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天氣這麼好,是滑水的好日子呀。」躺在露台上的凌空吊床,慵懶地用手枕著頭的我晃了晃身子,對坐在他身下繪畫的冬城說。

    冬城沒有回應,只一臉倦容地揉眼。

    「唷,你又在揉眼了?」

    「痛。」

    「哪兒?」

    「頭。」

    「這不叫痛,是睏喇。是因為太悶,才睏的。冬城,要不我們玩「逃出古宅」遊戲?」

    雖然是同父異母,可是性格大咧咧的我根本不介意,自父親古商季再婚後就一直跟冬城很是親近,在家沒事總膩在一起。

    那時的我,獨愛水上運動,對那種被濃郁海水氣息包的感覺情有獨鐘。滑水是我最近上癮的,滑板的繩子與快艇相連,增加了速度的刺激感,素有衝浪底子的我很快便上手了。

    「古大哥,不行。父親說了有危險,不淮外出的。」年紀足足少我十年的冬城遠較我沉穩,不急不緩地說。童稚的聲音與沉穩的態度對比鮮明,引人發笑,但當局人者迷的我不為所動。

    「你懂什麼呀。」盛夏的悶暑讓我更思念大海,坐立難安的我,輾轉又換了個姿勢,說:「下星期有船上派對,是表演滑水的好機會啦。不過,被禁足足足六個多月了,技術無疑會生疏,萬一三百六十度轉體姿勢稍有偏池,掉到水裡,就糗大了。」

    「哦不去派對就可以了吧。」冬城仿畫著繪本上的哥德式教堂,漫不經心地回答。

    「唷!你這小不點,人小鬼大,裝什麼假正經。不行,很迷我的鄰班班花也會去啦。我想呀,也是時候換個女朋友了。brittany實在太悶騒,除了外表一無所有。」我把頭往下伸,俯視著冬城抱怨。

    「哦,不去派對就可以了吧。」專心繪畫的冬城壓根沒有在聽,重覆地說著相同的話,敷衍的態度十分明顯。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大人有大量,且先原諒你,反正呀,你只要看過一次英姿颯爽的我,就會明白了。」不害躁的我自顧自地念著。

    「冬城說得對。」一個戴著流行的木框眼鏡女士走了進來,穿著復刻唐裝的淡綠色便衣,白色長裙與波鞋,打扮獨特,戴了一只綠松石的西歐風銀戒,從打扮講究的細節不難看出從事設計有關的行業。

    「持姨姨。」

    「rittyauntie。」

    我們異口同聲地打招呼。

    對於經常出入古家的陳穎持,我對她的出現早己司空見慣。

    陳穎持的是古商季的大學師姐,大學畢業後,古商季聘請她作為家族生意、古望建築集團的總經理,現是他的得力部下。一直以來,二人相互扶持,很有默契,感情儼如姐弟般十分融洽。

    「冬城真乖。」她摸了摸冬城的頭,觀察對比似的目光游移在臉上堆笑的我與冬城之間。

    「你呀,明年高考了吧。玩得這樣瘋,怎考進建築系商季還指望你早些進公司工作來著,多攢些經驗,將來也好分擔一下。」

    「唉唷,我才不要這進古望,悶死了。」我吐舌說。

    「要是連古望開放的工作氣氛也受不了,你大概沒有其他工作可以選擇吧」穎持啞笑,無奈地看著我搖頭。

    「不是還有冬城嘛。現在還早,我才不要這麼早就考慮那麼遠的事。」我無所謂地聳肩,又懶洋洋地翻過身去,伸伸懶腰,再也不願多說。

    「真奈何不了你。我說,你還是乖巧些,別讓商季操心了。最近公司己經夠多事煩了,不讓你外的原因他應該也跟你明言了吧,在事情解決前,你就再忍耐一下。」

    話畢,她沒有再多嘮叨,贊許了數句冬城的畫後,再次囑咐我,也就回公司了。

    雖然她有所及言,但我其實早禁不住懷疑:半年內一切風平浪靜,是不是事情早解決,但因為想要我專心備考而隱瞞不說

    眺望著穎持的車在遠方化成黑點,再到一顆飄遠的灰塵後,我興奮地對冬城說:「穎持走了,老頭子似乎也跟她一起回古望,我們去海邊的大好時機來了!」

    「泳池海邊」耳朵跟不上節拍的冬城問。

    「不是去泳池,是海邊,海邊。跟我來。」

    過了一會,伏身在古宅大門旁的草叢的冬城又清除了一只伏在大腿的蚊子,不高興地抗議:「古大哥你上次不是被駡慘了嗎冬城不喜歡。」

    「是擔心自己被駡,還是我被駡來著」

    「都是。」

    老實的回答博得我一笑,我把視線從手錶的倒時計轉雙瞳咪成一條狹縫線,對我明顯不信任的冬城說:

    「安一萬個心吧,我早己想好對策,絕不會再犯上次被抓的錯誤。」

    「古大哥,其實,我不想去啦。會被駡的。」他一臉不情願。

    「身為家古家的男人不可以畏首畏尾哦。」我圈起手指,往他鼻尖一彈。

    「可不可以回去畫畫」

    「笨冬,不可以。」我斬釘截鐵地回絕,深知我性子的冬城沒有再費唇舌問,在我每次喚他「笨冬」時,事情就不可能有轉機。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呯」的一聲,我的房間傳來一聲巨響,傭人立馬往那衝去,守在門外的保安急忙往裡跑,一探情況,只留下寥寥數人。

    「古大哥,你幹了什麼不會是炸彈吧」冬城睜著驚悸的圓眼問。

    「炸彈倒是真的。」我把冬城扛在肩上「騎膞馬」,趁亂往外飛奔。「不過,是微波爐雜錦「炸蛋」喇。」

    我加快了速度,輕鬆拉開與窮追不捨的保安們的距離。

    「我把廚房所有用得著的蛋類都塞進去了,不僅有雞蛋,還有鴨蛋,鹹蛋,皮蛋,茶葉蛋,鵪鶉蛋....對了,還有魚蛋,順便啦。」

    「哦。」冬城了解不是炸彈,安心了,反正其他的都沒所謂。但他突然又有些在意地說:「古大哥,下次不要放皮蛋好不好,我愛吃。」

    「好好好,我答應你。冬城,『騎膞馬』好玩嗎」我側頭看了冬城一間,惡作劇的獰笑變成了單純的寵溺,問。

    在冬城面前,我除了是個愛搞怪的男孩外,更多時候,是純粹溺愛弟弟的「弟控」。

    「好玩!」冬城早就拋下被駡的包袱,張開手臂,大鵬展翅的模樣。

    「今天就讓大哥久遺地帶你出外威風一下吧!」

    驕傲的吶喊聲像個香噴噴披薩,被跑起來時揚的風撕扯成美滋滋的三角塊,折騰了好一會兒,還沒吃午飯的的兄弟倆早被快樂填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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