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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满眼迸的恨意,猩红的眼,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唐凤初盯着她,逼上前两步,“音儿!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魏华音恨的全身抖,喘着气死死瞪着他,“你恨他!你要让他生不如死!你要他自己去死!!”
    白玉染绝对不会忍受他那种凌辱,坚决的选择自戕!
    可他现在的状态,武功定是被封被废了,下场只会是受尽凌辱,生不如死!
    唐凤初从她红的眼睛里看到憎恨和恐惧,还有绝望,这是他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节,可到了这一步,这些对他的情绪,他一点也不希望从她眼睛里流出。
    “我不想逼你,只要你听话,我可以不动他。”
    看他伸手过来,魏华音声音尖锐,“别碰我!!”连退两步。
    唐凤初脸色难看至极,“觉的我卑鄙?肮脏?我给过你机会,音儿!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魏华音转过身,趴在玻璃墙上看着里面,白玉染正红着眼冲她摇头。
    白玉染摇头,让她走,不愿意她看见他现在惨烈的样子!更不能让她看见那个贱渣对他施暴的情景!他了解唐凤初,他也了解他,知道怎么做才会彻底毁了他!绝他心志,断她的活路!
    “音宝儿!不要哭!回去,回家去!”纵她听不见,也看得见。他不要她再与唐凤初去斗,这个人已经从根儿上毒烂了!更不会放过他,哪怕一丝一毫,否则即便武功被废,他也有机会逃出去。
    他身上的铁钩子,稍微一动,就有化脓的血水流出来。
    魏华音死死抠着墙,忍不住眼泪涌落。
    唐凤初所见的她,冷静又理智,上一世里,她只有为萧永都的死哭成这样。她从没为他流过眼泪,“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看着你为他流泪,我就放一个人。”
    他说的放一个人,就是隔壁的几个好色之徒的男人。
    魏华音置若罔闻,死死睁大着眼,看着满身伤血,触目惊心的白玉染,任由不轻易的眼泪落下。
    “小乖!不要哭!乖,别哭!他让你嫁,你就嫁!他造反,你就当皇后!乖乖活着,他才不敢对我下死手!”白玉染含泪劝她。现救他无望,她只怕为保他,把孩子交代沈风息,自己赴死了!他只想她活着!只要她好好活着!他的心火就不会灭,不会死!
    魏华音哭着摇头。
    唐凤初摆手。
    隔壁间的门被打开,几个淫邪的男人立马就朝白玉染过去。
    魏华音睁大眼,厉声嘶喊,“不要!!!”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唐凤初就是要她这句话,上来抓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你可要记好你说的话,答应的事!音儿!”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魏华音沙哑应他。
    唐凤初抬眼看着玻璃墙内,一脸屈辱赴死的白玉染,勾起嘴角冷笑,一个眼神,放进去的几个男人被赶回隔壁。
    直接拉起魏华音离开,不准她再和白玉染多接触一下。
    魏华音木然的被他拉着从湖下地牢出来,脸上的泪被冷风吹过,刺刺的疼,提线木偶般无知无觉的被他带回暖厅。
    看她仿若心死成灰的样子,唐凤初大掌捏住她的下巴,“音儿!你要知道,你若不在了,沈风息能带着你四个孩子东躲西藏多久?”
    “我不会嫁给你!”魏华音抬起眼眸。
    唐凤初鹰眸闪过戾色,“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他?”
    魏华音神色平静,“魏华音不会嫁给你!你不管是监国摄政还是造反当皇帝,都不愿意自己背个抢夺他人之妻的千古骂名吧?还是你只准备囚禁我,让我永远不见天日?”
    “当然不是!你本该就是我的妻!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我还要昭告全天下,你是我的妻子!”唐凤初沉声道,眼中闪着狂意。
    “我知道你有人,给我换个身体。”魏华音看向他。
    唐凤初眯起眼,这本是他的计划,是有人给他泄露了?
    魏华音定定的看着他,眸色一变不变,“你难道那么想用一个别人用过的,根底差的身体?你这么有人妻的癖好?”
    唐凤初脸色已黑,大手摩挲着她的脸,冷冷嗤笑出声。
    魏华音又问,“还是你要娶的人是魏音姑?而你只想利用夺位,根本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更不打算让我有你的子嗣?传你的皇位?”
    “音儿!太聪明了,会遭到反噬的。”唐凤初贴近她耳边。
    魏华音嘲讽的看着他,不说话。
    好好摩挲着欣赏留恋了一会她这个熟悉的脸庞,唐凤初缓缓开口,“你以后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后,我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但是,魏音姑的这个身体,我肖想了两世”
    “焚烧之后,骨灰你带着,或者你吃下去,都随你!”魏华音冷静的建议。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凤初大笑出声,眼中闪着疯狂执拗的暗火,轻嗅过来,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魏华音没有躲开,“我要三天,回去安排后事。”
    唐凤初顿时脸色一变,“音儿!你是不是当我真傻?给你三天,让你想对策来对付我?来救白玉染?”
    “一天。”魏华音缩短时间。
    只有一天时间,任凭她手里的人,还是外面的兵,都没有那个能耐救出白玉染,和她一块全身而退。唐凤初看天色已经不早,答应她,“明日一早,我去怀雀巷接你!”
    只允许她回怀雀巷的白府,不许她出城。
    “好。”魏华音点头,起身离开。
    姚澈谷雨几个在外等了半天,已经心急如焚,终于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夫人!?”
    看她神若死灰,脸色白的毫无血色,顿时大急。
    “唐凤初!你做了什么?”姚澈怒问。夫人身体根底本就差,年前的伤都还没有养回来,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
    “他没有。回家!”魏华音冲他摇摇头。
    谷雨立马搀扶住她,手捏在她脉搏上,不是下毒中药,微微松下心,“我们回去!”
    姚澈隐含恨意的警惕着,护着魏华音回去。
    唐凤初也伸了下手,逆雨派了两人跟上她们。
    谷雨回头看了看,上了马车,忙询问,“主子?”
    “白玉染在地牢,用我换他出来。”魏华音解释。
    谷雨大急,“主子!这个办法根本不行!那个禽兽,他会他根本”
    “他对我有执念,我对他有大用,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魏华音扭头看着马车上隐藏的小暗格,随意的伸手拉开。
    马车是白玉染设计的,不仅宽大,防震,还有许多放小吃和喝的这种暗格,此时里面就放着干果,果脯,和点心。
    她伸手拿起一块果脯,缓缓放进嘴里,疼到几乎麻木的心,垂死般跳了跳。
    “主子是不是饿了?”春分问她。
    魏华音摇头,只是双目无神的咀嚼着,脑子闪着两个人到一家六口的画面,面面如刀,缓缓凌迟。
    看她这样,谷雨和春分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可她们是死士拼杀训练出来的,不去拼死杀一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送给唐凤初那个禽兽,换大人出来,叫她们怎能忍得住?
    “你们不是对手,去了只能送死。我不希望你们做无用的牺牲。”魏华音沉静的说着话。
    春分先红了眼眶,死士是仆从都不如的,活着的使命就是拼杀,随时为主子献上生命。她们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朋友,无法生育,永远活在黑暗里。她和谷雨是幸运的,命好的,拥有一个把她们当人,看重她们性命的主子!
    回到白府,魏华音举目望去,府里伺候的仆从侍卫的都一脸担忧。她叫来钟叔和祝妈妈,让他们遣散所有仆从,“把卖身契都还给他们,再半年月例。让他们快走吧!”
    “夫人!?”两人老泪纵横。
    “我知道你们的心,不要拖拉。”魏华音打断他们。
    两人这下知道事态严重,定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擦着眼泪去办事。
    “夫人!奴婢不走!”春喜哭着坚决道。
    魏华音看她一会,点头,“好!你先把卖身契拿着,等等这边事了,就和姚澈成亲吧!是我做的不好,没有早早为你们办了婚事,让你们拖到现在。”
    春喜跪下来抱住她,泪如雨下,“夫人!夫人!奴婢哪里都不去!你去哪,奴婢就跟着你去哪!”
    “春喜!我会为难的。”魏华音摸着她的头。
    “不!奴婢不让你为难!奴婢只是伺候夫人!奴婢是个熟脸,有奴婢伺候,夫人不会为难的!”春喜哭着摇头,不让她一个人去入龙潭虎穴。
    谷雨拉她起来,“夫人只有这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先自己想。”
    春喜身体僵硬,看看快落山的日头,又看着魏华音,握紧拳头。
    魏华音拍拍她,进了书房,又安排别的事。
    等着消息时,她已经估算了最坏的结果,做了部署安排,如今只需重新安排下去就可以。
    祝妈妈来敲门,“夫人!院外的仆从都不愿意走,在外哭着求夫人。”
    魏华音停了停笔,“不见了!把他们都赶出去吧!”
    祝妈妈知道赶他们是在救他们,擦擦眼泪,“是!”
    出去含着泪说了一番严厉的话,把人都赶走。
    众人拿着卖身契和银子,哭着磕了头,收了包袱离开。
    天色黑下来时,整个白府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祝妈妈和钟叔,钟婶,春喜她们。
    “钟叔!晚饭后,你就带着钟婶,捎上祝妈妈”魏华音话没说完,被打断。
    “夫人!我们几个老东西,也没几年好活了!我们原本就是要让你给我们养老的!我们生是你和大人的人!死是你们鬼!我们都不走!”钟叔握着拳怒道。
    “对!我们反正一把老骨头了,我们不走!”钟婶也哭着道。
    祝妈妈还有孙子,小斑马才十三,还未长成人,“我也一把老骨头了,小斑马承蒙大人和夫人仁慈,教导的极为出色!他现在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夫人就不要赶我了!”
    “不是赶你们走,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走。你们去庄子上,先去找绵绵她们!”魏华音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
    三人迟疑犹豫,怕魏华音哄骗他们,就为赶他们也离开。
    谷雨说话,“钟管家,钟婶,祝妈妈,绵绵小姐她们在田庄上,身边也没什么人。”
    这么一说,三人这才点头。
    魏华音深吸口气,“我想吃剁椒鱼头,想吃红烧甲鱼,大馅儿馄饨,蜜汁上方,腌笃鲜。砂锅米饭。”
    祝妈妈哭红了眼,“好!老奴去给夫人做!就做咱们以前在村里的老味道!”
    “嗯。”魏华音点头笑应。
    钟婶擦着眼泪跟去帮忙。
    魏华音整理书房,哪些东西该送到哪去,哪些该收起来的。
    饭菜做好,已经很晚了。
    魏华音从书房出来,摆了饭,让她们都坐下一块吃。
    虽然心里都不愿意相信,却也知道,以后怕是再没机会这么主仆坐一块吃饭了。想她们当初在宁安县时,麻烦事是不断,可她们主仆过的多幸福快乐啊!
    魏华音低着头,吃了两碗饭。
    春喜放下碗哭着跑出去。
    姚澈迎面过来,一把抓住她,“春喜!”
    抬头看是他,春喜眼泪更忍不住,“姚澈!你娶别人吧!是我对不起你,不该答应你求亲!耽误了你这几年!”
    “你说的什么胡话!”姚澈是真心想娶她,心悦她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一个人去入贼窝里!我定是要陪着夫人一块!她在哪,我就去哪!”春喜神情坚定道。
    姚澈沉默了一瞬,“夫人一直有安排,未必会到最坏的那一步!而且,大人很快就回来了!事情肯定会扭转回来的!”
    春喜知道,唐凤初绝不会罢休,白玉染也不知道被折磨的成什么样了,否则夫人不会只去一趟,就答应从此跟着唐凤初了!
    姚澈握住她的手,劝了她一番,让她先稳住,“你听夫人的,随祝妈妈先去伺候绵绵小姐她们!夫人这边有我,有谷雨她们几个!”
    春喜顿时忍不住更加自恨,“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什么都帮不了,还会拖后腿!”
    把她拉进怀里,姚澈轻轻安抚她,“你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夫人平日里教你那些,就是让你放开心境的去活!在我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春喜狠狠哭了一场。
    魏华音用了晚饭,起身从前院开始看,到后院,到花园,这栋宅院是白玉染每一处都精心规划打理出来的,她们的家!花园里都是他的花草花木,还有她的小菜园子,小试验田。
    “下雪了!主子!外面冷,回屋吧!”谷雨追上来。
    魏华音抬头,灯笼照耀的光里,片片白色落下,真的是雪。
    已经二月里了,竟然来了一场雪。
    春喜拿着个狐裘披风跑过来,“夫人!下雪了!别受了凉!”
    魏华音应声,任由她给她穿好披风,戴上帽子,继续在园子里逛着,赏着雪落的夜景。
    几个人在后面跟着她,望着她,都没有出声。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铺满了一层。
    而白府的变故,已经在外传开,惊疑着无数,纷纷派人来打探情况。怎么会好端端的,把家中的奴仆全部遣散了!?
    魏华音一律都未回话,“钟叔和祝妈妈她们走了吗?”
    春喜回她,“在收拾厨房了。”
    “给我烧些热水到浴室,你们就先去庄子上找绵绵吧!”魏华音吩咐她。
    春喜憋住,“是!奴婢听夫人的!”
    退开两步,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头,忍着泪起来,“夫人!您要保重!否则奴婢拼了命不要,一定会为你报仇!”
    “说傻话!命只有一次,任何时候都要重视。去吧!”魏华音让她把银票也一块带走。
    春喜点点头,“奴婢没说傻话!”转身就走。
    看着她走远,魏华音到秋千上坐下,坐完小的,坐大的。
    “主子!热水准备好了!”春分过来。
    “嗯。”魏华音应声。
    “春喜和祝妈妈随钟管家钟婶他们已经离开了!没让她们过来,在院外给夫人磕的头。”春分低声解释。
    魏华音点头没说话,伸手接了满手的雪,抓在手里,起身回屋。
    此刻,府里除了护卫和暗卫,就只剩下姚澈和她们,偌大的府邸静悄悄的,只有雪花下的热闹。
    谷雨拿了衣裳,要进去服侍她沐浴。
    “我想泡回澡,水给我看热一点,你们就不用进去服侍了。”魏华音拒绝。
    她和白玉染都不习惯沐浴时被人伺候,白玉染向来都是一个人进去,有时候闹事会拉她一块。
    而她也只有不方便,偶尔的时候,才会让人跟进去服侍。
    谷雨和春分虽然心下有所怀疑,看她神色随意,也就没有强要进去。
    魏华音换下外面的袄子,拉开衣帽间,看了一圈那些衣裳,太多太多饱含着两人幸福的回忆。她深吸口气,拿出一套雪白的夏裳,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换上。
    光着脚进了浴室。
    “主子!水还好吗?”春分在外问。
    魏华音鞠一把水,“水正好,别放太多凉的。”
    “是!”春分松了口气。
    魏华音晃了晃水,轻笑,抬脚跨进去,让自己整个身体泡热,看着血红色在水中涌上来,缓缓闭上眼。
    雪花簌簌落下,地上屋顶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轻轻踩在屋顶上,再也不是雁过无痕。
    影卫来无影去无踪,看白府戒备不再那么严密,府中不光遣散奴仆那些异常,魏华音也异常的很。先往回送消息,再盯着。
    只一夜,唐凤初等得,那么多年他都等得,现在,一切具备,他很快就要达成所愿了。
    看了眼外面下个不停的雪,起身再次来到湖下地牢。
    白玉染闭着眼,骤冷的空气,化脓的伤口,让他起烧,嘴唇一层层干裂了,缓缓的呼着气,一遍一遍的重试被废的武功。
    唐凤初见他明知道他来了,却连眼神都欠奉,冷冷勾起嘴角,“音儿自己给我出了个主意,你当真不想知道?”
    白玉染无动于衷。
    看他这个样子,唐凤初就心里怒恨。明明他和音儿是相爱的!而他不过求而不得,从不被放在眼里的,现在却一副音儿从未爱过他,只和他倾心相爱的样子!
    “她已经遣散家仆,只留了两个有身手的丫鬟。和你那座宅子告别!也等着和你用过的那个身体告别!”
    白玉染眼睑动了动,心里窒息般的感觉传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失,突然睁开眼。
    “明白我说的话了?白玉染!她终究不属于你!”唐凤初冷笑。
    白玉染呼吸急促,沙哑着嗓子,“快快去救她!”
    唐凤初脸色一变,眼神变了几变,不等他再说,转身飞奔出去。
    “主子!”逆雨看他慌张出来,急忙迎上前,“沈风息那边”
    唐凤初顾不上听他汇报,提气飞身而起,身形急速的掠过重重高墙屋顶,快速来到白府。
    姚澈正带着人在防卫,看他直冲冲过来,立马大怒,“唐凤初!你胆敢闯过来?就别怕我们设下!”
    唐凤初虚晃一招,那边已经有他的影卫上前拦住。他直奔浴房。
    谷雨,春分此时已经感觉情况不好,也破门进去。
    灯未灭,整个浴室里照的亮堂,也让他们第一眼就看见浴池中的情景,顿时如遭雷击。
    满池血水,缓缓的往外浸着,一片血红,那个泡澡的人儿一身雪白的衣裙早已经被血水染红,面色雪白的靠在那里,闭着眼,一动不动。
    唐凤初一下子血脉逆流,“音儿!??”
    踉跄的冲过去,不管不顾的把她捞起来。
    “主子!主子!?”谷雨和春分也吓坏了。
    唐凤初两手轻颤,把她环在怀里,看着她手腕上还在往外缓缓涌出的鲜血,两眼阵阵黑。
    谷雨和春分已经冲过来。
    “滚开!!”唐凤初疯狂的怒吼,狠狠两掌打过去,抱起魏华音就狂奔而出。
    谷雨和春分不敌,急忙稳住身形,立马就追。
    和影卫打起来的姚澈,一看唐凤初怀里的血人,瞳孔猛缩,“夫人把人给我!把人给我!!”疯一样冲上去。他怎么没想到为什么没想到夫人那般心性的人,竟然会寻死!唐凤初这个狗贼畜生还把她带走!
    “把人给我!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唐凤初完全顾不上,飞掠到家。
    逆雨一看,大吃一惊,急忙大喊,“卢大夫!!”
    被叫喊的卢大夫很快赶过来,一看魏华音的情况,口中就道一声,“不好!”急忙上去把脉,“还有气!你们先让开!”
    逆雨把唐凤初拉开,“主子!卢大夫正在施救!魏姑娘性命还在!她会没事的!”
    唐凤初看着自己满身都是她的血水,僵白着脸,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外面姚澈和谷雨,春分已经带着人打过来。
    逆雨忙又出去,“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家主子比你们更不愿意魏姑娘出事!卢大夫是传世隐医,定会救活她的!保她安然无恙!”
    听是隐医,姚澈绷着脸拦下还要拼杀的谷雨和春分众人,“隐医是和谷主齐名,却更神秘的传奇之人,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众人这才收手。
    他上前几步,“我也大夫!我家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我在调养!我也要进去诊治!”
    “卢大夫不同意!”逆雨拒绝。
    两人立马打了一场。
    姚澈常年钻研医术,武功不精,很快败下阵来,气血翻涌的捂着胸口,怒视着他。
    “我家主子一定会救回魏姑娘!你们等着就是!”逆雨冷声说完,扫了一圈,转身回去。他跟着主子快二十年,还从没见过主子那样惊惧惶恐,看来这魏华音,还不能死。
    “我家夫人是失血过多,要救她,必定要输血给她的!血型不同,输进去会致命的!”姚澈急的不行,再耽搁下去,夫人的身子就没救了!
    逆雨没理他,卢大夫是隐医,还能不如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卢大夫抢救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把人救过来,“虽然命是保住了,但她这失血过多,废了。”
    魏华音两眼动了动,虚弱的睁开些许。
    唐凤初一个箭步上来,“音儿!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魏华音直接闭上眼。
    唐凤初心里苦,知道她是看见他才闭上眼的。她不想看见他!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弥补他们前世的遗憾,没有想要逼她自戕的!
    看到她躺在满池血水里,毫无声息的样子,他只觉得天塌了!如果没有她,那他抢来这天下又有何用?
    “音儿”
    “我想回家。”魏华音虚弱的开口。
    唐凤初都没听清她说的话,凑近了才听见她想回家,“你现在养伤要紧,药还没晾好,你先在这养伤。你放心,我答应的话,不会食言。”
    魏华音却只想回家。
    药童端着药过来,“药来了!”
    卢大夫端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见唐凤初已经起来,把药碗递给她,“此药需不间断连服三天!”
    唐凤初点头,先尝了一口,温度正好,“音儿!我喂你喝药!卢大夫是隐医,医术很厉害,他的药一定会治好你的!”
    刚才的话,魏华音已经听见了,说她这幅身子废了。在古代失血过多,各个脏腑和大脑供血不足,且长时间供血不足,各脏腑器官慢慢衰竭,身子的确要废了。
    唐凤初给她头下垫个软枕,舀了一勺子药汁喂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不必了。”魏华音扭过头。
    卢大夫冷眼看着她,“不用我这药,以你的身子,虽然现在救回来了,也没几天好活头了!”
    魏华音置之不理。
    “你把药喝了,我送你回去。”唐凤初哄她。
    魏华音不再抗拒,一勺一勺,喝完一碗药。
    知道她最怕药苦,唐凤初喂完药,忙又喂了她一勺糖水。又给她喂了两勺清水漱口。
    唐凤初不想送她回去,他不仅要她的人!她的心!即便是给她换个身体!现在这个身体才是当初他们相爱的,他也不想不愿把她留给白玉染!
    可她决绝的样子,他不想再逼那一步。因为换魂术他没有必成的把握。
    又看她一身染血的衣裙,能看出之前它是纯白色的,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我送你回去,但是我有要求,如若你再做傻事,我就送你的丫鬟奴仆全部去伺候你!”
    看魏华音没反对,拿了他的狐裘大氅给她包裹严实,抱着送她回去。
    沈风息刚刚赶过来,满头密汗,喘着气,白着脸,两眼盯着唐凤初怀里包裹严实的人。
    姚澈连忙上前去,“夫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沈风息松了口气,上去就要接人。
    唐凤初冷冷睨他一眼,“若你果决一点,带着孩子和音儿汇合后远走高飞,或许”
    或许他没有说,沈风息却明白。或许他就能到她,或许华音不会出事,或许
    “我和你,从来不是一类人!”那份情愫他早已压在最心底的地方,华音和白玉染都是他的挚友!
    唐凤初冷笑一声,抱着魏华音回去,吩咐后面一直跟着的谷雨春分,“给她换洗,按时用药,好好服侍!”
    “不劳摄政王操心!”谷雨怒道。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主子也不会自戕寻死!
    魏华音这会已经昏睡过去。
    唐凤初在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摩挲了会,眼底闪过坚毅,起身离开。
    他一走,沈风息几个连忙冲上去,重新给魏华音把脉诊治。
    “夫人失血过多,要是不输血,以她的根底,撑不过多久的。”姚澈急声道。
    沈风息立马取血验血,“谷雨你们先给她换洗了。”
    “好!”谷雨两人忙应声,给魏华音重新换洗,安置好。
    姚澈之前就为家里很多人验过血型,虽然他没有按魏华音说的a型b型o型的分,但他按照药王谷的记载方法详细了分了类。魏华音血型并不难配。
    沈风息和两个暗卫都符合。
    “少谷主,你伤势未愈,还有泫毒”姚澈看着他解释,如果少谷主没有身中泫毒,他尝百草练就的百毒不侵,输他的血最好,只要在夫人体内调养到一个平衡点。
    沈风息点头,让两个暗卫来,他和姚澈施医。
    听他们输血救人,卢大夫也赶过来,看了一会,皱着眉回去研究。
    这边忙到下半夜,看着魏华音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不再是白的吓人,都松了口气。
    补血生血的汤药和药丸,沈风息开了一堆给两个抽不少血的暗卫,“先好好养一段时间。”
    两人拱手退下,他们命都是主子的,更何况是一点血。
    几个人守着魏华音到天大亮,终于醒了。
    “醒了醒了!主子醒了!”谷雨欢喜的松了气。
    春分转身去厨房准备吃食过来。
    “感觉怎么样?可还疼?有哪不舒服?”沈风息温声问。
    魏华音动了动,看着重新包扎的手腕,和昨夜仿佛血竭的感觉不同,“你们给我输血了?”
    “两个人的血输的,他们都没事,只需养个些天就过来了。”沈风息安抚她。
    魏华音点点头。
    “太傻了!不是说过,生命最贵,绝不浪费的话吗?”沈风息心疼的指责她。
    魏华音朝外看了看,“不这么做,白玉染必会遭他毒手。”能折辱他,唐凤初不会放过的。就算为了以后不让白玉染再行机会找她,也会下手的。
    白玉染若是那般受辱,即便活下来,也再不会再来找她了。
    而且,他不光要给她换魂,还要她现在的身体。那她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就算是她利用他那点虚伪的‘真心’和‘爱她’!这一步也必须要走。
    “你”沈风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就算拆局,做局,可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来!
    “如果再晚半刻,大罗金仙都救不回你了!”
    魏华音很笃定,“不会。有人盯着我。”为防止她打乱他的计划,侯真他们那边救了白玉染出来,他定会找影卫盯着她的任何行踪。那遣散奴仆,和宅院景致各处告别的异样,定会传到他耳中。他定会来探。
    沈风息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叹了口气,“以后不可如此莽撞!绵绵她们姐弟若是没了娘,就太可怜了!”
    “我知道,我惜命的。”计划达成,魏华音心里轻松了不少,难得笑了笑。
    沈风息让她先歇回,按时吃药,他先去调停一下自己。
    几个人先是给她换血,又守着她一夜未睡。
    魏华音吃了点药粥,喝了药靠在床上,让谷雨和春分先去歇息。召回了在外的霜降先服侍。
    唐凤初也在她换血成功之后才歇下,起来重新安排,让逆雨过来传话,问魏华音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把白玉染放了。
    魏华音就在等他的消息,怕他看出破绽,才没敢催促,“我要先见到安全回来了,你们再随时召唤。”
    逆雨回去传话。
    唐凤初这边一切准备就绪,法坛,新的身体,还魂术的人还是宁安县城外寺庙里的慧悟大师,说白玉染命带凶煞的和尚。
    这边把白玉染放出去,侯真和陈瑜刚接到人,还没等他们回到家,唐凤初就立马下令开始还魂术。
    魏华音还在等着侯真和陈瑜的消息,心里既担心白玉染执意回家来,再次落入他手上,又担忧两人把白玉染带出城外,让唐凤初起疑。
    “扶我起来走一下。”她喊了霜降。
    霜降忙上前扶她,给她穿戴好大毛厚衣裳,“主子!外面正化雪,天冷的很,你就在屋里这边走一下就行了。”
    魏华音摇摇头示意她不碍事,扶着她顺着回廊慢慢走到前院。
    几个暗卫死死守着。
    陈瑜让人提前来报信,“大人很快就回来了!”
    魏华音眼里就添了丝忧色,看了眼霜降,之前交代她的事。
    霜降点头。
    魏华音正要问几句白玉染的情况,一阵眩晕失重的感觉袭来,瞬间晕倒过去。
    “主子!?”霜降惊叫一声,急忙架住她。
    来报信的侍卫也吃了一惊,记着男女有别,伸伸手,又不敢碰。
    霜降立马喊着人,把魏华音快速抱回屋。
    沈风息本就怕出事,和衣睡下的,她一叫,立马就起来,“华音?”
    给她把了脉,诊了半天,没有哪里异样。
    外面白玉染被陈瑜和侯真带回来,听魏华音又突然晕倒,急忙要过去。
    “已经输了足量的血,并没有生排斥的情况,身子状况也都转好了。不可能走了几步,上一刻还说着话,下一瞬突然无征兆的昏倒了!”沈风息说着,看着白玉染难看的脸色,“你知道怎么回事儿?”
    白玉染颤抖的着手抚着魏华音的头,“是是唐凤初那个狗贼他一定是用了换魂术!”
    沈风息一下子全明白过来,魏华音所谓的交易,还是把自己交易出去了!才救了他出来。
    霜降这时候拿过来个竹编箱子,“这里面是主子留的东西,说是万一她出事了,就让我打开这个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交给大人你们!”
    白玉染看看床上仿佛没有生息的人儿,又看了看箱子,还是伸手打开。
    最上面一封就是遗书。
    白玉染瞬间红了眼睛。
    第一句就是让他先治好伤,第二句就是不要去找唐凤初报仇,换魂术失败,她就是回到她原来的世界自己的身体里去了!让他在这边好好活着,等着她。说后世科技先进,她和那群科研疯子可以造出超能人,而另一批科研疯子在研究时光穿梭,她能穿越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她一定会回来找他!
    “骗子!骗子!!”白玉染含着泪怒喊,他一句也不信!她前世时就表现过,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历史完全不一样!她做的就是世界顶尖的秘密研究了,根本没有什么时光穿梭,能让她再回来!
    而且那个狗贼用的换魂术,从来没有什么人用过,能成过!失败了,她就就可能永远消失了!最可能的是魂飞魄散了!
    “都是骗我的!你全部都是骗我的!!华音!华音!你醒醒!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活?不要走!你要是敢走,我立马带着孩子去找你!!我说到做到!”他疯了一样抓着魏华音哭着威胁她。
    沈风息的信上写的更多,不少都是她的计划内容需要他帮忙完成的,他还没看完,见白玉染的样子,夺过他的信快速的一目十行,压下心里的震动,抓住白玉染,“他们用换魂术,那必然会有另一个身体,我先让人去他府上探一下。他既然敢施手,说明成功的几率极大!华音还在!她可能还在的!”
    看他完全冷静不下来,他自己身上的伤势情况不乐观,还着高烧,沈风息目光一凛,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正含泪疯狂呼喊的白玉染顿时闭上眼昏睡过去。
    “我点了他的睡穴,先给他治伤要紧!”沈风息让侯真先把人扶到一旁的软榻上,立马给他治伤,用药。
    那样的伤,也就他身体强悍,精神力极强,才能再废了武功之后,还撑得住。
    不仅外面的伤,铁钩穿过的地方都在化脓恶化,都要用到药,处理到,就势必再走一遍那些伤处。
    看着两人忙活,侯真和陈瑜两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握着拳头,满眼恨意。主子引以为傲的绝顶武功,被废了!还用这么屈辱的铁钩来困住他。若不是他手段卑鄙下作,夫人也不会在答应了换魂之后,又以死做局。
    而王府这边,在历时两个时辰之后,慧悟大师满头汗珠,另一个协助的和尚也是满头汗的睁开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大师?你什么意思?”唐凤初死死瞪着眼急声问。
    慧悟大师叹息着摇头,“这魏华音本就异界来客,换魂术一施展,她那魂魄便四散而开,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了。”
    唐凤初两眼猩红,“你说什么?我问你说什么??”
    “王爷!魏华音魂魄四散而开,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了。”慧悟又重复一遍。
    唐凤初目光狠戾狰狞,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子,“你不是说会成功吗?你不是说她本就神魂强大,只会有稍些损伤,但一定会成功的吗!?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啊!?你说啊!”
    “王爷节哀”慧悟悲悯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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