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蓝,蓝——”柳文悦大喊着从梦中醒来。又做噩梦了。被那帮人劫持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来,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雨中那一幕幕就会出现在她脑子里。尤其是凌蓝最后的那个拥抱还有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凌蓝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她都无法读懂。

    柳文悦非常担心凌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么大的雨,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蓝没事的,没事的。”柳文悦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她朝门口看了看,门上映着两个人影。柳文悦知道劫持她的,是地杀里的人。那天她跟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正好被一个人抱进客栈房间,她无意间看到了那个人怀里露出来的地杀的令牌。她原本期待凌蓝早些来救她的,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看他们把她带到哪里去,这样,或许能知道是谁在控制地杀也说不定。

    于是,她用发簪在房间的桌子上留了暗号。一朵小花,代表柳文悦,还有一排用英文写成的小字:follow,not,rescue。唉,这种半吊子的英文,也只有柳文悦才能写得出来。不过,这种暗号,也只有凌蓝才看得懂,不怕被拆穿。

    可是,一直过了十几天,都五月最后一天了,还不见那些人有停下来的意思。幸好柳文悦随身带了一颗“百草丹”,要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六月初五,正当柳文悦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帮人终于把柳文悦带到了目的地。当柳文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房间里,从房间的装饰来看,这房间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贵。到底会是谁呢?

    “喂,这里什么地方?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吗?我要见你们主子。”柳文悦刚一醒来,就冲着守卫她的两个黑衣人大吼大叫。一路上,这些人就跟哑巴似的,除了叫她吃饭上路睡觉,其他的一句都不多说。没办法,只能这样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喂,你们都聋了?我要见你们主子!”

    “我还没想见你,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见我了?”声音是从房间的帘子后面传过来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好听,只可惜是个坏女人。

    “你是谁?”柳文悦一边朝着帘子走过去,一边问。

    “站住!”两个黑衣人拦住了柳文悦向前的脚步。柳文悦只好站在那,尽量想往帘子后面看,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难道这许多日子以来,都没让你想明白?都说芷文郡主,靖南王妃聪慧过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女人不屑地道。

    抓住她的话柄,反击回去。“你也知道,那些都是传言而已,连无聊的传言你都相信,可见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好一副伶牙俐齿,再加上你那花容月貌,难怪惹得那许多男人为你痴迷。”

    “承蒙夸奖,小女子当之不愧!”

    “哈,果然伶牙俐齿的很呢。”女人笑道,不过,她很快突然停止了笑声,换了另一副严肃的口吻,“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咱们就把话说开了,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放你走。怎么样?”

    “东西,什么东西?”柳文悦故意装傻充愣,她必须要拖延时间,让对方多说些话,说得多,错的就多,说不定能从她的话里猜出她的身份。

    “别跟我装傻!东西交出来!”对方终于开始生气了。

    “你自己也说我不聪明,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啊。”柳文悦站累了,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好,我要的就是那张藏宝图,柳元崇临死的时候把它交给你了对不对?你把它交给我,我就立即放你走。”

    “藏宝图啊……”柳文悦故作思索状。

    “怎么样?”对方似乎很着急的追问她。

    柳文悦瞥了一眼那帘子,道:“哎,你这样很没有诚意哦,我到现在连见都没见过你,就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你,那我岂不是真像你说的,成了不聪明的傻瓜了吗?”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是吗?”柳文悦叹口气,“可惜,我在商贾之家长大,从小就不会做亏本生意,讨价还价是我的习惯。不肯退让的话,藏宝图,你自己想办法吧,恕我无能为力。”

    帘内人犹豫了片刻,道:“你想怎样?”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出来咱们见个面,让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就考虑藏宝图的事。”

    帘内没了回应,柳文悦看着帘子,等着她的答案。终于,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挑开了帘子,接着,柳文悦终于见到了那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她很美,却和柳文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柳文悦美得自然,像是从青山绿水中走出来的仙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那个女人却有一种冷漠的美,美得让人不敢正视,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股妖艳却令人发寒的气息。

    “你,是地杀的主人?”

    女人走到柳文悦面前。“现在你见到我了,把藏宝图交出来吧。”

    “哈哈,你以为我傻啊,把藏宝图交出来,我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你还会让我活着出去?”

    “你出尔反尔!”再美的女人,发怒的样子都是恐怖的。

    “哈,我刚才只是说考虑,又没有答应你交出来,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呢?”

    “信不信我杀了你!”女人说话间就已经掐住柳文悦的喉咙。她会武功!

    柳文悦毫无惧色,她断定对方不会杀她,杀了她,藏宝图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女人扭曲的脸终于在柳文悦毫无惧色的眼神里渐渐恢复正常。她的目光瞥了下那面帘子,随即松开柳文悦。

    柳文悦将她那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

    “好,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说的话?”

    柳文悦看看那面帘子,不以为然道:“既然你们毫无诚意,我又何必跟你们浪费唇舌?等你们什么时候有诚意了,再来找我吧。”她站起来,转身欲走。

    “不要以为我在求你!”那女人抓住柳文悦的肩,疼得柳文悦直皱眉。

    “那好,你叫帘子后面的人出来!”

    “你……”那女人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久,她放开柳文悦,道,“你开什么玩笑,帘子后面哪有人?我就是地杀的主人!”

    “你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是吗?”柳文悦转过身面对她,“因为你说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试问,如若你能做得了主,又为何如此不自信?还有,你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面布帘。我可以相信你是地杀的主人,但是,你的背后,一定还有比你权力更大的人物存在。”

    “啪啪”,柳文悦话音刚落,帘子后面就想起了一串掌声。“魔影,枉你活了四十年,却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不如!”

    “主公!”魔影诚惶诚恐地弯腰低下头。

    当那个说话的男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的时候,柳文悦满意地笑了。那人的出现,虽然在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柳文悦盈盈屈膝行礼:“甥媳拜见舅父大人。”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宰相上官锦仁。早该想到,在背后控制地杀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这样,正好解释了柳文悦出嫁的时候,秦王李虔为何会预先知道地杀的人要劫花轿的事。柳文悦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正身处宰相府。上官锦仁命人绕了一大圈才把她带回了京城,目的应该是掩人耳目,引开众人的注意吧。果然是老狐狸,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怎样,老夫既然已经现身相见了,郡主可以把藏宝图交出来了吧?”上官锦仁温和地看着柳文悦道。

    柳文悦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话。

    “怎么,你还不相信老夫吗?你既然已经嫁了皓儿为妻,咱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老夫岂有为难你的道理?”

    “舅父,不是甥媳不愿意交出藏宝图,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柳文悦说的是实话,就看上官锦仁信与不信了。

    “哦,你仔细想想,你爹爹临终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上官锦仁的手放在柳文悦肩上,微笑地看着她。

    眼前的是上官锦仁,不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女人魔影,柳文悦感到了他们的天差地别。那个女人掐着她的喉咙,柳文悦都丝毫不怕,而上官锦仁的手只是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竟然让她不由自主地战栗。

    “舅父,爹爹许是怕宝图落入旁人手里,临终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它的下落,只说时机一到,我自己会想明白。可是,甥媳愚钝,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最好不要耍花招,柳文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上官锦仁收回手,道:“那好吧,接下来的日子,郡主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好好想想。外面的事,郡主不用操心,老夫会代你处理好的。”

    “那甥媳就打扰了。”柳文悦脸上陪着笑。

    上官锦仁拍了下手,立即便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你们两个,好生伺候郡主。郡主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听到了吗?”

    “奴婢遵命。”

    “郡主舟车劳顿了许多日子,好好休息吧,老夫就不打扰了。”上官锦仁若无其事地离开,魔影和另外两个黑衣人也跟在后面走了。

    柳文悦啊柳文悦,你被人家给软禁了,赶紧想想办法吧。柳文悦在心里叹气,却又在紧张,就凭她,能斗得过那只老狐狸吗?她要怎么样才能脱身呢?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柳文悦斜靠在床上,偷偷看了一眼宰相派来的那两个“婢女”。柳文悦知道她们两个肯定不会只是婢女那么简单,想从她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肯定不容易。再说,就算她顺利逃出这个房间,又怎么能逃得出这个偌大的相府?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慢慢想办法吧。

    不知道凌蓝怎么样了,他看到她的暗号了没有?他知道她被困在宰相府里吗?糟了,他要是不顾一切的来救她该怎么办?上官锦仁的家可不是随便就能闯的。

    她失踪的消息现在一定尽人皆知了吧?月皓会为了她着急吗?他有没有可能知道上官锦仁软禁她的事呢?更有甚者,他根本就是上官锦仁的同谋?想到这里,柳文悦的心里一阵痛楚。不过,就算他们是同谋又怎样?月皓本来就是在为上官锦仁做事的,不是吗?

    柳文悦,你真没用啊,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暂时不能去想藏宝图的事情,万一要是在这里想明白了,她不确定自己说谎的技术能骗得了上官锦仁。所以,她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脱身呢?

    “对了,平原平管家!”柳文悦的脑子里闪现出这个名字,可是,她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让他帮忙,如果因此让他曝露身份,岂不枉费了秦王的苦心,更有可能害了平原的性命。她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想破脑袋,还是无计可施。天渐渐黑下来,六月初五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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