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行李放到预定的酒店就不顾长途的奔波,换下高跟鞋,穿上一双白色带粉的运动鞋,搭上一套同色系的运动服,戴着一顶浅蓝棒球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戴上了一幅酒红色的太阳镜。背着随身小包出酒店的门后,找了花店买了两束雏菊就朝某私人墓园走去。

    一进墓园的门,和几年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树木依旧葱郁,花草也茂盛,似乎连空气隐约也还是当年的味儿。一直沿着墓园小径走到最深处,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别有一番趣味。一望无际的橙树林的中间有两座看来冷冷清清的坟墓,墓旁还有几棵此时还是干枯枯的冬梅。

    “奶奶,小默,我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花,蹲在墓前,说出来酝酿了几年的话。

    “奶奶,你在那边还好吗?小默有好好照顾你吧?奶奶原谅我现在才回来。奶奶,你看到了吗?这几年你的宝贝长大了,她现在很好,有照顾她的干爹干妈,还有宠爱的哥哥。奶奶,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怪我这些年不曾回家,没有回去看看他们?奶奶,我真的该回去了吗?可是他们应该还恨我吧?”

    要是此时有人从外面看就是这样一幅揪人心弦的场景:一个瘦弱却又精致的女子蹲在墓前,边说着什么边痛哭流涕。外人都会想去安慰几句,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除了冷冰冰的墓,就是迎面吹来的一阵寒风。这样的秋日傍晚,更加衬托出女孩的孤单。

    慢慢站起,往旁边的墓移去。先是拿出一张手帕,然后铺平放在地上,接着慢慢坐下。伸出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渐渐朝着墓碑,抚摸着,喃喃着什么。

    风的离去,让人听清在诉说什么。“小默,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肯定让你担心了吧?要是你在,你肯定会说”小笨猪,你再跑就要迷路了,我不会去找你的,看你怎么办?”可是这次,你不在,小笨猪还是找到了回来的路,你说是不是有进步啊?小默,你说句话好不好?……我很想你,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看到了吗,你的梦想我替你实现了,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把美好的瞬间留下来了。”声音哽咽着,最后只听到低沉的哭泣声。

    不知过去多久,由于坐着太久,腿有些麻,站起来时有些不稳。坐在三角桌旁的石凳上,默默看着墓,不知道是在和躺在墓里的人说什么,还是一个人在那发呆。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彼时的寂静。

    看了眼来电显示,稍稍整理了情绪才按下通话键。“妈咪,我到了。轶那个坏蛋没和你说吗?妈咪,我今天先住酒店,明天再去市区的家里,你不用过来了,反正有刘姨在呢!她都给我准备好我爱吃的红烧排骨了,她会照顾好我的。妈咪,你和爹地好好注意身体,我会尽快回来的。”打电话时的苏扬和之前伤心哭泣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她总是不愿让关心的人为自己担心。

    挂电话后,看了眼时间,深深看了墓碑一眼,告别后,收拾好心情离去。在刚刚走出墓不远,遇上一个拿着一束薰衣草的男人,朝自己方才走出的路往里走。这是那件事情后,不顾那些人的反对,执意让小默也长眠于此陪着奶奶,让他们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可是自己最终还只离开他们很远了。按理说私人墓地一般人是不会来的,由于急着赶回酒店处理一些事务,并没去想太多。

    这天晚上,市区某别墅的人也让一通电话不成眠。苏正楠和李欣夫妇快睡着时,被房里的电话吵醒,苏正楠看到是总经理秘书路乔打来的,接起来还未来得及骂人,对方就急匆匆的说了一串话:“董事长,今天总经理出国来不及赶回来去墓园,让我替他去,我在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女刚刚出来,当时没太注意,但是等我去的时候,老夫人和少爷的墓前多了一束雏菊。雏菊不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花吗?我后来让负责墓园的保安调出了监控,仔细看看那个少女,似乎真的是小姐。”

    放下电话,苏正楠有点烦躁起来了。索性坐到了窗前的摇椅上,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妻并排坐着,女的笑容满面,男的那张总是严肃的脸在那一刻还是缓缓的有一丝温柔。站在他们身后,是一双年轻灿烂的儿女,男孩含笑看着女孩,一只手半搂着女孩。而女孩微微皱眉望着镜头,双手搂着前面的女人。

    望着照片渐渐陷入沉思。而被吵醒的李欣在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时,打断了丈夫的思绪。

    “楠,刚刚是谁的电话?”

    “哦,没什么,是路乔的,公司出点小问题。”还不想让妻子知道这个消息,苏正楠选择了隐瞒。

    “楠,我从未看你因为公司的事抽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李欣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

    “她回来了。”终究是瞒不住的,苏正楠还是说出来了,随后不安的看着妻子。

    “楠,这些年,你总是忙着工作,家里虽然有林阿姨在家照顾我,陪我度过很多无聊的日子,但是你不知道每次守在这个空荡荡却又充满回忆的房子里,我有多难过。楠,虽然你总觉得当年是她的错,可是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小默,其实是想留在这个世界继续守护她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的。一直以来是我们对不起她,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楠,我很想她。”沉默许久,李欣还是说出来这番让苏正楠震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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