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杀戮,更加坚定了除魔卫道的决心。

    方丈叹息了一声,手中却毫不留情在他後颈敲下,看著花记年软软晕倒在地,又一次念响了佛号,运劲在掌,缓缓击落,口中柔声道:“贫僧并不知道你的苦恼,但从今日起,你就无须再苦恼了。”

    “方丈,手下留人。”随著这声轻喝,一直藏著斑驳的树影後的那个人终於也走了出来。

    这伽叶寺方丈蹙眉道:“阮施主,你这是何意?”

    那人正是阮惜羽,他闻言低笑道:“惜羽之所以连日来策马赶到此处,为的就是像先考从云公一样,为武林做些事情。方丈若真想以他一命,换得千千万万人的幸福,惜羽以为,有另一种更可行的方法。”

    方丈展眉笑道:“难得你心有如此报复。请讲。”阮惜羽闻言淡笑著,眼睛在花记年软倒在一边的身子上打量了几番,才走到方丈耳侧,低声将一番计划细细道来。

    阮惜羽见方丈听的不住颔首,於是低笑著续道:“不过为防他日後逃出生天,继续为恶,保险起见,方丈还是先废了他几重功力的好。”

    第三十二章

    32,

    落英谷。

    又是数日熬煎,将那一群原本踌躇满志的豪杰熬的狼狈不堪,尤其是自持身份疏贵的那些人,不敢像旁人那样大敞衣襟,席地而坐,只得在酷热下汗流浃背,腹中半饱半饥,滋味难言。

    正殿原本斑驳的金顶,意外的吸引著所有人的视线。那花千绝怀抱一坛好酒,懒散的坐在高高的飞檐,一边任意的指点嗤笑,一边大口大口的饮酒,将众人心中的疲惫和挫败撩拨到极限。那些最先冲上去与那魔头一较高低的人,都被花千绝以残忍的手法击毙,正因为如此,此时人群中除了要忍受这酷热的天气,随身干粮的消耗,还有零落散在地上尸块散发的恶臭。

    正殿那个漆黑的巨洞,也不时被人偷瞄著。但那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至今生死未卜的消息,足以阻止其余人靠近那个藏著无限机遇和杀戮的陷阱。

    人群突然轰乱起来,大家都看到那位支撑著所有人寻宝希望的方丈,手上轻松拎著一个白衣青年,正缓缓走过来。那位金刀阮家的继承人正含笑跟在方丈後面。人们喧哗了一会,渐渐开始欢呼。

    花千绝冷笑著看著他们走近,但只是一瞬,他脸色便变了,那个晕厥的白衣青年,袖角下摆都沾满了泥土,乌黑如墨的发丝从脱落的玉冠中掉了下来,如同漆黑的火焰一般包裹著他的身体,纵使看不清面容,可他怎会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花千绝从飞檐上站了起来,他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见方丈走到殿前,念了声佛号,朗声道:“花堡主,我与阮施主商议後,均想既然堡主执意不肯将那地宫走法如实相告,我等也只好出此下策,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他说到这里,突然运劲一掷,将手中青年从殿外遥遥扔入殿内深坑之中。这一下变故既出,人人均是瞠目结舌,花千绝从飞檐上纵声掠下,几步上前,看著那如同野兽大口一般令人生怖的深坑,脸色既惊且怒。方丈退後几步低笑道:“令公子连宝藏一事都不知情,想必也不知道这地宫走法吧,这一行多加凶险,花堡主若还不跟著下去照料他,花小施主怕就凶多吉少了。”

    花千绝从牙缝中挤出几个轻微的喘息声,良久才缓缓大笑道:“好个年轻的秃驴,竟有如此心计!那几个什劳子的掌门,此刻在下面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如果有我们在下面引路,以他们城府,未尝不能一路尾随,找出一条出路……”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伸袖一扬,一点火光从他袖中直冲破檐瓦,在空中绽放成巨大的烟火,随著这个信号,谷口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浮屠堡弟子,牢牢守住入口,而周围高高的群山上,数量惊人的浮屠堡弟子,个个手持巨弓,将箭头指向谷中的人群。

    花千绝嘶声笑道:“花某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就是要等到众弟子到齐,原本还想让你们多活几日,等你们筋疲力尽,再万箭齐发,不过现在是你们自己找死。你们绝我儿的生路,我让你们也活不成!”

    方丈脸色凝重,怒喝道:“你何必欺人太甚,我此刻不过是想救诸位掌门出来,什麽叫我绝你儿的生路?”

    花千绝听到这里,渐渐冷笑起来:“可我无妨告诉你们,这个地宫,其实是没有出路的,入口,便是出口,方丈,一会便有劳你们拉我们这一帮人上来了。”

    他说著,纵身跃下深坑,眨眼便被漆黑的深坑吞没。

    一直跟在方丈身边的阮惜羽听到这里,突然对微微发愣的方丈惊愕的说了一句:“不好,方丈,你看那里──”方丈心中一惊,连忙随著阮惜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料他这一晃神,阮惜羽便运起十成功力,在他身後用力一推,把他在坑沿措不及防的推入坑中,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方丈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跌了下去。

    阮惜羽这时才冷笑起来,口中低念一句:“父亲,母亲,这些正道中人害你们惨死的仇,惜羽今日总算替你们报了!”

    任谁也想不到,沈频真那日将镖银之事的真相隐瞒下来,居然会酿成这样的结局。只见得阮惜羽一边笑,一边找来各式各样的重物掩住洞口,然後从门里偷偷看看大殿外,见外面箭雨四落,伏尸满地,於是从袖中掏出两枚雷霆胆,一边以袖掩面,滚入尸丛之中,甚至随手搬过一具刺蝟般的尸体盖在身上,当作挡箭牌,一边将雷霆胆扔入正殿之中。

    雷霆胆一碰触到地面便爆炸开来,霎时间火光四起,这曾经辉煌的殿宇随著巨大的,连绵起伏的爆炸声开始倒塌,一声紧接著一声,声声振聋发聩,直到半盏茶後,才彻底安静下来。断壁残垣和石柱瓦砾混著无数的土灰垒成了一个巨大的小山,彻底掩埋住那地宫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花记年在剧痛中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满眼的黑暗。他捂著头想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又再度跌倒,那疼痛简直像被别人从高空狠狠摔下来一般,每根骨头都在疼痛。

    这是在哪里?他在心里问著,努力让眼睛适应黑暗。便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花记年大惊之下,正要用力甩开的时候,只听到一个万般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是我。”

    花记年一愣,感觉到那只手又握紧了几分,心中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这一只手竟像是沙漠中一捧清泉,让人彻底舒坦下来,连日里种种烦扰被一扫而空。两年未见了。他与身旁这个人初次相逢时还是未满十岁的稚子,韶华飞渡,如今已是二十岁的青年,中间这样一段漫长的岁月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如影随形地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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