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许久以来第一次有小女孩这样对小君,小君心里挺开心的,以前见到的小女孩都是一个劲想要离小君远一点,因为小君是她们父母口中的疯子、叫花子。睡着了以后一想到香凝那一句小君哥,心里都是甜甜的。

    龙奶奶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连灯都是舍不得多开几盏的,怕浪费电,说来也是,本来就已经很贫困了却还要收留这么几个孩子,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了。

    想想龙奶奶的年纪,小君由衷的心疼龙奶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要为了生活操劳。

    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小君就睡下了,一直迷迷糊糊,因为他睡觉一直以来都比较轻。

    “妈!”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小鲲一大声就哭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怎么了?”,每个人都揉着眼眶,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都没有睡好。

    小君在这些人里面年纪是最大的一个,自然需要管理好大家的关系,看到小鲲在哭泣,小君就摞过去安慰小鲲。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

    记得小时候做噩梦妈妈就会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的蹭着头发,然后很温和的哄自己。看到小鲲做噩梦了,小君也学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安慰小鲲,把小鲲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想妈妈了!”,小鲲轻声啜泣,泪水打湿了小君的衣服。

    “不要怕,我们都在呢!”,小君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道伤疤,不需要抚平,能忍着就行。

    “我们在呢!不要怕!”

    五个孩子一团抱在一起,都是离别人,何苦单相思,莫名的,总感觉抱在一起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家,谁不想?亲人,谁不念?

    小鲲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没有父亲了,小鲲听别人谈笑的时候听说过他的父亲;听人家说他的父亲是一个花花公子,听说长得很英俊,家里也有钱。

    小鲲的母亲也是他们村里有名的美人,他的母亲和父亲在树林里面相遇,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在相遇后的三个月后,在那个树林里面就有了小鲲,事后两家人也都同意这门亲事,自然而然的他们结为夫妻。

    他父亲是另一个村子里面的,隔他母亲家还挺远的,结婚以后父亲说出去闯荡一番天地就离开了他的母亲,一去就是四年,他的父亲甚至没有亲眼看到小鲲的诞生。

    那些年日子苦,婆家的两老生病去世,小鲲的父亲依旧音讯全无,两老的后事都是靠小鲲的母亲办的,一个女人撑下了一个家,童年对小鲲而言就是苦难。

    之后小鲲的母亲带着小鲲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挣钱,到了以后小鲲的母亲才知道世态炎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立足,她又不想和家里人说,生怕年事渐高的父母担心,所以一个人带着小鲲在异域他乡。

    小鲲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肚子饿没饭吃,他的母亲为了让他吃一顿饱饭,抛弃了女人的贞洁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小君那个时候经常看到有大人在家里和妈妈睡觉;睡完觉以后就会给妈妈一些钱,他曾经哭着骂那些坏人,不许他们欺负妈妈,妈妈曾抹去他的眼泪,一句话没有说就那样看着天,大概还是想着父亲会回来吧。

    没有几年小鲲的妈妈就得了花柳病,家里也没有什么消息,之后的之后妈妈去世了,小鲲一直都记得妈妈走的时候都是看着天,期盼那个男人回来……

    小鲲没有怪过自己的母亲,只不过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父亲小鲲都是非常记恨,恨之入骨!

    这些事就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然后小鲲就一个人流浪,然后机缘巧合的认识了小鹰,大郎和小朗,然后就是小君。

    刚才做梦小鲲就梦到母亲去世的那一刻,他也明白原来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做梦心里也是和当时一样痛。

    “啊!呜呜呜呜~”

    一口气把心里的不高兴全部说了出来,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小鲲默默的啜泣,小君没有说什么,真的不知道原来小鲲有这么一些故事。

    “以后我们陪着你!”,小君抚摸着小鲲的头发,五个人抱得很紧,不久,天就已经亮了。

    小鲲没怎么睡觉,小君就一个人起来了,让小鲲多睡一会儿。

    香凝已经上学了,今年正好四年级,一大早的龙奶奶就起来烧水给她洗脸,然后给她拿补好的书包。

    那个书包破破烂烂的,应该有几年的时间了,小君跟着洗脸,说实话,一直都是听说读书这回事,小君还不识字呢。

    “起来了啊!”,龙奶奶一副笑脸,慈祥的笑容挂住脸上令人有些受宠若惊。

    “小君,待会儿送妹妹去学校吧!奶奶待会儿还要去地里挖土豆!”,龙奶奶叮嘱小君,小君自然是答应的。

    “待会儿你待哥哥去学校,以后哥哥就负责送你去上学!”,龙奶奶又叮嘱香凝,看来以后小君就是负责香凝的上学下学了。

    “嗯!”,香凝点点头,心里可高兴了呢,这个哥哥人很好的。

    龙奶奶应该算是一个当之无愧女中豪杰,在35年前龙奶奶的男人因为修铁路死了,龙奶奶一个人把香凝的爸爸拉扯大,然后又存钱让香凝的爸爸娶妻生子。

    可惜好景不长,香凝的爸妈去外面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外债,香凝爸爸受不了打击自杀,香凝妈妈改嫁了,香凝从小就是让龙奶奶带着,这一带就是9年。

    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再加上地又少,根本没有什么庄稼,所以总的来说李大爷让龙奶奶收留小君这件事龙奶奶也是有私心的,多一个人就多一点力嘛,而且还有庄稼。

    龙奶奶无论再怎么苦都是坚持让香凝上学,尽管那个时候的思想都比较封建。

    小坝子没有学校,方圆百里唯一的学校就是距离小坝子差不多8公里的英才学校,香凝一个小女孩走这么远的路龙奶奶自然不放心,所以尽管腿都已经风湿成o形腿了龙奶奶还是坚持接送香凝上学下学。这次有了小君,龙奶奶就可以少做一些事了。

    因为学习距离比较远,所以龙奶奶一般都是给香凝烙了一个玉米饼,让香凝中午的时候在学校里面吃的。

    香喷喷的玉米饼弄好以后龙奶奶帮香凝放在了书包里面,还用纸细心的给香凝包了起来。

    虽然小君也有点想吃,都他明白那是香凝的,他不能吃。

    “哥哥送你去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晚上回来了奶奶给你煮玉米吃!”,龙奶奶怜爱的摸了摸香凝的脸蛋,然后让小君送香凝去上学。

    小君不知道路,跟着香凝顺着一条山路走,路面都是泥巴,而且路还很陡,香凝是走习惯了的,走起来完全无压力;小君倒是走起来歪歪扭扭的。

    “来!我牵着你的手你就不会歪歪扭扭的了!”,香凝拉着小君的手,一步一步的走着,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小君莫名的心弦一动。

    “你不知道路在哪里,牵着我的手我带你走!”,香凝得意的朝小君扬了一下脸蛋,见小君没什么反应,立刻一甩小君的手“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但是你又不是能永远像这样牵着我的手?”,小君笑笑,幼稚的脸蛋上难得一见的笑容浮现。

    “废话!你不知道路怎么走就只管好好的拉着我的手,我给你带路!”,香凝很有自信看着小君,鼻子一扬,满满的自信。

    噗噗噗!

    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在山路上,拖拉机反倒显得游刃有余,跑得很快。

    而拖拉机上面的是香凝的同学,这个时候正是上课的时间段,遇到也不足为奇。

    那些同学家里条件比香凝好,他们都看不起香凝,不和香凝玩,所以每天香凝都是奶奶陪着,平时都没有朋友;所以现在有了小君香凝就很开心。

    那个时候拖拉机都只有有钱人才能坐,香凝从来都没有做过,心里可能就有些羡慕吧。

    拖拉机开过去之后香凝一下子就不活泼了,变得沉默寡言,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小君猜出了香凝的心思,紧紧的握着香凝的手,信誓旦旦的说:“不就是坐车嘛,以后我带你坐轿车!非常高级的那种!到时候你想去那里都可以!”

    “真的?”,尽管是童言无忌,但香凝傻傻的相信了,认真的看着小君。

    “当然!因为这是哪个什么来着,对了!这个叫承诺!”,小君为自己的文采暗自偷笑。

    “那可说好了啊!得拉勾才算数!”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是做不到他就是一只鸡!”

    “我的承诺都会兑现的!”,小君很自信,不过童言无忌,等长大以后他就知道这个承诺只能出现在小时候。

    小手牵着小手,笑着走在山路上,想起来又何尝不是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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