法,攻守互补,配合的天衣无缝,招招不留余地,杀的那些黑衣人狼狈不已。与之相比,方东绫实在是对那些黑衣人太温柔了。

    她拍拍刘辉,道:“你请来的?”

    刘辉的脸已经惨白,道:“不……不是,这是官府的……”

    方东绫一愣。官府的?

    她恍然大悟,道:“看来是我刚才机智的喊叫声引来了官府的注意,嗯,我们还是偷跑吧,毕竟聚众闹事,当街斗殴,都要罚钱的。”

    这从天而降的神兵,一定是来帮她的。她满意地点点头,作为一个职业的飞贼,不,义侠,她绝对不会辜负这两人的美意的。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独独漏了自己倚着的这座墙后的屋檐,便命刘辉噤声跟上她,伺机逃走。

    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官府的注意,是她引来的,然而,就算她不喊,官府也会来。

    屋檐上有一玄衣男子,左膝屈着靠着屋檐,右膝立着,手随意地靠在右膝上,似乎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将方东绫的话尽收耳中。

    大概实在打不过那对男女,一个眼尖的黑衣人将视线转移向她,发现了她的意图。一柄长剑向她掷去,她一个闪身躲过,又见黑衣人扔来一个物件,掷于地上发出了一阵白烟。

    方东绫喊道:“不好,有毒气,快掩口鼻!”便松了抓着刘辉的手,捂住鼻子,前进两步要攻向那掷毒气的黑衣人,却又听到了身后的倒地声。

    不好,刘辉的手被她绑住了……

    玄衣男子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听到倒地声的那对男女也是一愣,却又忙着应付黑衣人的攻势,无暇这厢。那些黑衣人都是事先服用过解药,所以在这毒气中行走一点也无惧。

    方东绫实在欲哭无泪,好在这白烟在她这处愈发变得浓郁,甚至遮住她的身影。她咬咬牙,回身将刘老板一提,另一手仍旧捂着口鼻,打算继续她的逃离计划。可是没走几步路便撞上了一度肉墙,未等她看清来人就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手上一软,刘老板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男子穿着玄色简装,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身后一阵冷意。

    在毒气中这样定住她,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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