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晋小姐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见我嘴里哼着等下文,就又滔滔不绝的地叙述起来。她说:

    “我之所以来打这份工,前边讲过,完全是为了体验生活;完全是为了能准确无误抓住我小说作品里那位小保姆的那份真实感觉。开诚布公地讲,我不惜别人的冷嘲热讽,完全因为这环境、这处地和我笔下的小保姆所处的环境很吻合,否则,就算有人送我万两黄金,我也不会来做这份工作。

    “我的主人——程思进,我没法用具体的语言和准确的词汇来描述形容他,当时我只知道他平时很少讲话,对待我很冷酷,除了吃饭、工作、睡觉,很少坐下来问问我对他家的感觉,你要是不时常地提醒他,他似乎永远也不会问你家里的生活是否缺了些什么,好在他这个人只要你提醒他,它就会把家里所缺的东西都弄来,要不就给你放下三十、二十块钱的,要你自己去买这买那。

    “他的朋友不太多,但也有几个至交,也就是只有在他和他那几个至交亲密交谈时,他才偶尔地笑一笑,他才会微笑地问你添茶加水。他衣着不十分讲究,但绝不穿着邋遢的衣服出门。他的食谱很简单,但是对各种风味的菜肴却能品出名堂来。他不喜欢抽烟,但却喜欢嗅那刚开了封的烟香味;他不大喜欢饮酒,但却喜欢去舔那盛过烈酒的空酒瓶。他处世,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很有规律,但又在某些事情上显得手忙脚乱、杂乱无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曾对他做过认真的研究,却始终没有看清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我曾在日记里记下过很多他的生活规律和习惯,现在看看也只是些表面现象罢了。

    “他能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每天早上的五点钟准时起床,但却从来不去收拾他盖过的被褥。起床后,他能用八分钟的时间去漱口刷牙,洗脸时却是只那么轻轻地用湿毛巾擦一下。到了五点一刻,他不像有的中年人一样到外面去晨练,而是捻着那把发了旧的德制小提琴到二楼休息室的阳台上,面对着远处的小山坡和小溪去拉那首令人肝肠欲断的梁祝琴曲。到了五点四十分,他从阳台上下来,放下小提琴后,不去做别的什么事情,而是围着客厅里的那架钢琴转上一圈,然后再用手指在琴盖上敲几下。到了五点五十分,他就会打开书房门上的那把锁,然后带上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在书房里把自己关到七点三十分的时候,就会急匆匆地从书房里走出来,锁上书房的门,用五分钟的时间吃了我给他准备的早饭,就骑上他的山地自行车到单位上班去了。

    “上了班之后,他中午有的时候回来,有的时候不回来,回来后,他不急着去用饭,却要先去打开电视看那三十分钟的晚间新闻,不回来他也不会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傍晚下班回来以后,他不记着干别的,而是在院子里做十五分钟的广播体操,体操过后就是给室内的花呀、草呀浇水,浇了水之后去卫生间冲澡。洗完澡之后,就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科技动态、军事天地、人与自然、动物世界、焦点访谈等这些节目他也很喜欢。这些节目过后,他就问你要晚餐。到了准时的九点钟,他又会去打开书房门的锁,在书房里把自己关到深夜十二点,才会从书房里走出来,到自己的卧室去睡觉。

    “接下来第二天又开始第一天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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