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真是愚人节,各种囧事极品组团来刷自己啊!

    “滚!你去跟你的左右手goodbyesex吧!”

    丁茗铭不客气地骂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指挥着闻人姑娘换了个地图,又是好一通打打杀杀。

    萝卜特——丁茗铭前男友。

    风流倜傥骚包美男子一枚,在众多木讷寡言的机械男生里,也算是鹤立鸡群。

    想当初他的攻势十分强烈,约喝咖啡约吃饭约跳舞约旅游约逛博物馆,让一贯宅在家的丁茗铭眼花缭乱无从招架,很快就坠入了这突如其来的浪漫爱情之中。

    谁知道,爱情它来得太快好像龙卷风,速度可达两百米每秒。

    可它走的时候,速度赶上那在空气介质里传播的声音,远超三百米每秒。

    两人甜甜蜜蜜将近一年。

    这头丁茗铭找到了工作,计划着开始真正的二人世界,甚至不介意先负责赚钱养家。

    那头萝卜特深情款款地吻她额头一下:“亲爱的茗铭,我突然感受不到我们之间的爱情了。我想,我们还是回归到好朋友的位置吧……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需求’……”

    他暧昧地眨眨眼,“依然可以随时找我。”

    丁茗铭一下子懵了,搞什么飞机?!

    待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潇洒转身,平静冷漠地跟他说了再见。

    内心却在狂吐槽:擦!不靠谱的德国男人!

    去死吧!

    再也不见!

    隔三个星期,丁茗铭偶然看到萝卜特搂着一个棕发蜜肤的巴西姑娘,介绍说是他的新女朋友。

    她这才明白,人家为什么突然感觉不到俩人之间的爱情了。

    他所有感官都去集中感受与巴西姑娘之间的火花了,丁茗铭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的工作合同已经寄到家,博士学位证也顺利拿到手,便注销了学校的学籍,找了斯图加特公司附近的房子,迅速搬离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城市,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星期,昏天暗地打通了古剑奇谭二,为故事里面的大祭司沈夜,哭得泪流满面。

    哭完了,她蓦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丁茗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跟萝卜特分手,自己也是伤心的。

    只是这伤心,被当时突如其来的茫然愤怒,以及后来的忙碌掩盖得彻彻底底。

    直到现在夜深人静,看着窗外偶尔驶过的车打出来的落寞灯光,才瞬间扯出了她心底藏得最深的情绪。

    丁茗铭擦干眼泪,遇人不淑识人不清,老娘认栽!

    还是踏踏实实先工作赚钱吧。

    积攒几年工作经验,回国找个外派的职位,再去爹娘身边好好尽孝。

    想到远在国内的爹娘,丁茗铭也有点头疼。

    老妈每次聊天总是离不了她最爱的话题:“茗茗啊,别在德国那穷乡僻壤呆了,赶紧回国相亲吧,你爸他们所新招的博士生博士后什么的,有几个我看着还行……”

    要不就听老妈的,回国相亲?

    貌似还是中国男生比较靠谱,最起码不像德国人一样,激情来了在一起,激情散了立刻分手啊!

    老天爷,赐我个像沈夜一样的男人吧!

    唉……

    揣着这满脑袋乱七八糟的想法,丁茗铭坐公共汽车到了公司。

    她先去厕所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和妆容,面带微笑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天,丁茗铭和乔纳斯约了头一次的kickoff碰头会。

    她给乔纳斯发会议邀请时,就提前在网上订了一间四人小会议室。

    早上十点整,两人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起朝会议室走去。

    只不过,乔纳斯的笔电是超薄款。

    他胳膊长手掌宽,白皙的手指一扣,笔电被他牢固扣在手掌中,轻松又潇洒。

    而丁茗铭,则狼狈不堪地在怀里抱着沉重的老款thinkpad,衬衣胸前部分被挤得变形,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蕾丝。

    “咳——”

    乔纳斯轻咳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在她前面,若有若无地帮她遮挡住别人的视线。

    而丁茗铭反而在心里吐槽:小男生就是小男生,也没个绅士风度,不知道给姐姐开门关门!

    到了会议室,乔纳斯关好门,丁茗铭把电脑连好投影仪屏幕,开始挺专业地跟新人乔纳斯介绍公司情况:

    “我们部门的情况你也大概清楚了吧?五个同事负责各国生产分公司的项目,四个同事负责我们总部的各种运营相关的具体事务,比如engpassma(瓶颈管理),订单优先权的管理,kanban(看板)优化计算等。对了,你的论文重点在哪个方面?”

    乔纳斯双手交握,目光澄澈,腼腆回道:“主要是produktionsnivellierung……”

    丁茗铭讶异:“heijunka(生产平准化)?跟我博士论文题目是同一个方向的……”

    她随即恍然大悟,“难怪鲍尔先生让我负责带你。”

    乔纳斯偏头侧开脸,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琢磨措辞。

    上午明亮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想要点亮他漆黑的双瞳,却被他细密的睫毛阻挡了道路。

    丁茗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由得倾身上前。

    顿了那么几秒,乔纳斯这才转过头来对丁茗铭说:“茗铭,其实我跟你是一个学校的,以前还上过你带的课……”

    丁茗铭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脊背靠回椅子后沿儿:“什么课……”

    若有似无的香气终于飘走,乔纳斯抿了抿唇,笑容羞涩:“嗯……当时我们还觉得你的名字有意思。你姓丁,keinding(小意思,不是个事儿的意思),所以才能这么年轻就拿到博士学位吧?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事儿……”

    丁茗铭被他夸得偏过头,修长的脖颈微红。

    这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姓。

    第一天跟在农民老板屁股后面,他到处介绍自己是丁博士。

    同事们那拼命忍住的笑容,那互相交换的眼神,被丁茗铭尽收眼底。

    他们到底在忍些什么,在德国一路被嘲笑过来的丁茗铭心知肚明。

    以前萝卜特那厮就大大咧咧地说过:“亲爱的茗铭,你这个名字,就感觉以前上帝创造名字时,轮到你家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兴趣,随便说,就用那个ding(德语直译东西)吧!太没有诚意了……”

    丁茗铭当时翻了个白眼:“我们不信上帝。丁这个姓,很有学问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正任自己思绪乱飘的丁茗铭,被乔纳斯不怎么标准的中文拉回了现实:“是甲乙丙丁的丁吗?”

    丁茗铭收回思绪,客气地称赞他:“你中文其实说得不错,连甲乙丙丁都知道。”

    她大概解释道,“我在中国上小学时,妈妈是班主任,所以跳了两级,现在二十六岁读完博士,其实在中国来说,不算早。”

    心里那股忐忑却没有散去。

    为什么他不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乔纳斯清亮的眼睛熠熠闪光,换了不熟练的中文:“二十六岁doctor,还是很厉害。我已经二十七岁,master还没有毕业。我中文不好。你请多跟我说中文。我妈妈是中国人,但是她没有教我小时候说中文,所以我说得不好……”

    这中文语序有点颠三倒四,发音也不标准,丁茗铭费劲儿在脑袋里重复了一遍,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已经二十七了!

    靠!

    丁茗铭把惊讶都压在心底,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遍。

    赢在人生起跑线上,说的就是混血儿啊!

    混得好的比如火华社长家的诺一,眼前的乔纳斯,只捡着爸妈优点长,完全看不出他比自己还大一岁。

    唉,羡慕嫉妒啊,恨都恨不起来。

    差距太大,心酸……

    她莞尔一笑:“当然可以。”

    丁茗铭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把刚才就徘徊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你当初在学校时,有考我带的哪门课?”

    乔纳斯沉默了,低下头,目光躲闪,话音儿吞吞吐吐:“是simulationvonproduktionssystemenundprozessen(生产系统和生产过程的模拟)……”

    丁茗铭哑口无言,我就知道是这个!

    “唔……”

    她双手遮住了整张脸,心里在狂骂自己。

    为什么非要嘴贱问出来!

    那门课,是她刚开始写博士论文时带的第一门课。

    为了给同学们留下个专业的印象,她特意穿了正式的衬衣加小西装外套。

    教室里暖气太足,再加上紧张,她额头都是汗,淡妆都花了一半。

    她没细想,就要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可是zara的衬衣呀,真是太修身。

    啪嗒!

    胸前扣子一下被崩开,她刹那间春光外泄,呆呆地愣了足足两秒钟。

    整个教室瞬间沸腾。

    笑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从此,她走在校园里,还经常有不认识的德国男生冲她吹口哨,每每让她落荒而逃。

    自此,丁茗铭每次买衬衣都买大一号,里面必穿贴身小可爱,且每过一会儿就低头检查扣子是不是崩开。

    扣子?

    崩开?

    丁茗铭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立刻调整坐姿。

    动作幅度已然太大。

    熟悉的啪嗒一声……

    她低头偷眼一看,擦!

    第三颗扣子果然又崩开,露出了里面黑色小可爱的蕾丝边,还有一抹耀眼的白……

    丁茗铭条件反射地捂住前胸,耳朵红得半透明,慌里慌张地侧过身子,急忙扣扣子,可越心急越是扣不上。

    会议室里半晌没有声音,明亮的阳光被百叶窗遮了大半,昏昏暗暗,气氛顿时有点暧昧。

    “刺啦”一声传来,乔纳斯终于有了动静:“等我一下。”

    他匆忙出了会议室。

    他去做什么了?

    丁茗铭囧上加囧,不会起什么生理反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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