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太祖皇帝也不是很愿意和蜀国打,毕竟连年征战,他的内耗也不是一般的大,真要打起来,不说两败俱伤,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因而,见蜀国主动归顺,且对方提的几点归顺条件都是为蜀地的百姓着想,太祖皇帝感念这位蜀国国君的大义,封他为蜀王,世袭罔替,只是不再有兵权,但藩王的其他待遇不变。

    可这跟陆呦是两回事吧?人家当年是蜀国国君,因为归顺大周赏了他一个蜀王的称谓而已,也没有兵权,不过就是用银子白养着他罢了。

    而陆呦是谁?他是镇国公之后,本就是出自武将世家,征战沙场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既是责任,之前赐封他为平燕侯已经是额外的恩典了,难道这还不够?

    封王,陆呦若是封王,那四大公怎么办?

    难道他们当年的功劳小了?谁不是陪着太祖皇上南征北战数十年,谁没有开疆拓土,谁没有九死一生,陆呦若是封王了,那皇上又该如何补偿他们?

    “皇上,不可啊,祖宗之法不可废。”

    “大周律法何时何处提到不可封异姓王?”有人驳道。

    “皇上,异姓王没有先例啊。”

    “蜀王不是先例?再则,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是先例,拿下女真开疆拓土不是先例?”又有人驳道。

    “既这么说,我们先祖追随太祖皇帝哪个没有帮着开疆拓土,可我们谁被封王了?”

    。。。。。。

    大殿上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就连李稷等人也加入了争吵,倒是也有少数人仍保持了冷静和沉默,一个是最有话语权的李琮,他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台下的众生相一直没有吭声,还有一个是当事人陆呦,陆呦是有点发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确切地说,他这会满脑子都是颜彦,都是和颜彦成亲时的一个个片段。

    陆端也是沉默的一员,他也没想到王实修居然提出给陆呦封王,这会的他琢磨的是这到底是王实修的主意还是皇上的授意,他究竟是该赞同还是该反对。

    剩下那几个保持沉默的人是和此事没有关联的,可他们是不想开口得罪人,不论是陆呦还是陆呦的反对者,他们谁都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短暂的愣怔过后,陆呦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了,见大殿上已然乱成一锅粥,他站了出来,只是没等他开口,李琮伸手示意了一下,继而说道:“平燕侯稍安勿躁,先听听徐相意下如何?”

    皇上一开口,大殿上顿时安静了,几十双眼睛纷纷看向了徐良兴。

    徐良兴见自己被点名了,只得站出来,“启禀皇上,臣以为这件事还得斟酌斟酌,毕竟我朝自太祖皇帝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异姓功臣封王的先例,蜀王的情形比较特殊,不应作为参考。”

    徐良兴着重在“异姓功臣”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就是想提醒大家,蜀王当年封王是因为他是蜀国的国君,不是大周的子民,和陆呦是两回事!

    李琮见徐良兴反对,把目光落到了温文山身上,群臣的目光也跟着皇上落到了温文山身上。

    因为他们都清楚,现在问题的关键落到了温文山身上,三位丞相若是有两位反对,再加上其他朝中重臣的反对,这项提议基本就作废了。

    温文山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因而,他忽略了大家的目光,目不斜视地站出列,先双手持笏向李琮行了个揖礼,继而抬头看着李琮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任何事情都有特例,平燕侯这些年不但为大周的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还为我大周创造出了火药、火炮、火枪等扬我军威国威之战争器械,论功行赏,封王并不为过。”

    因着温文山的话掷地有声,态度鲜明,和他以往的中庸之道大相径庭,因而,话音一落,大殿上又响起了嗡嗡声,在场的官员不由得再次掂量起王实修的提议来,或者说,是掂量陆呦的价值和分量。

    “启禀父皇,儿臣附议王相和温相的话,燕云十六州再加上辽国南京道六个州,以及我大周如今的声威,试问这四公十二侯谁能与之相比?”李穑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他曾经跟随陆呦征战三年,亲眼目睹过陆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多少次亲临一线出生入死又多少次化险为夷,这种用自己性命去博来的二十二个州难道还不值一个王位?

    更别说,大周能成为一个威震八方的强国,绝对是和陆呦分不开的。

    李穑一站出来,李稹、李穗也先后站出来,紧接着太子李稷也站到了他们三位身边,“启禀父皇,儿臣也附议王相和温相的话。”

    多余的话李稷没有说。

    见三位皇子和太子都出列附议,往日和陆呦走得近的几位文官也开始附议,先是工部尚书,紧接着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继而是几位侍郎及御史。

    武将这边依旧是孟诺第一个站出来,“启禀皇上,举亲不避嫌,臣以为平燕侯的确当得起这个王位,臣有个提议,莫若就把平燕侯改为平燕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启禀父皇,永平侯这提议不错,平燕王,先有平燕侯,今又有平燕王,希望不日还会出现更多的平某侯或平某王,就看谁有这本事了。”李稷附和道。

    “启禀皇上,臣附议太子的话,机会对我们这些武将都是均等的,个人凭自己本事吃饭,又不是没有给过大家机会,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想封侯封公封王的,拿出自己的本事来。”颜芃站了出来。

    “皇上,诸位同僚,请允许我这个做父亲的说几句话,犬子从小口不能言,乃至性子也十分孤僻,又时常肯病,为此,臣一度放弃了他,由着这孩子自生自灭。。。。”陆端说起了陆呦的成长史,也说起了他和颜彦的姻缘,最后说起了他上战场的初衷以及在战场上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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