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万万按耐不住她的好奇心,挽着周晏晏的右手,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小淇拉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多嘴。周晏晏觉得这没有什么,她跟顾白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之前在那个培训机构上课的时候,他是我教的一个学生的叔叔,今天我才知道他妈妈跟我妈妈是老同学,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长得还挺好看的。”

    周晏晏捏捏万万的脸:“你可有章昱了啊。”

    “我有男朋友不代表我就不能欣赏其他男性了嘛。”万万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米季能感觉到那个顾白身上那种敌意,他一点也不怀疑女友跟顾白有什么,退一步说要有什么,也是那个顾白一厢情愿,晏晏明显对他很客气,生疏的客气。晏晏这么好的女孩子,有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万万她们很自觉地不做电灯泡,都各自回家了,周晏晏让李惟和她一起回去,李惟笑着摇摇手,她才不会杵在他们中间呢。

    姐妹们都走了,剩下的两人手拉着手走在江边,周晏晏有一种感觉,好像和米季认识很长时间了,他们在一起很久了,米季拉着她走向码头。两人坐在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着江风,一点也感觉不到白日的炙热。

    米季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周晏晏手里,是只核桃雕的猴子,她是属猴的。周晏晏很喜欢,小猴子雕得活灵活现的。

    “喜欢吗?”

    “喜欢,谢谢。很可爱!我会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的。不随身带,我怕弄掉了。”

    “你喜欢就好,下次带你去桃坞,这样的雕刻品挺多的。”

    “我很喜欢一本书叫84gcrossroad,讲的是一个英国书店老板和美国女作家的事,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就想要开一家那样一家书店,什么书都有,我每周都可以四处去搜罗旧书,再帮它们找到新的主人。时间长了,我都忘了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想了。”

    “那你现在还想开书店吗?”

    周晏晏没回答,继续说:“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edu,我很喜欢里面的一个配角,是电影里的文学老师,我很喜欢她的生活状态,看书,喝茶,旅游,上课。”

    “所以你选择做老师。”

    “不不不,做老师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做老师是职业选择,这是生活方式。你呢?你为什么不从事金融行业,做了摄影师?”

    她的问题让米季沉默了,正当她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米季开口了。

    “我的一个高中学长,算是我人生导师之一,在美国的时候给我很大的帮助,大学毕业就回国了,在我准备去英国的时候,收到了他自杀的消息。我不相信,他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后来才知道,他工作的公司出了问题,上司抓了他来顶包,工作没了,还欠了外债,老婆跟他离了婚带着女儿走了。我对这一行没有什么兴趣,我一直喜欢摄影,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做得长久,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米季的声音很低沉,周晏晏能听出他依旧对学长的离去感到伤心。

    “我们俩都挺理想主义的,怎么办呢,两个理想主义在一起。”

    “没关系,你负责理想,我负责实际。”

    “晏晏。”

    “嗯?”她一扭头,米季就贴了上来,然后他们做了世界上唯一一件让人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的事情。

    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都忍不住笑了。

    米季送她回家,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尴尬。下了车看着米季离开,她才往回走,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回到家,李惟还在等她。

    “哎呀呀,真是笑靥如花。”李惟打趣道。

    “略略略,我开心嘛。”脑子里浮现出米季的样子,笑容更盛。

    “知道你开心,赶紧去洗漱吧,我先睡了。”

    李惟搬到了书房,今晚周晏晏又恢复一个人睡了。躺在床上,看到微信朋友圈,米季发了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只能看清轮廓,整个人融入了夜色中,和光亮的背景形成了对比,她发了一条微信给他:你又偷拍。

    大米:嘿嘿嘿

    晏晏:像个傻子【doge脸我之前答应你的那张照片你准备什么拍?

    大米:不着急。

    晏晏:嗯?你想做什么?

    大米:~(~o ̄▽ ̄)~o。。。怎么说的我那么不怀好意呢。

    晏晏:╮(-_-)╭我睡了,晚安。

    大米:晚安。

    在梦里,周晏晏梦到自己被一头老虎追,她使劲跑使劲跑,快要被追上的时候,米季从树上跳下来,一拳打飞了老虎,她抓了一把路边的小野花送给他,正要继续的时候,被闹铃吵醒了。

    李惟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今天的早餐是牛肉面。

    “小惟,早上这点儿时间你还做了牛肉面!嫁给我吧,真心的。”

    周妈妈从房间出来,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小惟嫁给你,倒了多大的霉!”

    周晏晏跺跺脚,不满地说:“妈妈,我正吃面呢,你这一巴掌下来,我差点被呛着。”

    李惟很喜欢周家这种随和温馨的家庭氛围,不像她家里,父母随时都是愁云惨淡,昨晚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说已经跟张文博分手了,妈妈大怒,在电话里骂她,她一点也不伤心,因为已经习惯了。

    吃完早餐,周晏晏出门去上课,走进教室看到林韵怡和苏浅都在,不过两人的座位隔得老远,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晏晏,你来啦,可以跟我坐一起吗?你知道的,我之前缺了课,可不可以把笔记借给我看一下。”林韵怡一改之前的高冷形象,热情地拉着周晏晏的手。

    周晏晏愿意和她坐一起吗?显然是不愿意的。她觉得有点像小孩子,两个人朋友生气闹矛盾就会想方设法拉拢第三个人,示意我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她并不想加入她们的战争。

    “笔记可以借给你看,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你抄得完吧。我想一个人坐,不好意思。”对于不熟的人,周晏晏没有拒绝困难症。

    坐在另一边的苏浅发出嘲笑声,林韵怡剜了周晏晏一眼,向苏浅大声呵斥道:“你笑什么笑!”苏浅不想再被赶出去,没有接话。林韵怡也回到座位上,没好气地说:“装什么装,不坐就不坐。”

    周晏晏没有理她们,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堂课进行得很顺利。吴老师第一次布置了课后作业,明天上课每个人都要交一篇教案。当天下午周晏晏就在家里埋头写教案。

    接到米季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奋笔疾书。米季问她愿不愿意晚上和猴子他们一起吃饭,她就听到了吃饭两个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晚上出门的时候,周妈妈说要出去扔垃圾,看着周妈妈手里几乎是空的垃圾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季在小区门口等她,老远看到她和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猜到是晏晏妈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了,赶紧照照镜子,整理一下衣服,嘴里还念叨着“不紧张不紧张。。。”

    “晏晏,伯母好,我是米季。”

    “你就是小米呀,真是一表人才,又接晏晏出去吃饭呀。”周妈妈对米季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穿着干干净净,不像那些非主流,整个什么红毛绿毛的。

    “是,伯母这是要扔垃圾吗?我来吧。”

    “不用不用,晏晏,扔垃圾去。”

    。。。。。。

    周晏晏扔了垃圾回来,周妈妈已经和米季聊上了,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妈妈,下次再聊吧,今天还有事儿呢。”

    “就你把吃饭当最大的事儿。去吧去吧,小米,周末到阿姨家来玩。”

    “好的好的,阿姨我们先走了。”

    坐上车,米季从后座拿了一束红色郁金香,周晏晏抱着花,人比花娇。

    走进餐厅看到米季的朋友已经到了,她有些吃惊。

    “我以为是我们两个人呢。”

    “我说了的呀,和猴子他们一起。”

    “我就听到吃饭两个字了,其余都没听到。”

    “看来伯母说得对,你把吃饭当大事儿。”米季捏捏她的脸,她也捏回去:“你才是吃货呢。”

    “米季,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在我们一群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说话的就是侯君。周晏晏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艳福不浅”,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上次都没仔细看,弟妹长得这么漂亮啊,你们说是吧,比ktv那些公主漂亮多了。”侯君坐在周晏晏对面,已经开喝了。

    “猴子,出去买包烟。”没等米季开口,王树禹为了防止侯君喝多了乱说话,赶紧先把他支开。

    “凭什么我去呀。”侯君放下酒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算兄弟拜托你,人都来齐了,我这儿点菜呢。”

    侯君哼一声,还是买烟去了。周晏晏对他的已经是负面评价了。

    “周小姐,猴子他就是这样,喝一点就开始胡说,你别往心里去,他人不错,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王树禹起身给她倒茶,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说呢。

    “我没往心里去,他可能有点醉了,是我们来迟了。”

    米季知道她虽然还笑着,但是已经不太高兴了,他也没想到侯君这么快就开喝,侯君酒量不好但又喜欢喝酒,酒品也很烂。上第一道菜的时候,侯君就从外面回来了,看起来清醒不少。米季这几个朋友话最多的就是侯君,最少的是付卿和,王叔禹和张迁是接话员,什么话题都能插一脚。

    “嗝,弟妹,我们米季可是好男人,我们去。。。嗝。。。酒吧,我。。。我一个人搂两个,他。。。一个。。。都不。。。好男人啊,珍惜!”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侯君彻底醉了,“我们给他。。。介绍多少个。。。他都。。。没有。。。弟妹,珍惜啊!”

    “猴子,你醉了,大禹你先送他回去吧,我去结账。”米季看侯君醉得不成样子了,实在不能让晏晏看到他更醉的样子。

    “醉什么醉,我没醉,我是。。。最清醒的。大禹,你。。。放手。别。。拖我。。弟妹,珍惜啊!”不管侯君怎么放抗,还是被王树禹拖走了。

    周晏晏被那句吼出来的“珍惜”逗笑了。米季付完帐牵着她离开了。

    “晏晏,我。。。对不起,猴子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被什么刺激到了。”米季非常抱歉自己朋友酒后失态。

    “没关系的,我没有生气。你的朋友圈挺。。。挺有趣的。付卿和一晚上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谢谢,一句再见,侯君一晚上都在说话,张迁和王树禹什么话都能接得上。”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和猴子做朋友吧。我跟猴子,大禹是一个小区长大的,猴子比我大三岁,大禹比我大一岁,我小时候长得瘦,又有点男生女相,经常有大孩子欺负我,我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打得过,有一次被一个孩子压着大,是猴子帮了我,从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其实几年前猴子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意气风发的,自己开了超市,本来生意很红火的,后来被人坑了,合伙人也拿了钱走人,没多久超市就开不下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酗酒了,因为酒精中毒医院都去了几次。我们一直都想办法帮他,但是他自己已经失去斗志了。”

    “果然是有故事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过马路的时候,周晏晏发现米季每次都是站在车来的那个方向,让她觉得很贴心。

    米季送她到小区门口,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她安慰地摸摸他的脸,对他的态度表示了肯定。

    周晏晏抱着花回家,李惟接过她手里的花,告诉她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

    你是我一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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