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承德,咸丰皇帝除了哭泣,就是出奇地性欲旺盛:每天喝性欲强烈的公羊的鲜血,每天不停地纵欲,然后,就是呼呼大睡。就这样,吐血、纵欲、睡觉,日复一日。而我却每天忙碌着代他批答奏章。咸丰皇帝虚弱地坐在床上,看着忙于政务、代为批朱的我,有些内疚和心疼地说:“兰儿,这些年来,多亏了你为朕分忧,否则,朕早就累死了!”我嫣然一笑道:“皇上这说的那里话,为皇上分忧本就是我们这些做臣妾的应份的事,皇上你也累了,再休息一会吧!”

    这日我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外面喧华之声,我走出去看到雨默正和一个小宫女站在门口,小宫女拿着什么正在抹泪。“这是怎么了?”她们看到我忙福身行礼道:“娘娘吉祥。”“起客吧!这是怎么了?”雨默道:“刚才小香去领皇上分赏下来的鹿肉、黄羊、白虾、熏肉等,皇后、嫔妃和众大臣都有了,我们却没有。”地进呈热河行宫的鹿肉、黄羊、白虾、熏肉等名贵特产,都是我爱吃之物,皇帝不会不分赏给我的。我有一点很明白的是:这些东西都是由肃顺掌握的,可能是掌管此事的肃顺故意刁难?“从即日起不准你们为这等小事喧哗,有就要,没有也没有饿着,此事不准议论一个字,不然杖毙。”

    我转身回到屋内叫过安德海:“将我的那尊玉观音拿来,送给肃顺。”安德海点头出去,一会又转了回来,一脸的难看道:“他竟然不收!还阴阳怪气地说,谢谢懿贵妃,改天一定要面谢小主!”我哦了一声脸色严肃起来,沉静地说:“小安子,这是非常时期,一切要从长计议。至于这个肃顺,吩咐下去,让所有的人,一定要恭敬、恭敬、再恭敬!知道了?凡事都不要再与人发生争执,听到吗?”安德海唯唯诺诺的应着。我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心中的烦恼又与何人来诉!唉!

    这日我从如山的奏章中,吃惊地发现了一个人:荣禄!我想了想吩咐道:“授荣禄户部银库员外郎。”第二天,内旨传出:荣禄充神机营,任文案处翼长。纵欲后的咸丰,又要昏睡两天。我仍在代为批答奏章。在安德海的小心安排下,我秘密地召见了荣禄。那是一个昏暗的午后,我借口到小寺烧香,在旁边的静房喝茶时,见到了一身内侍打扮的荣禄。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当年那个为我无一刻迟疑跳落山崖的年青人,只是更加成熟,也更加健壮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神采奕奕,只是这双眼睛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了,而是有几分沧桑,充满忧虑,还有一丝胆怯。

    我盯着他看,他始终低着头,只是应我的要求,抬起了一次。我一身素服,印着兰花的长裙上,飘荡着淡淡的清香。我走近了过去,一步步地走近,心也快要跳出来了。荣禄低着头,脸上全是汗,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跪了下来:“奴才叩见懿贵妃!奴才愿意为懿妃赴汤蹈火,死而无憾!”我怔了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安德海很悠闲地在池边逗鱼,周围全是可信赖的内侍。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冷静了下来,看着他。他黑了,壮了,一看可知,一身的武力和功夫,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一字一顿地说:“护卫皇帝的亲军就交给你了,你要日夜留心,不可有丝毫的懈怠。你记住了?“荣禄认真地点点头。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轻声说:皇上的日子,可能不多了,你要特别留心行宫内外。”

    咸丰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依然日夜不辞辛苦的代为批答奏章,可让我越来越不明白的是,咸丰似开始刻意避开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时常到皇后那里留宿,皇帝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这一天,咸丰皇帝突然想到湖上泛舟,一身素衣的皇后笑道:“皇上想泛舟?我识水性,愿意为皇上操楫。”咸丰皇帝笑道:“我倒忘了,皇后是生长在南方,那就有劳皇后了”。咸丰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皇后:“听说懿贵妃在圆明园,曾打死了一名宫女?”皇后认真地点点头:“是,皇上,她是一位南方女子,端庄秀丽,手极巧,会织花布。”咸丰淡淡地问:“因为什么?犯了宫规?”皇后为难地说:“回皇上,是因为这女子太美了,又出自南方,怕皇上喜欢……”咸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皇后知道汉钩弋夫人的故事吗?”皇后心里一惊,心怦怦乱跳。汉武帝晚年,宠爱钩弋夫人,杀了她,立她幼年的儿子为帝。难道皇上要立儿子载淳,就要先杀了懿贵妃?咸丰皇帝慢慢地却一字一顿地说:“她嫉妒心太强,恐怕会搅乱后宫;她的权力欲过旺,恐怕不利于社稷!”咸丰皇帝不再吱声,也不再理呆愣在一边的皇后,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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