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道:“等等,你送我的那块玉好像落了,我回头找找,你等一会儿。”

    何绛宫自然无异议。

    燕湖沿途细细搜寻,背后隐约响起细微的簌簌声,不待做出反应,被人从后头打晕过去。

    他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长的路,醒来发现在一间陌生的屋里。

    小小竹屋该有的一样不缺,比虚生白的石室好上太多。

    燕湖除去内力被封,并无不妥之处,因底子好,也没有不适应。

    外头四面环山,竟是在深谷中,一眼扫去没个出路。幸而山不算太高,努力一把,估计能爬上去。

    燕湖眼力仍在,远远看见崖间有株枫树,日头正好,风过时树身微晃,像团燃火。

    “挺漂亮的。”他想。

    10、

    此处吃食用具齐备,唯独找不见出去的道路。

    燕湖白日四下看过,确认只能攀爬上去。若在从前自然不难,现在他半点内力提不起,便要好好打算了。

    夜里睡梦中,他睁开眼。

    虽看不见,但身畔有个极轻极浅的呼吸,显是有人在。

    “你是谁?”

    臂上忽多了一只手掌,虽隔了衣物,仍能感觉到对方异常高热的体温,像贴上块烙铁。

    燕湖挣扎几下,没能甩开。

    没多时手臂上又热又疼,几乎有种烫伤的感觉。便在他承受不住的当口,那人自己放开了他。

    燕湖动了动发痛的手腕,又问了一次:“你是谁?我得罪过你吗?”

    什么声音都没了。

    直至天亮,他扫视四周。与他入睡前别无二致,不见半个人影。

    此后那人每晚都来。

    燕湖起先还与他说话,从未得到回应,习惯后便自顾自睡去了。

    说来奇异,那人体温比寻常人高,高得不寻常,乍然碰见,还以为沾到了火苗。

    某天燕湖问:“你是不是恨我,所以才抓我来?”

    那人没有答他。

    燕湖抱着被褥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说:“你应当知道我师父是谁。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剑客,我是他唯一的弟子,若知道我在这儿,他必定会找来的。”

    那人原本平匀的呼吸片刻停滞。之后又没了声。

    燕湖知道他走了。

    近日来的日间,他结草为绳,搓了长长一段,想借此爬上去。

    想得挺好,唯独高估了自己,没几步就摔了下来。也幸好爬得不高,只擦伤了手。

    晚上那人再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伤药。

    趁着抹药的当口,燕湖伸手摸对方脸,半道被截住。

    他没继续探手,只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不答。

    燕湖又问:“我们曾见过吗?”

    那人仍不答。

    燕湖说:“你让我想起了师父。他与我说,学剑者无情,可自己面上看来冷冰冰的,内里仍是烫热的。”

    那人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而粗粝:“为何这么说?”

    燕湖知晓这不是他真实声音,道:“有情与否,仅从眼睛就能看出来。”

    那人问:“你眼中又是什么?”

    燕湖道:“我十四跟在祖父身边上的战场,杀的人也不少。大军凯旋后,祖父罚我闭门思过。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问他缘由。祖父说,人若是无情,待得满手鲜血,自己的血冷了,便容易忘了自己也是个人。他还说,你虽在战场上杀敌,但为的是天下苍生,百姓安苦,因此心中本真不能失,方能使手中的刀雪亮不折。”

    “你思过后懂得了?”

    燕湖道:“我思过了整整两年,出来后祖父叹了一声,说我无药可救,叫我四处走走。祖父说得果然没错,这一走,我便遇见了师父。他当年看中我,不也有这双眼的功劳吗?”

    剑心,无情而已。

    那人摸他的眼睛,道:“原来是这样。”

    燕湖任他将手覆在自己脸上,对方这时的体温较接近常人,掌心暖融融的,倒挺舒服。

    过了会儿,他道:“那时师父与我说起魔障,说这东西我一辈子都遇不上。可我又好奇得很,思来想去也想不到,‘生出前没人懂得,生出后也来不及了’到底是怎样感觉?你知道吗?”

    那人声音蓦然悠远:“什么都想要,又怕什么都留不住,时时都在患得患失之中。”

    燕湖笑了出来:“这哪是魔障,分明是喜欢上人了。但一想倒也不错,若真喜欢上个人,不就跟生了魔障似的吗?”

    那人忍不住低声呵斥:“一派胡言!”

    燕湖道:“我本就是瞎说的,没想让你当真啊。”

    11、

    燕湖手上的伤不重,等稍好些,又继续往上爬。照旧摔了下来,伤的是腿。

    晚上那人与他处理伤势,说:“下回再不能这样了。”

    燕湖坐在床上,用完好的另一只脚踹对方。

    他身无内力,又有伤在身,自然被拦下。

    那人道:“闹什么?”

    燕湖动了动脚,发现被挟住了:“你管不住我。”

    结果第二日起来一看,门落了重锁。在屋内转了两圈,发现还真出不去。

    燕湖随手拎起一把竹椅,就往自己腿砸。

    夜里那人进屋后,一眼看出他腿上异样,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燕湖长到这个岁数,从未被人打过,何况是往脸招呼,对方又是含怒出手,下手十足重。

    摸了摸脸,微有些肿,还有点刺痛。

    那人打完了,把人抱到床上,撩开下裳,看他腿伤。

    燕湖本身体温偏低,脚被他捧在手心里,与对方高热的肌肤一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牵动了伤处。

    他想起当年被师父罚跪后的情景,与今日何其相似。

    上回只是麻痒了些,这回是真的疼,但他很能吃痛,面上看不出什么。

    对方却因之前他身体本能的打颤,动作停了停,再碰他的时候,力道减得更轻。

    燕湖说:“你嫉妒我是不是?”不等对方说话,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世上如我这般天才之人毕竟少见,纵是师父他老人家,资质亦不过平常。”

    那人本握着他的脚,闻言停下了动作。

    燕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明将我关在这儿,却又不肯让我有半点损伤。”

    说罢要收回脚,那人手下一紧,将他攥住。

    燕湖抽了下没抽动,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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