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月光微寒,阴暗的角落,蜷缩着虚弱的黑色人影,周围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地上一片片的渗入土地的有些发黑的血液显示出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有些许的日子了。

    苍白的面孔在黑色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明晃,引人注目,凌乱的发丝由于血的侵蚀变得黏着不堪,只有那微弱的喘息声昭示着那躺在血泊里的人还有着一丝生命的迹象。

    阵阵微风吹过,耳边响起沙沙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蜷缩在废墟墙角的人影微微的动了动,勉强的睁开了眼帘,眼底的猩红还有恨意昭显无疑,一阵轻咳,一丝血色顺着嘴角蜿蜒而下,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该死的冽日,竟然敢阴我!”想起当日那自信满满的那冽日的神情,还有那柄散发着幽紫色的的水晶长枪,还是有些愤愤然,但现在想想,虽然那柄水晶枪与汰睿的那柄有着异曲同工之效,但终究不是同一把,想必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死里逃生的原因吧。

    夜影在黑暗的阴凉的夜里,冷着一张脸,显得更加的阴柔和邪魅,尽管那脸色依旧是虚弱的苍白。

    微微的坐起了些身子,无力的靠在墙边,细细的回想着,品味着那几天前和冽日交手时的点点滴滴,试图寻找些什么。

    夜色中除了微微的喘息声和瑟瑟的风声,寂静的可怕。

    良久,夜影轻轻的拂上胸口的伤口,目露凶光,一番的思量,已经大致可以确定那名小少主的武学路数,那高深的修为,怕是前任战神的遗产吧!

    “冽日,你还真是好运,竟可以得到汰睿那高深的修为,只可惜你得罪了我,有朝一日,你的力量终究会为我所有……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和我做对的下场……”微闭了眼帘,似在假寐,似在休整,又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只是那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地气息更加的令人觉得寒气彻骨。

    “哥哥,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这里好黑啊!”萱萱有些怯怯的捉着冽日的一角,眼神小心翼翼的瞅着四周,那斑斑驳驳的树影笼罩着恐怖的气氛,而且周围的空气里散发的那种气味令人作呕。

    “来找个死对头!”冽日紧紧地牵着妹妹的手,目光清澈而坚定,自己知道那天逃离的黑影就在这附近,几天前的那场恶战,自己用计骗走了惊恐的黑影,本来那黑影与自己无冤无仇,本不用赶尽杀绝,但是……谁让他掳走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妹妹,像这种时时威胁到萱萱安全的家伙,自己就不用留他活在世上了。

    “呃……呃……哥哥……”萱萱惨白着一张脸,扶着路旁的一颗不太粗的树干呕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萱萱……萱萱你怎么了?哪不舒服?”看着妹妹那惨白的面容,冽日心疼不已,温热的大掌轻轻的附在妹妹的手心,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真气来缓解妹妹的体内的不适。

    “这里的空气味道好难闻,我们走好不好!”死对头?肯定又免不了一场一场恶战了,万一哥哥受伤了怎么办?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自己才和哥哥相认,才不要这种事发生呢!

    “很快就好的,萱萱忍忍好吗?哥哥不会有事的,我要让你永远的安全的活下去,我不准任何人来伤害我的妹妹!”冽日的眼神里闪现着一种叫做坚定地光芒,紧紧地牵着萱萱的柔弱无骨的小手。

    忽然,树影的那一端响起了微微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夜影……把萱萱还给我!”从天而降的鲁颌怒火冲冲的立在了夜影的面前,单手提着那沾满了血的衣领将极度虚弱的夜影拽了起来,铁青着脸,红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像极了索命的修罗再加上那本就鲜红却因为暴怒而更加鲜艳的双眸,令人不寒而栗。

    “哥哥,好像是鲁颌的声音,你听到了吗,他叫我的名字了!我们过去找他好不好?”萱萱满脸的喜悦,尽管那空气中的味道依旧不好闻,但那声音是那样致命的吸引着自己。

    “等等?现在过去还太早,万一有什么变故,我怕伤到你!”冽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再怎么说自己与那鲁颌都算不上友好,甚至只能说是仇人,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自己这样贸然的走出去,难免会有一场恶斗,为了妹妹,还是再看看比较好。

    “可是?”萱萱似乎有些不放心,深深地看着小树林的深处。

    “放心,如果没有危险了,哥哥会带你去找她的,哎……女大不中留啊!”冽日难得的调侃了一下妹妹,示意萱萱不要出声,布了结界,缓缓地往声音地聚集。

    “哼,没想到你这听话的归燎的工具还有点用处,还能找到我的藏身地!”夜影冷笑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那怒发冲冠的鲁颌,表情依旧镇定,但心里却忐忑不安。

    现在重伤的自己根本就不是鲁颌的对手,再加上那个可以钳制鲁颌的女娃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了,如果不能稳定住面前的人,恐怕性命就要交代在此处了,更别提称霸天下的美梦了,只是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虽然重伤,但也不忘隐藏灵力,那鲁颌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呢?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那鲁颌的能力?

    “不要以为自己算得到一切,你真的以为你所做的主上都不知情吗?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自导自演闹剧的小丑,我告诉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把萱萱完好无缺的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曾经生存在这个世上。”鲁颌强忍着将面前面无表情的夜影撕碎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着心爱的那个小女人的下落,想着那凌乱的茅草屋,还有那落满了灰尘的山洞,自己想不出除了夜影还会有谁能掳走那么个傻女人,毕竟只有夜影知道那萱萱是自己的弱点和软肋。

    树林的另一边,一双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听着鲁颌的声音,心里微微的有了温暖的爱的感觉,从没有想过,原来那个冷漠的妖精真的会将自己放在心上,只是那另外的一个虚弱的声音到底是谁呢?好像那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一样。

    夜影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尽管那张脸已经苍白的不能在苍白了,听着鲁颌的话,心真的被震惊了,原本以为归燎真的被自己的计谋给算计了,可是没有想到,真正掉进陷阱被人利用的竟然是自己,从始至终,自己都悠然自得的成就了归燎的棋子而不自知,对于归燎的观察能力以及心思如尘的谨慎,成就了自己今日的下场。

    看了看鲁颌那血红的双眸,微微的笑了笑,缓缓开口,“首先,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我,这点,首先赞扬你下……但你最好认清形势,最好对我放尊重点,别忘了,你最爱的女子可在我的手里!”

    夜影不敢掉以轻心,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故作轻松,放肆的笑着,既然鲁颌认定那个小丫头在自己的手里,那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枉费了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如今的自己只能赌了,赌那个丫头在鲁颌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并不怕死,可自己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此失败,含恨而死。

    “哥哥……”萱萱握了握冽日的手,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眼眉里尽是焦急,生怕鲁颌受到威胁,自己真的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不要着急,他是战神,我要看看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值不值得我将妹妹托付给他!”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那个叫鲁颌凡人红毛怪,但妹妹喜欢,自己也不能做多干涉,只要他能对妹妹好,以前的那些,自己完全可以既往不咎。

    冽日压低声音,用了传音咒,那清晰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入了萱萱的耳朵。

    看着冽日哥哥那充满信心和宠爱自己的神情,微微的笑了笑,乖巧的站在原地,只是手指还在不停地缴着,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你敢威胁我?”冷冷的声音透着些危险,手上扼住夜影的喉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不敢,只是我的手下可会养一个没有用的闲人!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我的战神大人!”夜影紧紧地盯着鲁颌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当真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对你手下留情吗?一个人类,岂会让我鲁颌付出真正的感情?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鲁颌了!”鲁颌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强了几分。

    天知道自己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多么的不情愿,可是,自己又怎能受这无耻之徒的要挟,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当话音传入不远处的萱萱耳中时,依然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意思,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左胸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那裂开的声音仿佛清晰可见,一时间,就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冽日看着妹妹瞬间崩溃的样子,心疼得要命,双拳钻的紧紧地,骨节泛白,连气息也变得不稳起来。

    “畜生!”说完怒火冲天的往外冲,该死的鲁颌,竟敢玩弄我冽日的妹妹,我服让你付出血的代价的。

    “哥哥……”泪眼婆娑,凄凄怨怨,尽管受到了伤害,尽管被伤的体无完肤,尽管受到了欺骗,但还是不愿意哥哥去伤害他,更不愿见到哥哥有什么损伤,伸手,拉住了冽日那紧握的拳头。

    “妹妹……”自己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什么妹妹还会这么执着。

    “哥哥……不要杀他,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啊!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没有父亲的疼爱啊!”默默地低下头,但还是紧紧地握住哥哥的一角,倔强的不肯松开。

    “那个女人还真是可悲啊!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竟然怀了身孕,还是个妖精的种,只可惜,那个妖精却并不稀罕,我想,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难过的要死!”夜影突然得意的笑了笑,只因为看到了鲁颌眼里的一丝慌乱。

    “你以为我会在意吗?本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孽种,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今天的心情不错,我不杀你,你可以回去告诉那个女人我所说的话,他要怎么样,根本不管我的事!”鲁颌松开了夜影的领口,表情甚是不屑,内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起来,自己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萱萱怀孕了,自己要当爹了……今日放了夜影,不愁找不到自己的妻儿,那个该死的夜影,他最好求神拜佛祈求萱萱他们母子平安,否则……

    “畜生,我要杀了你!”深紫色的衣袍,恍然以极电的速度冲了过来那泛着幽紫色的长枪,险些刺进了鲁颌的胸口。

    “是你?”鲁颌微微的诧异,许久未见这位前任少主的武功精进不少,以自己的修为竟没有感觉到分毫。

    “没想到你竟然冷血至此,连萱萱那么善良的女子都要欺骗,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冽日眼里尽是愤恨的神色,水晶长枪飘散如云,灵如水蛇,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小鬼了。

    “你知道萱萱?你和他什么关系!”鲁颌冷冷的出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着面前的冽日,眼里渐渐的也有了杀意。

    “她是我妹妹,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惊呆了两个人,一个面无血色来不及逃走就已经被我冽日点了穴道的夜影,还有就是那仿佛石化了一般的鲁颌。

    良久,缓过神来的鲁颌大声的咆哮道:“这不可能……”

    “哥哥……”萱萱缓步从林中走出来,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感伤,没有眼泪,就连平日里的纤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抹纤影,让人心疼。

    “傻丫头……”鲁颌万万没有想到树林里有着自己最想见到的人,看着那仿佛连灵魂都丢掉的女子,鲁颌后悔的要死,不知道刚才那番伤人的话,萱萱到底听到了多少。

    “哥哥,我们走吧,我们去找婆婆好不好!”没有温度的话语,却让人有着最为心酸的感觉。看着那无神的眼睛,鲁颌知道萱萱一定是误会了,自己一定得解释,现在的萱萱肚子已经隆起了,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不可以让他们母子有任何的闪失。

    “好……不过,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你要干什么?”冽日大惊,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无耻的淫贼竟然趁着自己分神的时候被他封了穴道,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耻的小人就这样一点点的走近自己的妹妹。

    “萱萱,你听我说,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本想拉着那双小手,本想将她拥进怀里,却被原本那喜欢嬉笑的女孩微微的躲避掉了,那微微的躲闪,却仿佛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心,难过得要死。

    “原本婆婆告诉我,天下男儿皆薄幸,我不信,依旧傻傻的陷了进去,原本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事实却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原本以为我可以不用像娘亲一样,可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我还不如娘亲……我真的好傻,傻到被你如弃草芥的抛弃还是不忍心哥哥去伤害你……”看着那依旧俊朗的鲁颌充满了焦急,然而心里依然没有了喜悦,反而是一份苦涩。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相信我啊!萱萱……我会照顾你们母子,我甘愿为了你们母子抛弃一切,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知为什么,看到萱萱那决绝的眼神,自己深深地有一种她会离开自己的感觉,而且还是那样的强烈。

    “他跟你没有关系,一个本不应该活在世上的孩子,不值得你放弃那么多!”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清泪。

    看着那颗清泪,鲁颌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怎样才能让这个女子听自己的解释呢,她要怎样才相信,她早就已经占据了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远远地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实呢?

    天啊!为什么她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如果自己早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受到这样大的伤害。

    “你别碰她!”解开了穴道的冽日急急的冲向萱萱,将妹妹紧紧地护在身后。

    “你给我让开!”鲁颌大声的咆哮着,自己讨厌这样的感觉,自己真的不想离开那个傻丫头了。

    “你最好给我滚的远远的,我今天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不想再萱萱的面前了结你!你如果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希望萱萱不再受到更大的伤害,就不要再追来,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兄妹的面前!”回身搂紧妹妹的腰身,瞬间隐没在了黑茫茫的夜色中。

    “萱萱……”看着萱萱远去的身影,自己感到极度的无能为力,冽日的话也许是对的,即便将萱萱强行的带在身边,对她没有好处,归燎主上一样不会放过萱萱,一个有了情感的工具,就不再是一个好工具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吧,起码,这般与她决裂,今后也不会有人来拿萱萱的生命来开玩笑了。

    回头用极度危险目光瞅着被点了穴道的夜影,手起刀落,光洁的赤炎剑上有几滴暗黑色的血液,那砰然倒地的夜影眼里尽是不甘,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伤心,就不会痛苦,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们可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右手微微的上扬,那粘在宝剑上的血渍落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剑身回鞘,那落寞的忧伤的身影,缓缓地往另一边走去。

    抽搐了几下的身子,恍然再也动弹不得,睁着一双银眸,怎么也不肯闭上,一阵阴风吹过,那沾了血的粗壮的树干,轰然倒地,断口处是剑气所伤的平整的切口。

    安静的树林里阴风阵阵,飘散着血的味道,暗夜里,一个人影渐渐的显现出身形,透着似有似无的阴险的笑意,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目露凶光,张狂的面容在那微风吹散后露出的月光下现出了庐山真面目--归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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