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克达低着头不言语,这个莫名的罪名算是背定了。他斜眼看看岳托,想说什么但似乎无法找出什么借口来,于是还是将头低了下去。

    岳托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肯定这件荒唐的事情是他做下的,“这事儿要是让阿玛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硕托叹了口气道:“是啊。你的阿岱才生了孩儿,你让她怎么办?”

    阿岱......瓦克达旁的不关心,阿岱倒是最为担心的一桩事儿。“我会向阿岱解释的。”瓦克达嘟囔道。

    “那么阿玛那里呢?”岳托似乎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小两口如何,“你也知道费扬武的事儿闹得街知巷闻,阿玛很是烦心。现在好不容易稍稍平息下来,你又来这么一茬儿。还嫌阿玛不够闹心吗?”

    “可是......”瓦克达只好承认下来道:“可是那孩子也是我的骨肉啊。总不能不管吧?”

    “你还好意思说!”岳托气得直吹胡子。

    “现在事情也发生了,能怎么办?”硕托说道:“早早儿地把人带回去,听阿玛老人家怎么说吧。”

    “现在就送回去吗?”瓦克达尚有军务在身,若是把小树一个人送回去他有点担心。

    “怎么?难道你还想陪着她回去不成?”岳托瞪了瓦克达一眼,训道:“别忘了你还有正经事要做!这会子竟然还惦记着女人?”

    瓦克达心里委屈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不作声。硕托担心小树在军中久留会引起军士们的议论于是当即命人将田家三人送去盛京。

    小树的身体很是虚弱,在送上车的那一刻瓦克达送至车前嘱咐道:“大林哥,路上小心。大夫说小树身子弱,若是有什么不适就停下多歇歇。快慢姑且不论,最要紧的是要平安。”

    大林看到瓦克达如此关心小树更加肯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点点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的。”田嫂子似乎对这段关系依旧不认可,所以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任何人。

    瓦克达又嘱咐了送行的随从海青后才目送他们离去。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他心里也是闷闷的,回到家不知道阿岱会如何看待小树,自己又不能跟随回家解释实在是有些为难和担心。

    田嫂子对去盛京一事有些不乐意但现在除了去那里也别无选择,谁让女儿做下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来?她瞥了一眼女儿道:“你呀、你呀。总是不听为娘的话,和那个家伙......现在把你送去那个地方,定要受尽别人白眼。”

    “娘啊,你就少说几句吧。”大林劝道:“瓦克达救了我们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这等失尽颜面的事情真是死了干净的好!”田嫂子也是个烈性子,若不是一双儿女还在她也宁可死了。

    小树坐在一边不做声兀自看着窗外,耳边母亲的怨言让她心情难过。王云祥若不是死了,要为他留下唯一的血脉,她也不愿意受此屈。以后又要寄居瓦克达那里,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晓,汉人在盛京会有什么待遇也不知晓,一种莫名的无措在她心里蔓延。

    大林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于是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小树,别担心。我相信瓦克达不会负了你。”

    海青驾着车听到车里他们的对话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实在不知格格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而且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海青不由地倒吸一口气,不敢想象当时的局面。

    马车轻车上路脚程很快,两天后的傍晚便到了盛京。海青怀揣着岳托给代善写的信往王府去,他不敢贸然引见则把马车先行停在门口,自己先进府奏报。代善还以为三个儿子在锦州出了什么事情,接过来一看气得把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拍得“咚咚”作响。

    代善把信往福晋手中一扔,喝道:“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福晋将已经被代善扯破展开来一看不由地皱起了眉,“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她抬头看着海青问道:“海青,这是怎么回事啊?瓦克达怎么会......”

    “福晋,说是贝勒爷在养伤之际的事情。”海青道:“这女子便是救贝勒爷的人。”

    福晋看到代善如此生气便替儿子说情道:“原来是瓦克达的救命恩人。王爷,难怪瓦克达会喜欢人家。毕竟救了他一命还替他疗伤,日久生情嘛。”

    “哼!”代善怒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福晋把代善拉到一边,悄声道:“王爷,别再嚷嚷了,让阿岱听到了就麻烦了。”

    被福晋一提醒代善才意识到若是让阿岱知道了肯定会出事,“那怎么办?我马上让海青把人送走!”

    “等等!”福晋拉着他说道:“王爷,那孩子也是瓦克达的种,要好好安置。”

    “行啦!我知道!”代善把海青叫来吩咐道:“不要把人领进王府,到外边找地方安置下来。千万不能让格格知道,记住了吗?”

    “嗻。”海青也有此意忙跑了出去。可是刚一到门口就愣在那里。

    原来阿岱抱着阿宽去集市回来晚了,正巧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于是上前问了几句,赶车的军士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格格!格格!”海青忙跑过来道:“奴才这就把马车赶走。”

    “海青,你怎么在这儿?”阿岱知道海青跟随瓦克达去了锦州,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瓦克达回来了吗?在车里?”阿岱伸手要去掀帘子。

    “别!别!”海青忙上前挡在阿岱面前笑道:“贝勒爷尚在锦州,奴才只是回来捎个口信。”

    阿岱看了一眼马车道:“这里面是什么人?是要进府吗?”

    “不是!不是!”海青道:“车里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奴才这就送走。”说着便跳上马车迅速驾着马车离开了。

    阿岱还没问完就见海青驾车飞快离去,心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瓦克达又出了什么事?阿岱忙跑进府去问代善。

    “阿玛,我看到海青回来了,是不是瓦克达在锦州出了什么事?”阿岱不能再接受一次瓦克达遇难的打击。

    “不是!你放心。”代善劝解道:“你不要想太多,瓦克达没事。海青只是回来送信而已。”

    阿岱听到代善的确认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看到马车里有人,可海青神神秘秘地不让我见还带他们走了,是谁啊?”

    福晋忙过来拉着阿岱道:“阿岱,有的事儿还是别打听的好。”她一边拉着阿岱往外走一边说道:“这几个人是岳托让海青送来的,王爷不让人见。你就别多问了。”

    “噢。”阿岱连连点头,深信不疑。福晋这么说显然这几个人是和公事有关,不宜向别人透露。阿岱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只要确定瓦克达平安无事旁的她也不想多问。

    长城喜峰口外五里,清军安营扎寨。阿济格已经命人探听了喜峰口内的情况,喜峰口驻守的明军并不多,主要军力都集中在锦州所以此战一定要快而狠,在口内尚未向锦州求救之前攻夺下来。此时口内已经得知清军在外驻扎,定会迅速向锦州求救。阿济格还没等营寨驻扎好就命多铎率人封锁了前往锦州的道路,营寨驻扎好后阿济格只是吩咐军士们立刻休息。

    后半夜的时候阿济格突然召集所有将士开始对喜峰口发动攻击。明军探听清军在外驻扎后全部严阵以待、高度戒备。而清军经过一下午的休息,体力充沛、士气高昂。清军的突然袭击让明军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就军力单薄再加上人人自危,很快就被清军夺下了喜峰口。

    清晨,阿济格已经带领众将士进入喜峰口。乘胜追击,阿济格按照皇太极的吩咐开始率领将士征夺喜峰口内的十二座城池。

    费扬武和多尔衮、多铎并肩作战,一路所相匹敌,由他攻下的城池就达五座。捷报传回盛京,皇太极欣喜万分。他担心锦州获悉后会派人前去支援,于是便加重了锦州附近的军力,命岳托、硕托和瓦克达一定要牵制住锦州的兵力。

    前线的捷报接连而来,大清建国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频繁的捷报了,皇太极喜上眉梢地翻阅着奏章。“好!好!士气大振!”

    “恭喜皇上!”济尔哈朗笑道:“我军勇猛无比,相信很快就能将十二城夺下,得胜还朝。”

    皇太极笑着说道:“好!等他们回来朕定有重赏!”他转过头问代善道:“锦州那边如何?”

    “锦州守将已经派出援军,但我军已在中途阻截,暂时明军无法直达喜峰口支援。”代善奏报道:“不过喜峰口内明军尚有余部,他们依旧顽余抵抗,但相信并不是阿济格的对手。”

    “只要锦州援军不到,十二城池便是我大清囊中之物。”皇太极微笑着说道:“阿济格和费扬武回来后定要重重封赏,有的事情也该办了。”说着便看了代善和济尔哈朗一眼。

    代善道:“嗻。臣这就去祜新家,命他们尽早准备女儿的嫁妆,等阿济格回来就办喜事。”

    皇太极又看了看济尔哈朗,济尔哈朗忙道:“臣这就去费英东老将军府上。”

    “嗯!”皇太极道:“阿济格已经应下了婚事,这已经不由朕担心。反而费扬武,他依旧毫不知情。当初朕答应他让他娶那个汉女为妾,便是为了今天的打算。他可以纳妾,但他的妻子必须是出自满蒙。这事儿你一定要好好办。”

    “嗻。”济尔哈朗退了出来,皇太极已经是第二次催促他办这件事儿了,但这件事的确也是非常棘手。他出来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图赖府上,费扬武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这事儿也要事先与费英东交代一下,听一听他们的意思。

    费英东的病似乎平稳了一些,听到济尔哈朗来了忙命人引进来。宝灿守在费英东身边服侍汤药,看到济尔哈朗进来便起身行礼。

    济尔哈朗笑道:“宝灿格格免礼。老将军好福气啊,女儿如此孝顺。”

    “哈哈~~只要这个宝贝女儿在我身边,老夫就很是开怀了。”费英东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只是我这把老骨头照顾不了她多久了。现如今还要她来服侍我,唉~~~~”

    “阿玛,侍奉父母乃是做儿女的分内之事,阿玛何须如此感慨?”宝灿安慰道。

    济尔哈朗笑道:“老将军不必担忧,皇上自然记得老将军的嘱托,也把宝灿格格的婚姻大事放在心上呢。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来听听老将军的意思。”

    “哦?”费英东一听本来精神不济的他立刻提起了精神,“是哪一家的阿哥?”

    “阿玛!”宝灿娇嗔道:“哪儿有您这么着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的呢?”

    费英东道:“你是阿玛的心头肉,将来阿玛不能照顾你,你哥哥也是军务缠身的主儿,自己的女儿都无暇顾及,我看也无法照看到你。阿玛希望在我走之前把你交给一个妥贴的人,阿玛才能走的安心啊。”

    “阿玛......”宝灿紧紧握着父亲的手心中感激万分,眼泪也不由地落了下来。

    费英东拍了拍女儿的手后问济尔哈朗道:“皇上究竟择了谁?”

    济尔哈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呃......皇上选了舍弟,费扬武。”

    “费扬武?”宝灿一听不由地重复了一句看着济尔哈朗。

    “费扬武?”费英东一听有点震惊,“是他?”

    “是啊。”济尔哈朗道:“将军意下如何?”他偷偷看了一眼宝灿,只见宝灿双颊微红,看来她本人并没有什么不乐意。再看费英东,他脸上却有着一丝不悦。

    费英东道:“宝灿,阿玛有点饿了。你去熬些粥来,刚才吃了汤药嘴里苦涩,多加一些枸杞和蜂蜜润润嘴。”

    “是。女儿这就去。”宝灿起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看了看父亲,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等宝灿走了之后费英东才道:“王爷,我对宝灿如珠如宝,怎么能将她许配给费扬武?他和那个汉女之事弄得街知巷闻,我女儿嫁给他后岂不是要和一个汉女争夺丈夫?若是费扬武疼惜我女儿便也罢了,若是他依旧被那个汉女所迷惑,你们又将我女儿置于何地?这门婚事,恕老夫不能答应!”说着脸色便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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