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动机。

    舟成泄气地倚靠在沙发椅中。他玩弄着手里的那支笔,想着心事。白蓉欣一定就在方智清安排的某个角落里。

    可是白蓉欣这个丫头,在离开他的时候,一定已经怀孕了。那么这段时间,一定是在可以休养身心的地方,难道是在半山腰住宅区?那里的景色很美。

    或者就出国了?

    但是他已经仔细查过了,根本就没有白蓉欣出国的记录。而且白蓉欣也不可能出国,她连个护照都没有。

    他下意识决定多去半山腰住宅区,那里,虽然曾经是他发誓一辈子不会再轻易涉足的地方,可现在,如果白蓉欣就在那里呢?

    蓝轩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最近显露出来的对医学的狂热,已经让宋衣衣害怕了。

    蓝轩总是会半夜里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倒腾着,有时候偶尔还能仔细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的声音,只是听得不是太清楚。

    宋衣衣很是担心自己的家会不会被蓝轩给糟蹋了。

    舟成买来了一些外卖带回了家。他记起这段时间,对宋衣衣和蓝轩多有打扰,也觉得有些抱歉,便敲响了对门的门。

    开门的是宋衣衣。她的分公司已经交给了总公司派来的人过来打理了,因为爱情的失意,使她对工作的热情不是很高涨,反而总是会愣神,导致事情频频出错。父母大人已经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勒令她停下工作。

    她本来也想好了,出国,去塞班转转,潜泳,玩空中跳伞,行程都订好了。

    但是却没想到白蓉欣忽然失踪了。

    舟成总是失魂落魄的来找蓝轩。企图从蓝轩那里得到安慰,可是蓝轩最近却总是痴狂的研究他的精神病案例。

    根本不担心白蓉欣的失踪,反倒是她,还挺担心白蓉欣这个女疯子的,不知道单纯的她,这一天天过去了,到底去了哪里?她还好吗?

    其实当时那样说她,暴露她的病,也都是自己冲动下做出的事情。

    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她也做的实在是很过分。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对舟成的照顾更加细致了几分。

    今天,她本来以为舟成来这里,又是来找蓝轩喝酒的,却没想到舟成扯出了几分笑容,明明一张帅气的脸庞,也消瘦了几分。

    舟成因为思念而隐忍着。

    有时候在食堂打饭,会恍惚觉得白蓉欣就在不远处叫他的名字。

    埋头吃饭的时候,也会恍惚以为白蓉欣这个丫头正在笑盈盈地犯着花痴。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对她呢?

    他很后悔,是的,他很后悔。

    “衣衣,你在啊?”舟成低声说道。他环顾了下房间,没有见到蓝轩。

    “轩哥去了哪里了?”

    宋衣衣把舟成请进了家,随口答道:“他应该还在屋子里吧,最近可能要忙出国探讨学术的事情,一直在走火入魔中。”宋衣衣说完,也笑了笑,算是想要打破沉闷的气氛。

    舟成自顾打开了他带来的食物:“衣衣,待会再叫他吧,不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也不是很好。”

    舟成的语气很温柔,让宋衣衣心里平白升出了几分苦涩。

    舟成把带来的寿司打开后,忍不住又想到了白蓉欣,这丫头很喜欢吃寿司。

    宋衣衣点头应和:“嗯,还是不要叫他了,我们先吃吧。”

    她看这些寿司一个个做的都很漂亮,齐整地放在店家特意用心制作的纸盒子里,风格几乎和白蓉欣所喜欢的不谋而合。

    塞进一个到嘴里,原来是鳕鱼片寿司,“味道还不错。”

    舟成笑了笑,很自然的说:“这是白蓉欣喜欢的。”

    宋衣衣也笑了笑,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蓉欣对美食还是很有天赋的。”

    “嗯,所以我喜欢她烧的菜。”

    “哪天也让我尝一尝。”

    “嗯,好。”

    空气忽然又沉闷起来。舟成准备离开,他忽然留意到蓝轩的房间门口,有一张很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碎纸片。

    却总觉得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蓝轩看到了舟成。表示了很不满:“今晚哥不陪你喝酒了。”

    舟成摇了摇头:“不喝了,我待会去趟半山腰小区。”

    “去那里干什么?你好久没有去过了。”蓝轩皱了皱眉。

    “嗯,我觉得蓉欣或许就在那里。”

    “你怎么觉得她会在那?”蓝轩不以为然。他也不是不着急自己哥们的老婆失踪,而是最近焦头烂额的他,一堆事情要处理。他对舟成内心还是很愧疚的。

    “试试吧!也许在呢!”舟成怅惋。

    蓝轩却不认同他,他认为如果他是方智清,一定不会带着个孕妇还待在本市的,早就远走高飞了。

    “现在多延长一天,对白蓉欣来说,就加大了寻找她的难度。”

    “好吧,你去试试看。祝你好运。”

    舟成重新踏上了曾经他准备的这座婚房前的花园草坪。

    因为好久没有打理的缘故,草坪外面的白色栅栏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白色的油漆剥落了很多。花园中的花也长得很灿烂,但是高低不一,杂乱缤纷。

    他推开门,想要走进那座记忆中曾满是绿植的房子,然而在门口,他却停住了脚。

    他对自己说,现在,他要的是白蓉欣。

    吸蓝,他必须要找到杀害她的凶手。这十年来,他曾访遍所有她经手办过的案子家属。所有的动机都被他一一排查过,然而没有任何嫌疑人具备那样的犯罪手法,能够毫无痕迹地烧死一个女法官。

    吸蓝,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他总是要面对同样的威胁?

    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预感,白蓉欣此次的失踪,一定是那个神秘人做的手脚。

    蓉欣的房间里,他替她摆满了宝宝的用品。

    他已经猜到了,蓉欣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她在离开前在网上订购了那么多,那么多宝宝的物品。原来,蓉欣,你是多么憧憬着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啊!

    他也曾担忧地问过蓝轩,如果蓉欣不吃药的话,对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影响?蓝轩安抚他,只有不吃药,才能保住肚中的孩子。因为药的药效会对宝宝有危险的。

    他又挣扎着,下次见到白蓉欣,一定要她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宝宝……因为蓝轩告诉她,要了宝宝,对她只会造成更大的刺激和伤害。

    他宁愿选择的是蓉欣。

    脑海中,忽然因为眼前的繁花盛景,想到了蓝轩门前的碎纸片。

    好像脑中有些画面无形中对接上了。

    然而没有证据,没有动机啊!

    舟成摇了摇头,他却更加肯定了:“越是不可能的,也许越是那个可能的呢?!”

    他猛地想起在信封的最深处的夹缝中,曾经掉下来一个很微小的粉碎纸片。他留意过,虽然纸片很微小,然而很显然是某个期刊用的那种纸张,而且,必须是有一定权威性的期刊用纸。克数比较重,显然这家的报刊是舍得用钱的。

    而蓝轩门前的那一张不起眼的纸碎片,却恰恰也是来源于某本重要的期刊。

    此时,舟成的脑海中仿佛自动对接上了画面。

    他开始推理,不停地将时间倒流。

    对于蓝轩,他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虽然是小时候的童年玩伴,但是中学之后便忽然断了所有的联系。直到几年之后,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一次偶遇,听他还说起过,从国外刚刚回来,是作为交换生出去的。

    后来三个人就一直是如影随形,蓝轩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个灯泡,他很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舟成也满是欣赏蓝轩的才华,一个充满抱负的有志青年。如果不是因为执着地想要和吸蓝一样成为一个司法工作人员,也许他就像追随自己这个师兄去了。

    他忽然忆起,蓝轩无意中曾透露过自己的家事,他不喜欢回家,因为家里的氛围不好。

    那是怎样地不好呢?

    舟成反复追着思路往后退着,然而他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叫着,一定不是他,不可能是他,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可是,他越想越心惊。如果不是身边最了解自己的人,又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寄来神秘的信件?怎么去解释,神秘人是个成功的偷窥狂?

    除了最亲密的兄弟,蓝轩以及宋衣衣,哪还有嫌疑?

    宋衣衣呢?她有可能吗?

    方智清呢?他都失踪了,可他为什么要带着白蓉欣呢?是因为真的爱白蓉欣?

    那他有什么动机要实现呢?带走白蓉欣,就能够完成他的打击报复我?

    舟成看着山下的风光,在城市的另一端,就是汪洋大海。白蓉欣正在暮日的最后呼吸中,感受着潮汐。

    肚子已经一天一天开始隆起了。

    她觉得好幸福。

    想到自己即将为人母,即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实在是一件激动的事儿!

    也许上天又一次眷顾了她,这几个月来,她竟然没有一次发病过。脑海中也再没有出现过浑浊暴躁的情绪波动驱使下的那只毒蛇。

    反而心情越来越平静安宁。

    看透了很多事,心境开阔起来,看天空,山水,反而升出了几分禅意。

    这不像是她的性格啊!她向来不是洒脱的,单纯的,没有心事的野丫头么?

    可她就是渐渐在这里放空了自己。

    想明白了很多事。

    以前真的是太傻了,那么痴恋着舟成,可舟成的心永远不属于她。她本来就是插入者,吸蓝姐姐当年的惨死,也许不是她的出现,或许就能避免。

    而自己的爸爸,也许就不会因为执着地想要夺下那片土地,而被人设计陷害。

    舟成啊,舟成,你为何要逼死她的父亲呢?

    就算案子在审核进行中,父亲又为什么会说出你才是杀人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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