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忆墨又微微一愣,说道:“是的。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清宁英澈的目光又突然变得古怪了,凝视着非忆墨又问道:“我要去死,你要不要跟着?”

    “不要。”非忆墨这次没有被问住。回答的很干脆,就好像一早知道他这么问一样。只是目光又柔了几分,说道:“我还不到二十岁,我很年轻,我不想英年就早逝了。而且我武功高的很,我相信我可以从这里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跑出去,在外面过得逍遥快活。”

    这些是安慰人的话,无论是谁都听得出。

    可,清宁英澈这时不知怎的,却未听出。

    只是点点头,微微笑了笑,便又睡了过去。

    毒医一进门,顿时就觉得不对了。这屋里的空气压抑得很、也燥热得很,比盛夏正午的阳光更难耐。

    可毒医还有走了过去给清宁英澈把了脉,看到了侧卧在清宁英澈身后一脸阴沉的人就当没看见。

    毒医本想把了脉扭头就走,一步也不在这里多留。

    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开了口。

    “七公子已经无性命之忧了,身上的伤也在慢慢愈合……”

    毒医字斟句酌的又想了想,说道:“可是,由于这次真的……伤的太重了,想要完全康复,最起码也要好好休养半年。”

    毒医看了看非忆让墨的脸色又比方才阴了几分,就尴尬的笑了笑又说道:“如果你是担心那些伤会留疤的话,那你就放心吧。我的医术保准不会让他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我知道。”非忆墨抬头阴着脸看着毒医说道。

    “唉~”毒医叹了口气,说道:“七天了……你也不能一直憋在屋子里,该出去透透气了。就当陪我,在院子里喝杯酒?”

    非忆墨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毒医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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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非忆墨突然惊醒,被身边人的一阵觳觫所惊醒。

    非忆墨坐起身来映着窗外的银白月光,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比月光还白。额头上全是汗,而且是冷汗,不光是额头,全身都是冷汗,湿透了衣服的冷汗。

    盛夏夜晚的风也是冷的,吹的非忆墨不禁打了个哆嗦。

    突然,清宁英澈睁开了双眼,满脸惊惧的看着非忆墨,几乎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非忆墨已经明显意识到了什么。

    清宁英澈这次的伤的确非常重,几乎已经丧命了。

    就好像,人已经上了奈何桥,接过了孟婆的汤,却又被人硬生生拉了回来一样。

    这样的伤只要好好调理,慢慢的就会痊愈,什么都不会留下。

    可,心呢?

    精神上的伤也许不会和身体上的伤一样,只是当时痛一下以后就不再痛了。

    而心上的伤,就算当时受伤它也可能不会痛一下。

    这样的伤才真正可怕。

    它会潜伏,会有后遗症。

    莫名其妙的后遗症,会让人崩溃。

    这样的伤,清宁英澈就有,而且很重。

    现在又和身上的伤双重夹在了一起,痛了双倍,又不止双倍,让整个人都不堪承受了。

    非忆墨起身想给清宁英澈拿杯水,却被突然抓住了手腕。

    清宁英澈表情复杂的看着非忆墨,开口说的话,整个都是沙哑的。

    “你去凝云殿的那晚,让羽黑替你说的那句话,你自己亲口再说一遍给我听,可好?”

    非忆墨微微笑着,在床边跪了下来,看着清宁英澈的眼神柔下来了几分。

    “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主人。”

    清宁英澈无意的在非忆墨脖子和手腕的地方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笑了笑。

    非忆墨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就又把头向清宁英澈贴近了几分,说道:“主人,墨墨想主人帮墨墨把项圈戴上。”

    “不必了。”清宁英澈看了看非忆墨明显失落的表情,又笑了笑说道:“明天我让十五把它拿去精炼一下,改的好看些,再顺便把你那件衣服也改了。”

    非忆墨又是一脸不高兴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改?”

    清宁英澈慢慢撑起身子倚靠在了床帮上,挑着眉毛说道:“因为那时时间太紧就做的太粗陋了。而且你那件衣服口袋实在是太多,就跟个贼似的。”

    听到这话,非忆墨脸上的表情就跟垮了一样,委屈的说道:“可我什么都没偷!”

    清宁英澈又抬了抬眉毛,邪邪的笑了笑,说道:“你偷的还少?”

    非忆墨跪坐在床边,闷闷的不说话了。

    “呵呵。”清宁英澈轻笑着在非忆墨头顶揉了两把,说道:“去给我倒杯水,再拿件新衣服来。”

    非忆墨点点头便去照做了。其实就算清宁英澈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只不过等着他吩咐比较好。

    因为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是他的,是被他拥有的、被他掌握的,是能使他安心的。

    非忆墨给清宁英澈擦了身子换好了干爽的衣服,两个人便躺下继续睡了。

    可,过了好久,非忆墨依旧可以感觉到身边人的躁动,还有那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到底是什么,让清宁英澈如此惊恐和躁动?

    非忆墨不由的蹙了蹙眉。

    再过了半响,非忆墨突然发现,一件怪事。

    非常怪。

    从给清宁英澈擦好身子换了衣服,两人躺倒床上开始。

    清宁英澈居然连碰都没碰他一下,甚至在他靠近的时候有意避开了。

    这时非忆墨才如梦初醒的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以前非忆墨总是睡在床里面,被清宁英澈护着,而现在是非忆墨睡在了床外面,正好和以前来了个反的反。

    当一个自命不凡并且觉得自己很强大,总是想要保护别人的人,突然间,要让那个被自己看得很重,而且被自己想保护的人给保护了。

    这时候,谁都会难免有心理障碍的。

    何况,清宁英澈的障碍还不止这一个。

    非忆墨慢慢朝清宁英澈移了移,就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人身上。

    “主人怕什么?”

    清宁英澈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头顶罗帐沉默不语。

    清宁英澈不说话,非忆墨也不急,慢慢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主人,怕的是什么?”

    过了许久,清宁英澈不停的滚动着喉结,最终淡淡的开了口。

    “我怕你……”

    “怕我?”

    “我怕你,逃掉,怕你消失不见。你知道吗?我妹妹也叫陌陌,是陌生的陌。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和她看起来好像,可走近了才发现你是个男孩。但我还是决定把你带走,在马车上,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又不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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