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落霞峰上麒麟顶,天山门外飘梅岭,星月古桑做禅梦,江湖儿女多痴情。薛禹因伤势严重,再在自己房中久住不利于薛禹养病,白洛霆便将他安置在了天山外的飘梅岭中养病。

    这飘梅岭常年无人来此,只有在寒冬腊月时分,梅花竞相争艳之时,飘梅岭才会引来些许江湖儿女来此赏梅品茶,谈情说爱。而这其他三季,飘梅岭人迹罕至,是个疗伤养病的绝佳之处,此时满山的树木尚未抽出嫩芽来,一地的落叶显得萧瑟极了,尤其是在这秋日的傍晚,火红的晚霞在这零落的树枝间透射过来,不免在人心上徒增几分哀伤之情。

    段帅跟随着大师兄的脚步,来到了这飘梅岭,果如他所料,这里萧条的很,就连几声蝉鸣蛙叫都听不到,不禁悲从中来:“禹弟,是我害了你,辛苦你了!”走了不多时,数间格调精致的木质小屋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此时的段帅心跳加速,知道要面对,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呢?

    这时,木屋外出来了一位女子,这女子缓缓向林中的段帅二人瞧了瞧,只见她云鬓飘散,袭一身湖绿色长裙,面若娇花,眼似新月,浅眉微蹙,如三月初柳抽芽而出,长发垂肩,红缕成束,嘴角微抬,似喜还颦,若九天仙女降落凡尘,倾国倾城称道实不为过,两人真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哈喇子流了一地,只听传来一女声:“是大师兄吗?”这声音似平静的湖面吹起阵阵微澜,搅得段帅心神不宁,“哦。。对。。是我,常赟,敢问姑娘何人?我薛师弟在吗?”常赟还算醒来的快,匆忙回答道。“小女子陆瑜,乃是禹哥的表妹,大师兄即来,且快进来吧,禹哥正在前厅看书呢!”段帅不觉方才惊醒,才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是看薛禹,不是看美女的,不由得面红耳赤,举足无措起来。还是大师兄聪明,看他神情如此不自然,便拍了拍他,一把抓着向前厅走去。

    进门的路上段帅一个回眸,眼神正与这陆小姐四目相视,便如受了吴洛雷的霹雳神掌般浑身触起电来,久久不能自拔。而这陆小姐十分大方明礼,回之以一个浅笑,并无尴尬之处。这不笑到没什么,这一笑,瞬间将段帅的心给融化了。

    段帅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大师兄便将他拽到了薛禹面前,搞得他如山中野猴般抓耳挠腮,难以启齿。只见薛禹一身素装,坐在厅中正细细品读着什么,忽听得有人前来,便起身相迎,谁知这来的竟是段帅,这让他也好生为难,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候,大师兄看了看两人,便笑着将二人揽了过来:“既然来都来了,该说的都说了吧!”“嗯。。呃。。禹弟,我。。”正当段帅不知如何开口时,只听得一句:“没关系的,段兄!你我兄弟一场,岂会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况且你求来的那支千年人参乃绝世珍宝,瞧,我这病好的多快!而且这内力也大有长进,我还是因祸得福呢!”见段帅仍旧难以释怀,薛禹继续说道:“哎呀,段兄!你我之间还计较这么多干嘛,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如此扭捏,倒像个女娃娃了!”

    这话刚说完,外面突然闯入一女子,只见此女子神似刚才那位陆姑娘,不过这步伐轻快灵活了许多,却不似陆瑜一汪清泉般娴静温婉,倒似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般酣畅淋漓:“女娃娃怎么了?女娃娃照样不比你们这些男人差!哼!哟,还有客人啊!小女子陆瑾,这厢有礼了!”说着便向大家鞠了一躬,这一句话倒把大家都逗乐了,段帅也不禁笑了起来,现场的气氛很快便缓和了许多。

    “禹弟,你伤势渐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了这位姑娘的照顾,且不知这位姑娘跟刚才那位陆瑜姑娘。。。”段帅话还没说完,薛禹便大笑了起来:“此乃舍妹,小瑜是她姐姐,我伤势好了不少这倒不假,倒是说多亏她的照顾,这你可冤枉她了,她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咯!”这话听到陆瑾耳朵里,哪还了得,只见她从几步之外的客座上突然跳起,转身便来到薛禹面前,顺手便捏起了薛禹的右耳:“说谁不会照顾你呢?看我照顾的多好!”“哎哎哎,姑奶奶饶命,饶命啊!”薛禹求饶半天,陆瑾才解气地放开了他,“你这样今后怎么嫁的出去哦!”薛禹揉着被揪红耳朵叹气道!“不用你管!我爹还管不到我,哪里由你说话的份哦!是不是又要本姑娘照顾啦!”全场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陆瑾的出现,似乎给这小木屋平添了不少生机!

    而此时的段帅,放下的心再一次的悬了起来,此时他心中挂念的乃是陆瑾的姐姐陆瑜姑娘,正当大家不亦乐乎的时候,只听门外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声,咳声刚落,便进来了一位老汉,这老汉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衣着朴素却素雅有致,他头发虽已斑白,但面容确是十分红润:“有客人来此啊!”洪亮的嗓音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小屋。

    “外公,您回来啦!”薛禹立马起身朝这位老人走去,大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薛禹搀扶着老人来到主家席位:“这位是我的外公,也就是陆氏姐妹的爷爷。这次外公知道我受了重伤,便立马跟舅舅带着两位表妹从漠北来到中原,前来看望。”大家立马上前行了个礼,“老朽陆柏雄,乃是这些孩子的爷爷,犬子出山采药去了,要个几天才能归来,不知二位如何称呼?”两人刚想自我介绍,只见陆瑾搀着老人的肩膀说道:“我爷爷可是名镇天下的漠北神医。。”“不要胡闹!两位见笑了!”话还没说完便被老人打断了,而此时常赟恍然大悟,陆柏雄,哪里听过的名字,“原来您就是当年名镇天下,人称漠北神医的陆柏雄老前辈,据说您归隐大漠已有数十载,今日有缘相见,实乃晚辈万幸!”

    “呵呵呵。。老头子哪有那么神,都是当年江湖朋友们抬爱,胡乱给的名号罢了,不足挂齿!”说着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个年轻的晚辈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号,实在值得高兴,“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啊?”“哦,外公,这是我的大师兄常赟,也是我们天山派最博学的人之一了,旁边那位。。”“旁边这位我知道,就是力战天山二老的后起之秀嘛,段帅是吧?”未等薛禹介绍,这陆柏雄便知道了段帅的名号,“今天天山一战,让老夫大开眼界,果然英雄出少年,只怕这天山派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物了,他白洛霆运气好啊,收了你这么个徒弟。”陆瑾这时候向段帅投来了诧异的眼光,心想:刚进门没注意,原来这位小兄弟竟如此了得。

    “老前辈说笑了,没想到老前辈竟与家师相识。”“我爷爷并非说笑,我也在场,段大哥的武功在整个武林也少有见到,今日见到真是叹为观止!”从门外走来的陆瑜不慌不忙地给大家一一倒了茶。这一说到让段帅不知如何回答,只见他脸色刷的红了起来,犹如按九天晚霞的云彩般挂在脸上。大师兄忙打趣道:“您是堂堂神医,又是薛禹的外公,这薛禹的病想必您也看了,您看是否已经痊愈了?”“嗯。。这外伤倒没什么,可是这内伤着实不轻”这话说完段帅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多亏有了那块千年人参,才能保得禹儿性命,不知这禹儿到底与何人争斗,竟伤的如此之重,问他他总是说练功大意了,若让老夫遇到,定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不知二位知道否?”陆柏雄咬牙切齿道,这一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陆瑜见状忙打了个圆场:“爷爷!客人们刚来这会儿,说了这些儿话了,也不让人家解解渴!”“就是就是,渴死我了!”陆瑾忙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而陆柏雄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段帅向陆瑜投来了感激的目光,陆瑜依旧只是浅浅一笑。

    “听禹儿说,常兄弟素来研究江湖古籍甚深,博览群书,想必对着中原局势定是有所论断,老朽久居塞外,烦请常兄弟给老朽说道说道!”“好说好说!”常赟笑着点头道,才想起说这话的是陆柏雄,忙起身解释道:“不不不,老前辈您太客气了,晚辈只是读了几年的闲书,跟老前辈比起来还差得远,若是老前辈有所差遣,晚辈义不容辞就是了。”

    不知不觉,已近迟暮,几人一直聊着,“只可惜那梁武帝弃武崇佛,纵有雄兵百万,物产天下榜首,却再无一统天下、逐鹿中原之决心与胆量,岂不闻这南朝四百八十寺,都是民脂民膏堆建而成,致使这破碎的江山一而再再而三地饱受摧残,民不聊生,北境更是烽烟四起,高闯、宇文氏乃是一丘之貉,慕容家族虽有大志,奈何人事凋零,早已不复当年慕容垂在世之风范,只苦了这九州老百姓,哎。。。”常赟说到这里,青筋暴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恨不得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不可,在场的段帅、薛禹、陆柏雄、陆瑾就连陆瑜也都激动万分,一杯茶饮尽,“再看这江湖,也是风云莫测,跌宕起伏,正邪难辨,世道难分,活在这么个乱世,要么闯出一番天下,要么安分守己,归隐山林,与世无争!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矣!”大家都露出了赞许之色,没想到常赟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胸怀和智慧,将来前程必然不可限量!陆柏雄不禁也点头称道!

    家国破碎蒙难生,

    驰骋天下遣忠魂。

    怎奈英雄势单薄,

    群围草庐叹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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