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当我们跑到地面上,变异人的枪炮声骤然停止,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哭喊声和飞机的轰鸣声,相互交织在一起。我们心里猛地一怔,加快脚步向佛塔外走去,边走边歪着头,警惕地注意着天空。天空的云层变得稀薄了,露出许多暗格子蓝天,并没有看见飞碟的影子,只有我们的那架直升机盘旋在天空中,战火留下的硝烟,从地面上一缕缕地升起,时不时地弥漫着飞机,被飞机顶上的旋翼绞得烟消云散。顿时我心里疑问四起,难道是变异人的炮弹与战火的狼烟撕散了云层?难道是我们的直升机驱赶了飞碟?

    当我们确定头顶上的安全,这才低下头,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狼藉,处处断垣残壁,我简值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就只在这顷刻之间,一座精美的百居寺,几乎被夷为平地,就像一颗核弹爆炸发出的威力,只留下我们所在的那座佛塔还孤傲地竖立着,好比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似乎证明着我们人类是坚不可摧的。

    地面上到处都是人,痛苦死去的尸体与痛苦挣扎的受伤的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中年喇嘛一出来就呼天抢地,仰天长啸,向青天、向天下的所有生灵,诉说着他们的罪状。

    我们被眼前惨烈的场面惊呆了,半会儿才回过神来,

    “安东尼斯与柴可夫人呢?”

    帅伟突然问,把目光转到雅阁尔身上看了一眼。

    “人呢?”雅阁尔恍然大悟,回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佛塔,摇着头,很无耐地摊了摊双手,“我下去时他俩还好好地在,难道……”

    “难道……”

    我几乎差不多和雅阁尔同时做出最坏的打算,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我们军人面对战争,只能在生与死之间抉择,虽然是最坏的打算,但希望奇迹出现占据我们每个人的整个脑子。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帅伟一声令下,我和雅阁尔分头在附近的瓦砾中寻找,突然听见柴可夫在不远处大声呼喊:“我还活着,快来帮帮我”。

    我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柴可夫抱着一个人,正一步一步地走来,显然很吃力的样子。我和雅阁尔快速飞奔过去,帅伟紧跟其后赶来。

    我们跑近一看,都傻了眼,柴可夫抱着的那个人是安东尼斯,满身血肉模糊,一双手臂与脚自然下垂,随着柴可夫的走动而摇晃着。

    “他?”我们一起把安东尼斯放在地上平躺着,虽然都知道他早已死去,但还固执地抱着起死回生的希望。

    “他早已经死了”,柴可夫流着泪,哽咽着。我们希望就像一个大大的肥皂泡似的,破灭了,已完全破灭了。

    我看着柴可夫满身的鲜血,吃吃地问:“你?”

    “我没事的”,柴可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全都是他的血,我只擦破一点皮肉伤”。

    “这是怎么回事?”帅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产生很大的颤抖回音。

    “他是为了你们能从下面顺利转移出去,采用调虎离山的办法,迷惑了变异人的视线,再以假乱真骗走了变异人的攻击……”

    原来,当变异人乘坐着飞碟,从低矮的云层里俯冲下来,小口径枪、中口径炮弹和大大的炸弹,一起疯狂地向地面人群洒下来,眼看快要撞上我们所在的那座佛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再快速徒然转弯,紧贴着百居寺的上空绕行一圈,投下无数炸弹,发出一串串震天动地的响声,随炸弹落地、响声四起,飞碟所到之处,地面火光冲天,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然而,飞碟通过这一圈的轰炸飞行,他们的机载探测器已成功地扫描到我们准确的位置,单独地进行火力威胁,强制逼迫我们出来束手就擒。安东尼斯一下子看出他们的企图,钥匙在我们手中,暂时不会赶尽杀绝,但被困在下面是危险的,变异人迟早会攻进去得逞。于是,一个完美的调虎离山计、以假乱真计酝酿结束。

    在瞬间,他空洞的理论变成了现实,并且发挥到极致,命令雅阁尔冲入地下密室通告,来不及细细说明,便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把假钥匙,抓住系着的绳子,向外面冲去,边跑边摇晃着手中的钥匙。柴可夫也看出一些门道来,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也跟在他身后跑着。

    变异人果然上钩了,被安东尼斯手中的假钥匙牵引过去,追赶了很远,调整好角度,就像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臂,硬生生地把钥匙抢夺上去了,发出一梭子弹,他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就在这时,我们的直升机从山后缓缓升起,很及时地发出二枚精确至导导弹,柴可夫可幸免遇难。当时在屏幕上惊喜地看着两个亮点从不同的方向,几乎分毫不差地对准那个锁定的目标点,但这种惊喜落空,肉眼只见飞碟轻轻一晃,钻进云层不见了,二枚导弹带着呼呼的火焰,与之擦肩而过,也消失在云层里,在不远处坠地爆炸,传来二声低沉的响声。

    柴可夫很简单地讲完,而在我脑子中加以完善,像放映机似的,不断地读取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我们围着安东尼斯的尸体,深深地鞠躬敬礼,所有的哀悼全在无言中传达。

    直升飞机在我们身旁一块空地上,很艰难地降落在废墟上。帅伟紧紧地握住中年喇嘛的双手,悲哀地说:“我们任务在身,他就交给您了,希望您替我们好好安葬”。

    中年喇嘛点着头、流着泪说:“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了”。

    我们准备登机,中年喇嘛向我们挥着手,当帅伟走到飞机门口,正准备抓住扶手登机,又转身走回来,拿出一张纸,边写边说:“他叫安东尼斯,是英国人”,写完递给中年喇嘛,“英雄岂能无名无姓,请您在他坟前做好记录,等战争胜利结束,我们凯旋归来再送他回家”。

    中年喇嘛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儿,在他身旁的少年望着帅伟说:“叔叔,请你放心好了,我会守在这个叔叔坟旁,不会让别人打扰他,等待着你们胜利归来”。

    帅伟轻轻地摸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转身登上飞机,在这一刹那间,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们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听着下面传来急促的救护车声音,望着地面上的这块伤疤,心里一阵阵地绞痛。听说不管人是怎样死去的,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我们活着的人只能默默地悼念,三鞠躬祈祷一路走好,这样亡灵才会收到我们的诚意。

    “安息吧!一路走好”。

    我们怀着无比的悲痛,继续向西南方向的萨迦寺飞去,那块伤疤在我们视线中渐渐地远去,模糊了,慢慢地愈合了。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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