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清冷的月光洒下。

    书房内,不让被打扰的两人却正处于其中。

    “爹,我和子渊这次之所以耽搁了,是途中遇到了从东部赶往京城的部分流民,我们就趁机大听了消息。他们人数并没有太大批,据说是从显河一代过来的。显河距离惠州这边较远,我们也只是在途中的一站见到了流民。不过听人说是似是边境已经动乱了,据说是在中部开始的,他们这些是边周的,听说了消息后就立马趁乱逃离的。不过我和子渊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听到有关的风吹草动,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也完全不像是专门作假编造的。”辛晟立于书桌前,烛火忽明忽暗,照到他的侧脸。此刻的他没有了白日的肆意洒脱,仿佛是褪去了一层表皮般的,显得略加沉稳。

    辛晟和公晰珏两位晚辈今晚来与他商讨,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今日自己儿子在对路上耽搁解释的时候,明显神情中夹杂着一丝凝重,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是辛仲诚见识多了,自然没有放过这样一个小动作。但是,没想到却让他们给自己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辛仲诚微蹙起眉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虑片刻。

    “照你们这么说的话,那显河那边必定是有不良的势力,至于是哪股势力,我在此也没有得到什么风声。”辛仲诚沉吟,显河若是动乱,这不算是一件小事情,显河地区疆域范围不小,又是靠近边陲。如果某股势力就此崛起,朝廷就必定会派遣力量去镇压。然而事情刚刚发生,他也完全没有得到消息,也不知道这股实力是埋藏了多久,而这个时机的出现也不知是何缘故。

    “姑父,我们见到流民是在清肃,距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明面上,京城的任何一大势力都对此地没有太大的掌控,而清肃原本便是一个相对荒凉的地界,不过就胜在靠近沿海且距离京城较远。若是以此地作为一个基地,再继续拓展,想必发展的空间会很大。”公晰珏沉着的声音传出,铿锵有力地语调将两人的猜想一一描绘。

    沉吟数刻后,辛仲诚出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这两天会注意朝廷的动向,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皇上必定会立马进行镇压。后续的命令也会立马下达到。”辛仲诚此刻心里也有不同的想法,但作为掌管权利的皇帝,那位上的人的心思命令也不是自己好猜测的。

    “那爹,你要是想出什么,就立马给我们讲讲,我和子渊在路上都分析了不少,还不知道有没有和您想得一样的呢!”一感觉到这个话题将要结束了,辛晟之前故作沉稳的脸立刻就恢复原样,看着他突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刚刚出现不是一人。

    原本以为自己儿子这半年有很大长进的辛仲诚,一看到辛晟又露出原样,立刻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原本想要表扬他几句的话,立刻就收了回去。

    “咳咳!”公晰珏可是看到自己姑父脸上对着辛晟的表情,立马就出声想要提醒提醒他。不过在那人无知无觉地继续保持笑脸的模样下,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抽了抽嘴角。之前白日里教他的那些要收着些的话,看来是完全被抛诸脑后了。诶,算了……

    “好了,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奔波也劳累了,都还是孩子,趁这段假期,也好好休息休息。有空陪着婉婉好好玩玩吧!她不知道都念叨你们多少遍了,现在也算是终于见到面了!”辛仲诚慢慢将心中的情绪收敛,脸上的凝重散去,之后想要夸奖被堵住的表情也散去。以一副成年长辈的口吻温和的说着,在谈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就知道爹最疼的就是婉婉妹妹了,放心吧,这几天,有子渊在,婉婉肯定高兴的不行了,哈哈!”辛晟促狭地朝着公晰珏抛了个眼神。反正呀,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妹妹迟早要是自己这个好兄弟家里的人,所有也不用计较的!

    公晰珏看到了也并不反驳,只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见时间差不多,接着他拱手,对辛仲诚施了个拜礼。“那姑父,我和昱之先回房,姑父也早点休息。”

    相对的,辛晟也同样施了个拜礼,口中倒是随意说了句:“爹,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和娘早点休息。”两人就离开了。

    辛仲诚看着两人走出书房,自己却是没有回房。刚刚温和的表情又渐渐散去,只是想到今天得知发生的动乱,他就知道,必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抬头,从窗边开着的窗户看到外面悬挂的明月。大半个月亮露出,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中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照亮着周围的星光。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自己想见的人回来了,让辛婉格外踏实,一晚上都睡的很安稳。

    睁眼,看着已经大亮了。辛婉连忙从床榻上坐起,看了眼外面,太阳都升起来了,心立马就急了!坐到床边就准备开始穿鞋子。

    “小姐,你醒了。”芷水听到了动静,立马掀了帘子,将洗漱的水端了进来。

    “芷水姐姐,什么时辰了,感觉今天好晚!”辛婉停下动作,瘪着整张脸,手里也不立刻去洗漱,而是扒拉着自己寝衣的衣摆,询问到。心里一阵郁闷,今天可是晰珏哥哥他们回来第一天,自己怎么就起来这么晚!

    “不晚啊,小姐,今天还是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醒来的。刚过了辰时。”芷水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手中的皂荚。她做事情总是稳当细心的,在照顾自己小姐方面更是尽心尽力。

    辛婉顺手接过,开始用温水洗脸。但是心里还是梗着呀,自己应该再早点起来才是啊,今天怎么能睡懒觉呢?

    辛婉在自己对自己的怨念声中,洗漱完毕。却又在选择衣服上犯了难了。果然见到了特别的人的时候,她对自己都挑剔了不少。

    “哎,芷水姐姐,不要那件红色的,我昨天就是穿的一件水红色的,那件鹅黄的衫子吧,呀,不行,太嫩了点;要不那件绿色的,也不行,有点深沉了吧……”

    芷水此刻就无比怨念地帮着自己的姑奶奶挑着衣服,她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插不上嘴。因为自己拿出来一件样式的衣服,小姐里面就挑出其中的毛病,然后让自己换下一件。在拿出几件衣服,然后接受了自己小姐的批评之后,芷水正的有点想要暴走的冲动。

    终于,在耽搁了不少功夫之后,辛婉自己也受不了了。只穿了件单薄亵衣依着自己离床也近,就势她扑回到自己松软的床上,闭眼在锦被上蹭了几下,平复了刚刚的烦躁。忽然她睁眼又瞥到高升的太阳,算了算时辰,最后强迫自己要速战速决了,然后在心里纠结了一下,下了决定。

    “还是拿那件淡蓝的绛衫吧。”

    等衣服鞋子都穿好,辛婉又让芷水替自己挽了一个发髻,用细碎的珠花固定点缀。

    看着镜中光鲜充满生机的自己,辛婉表示十分满意。还是小女孩的自己,皮肤分外光滑细腻,自己的脸也长得很得自己的心意。她特地对芷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声:“谢谢芷水姐姐!”后,就快步向前厅跑去。

    到了前厅,果然看到自己昨晚念叨着的两人在。

    “哥哥,晰珏哥哥。”依旧是软糯的声音里面带着些激动兴奋。辛婉此时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其实辛婉在自己哥哥面前是最喜欢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的,但是现在她的晰珏哥哥也在场,自己要是这么做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哇哈哈,妹妹现在才起来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听到辛婉的声音,辛晟里面就转头,看到自己妹妹声影的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怎么半年不见就变化了,越变越可爱漂亮了。不过即使如此,和自己妹妹的相处方式,让他还是少不了的一阵打趣。

    “哥哥,你坏~哼,不理你!”辛婉半扭过头,嘟起嘴,表示不满。却惹的辛晟想要去捏捏她依旧圆润的小脸,却被那小人儿躲开了。然后自己得到的又是一副妹妹龇牙咧嘴的可爱模样。

    公晰珏看到这两兄妹之间的笑闹,眼底的笑意愈加深了。“行了,婉婉吃早饭了没有?”温润似乎是公晰珏的一贯品质,此刻的他也尽显他这样的风采。

    “哼,还是晰珏哥哥最好了。我先去娘亲那里用早饭了!等会我们到物语亭,哥哥把礼物给我!”冷哼面对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哥哥,而最后一句理直气壮的话语自然也是面对自己的亲哥哥。

    对此,辛晟又幽怨了。“还‘晰珏哥哥最好’呢,真是人还没出去,胳膊肘都要长到别人身上去了。呀呀,小时候粘我粘的不行的小婉婉哪里去了~”辛晟一副怀念的样子,惹的辛婉又红了脸颊。

    “好了,不理你们了。我先去吃早饭了!”然后就风也似得跑开了。

    早晨一般是自己和娘亲一起用早饭,就算自己会起来晚一会儿,娘亲也会等着自己。开始也是自己觉得一个人用饭太没有食欲,就让自己娘亲陪着自己。疼爱女儿的季氏,自然不会拒绝,长时间下来,也就习惯了。

    和娘亲用完清淡的早饭,又在娘亲身边腻歪了一会儿,辛婉就离开了。

    她先回了自己闺房,然后准备去物语亭。她可是和两位哥哥约定好要去拿礼物的。虽然刚刚没有对着晰珏哥哥说什么,但是依照自己的了解,他肯定是会给自己礼物的。想到等下有礼物可以收,辛婉就格外开心。

    说起来,辛婉最喜欢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吃拾味阁的糕点,另外一件就是收礼物了。当然,这个礼物是要自己喜欢的人送的!人生的最大乐趣,也不过就是吃和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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