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夜访却听得惊天之密,卓瑄哭灵不曾想遇见憎恶之人

    赵顼一行连夜赶路,在第三天的深夜赶到了刑州郊外。赵顼先行派去打听的人回报说,曹立勋所护送的送灵队伍这一晚就住在刑州驿站。此时城门已闭,赵顼回头看了看卓瑄的马车,担心这些日子来的匆忙赶路卓瑄孱弱的身子经受不住,若是此时再让她见到伯英,肯定支持不住。于是命令在此驻扎休息,明日一早进城去。为了能让卓瑄安心休息,他没有将伯英的灵柩就在刑州驿站的消息告诉她,否则卓瑄一定会坚持连夜进城。

    赵顼心系着大哥,他自己很想马上见到他。另外他也想早些安排好驿站的食宿,明日卓瑄见到灵柩后一定会情绪失控,到时候为免意外发生而手忙脚乱出什么岔子,赵顼可就真的对不起已经去了的大哥了。于是他安顿好了卓瑄和想容后,留下了所有人马保护,自己便轻装独自进城去。守城的军士看到赵顼手中的官文,立刻开门让他进城。此时夜已经深了,赵顼不想惊扰太多人,于是没有让人通传自己往驿站去。

    深夜,刑州官府驿站。曹立勋一个人吃着饭,心里满是怨恨。棺材里躺着的是他最讨厌最妒嫉的人,可是他还要保护着他灵柩,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心情郁郁的曹立勋喝了三壶酒,心道:哼!就算孙伯英死了,我也不能让他死得如此安心!我要让他死不瞑目!想着他便拿起一壶酒摇摇晃晃的往驿站的后院走去。

    伯英的灵柩孤独的停在一间房间里面,由两个士兵把守。曹立勋拿着酒带着些醉意走来,对那两个士兵说道:“你们俩先退下,我有话要和孙将军说。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两个士兵遵命离开了。曹立勋走进屋里,里面光线昏暗冷冷清清,他在伯英的灵柩前席地而坐,拿出了一个酒杯说道:“孙将军,来,陪我喝几杯吧。”说着便在酒杯里倒上酒,放在灵柩前。他自己对着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恍恍惚惚的看着伯英灵柩。自语道:“孙伯英啊,孙伯英。多少人将你视为旭日东升的太阳,对你寄托了多少的希望。哼哼~~没想到你的人生却如此的早早收场。”他又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反观我呢?同是官家子弟,我就不像你这般认真。人生短短几十年,无非吃喝玩乐,又何必将自己弄得如此辛苦?你看看我,多好!荣华富贵、游戏人生,国家的事情自有人去担待,你又何必强出头?杨家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你却还是一头栽进去,落得如此田地。”曹立勋叹了一声说道:“可惜了你家中的娇妻,今后要为你独守空房了。”曹立勋已经有些醉了,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棺椁边上一手搭在棺椁上面笑着说道:“其实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你妻子的关系呢?不过看你的样子并不知道。”他将酒放在了棺椁上,道:“我一直好嫉妒你,事业有成不算,娶个老婆也如此美貌!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妻子卓瑄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就算我知道她已经是你的未婚妻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弃过!孙伯英,我对卓瑄的爱丝毫不亚于你啊!”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唉~~如果当初卓瑄她爹答应我的请求,楚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卓瑄若是嫁给了我,我一定会比你更爱她。可惜楚兴南这老家伙不识抬举,骨头硬得很!所以我也只好对他不起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又一屁股坐在灵柩前,说道:“孙伯英,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吧?哈哈,没错!楚家的冤案是我做的,你先别跳脚,还有更刺激的呢!”他一手托着腮貌似遐想起来,脸上泛着一丝淫笑。“就算楚兴南不答应又如何?我还不是得到了你的妻子?啊......想起那一夜,真是回味无穷。卓瑄的皮肤有白又滑,还有她那酥胸......嗯!每每想起我都会对你更加一分恼恨!这天仙般的女子,你能天天拥有,而我呢?仅有一晚而已。你说老天公不公平?”他“嘿嘿”贼笑的说道:“孙伯英,你这顶绿帽子戴得如何啊?现在你是不是气得发疯呀?别忙别忙,还有呢,你且听着,到时候一并与我算来。”他又喝口酒道:“还记不记得打西夏的时候啊?你老爹病重,需要家中送药。哈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封信会变成报平安的家书啊?就是我,是我偷偷的换了你的信。”曹立勋对着伯英的灵柩一脸无辜的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头戴着绿帽子还和卓瑄那么恩爱?我看着嫉妒啊!哈哈~~不过我可真的没有想到你爹没有那药会变成现在的废人,真是解了我的气了.......”曹立勋醉醺醺的躺在地上,看着灵柩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从棺材里跳出来杀了我啊?好!今晚我就躺在这里,等你来找我......”说着便舒展开身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就在曹立勋昏睡而去的时候,站在窗棱下的一个人头上青筋暴露,拳头紧紧地握起,紧咬着的嘴唇都已经渗出了血迹,这人便是颍王赵顼。赵顼来到驿站的时候已经夜深众人都已经睡下,他不想打扰大家,于是向一个杂役打听了伯英灵柩停放的地方后便兀自一人想先去拜祭大哥。当时因为曹立勋屏退了所有人,所以当赵顼来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一个守卫。他刚想进去拜祭,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一时间他没有跨进屋里,没想到在窗下他竟然听到这样的真相和事实。此时的赵顼恨不能提剑进去斩杀曹立勋,就在他拔剑的一刻,突然有守卫从院门口走过,那人显然看到了窗下有人,于是便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驿站!”赵顼忙收起了剑,纵身一跳上了房檐,迅速离开。

    曹立勋睡得跟死猪一样,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守卫眼看追不上于是马上进屋看曹立勋有没有事,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慌了神,忙叫来了众人。大家打着灯笼赶到一看,原来曹立勋是睡着了,众人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把曹立勋抬回了房里。

    赵顼骑马匆匆出城,穿过树林的时候他忍不住心中的愤恨,大声发泄心中的怒火。他一边快马加鞭,一边拔剑乱砍周围的树木,锋利的宝剑将一路上伸出的枝丫都砍了下来。快到驻扎地的时候,赵顼收起了宝剑。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卓瑄和想容,但是这个仇恨已经烙在了他的心里,他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放过曹立勋!回到驻地的时候,他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人进了城。

    当曹立勋宿醉未醒的时候,有人急急忙忙的将他推醒。他醒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什么事啊?打扰小爷的清梦。”

    “大人,颍王殿下来啦!说是奉命来护灵回京的。”

    “啊?颍王来啦?”曹立勋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洗漱一番,然后换掉了带着酒气的衣服,出来恭迎。他迎出驿站,恭敬的作揖道:“曹立勋叩见王爷。”

    赵顼一见到他就感到丹田有一股气冒上来,直冲上头。但是他还是镇定的说道:“曹大人免礼。”然后便朝驿站里走去。

    曹立勋刚抬起头来,便于刚下马车的卓瑄打了个照面。不由得心头一惊:她怎么也来啦?

    卓瑄抬头看到曹立勋的那刻,心就“扑通扑通”狂乱的跳起来。一丝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顿时手脚发冷冒冷汗,她只觉得脚下无力伸手握住了一旁的想容。想容一把扶住她,感觉到她手心出冷汗,于是担心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事......”卓瑄不敢看曹立勋,紧紧抓着想容的手迅速朝驿站走去。

    已经进了驿站的赵顼看到了卓瑄的反应,耳边便回荡起昨晚曹立勋的话。看来卓瑄与曹立勋之间的确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卓瑄的出现也出乎曹立勋的意料之外,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慌了手脚。他将颍王一行人领到了厅堂,吩咐人送上茶点。然后问道:“敢问王爷,为何亲自前来?”

    赵顼喝了口茶,道:“皇上口谕,命我前来护送孙将军的灵柩回京。”他放下了茶杯,严肃的看着曹立勋说道:“曹大人也知道本王与孙将军的关系,孙将军疆场阵亡,本王深感悲痛。所以本王亲自前来护灵,以免孙将军回家途中受到滋扰,不得安息。”说着他便用犀利的眼神瞪着曹立勋。

    曹立勋看到赵顼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惊。忙陪笑道:“王爷放心,下官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将军不会受到滋扰的。”

    “哦?是吗?”赵顼冷冷的说道:“那就多谢曹大人了。本王感激不尽。”他转头看了看卓瑄,只见她脸色苍白、头冒冷汗,于是关切的问道:“嫂子,你怎么了?要不要先休息?”

    “不,不!”卓瑄显得很慌张,连连摇手说道:“我要见伯英,我要见伯英。”

    赵顼说道:“曹大人,不知孙将军的灵柩安放在何处?”

    曹立勋忙道:“就在后院,下官领王爷去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赵顼阻拦道:“曹大人费心费神的做了那么多事情,就不劳大人带路了,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说着便带着卓瑄和想容往后院去。

    当卓瑄看到伯英的灵柩之时,她一下子扑了过去。“伯英,我来了,我来了......”想容见了也潸然泪下,她忙过去拉住卓瑄。

    赵顼眼中含着泪光,命人打开棺盖。伯英的遗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只见他双目紧闭双手放在腹部神情宁然,只是嘴唇发紫、指甲里面也渗出黑色,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卓瑄见到丈夫的遗体不由得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双手抚过伯英冷冰冰的脸庞。“伯英,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儿出生的呀......你向来是个守信之人,为什么这次就失信于我了呢?”她拉着伯英的手,哀伤的唤道:“你起来呀......你起来看看我呀......我是卓瑄呀......”

    卓瑄的情绪有些失控,想容在一旁搀扶着她,安慰道:“嫂子,你不要这样,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卓瑄不理会想容的劝阻,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只碧玉簪,她哭红着眼哀求道:“伯英,这是你送我的簪子,你说过最喜欢看到我戴着它,你起来帮我带上,好不好?”卓瑄扑倒在伯英身上痛哭流涕,丈夫冰冷的身躯在她看来似乎还是温暖的,他只不过是睡着了。

    赵顼见卓瑄情绪不定,于是便让想容扶她去厢房休息。卓瑄不愿意离开,赵顼和想容好说歹说才将她带离这间屋子。想容和卓瑄走后,赵顼独自一人守在伯英身边。

    “大哥,我知道你很寂寞,所以我来陪你,陪你一起走回家的这条路。”赵顼含泪整理了一下伯英身上因为刚才卓瑄情绪激动而弄乱的衣服,“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开心。是你的安排才让我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知道你要我做些什么。”赵顼想起了昨晚曹立勋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看着伯英坚定的说道:“大哥,你我手足情深,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怨气。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手刃奸人,用他的血来祭祀!”为了不让卓瑄再次情绪失控,赵顼命人盖上了棺盖。

    卓瑄躺在床上,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她握着想容的手,痴痴的说道:“想容,伯英似乎是睡着了。你帮我唤醒他,好吗?”

    想容见卓瑄这般伤心,心里实在难过。“嫂嫂,大表哥已经去世了。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大表哥看到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想容不忍心告诉卓瑄伯英确实已经离开了,但是不说又怕她胡思乱想,她紧紧地抱着卓瑄好让她感觉到有所依靠。

    可能一路的奔波再加上刚才的哀伤,让卓瑄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支撑,渐渐的她在想容怀中睡着了。想容看到窗外赵顼向她招了招手,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卓瑄安放在床上。“二表哥,什么事?”想容不敢离开卓瑄太远,只是站在门口与赵顼说话。

    赵顼通过窗子看了看卓瑄,问道:“大嫂怎么样了?”

    “唉~~”想容叹了口气摇头道:“少年夫妻阴阳隔,换作谁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大表嫂和大表哥如此恩爱......”说着她看了一眼卓瑄,说道:“可能她太累了,睡着了。”

    “你要当心大嫂的身体,让稳婆定时来照看。”赵顼嘱咐道。他看卓瑄睡得很沉,于是将想容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想容,我问你件事。你与大嫂平日里都在一起,你可知道大嫂在京里还与什么人来往吗?”赵顼很想弄清楚曹立勋和卓瑄之间的关系。

    想容想了想说道:“没有啊,大嫂一直深居简出,难得去庙里祈福,并无其他朋友。”

    “哦?”赵顼皱着眉头自语道:“那为什么......”

    “二表哥,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容感觉有些奇怪。

    赵顼忙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大嫂这个样子,也许有个朋友陪着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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