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儿很快请来了大夫,诊脉之后,年羹尧问道:“怎么样?要紧吗?”

    大夫摇头说道:“侧福晋以前服过极寒的药物,没有好好调理,服药不久又受了寒,身体受损,留下病根了,又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想必也吃了些药,但是药只能治身,治不了心啊!若是一直这样,忧虑郁结于五脏六腑之中,便是仙丹也没用!”

    “那——怎么办?”

    “老夫先开个方子,把烧退下来再说。若能从此断了悲伤、郁结的情绪,这病才能有所好转。”

    “是,多谢大夫!请你外间开方子吧。”

    大夫开了方子,秦顺儿跟着去拿药。年羹尧闷闷的坐在椅子上,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那个胤禛究竟在干什么?可人病成这样,他竟然不管不问,只派个下人来看看就完了!而且,她为什么吃极寒的药物?是有人陷害吗?

    “喜鹊,四爷与你家主子相处得怎么样?”

    喜鹊看着面沉似水的年羹尧,知道瞒不过,便说:“唉,四爷已经有五年没进过这藏心阁了,对主子总是淡淡的。只有弘历小阿哥来了,主子才有些笑模样。”

    年羹尧咬着牙,握拳向桌子上一挥:“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怂恿可人嫁给他!”

    年羹尧一直守着,看喜鹊给可人喂了药,她又昏睡了过去,才起身回府。临走嘱咐道:“好好伺候,我明儿再来。”

    胤禛忙完朝事,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高福全服侍他更了衣,说道:“四爷,今儿年爷来了府里。”

    “哦,说什么了吗?”

    “没,年爷只到藏心阁见了年主子,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

    “嗯,”停了一下,才问道:“上次让你问问年主子的病,你问了吗?”

    “奴才照爷的意思问了,年主子说,不用换太医。奴才见年主子气色还好,就顺着她的意。”

    “嗯,知道了,下去吧。”胤禛让他退下,坐在书案边沉思,五年了,五年来虽然在府里也能见到她,自己却始终解不开心结,故意的冷落她,淡忘她,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身影始终占据脑海,挥之不去!

    知道她病了,想去探望,可一走到藏心阁,又停步不前,害怕再次陷进去,五年前的那一幕让他痛彻心扉!如今他已将心严严的封锁起来,那里结了痂,却还是不敢碰触!

    起身拿出这几年围猎时,猎到的白狐裘皮,已经吩咐人做成的一件大氅。他抚着光滑的皮毛,记得她一直喜欢白狐围领,自己就暗暗想着,亲手为她打来这狐裘,穿在她身上一定分外多姿。

    这件大氅已经做好很久了,却一直没有给她——

    优柔寡断一向不是自己的性格,但是每当遇上她,就不能避免,也许再等等,再过段时间,自己就能忘了——

    唉!翻开公文,强制自己进到繁复的朝事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她的影子,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人吃了药,烧虽然没有完全退下,人却安静了许多。

    第二日,年羹尧巳时就赶了过来,“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回年爷的话,主子还没醒,不过看情况好了许多了。”

    “四爷还是没来吗?”

    雪碧摇摇头。

    此时里间仿佛有些动静,两人急忙进去。可人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可人——”年羹尧握住她的手。

    “你回来了。”苍白、瘦弱的脸上,两个大大的眼睛,显得空灵,没有生气。

    “你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信里只字不提,若不是我这次回京,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她的憔悴让他心痛,虽然没有血缘,但心里她是比亲妹妹还亲的人。

    “让你担心了,我不碍事的。咳咳咳咳——”

    年羹尧扶起她,将水凑到她嘴边:“来,喝点!你就别宽我的心了,顾着自个吧。你和四爷是怎么回事?”

    可人喝了口水,止住了咳嗽:“唉,一言难尽。也许是缘分尽了吧。”

    难过的看着她,往日那个聪慧、明媚的可人不见了,眼前的人浑身笼罩在浓浓的忧伤之中!“可人,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怂恿你,你也许不会嫁给她!”

    “关你什么事?若是我自己不愿意,谁也无法强迫我的。”

    年羹尧看着她,谨慎的问:“可人,你想过离开吗?”

    她摇摇头,苦涩的一笑:“离开?上哪去?那里都不是我呆的地方,这儿至少还有我的牵挂,还能听到他和弘历的消息。”

    年羹尧不仅有些气结:“你都去了半条命了,还牵挂!爱情真能让你变成傻子吗?”

    “这怨不了他,是我不好,不该让他误会。他那样的人,那么骄傲,是不能接受——咳咳咳——接受这些的——咳咳咳————咳咳咳——”

    年羹尧焦急的替她拍着背,带她不咳嗽了,才继续道:“我当初错了,现在不能一错再错。明知道这是一场不平等的婚姻,还赞同你跳进去,我真是混蛋!”

    “不平等的婚姻?”可人喃喃的回味这句话,似乎有点道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还记得当初你说的话吗?你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是,现在这样的爱情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吗?离开吧!”

    “离开?——”一阵猛烈的咳嗽,她说不出话来。

    年羹尧不再犹豫,吩咐道:“喜鹊,给你主子准备东西,咱们回年府!”

    “年爷,要不要回禀四爷一声?”

    “不用!他还在乎她去哪儿吗?快去收拾!”

    “好!”喜鹊立刻收拾起来,她也认为暂时离开,是主子最好的选择!

    可人死死的拉住年羹尧:“别!我……舍不得……弘历…”

    年羹尧使劲是摇晃她的身子:“可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真想让这段感情把你毁了吗?在这儿伤春悲秋,顾影自怜,像一个可怜虫一样祈求垂怜吗?你变了!变得跟这个时代所有的女人一样,成为了男人的附属品!”

    可人被他骂的呆怔住了!是吗?是这样吗?我成为了一个可怜虫,一个祈求爱情的可怜虫!等了五年,一天比一天心冷,一天比一天失望。看着他关心那那氏、关心幽兰,他的温言细语都不是为自己了。爱已经远去,自己却固执的痴缠,像一条被遗弃的狗,躲在角落里期待他偶尔的回眸!

    她感到了耻辱!是的!是耻辱!回想婚后所有的一切,再想想年羹尧那句话:不平等的婚姻!其实,岂止是不平等的婚姻,他们之间存在很多的不平等!不平等的地位造成了不平等的爱!他将她视作私物,或者说是禁脔,所以他不能允许她被人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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