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叔,早!”常悠打着哈气在刚踏出符咒殿门便有青袍小徒上前行礼,双手抱着比他还高的铁扫帚。

    常悠拍了拍他的肩膀惋惜“迟来啊,你这消息传的甚好,只可惜又晚了一步。迟来,迟来,到底是谁给你起了这么个糟心的名字!”

    迟来脸色一红,小声道“三十年前入门试弟子来的最晚,师叔便许了弟子迟来一名,师叔……可是忘记了?”

    常悠干咳两声,不自在的扶了扶白猴儿面具看了看迟来手上的铁扫帚道“再去赏罚殿给扫帚再加两斤。”

    迟来一阵哀嚎“您和八师叔是商量好的吧!他八斤您两斤,这前后又是十斤啊!”

    常悠一愣,提着棒子就冲了出去,她的孩儿们他也敢罚!真是反了他的!刚到大门口又停了下来冲着殿外扫地的迟来喊了一句“去和赏罚殿的说一声,扫帚减八斤。”

    迟来一听整个人都乐的飘了起来,天知道用这百斤的铁扫帚扫地又不能刮花地面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儿!只增两斤他可真该烧高香了!

    迟来还在叩天谢地的,常悠却早就跳入门口的泉水往演武殿而去,演武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拿着干净的布巾等在一旁。

    常悠刚一冒头就被演武一把抓了出来,将布巾罩在她的头上,很是顺手的擦着她挂着些许水珠的头发。常悠一把拽下布巾二话不说,一棒子冲着他的面门就劈了下来。

    演武甚是轻松的闪到了半空之中,常悠却不收力,泄愤一般砸碎了他身下一方的青石板,他好笑道“这件事罗生也有参与,你单单恼我做甚?”

    不提便罢一提更是火大,常悠双手握棍子,挑、劈、推、扫,舞者棍子步步紧逼,可演武侧身轻闪,神情自若,连一丝灰尘都沾不上他的衣角。她退一尺,他进三分,她恼了突进三分,他却突然不动了,站在原地任她处置。常悠恼的收回了恨劲儿手腕一翻便挑破了他的衣襟,扫落了他的玉冠。

    常悠右手握棍直指他的胸口,答他“因为他是罗生,你是演武。”

    演武一把抓住了她的棍子戳在自己胸口,瞅着她理所应当的眼神沉闷至极。

    演武笑的极尽温柔“常悠……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办?”说罢便用力一拽棍子拉她入怀。

    常悠瞬间就炸毛了,左打右踢,后脑勺还不停地磕着他的下巴“混账!放手!该死的,快给我放开!”

    任凭常悠某着劲儿闹腾演武就是不松半分力气,铁钳一样的钳制住她,下巴还死死抵住她不安分的脑袋小声“别动,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常悠用力一扭脖子蹭掉了一半面具发狠的咬住他的喉咙,他只是闷哼一声,双手却越抱越紧,直到常悠嘴中翻着丝丝腥咸,他才松开了双手。

    常悠连退几步拉开距离,大呸了几声,呸尽一口的血腥,再看演武,反而一副受害人般的委屈模样抓着衣襟捂着脖子,好似常悠才是那个怎么滴他了的人。他双眼含泪,颤抖着双唇委屈道“师妹,我知道你喜欢我,忍不得相思,可是你我都是为人师表,光天化日这样,总是不好……”

    一句话就气得常悠伸出手指指着他抖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他笑着握住她颤抖的手害羞道“晚上随你,还不成么!”

    常悠抽回啊后,拽好面具一棍把自己撑的老远气急败坏的丢下一句“疯子。”便逃一般的奔了出去,风一样的躲回符咒殿内看符炉,只觉得脸比炉火烧了还难受。

    常悠一离开,演武看了看草丛、树梢和墙头喝道“还不都给我滚出来!”

    知道藏不住了,几个青袍弟子接二连三的滚了出来,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嘴嘴什么都不管的模样按着个头一字排开。

    演武笑的格外温柔“可是都看到了?”

    弟子们一个推一个,最后一个个子最小的弟子被踢了出去,他噗通一跪赶快澄清“小六什么都没看到!”

    “哦?什么都没看到?”演武的笑容里透漏着几分危险。

    跪下的那个为人木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在了那里,倒是后面有个机灵的眼睛一转忙答道“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一人开头其余的人都点头如啄米。

    “那你们倒是说说,都看到些什么了?”

    大家一时不知该看到什么,又都冲着那位跪着的小六比划出你要不说就死定了的手势。小六双眼一黑豁出去了的表情如实说到“弟子看到师父抱着师叔,被师叔咬了……”

    演武点了点头笑的更加温柔“去看守困龙井,没我吩咐不得离开。”小六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其余的弟子一听皆是吞了下口水,看守困龙井是什么活儿!如同被软禁在一个天天有魔音穿耳不见天日的地方!听说看守那里的弟子,非疯即傻!不疯不傻的都被井底的恶兽给吃了!一时间大家都发挥着求生的本能诉说起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隔天,仙山上流传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出山半年的九师叔刚一回山便兽性大发,哦不,是相思难解,不顾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演武殿众师兄弟的面就撕破八师叔的衣服,差点就地把他给办了!众人劝阻未果,八师叔不得不应其晚上无人再解相思,她才大吃了一把他的豆腐才肯离去。脖子上的印记便是铁一般的证据……”

    “九师叔,九师叔!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你这炉子!”迟来冒着被罚的风险破门而入,正在榻上丢吨的常悠一惊一屁股坐了起来,抱着碎玉软枕迷茫的睁着大眼睛神游九天。

    “师……师叔!你……你的脸!”

    常悠转身瞅到落在踏上的面具,一把就套在了脸上,她伸长棒子敲了下迟来的脑袋沉声训着“慌慌张张,不是说了,我炼符的时候不准进来吗?看到什么都给我憋着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看我不把你投到符炉里炼了!”

    迟来揉了揉脑袋不自然的将目光挪向她的脸之外的一切事物之上,心神不宁道“师尊……恩……恩……”

    “啥?”常悠结结实实给了他几棒子教训道“好好说话!”

    “哎呦!哎呀!疼啊!师叔师叔我错了!”迟来这回是彻底给打回来了,一连喊了好几个师叔蹦哒的老高才道出正事儿“师尊召唤你!”

    常悠歪头又些莫名其妙的掰着手指算着“下山是和他打过招呼了的,虽然没打算回来,可昨天前天他都没找我算账证明与这无关,鼎仙斋聚会还有俩月才到,入门试三个月前已经结束了……都妥妥的了还叫我做甚?”

    “不妥不妥!师叔您昨天白天吃了八师叔豆腐,晚上还办了八师叔……不不不,是传说你把八师叔给办了……”见常悠眼睛一眯,迟来犹豫着改了改口“八师叔把您给办了?”

    常悠沉默不语,手中的棒子却嗡嗡作响,似是不抽点什么绝不甘休,迟来一溜烟推出了门外冲里面悄声道“总之,传音的小童说师尊让你去六仙殿,立刻!马上!”

    常悠一棒子抽毁了三扇朱红的镂空门扇,顺带将迟来扫飞了老远,常悠扭头去了内室,她蹲下身子用棒子将床头最靠边的一块地砖戳了进去。一旁的地砖自动开了个一人大小的洞,常悠闭着眼睛抱着棍子跳了进去,原本被戳进去的地砖慢慢弹出恢复了原样,一人大小的洞也不见了踪影。

    常悠顺着地洞滑出了仙山,琢磨着迟来的那番话,只觉得这山上是绝对没法呆了!还立刻!马上!在她听来就是立刻逃跑,马上离山!她要回她的绯南山,还有一窝虎仔没玩,九命猫家的三,她还惦记的紧。

    前后这么一畅想那绯南山上的的小生活,她就已滑出了地道。常悠双脚刚一落地,一片阴影罩过,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把推开罗生难得冲他发了次脾气“让开,不要拦我!”

    罗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手顺了顺她炸起来的毛。常悠鼻子一动眉眼一弯很是自然的抓过他的袖子扒拉出了一个油纸包。刚准备吃呢便想起上次他在食物里下药的事儿便给他塞了回去,脑袋一扬“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

    罗生打开油纸包撕了块烧鸡肉塞到自己嘴中吃的很是开心,着急的常悠强忍着口水在一旁转圈,罗生笑着将烧鸡递给她道“吃吧。这烧鸡老子没下药。”常悠毫不客气的拿过烧鸡抽起一半面具一口一口的吃着,边吃边嘟囔“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敢出卖我,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她已不能动弹,只剩一双不停转动的眼睛,手中还抱着半只烧鸡。

    罗生晃了晃右手道“下药的方式千百种,老子会用同一种?”

    他收了常悠的棒子擦了擦她油光发亮的嘴,帮她的面具拉下又紧了两下,才将她抗在肩上,召来了云朵往六仙殿走去,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育道“你办了谁不行非得办了他?也不想想,他好歹是老子名誉上的师傅,老子不听他的还能听谁的?哎……别人越活是越长记性,你越活是越没记性,在他那儿吃的亏还少么?还往跟前凑,老子看你就是该!”

    常悠气闷的翻着白眼,索性双眼一闭由他扛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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