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连忙点头,“哦,哦。”迅速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丁蕾把手上的婚纱重新挂好,穿上内衣,又不急不慢的套上自己的牛仔裤和针织衫,拿起包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刚才脱衣服时弄乱的长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比她刚才来的时候人更多些了,不过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推门的女生,此刻正站在一个年轻女人背后帮她整理衣服的后襟,丁蕾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生转过头,丁蕾扬起手来干脆利落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很响,店里几乎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们。

    打完后,丁蕾什么也没说往店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诶,你怎么打人啊,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打我的人啊?你站住。”

    丁蕾的步子没有一秒钟的停顿,继续往前走去,快要走到男人跟前的时候,她再次扬起了手,她看到面前男人有些紧张变形的脸。

    但是这一次,清脆的拍击声没有响起,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捉住。丁蕾转过头,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浓郁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她认得出,刚才关门前瞥见的那一眼里,有这张脸。

    丁蕾冷笑了一声,“别急,打完了这一个,下一个就轮到你。”

    男人握着丁蕾手腕的手停在空中没有动,勾起唇角坏笑了一下,“小姐你因为这种事想让别人挨巴掌,也不问问被打的人情不情愿吗?”

    “你什么意思?”丁蕾用力挣脱被困住的手。

    “就我刚才看到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不值这一巴掌。”男人不急不慢的放下丁蕾的手。

    “你。。。”丁蕾气急,忍不住再次伸出手。

    “别激动,肺腑之言,不信你问问这哥们儿,”男人一边按住丁蕾的手,一边朝旁边的男人嘘了声短促的口哨,“也许他跟我想法一样的。”

    “流氓。”丁蕾盯着男人,狠狠挤出两个字。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哈哈笑了两声,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被丁蕾扇了巴掌脸红红的女生。

    “路晨,怎么了?”她问,然后又转过头扫了丁蕾一眼,“是不是遇到疯子了?”

    那个被唤作路晨的男人摆了摆手,“一点误会。”

    说着,他把红着脸的女生拉到身前,对丁蕾介绍道,“她叫彤彤,是我们家请的丫头。”

    丁蕾冷笑,“我干嘛要知道你们家丫头叫什么。”

    路晨摸了摸下巴,“没什么,你打了人家,总该知道下人家名字吧,又或者,以后你想道歉,我怕你找不上门。”

    “笑话。”丁蕾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我跟她道歉?话说回来,你们还真是管教下人有方啊,更衣室的门是随随便便就能去推的吗?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我这一巴掌的教训算轻了。”

    “什么推门?什么隐私?刚才怎么了?”年轻女人问。

    路晨看了丁蕾一眼,对着那个衣着不菲的女士解释道,“刚才你给彤彤打电话让她去13号更衣间,她走错了。”他抬手指了指18号更衣室上有些斑驳的号码牌,然后转过头对着丁蕾,“彤彤无意冒犯了你,是她的错,刚才已经跟你道过歉,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你说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眼睛直视丁蕾,眼神里透着诚恳和礼貌,与他外形的邪魅气质有很大的反差,丁蕾看着他明亮深邃的眼睛,像是有洞悉一切的魔力,她的心底忽然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慌张,于是连忙转过脸不再看他。

    “算了,”她咬咬唇,“就当。。。”她边说边朝门边走去。

    “慢走哦。”路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亮的响起。

    “。。。被畜生看了。”走出门外,她才小声吐出后面几个字。

    走出几步,她停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是那么的快。

    她靠在墙上捂着心口闭上眼睛。

    她深知这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给谢源打个电话,却发现连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老婆,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自从婚期定下以后,谢源一直叫她老婆。

    “噢,在忙吗?”听那边的声音,应该是在公司。

    “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现在准备点东西,是不是想我了?”

    被谢源问的心里一颤,丁蕾忙说,“晚上我想看电影,你赔我。”

    那边犹豫了下,“晚上有个饭局,老头子让我过去。”顿了顿又说,“我尽量早点结束,过去陪你。”

    “噢,好。”丁蕾有些心不在焉的应承着。

    斑斓的大荧幕上,桂纶镁穿绿裙子跳探戈展现着娇小美好的的身段。

    剧情里反复的聚散离合让丁蕾头痛。

    她闷闷的吸着奶茶。

    谢源从天而降,坐到她身旁,盯着屏幕,不解的问,“这种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丁蕾喝下一口奶茶,说。

    冷气十足的电影院里,谢源伸出漂亮的手指覆盖住她的,“我刚回国不久,公司里的很多事情还不熟悉,等过段时间理顺了,我一定会抽出时间好好陪你的。”

    丁蕾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翻转手背,和他十指相扣,“谢总怎么放了你?”

    “老人家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说要来陪夫人,他就让我走了。”

    “噢。”

    “我爸妈都很喜欢你。”

    “噢。”

    谢源看着她,“这电影讲什么呢?”

    “噢。”

    丁蕾转头,看到谢源正疑惑的盯着自己,她咬了咬牙,狠狠吐出几个字,“一部烂片。”

    那晚他们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谢源打开门,丁蕾按住他准备开灯的手,她在黑暗里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谢源感受到她的热烈,伸出手臂抱紧她,唇舌灵巧的回应她,她低声喘息。

    谢源将她放倒在床上,低语,“我们没有洗澡。”

    丁蕾没有说话,她脱去谢源的t恤抱紧他,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谢源揉着她的头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星星点点的灯光,爱怜又迷惑的看着她。

    她把他的手拉向自己的敏感处,谢源低哼一声,终于迷失在情潮中。

    谢源在她身体里爆发的那一刻,丁蕾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直到这一刻,她脑海里都是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挥之不去。

    正如谢源优越的贵族气质与生俱来一样,丁蕾觉得路晨身上那种不羁和邪魅也是与生俱来的,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好像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男生。而一旦遇到,就会被他深深吸引,让她想要去靠近,去了解他更多,用时下流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他是她的天菜。

    丁蕾一直不否认自己是个聪明的女生,她觉得很多时候她的聪明之处在于能够在事情的当下快速看清楚问题,并且做出反应,就比如现在,她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既然路晨是她的命中注定,那么就算是劫数,她也会义无反顾。

    清晨的阳光里,她撑起手肘托着头在谢源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谢源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睁开眼,“老婆,早。”

    “小懒虫,今天怎么这么早。”谢源嬉笑着用长长的手臂把丁蕾圈进怀里。

    “你压住我头发了。”丁蕾不动声色的挣脱他,坐起身来。

    “上次你说的那事。。。”

    “嗯哼。”谢源撑起手肘看着她。

    “我去。”三年多的感情,丁蕾深知谢源为她的付出,但她心意已定,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弥补方式。

    谢源愣了下,沉默着坐起身,半晌,他说,“其实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丁蕾像是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没有说话。

    谢源没有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我刚接手公司不久,是急于做出点成绩来,公司的老油条们一个比一个难搞,我只能用成绩向他们证明我有接任公司的能力。”他顿了一下,“但是,这些没什么可怕,我可以慢慢来,不急于一时。说实话,那天跟你说完我就后悔了,怕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怕你觉得我为了事业什么都做得出。说了你也许不信,那天你说要考虑一下,我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下了。”他伸出手来握住丁蕾,“现在你跟我说要去,我却慌了。你知道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丁蕾没有抬头,她知道谢源在看着自己,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到现在自己的反常让谢源敏感起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闪躲的眼神,她从后面抱住他,若有似无的,轻声说,“不会的,等这件事完成了,我们就结婚。”

    丁蕾握着那张做工精良的名片,深吸一口气,拓谷集团副总裁,路晨。

    路晨,她记得那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人叫他时吐出的这两个字。

    她把电话号码小心翼翼的存入手机里。

    也许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一些。不过没关系,她是谁,她是丁蕾,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她要做成的事情,也没有做不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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