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铭这边,父母去世也有些年头,他的兄长与大嫂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帮忙打理。
    因为两个人同一日成亲,娶的还是情同姐妹的两个姑娘,而他们俩经过那一年的游历,也犹如异性兄弟,这次成亲两人直接摆在了一起,只隔着一道墙,门前的水泥路上也摆着席面,招待起来也就不嫌麻烦,反而更加热闹。
    孙铭的兄长是个性子豪爽的,大嫂也不是个刁钻耍滑的,庄户人家,大多都是些朴实的性子。
    天还没亮,孙家大嫂就起来,开始在这新房里忙里忙外。
    新房是盛京那边的闺阁,两层小楼,这也是建成最早的房子,因为有的剩余,两人刚入京时,就趁着休沐,一块买下了联动的两层小楼。
    “马家婶子,你起来了吗?”孙家大嫂站在墙根下,冲着隔壁喊了一嗓子。
    “起了,孙家大媳妇你起的也挺早啊。”马家婶子声音不大,一墙之隔,听得很清楚。
    孙家大嫂一听,笑的很是爽朗,“那我洗把脸就过去和您一块儿准备。”
    “行,时间还早,别着急。”酒席是傍晚开的,不过这一上午都要准备各种菜,需要洗净准备好,这次两家的新郎官同僚就有不少,差不多得开个三四十桌,朋友基本都是共通的。
    相府这边,天还未亮,方幼娘也起来准备了,毕竟宫里的嬷嬷和女官都来了,她身为相府的少夫人也不能睡懒觉。
    只沐浴的时间就很长,沐浴过后天色已然大量,宫里的嬷嬷帮着她们俩绞干头发,外面方幼娘带着人过来上了早饭。
    “诸位嬷嬷和姑姑,辛苦了,趁着这点时间用些早点吧。”
    众人也没有推辞,坐下来简单的吃了点早饭,之后就开始给新娘子上妆。
    上妆的程序是很繁琐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能哼唱两句。
    只是妆容,就近乎折腾了两个时辰,随后就是梳发。
    嬷嬷嘴里哼唱着上头十梳歌。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玲珑这边,打开那个鎏金宝匣,里面是璀璨生辉的十六件首饰,主要是金饰为主,上前镶嵌着红宝石。
    嬷嬷将头冠取出来,小心翼翼的给她带在头上。
    “哎哟,玲珑姑娘可真漂亮。”几位嬷嬷在旁边不禁夸赞起来。
    的确如此,琥珀与玲珑本身长得就出彩,而且新嫁娘是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美的时刻。
    头饰是双层叠加的,上下两只振翅欲飞的雀鸟,前后各有十条红宝石与金珠穿插的流苏,映衬的一张小脸,更加的光彩夺目。
    其中一位地位看上去最高的嬷嬷上前,执起玲珑的手,取出一个用绸布包括的金镶玉手镯,给她套了上去。
    莹白如脂的手腕,被这手环衬得更加雪白。
    “姑姑!”玲珑诧异的抬头看着对方。
    那嬷嬷笑道:“这是临出门前,陛下让我交给姑娘的,陛下说以前的这些都是姑娘应得的,这只金镶玉手镯,是给姑娘的添妆,琥珀姑娘也有一只,你们二人不偏不倚。”
    “谢谢陛下,谢谢姑姑!”
    上好了妆,之后就是穿戴喜服。
    三个嬷嬷仔细的帮她穿戴好,然后扶她在床上坐下,现在只等新郎官上门了。
    她们俩人毕竟不是相府正儿八经的姑娘,因此前面也没有太过阻拦,两位新郎官在几位同僚的簇拥下,准时出现在相府内。
    孙铭一身喜庆的红衣,满面春风,大跨步的来到清平园。
    在房内嬷嬷们的起哄下,孙铭羞臊着脸,对嬷嬷们的刁难没有丝毫的不悦,最终在一箩筐的好话中,他才被放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端坐在床边,一身嫁衣的新娘子,孙铭顾不得屋内嬷嬷们的戏谑笑容,上前两步,红着脸道:“玲珑,我来接你了。”
    玲珑此时遮掩在红盖头之下,脸色不比这红绸淡,早已羞怯的耳朵尖也发烫。
    随着吉时一到,孙铭上前,背对着玲珑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回家。”
    “……”屋内的人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玲珑忍着羞臊,趴到孙铭的背上,整个人瞬间腾空。
    走出清平园,旁边翠溪园里的一对新人也走了出来。
    她们俩都是被卖到宫里的,已经和娘家再无瓜葛,这次没有兄弟送亲,苏子仪到底是外人,不便于做那么亲密的事情,两位新郎官在之前就商量好了,自己的媳妇自己背。
    并行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离开相府,将新娘子送入花轿里,随后锣鼓唢呐响起来,两对新人敲敲打打的往家中而去。
    射轿,跨火盆,拜堂,然后送入洞房。
    马昭来到二楼的新房里,琥珀已经坐在一片红色的喜床上。
    官媒在旁边交代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马昭与琥珀都是第一次,自然得按照流程走。
    挑起喜帕之后,屋内的人看到这般贵气华丽的新娘子,也是纷纷吃惊。
    不说别的,只是那一头黄金点翠的头面,就已然价值不菲,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即便是做官的,那也得看底蕴才行。
    马昭倒是没注意那头面,第一眼看到琥珀那张娇艳眉目时,就已经有些傻眼了。
    他的媳妇也太好看了吧?
    之后是结发与合卺酒,旁边的媒婆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
    最后,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马昭有些依依不舍的对琥珀道:“你先在里面等着,待会儿表婶家里的小妹会来陪着你,累的话就让她帮你把头上的首饰都取下来,还会给你送来吃的填填肚子,少吃点,晚上回来咱们在一块吃些。”
    琥珀垂眸,脸色酡红,“去吧,别太实诚,少喝点。”
    “哎!”马昭傻乎乎的起身离开了,而且还是一步三回头。
    马昭离开后,屋里的媒人等也都下楼去了,婚礼已经结束,他们也得下去吃饭。
    马昭的表婶等肯定也没办法留下,外面还得需要他们这些长辈照应。
    “嫂嫂!”房门推开一条缝,一个竖着双髻,年纪约么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头看进来。
    琥珀抬手招呼她进来。
    小姑娘见状,怯意敛去,露出一抹腼腆的笑,“我给嫂嫂送来了一碗面。”
    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还放着一碗新出炉的热腾腾的热汤面,“表哥说你肯定肚子饿了,让嫂嫂先吃着填填肚子。”
    “谢谢,你叫什么?”
    “翠英。”
    “嗯,谢谢翠英,坐吧。”
    小姑娘搬来一个软凳在她面前坐下,进来的时候娘交代过,不让她坐表哥表嫂的婚床,不吉利。
    琥珀慢悠悠的吃完热汤面,和面前的小姑娘闲聊起来。
    日后他们两家肯定是极少走动的,一进门,琥珀就能管家,而且上面没有婆婆,身边也没有小叔小姑,更不用担心家里矛盾了,这门婚事她自然是愿意的。
    隔壁的玲珑也是如此。
    一夜喧嚣与春光静好,次日琥珀睁开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身边的马昭已经不在了,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醒了?”这时房门推开,马昭从外面进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一套崭新的便服。
    “怎么也不喊我一声。”琥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马昭被这一眼看的脊椎骨都酥麻了,笑道:“表叔和表婶都是远亲,两家已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等到了咱们下一代也就出了五福。昨晚临睡前我就和他们说了,忙碌几日,早上别起的太早。”
    琥珀这才放下心来。
    马昭去衣柜里给她取来今日的衣裳,看着她穿好,两人这才相携下楼。
    两人是长辈,而且为了他们的婚礼忙碌数日,规矩一点都不能少。
    马昭带着琥珀上前,双膝跪在地上,想两位长辈敬茶,这位表叔家里不富裕,给不了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个喜庆,琥珀肯定不会嫌弃。
    之后也见了表叔家里的儿女,每人给了两颗金豆子,加起来也有小十两,这也算是报答他们这几日的辛劳。
    两人不需要进宫谢恩,回门的时候陛下会去相府,交到她们到时候过去见礼就可以。
    琥珀与玲珑嫁人了,谢琅身边只剩下子衿和子佩,她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
    当晚,玲珑带着孙铭看了自己的嫁妆。
    里面正规的嫁妆都在其列,其中还有一箱子是满满的锦缎,男女颜色的都有。
    有了这些不了,他们一家基本上好些年不用去买衣裳,即便日后有了孩子,也能穿好些年。
    其他的也有不少,基本上都是用得着的,没有什么是摆设。
    “陛下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玲珑对这点没有瞒着孙铭。
    孙铭点点头,“这些你都收着,日后我的月钱足够咱们家里花用了。”
    玲珑心中一暖,红着脸点点头,“大哥大嫂什么时候回去?”
    “等咱们回门之后,再带着大哥大嫂在城里逛两日,买些东西给他们带着,也就住个六七日左右。”
    “那我每样裁几尺布给他们带回去。”
    “不用,这都是你的嫁妆。”孙铭摇头拒绝,走到衣柜前,打开后,从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红木箱子,“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存下的家底,现在都交给你,日后你是咱们家里地位最高的,想干啥都行。”
    玲珑红着脸打开匣子,就看到里面有来两张一百两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不到十两的碎银子,“怎么有这么多?”
    “之前吃喝都在班房里,自己也花不到什么钱,慢慢的就存下来了。”
    禁军的银子每年三十五两,因为平时吃喝都在宫里,花销也就少了许多,之前跟着陛下游历,每人还分到了四十两,这才存下了这些。
    玲珑点点头,将银子重新放好,锁在自己的一个嫁妆箱子里。
    “过些日子,我准备去美食广场看看,在那边租个摊位,做个小生意。”
    “想卖什么?”
    “快冬天了,可以卖糖酥饼和热汤,之前游历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我熬的热汤嘛。”
    “行,我觉得以你的手艺,手艺肯定很火爆。”孙铭对妻子很有信心。
    “日后你下差可以去那边找我,咱们吃过了再一起回家。”
    “好!”
    这天上午,早朝过后,谢琅换了一身便服,带着高振出宫去了相府。
    今儿是两个丫头回门的日子。
    这次回门,苏家并没有大肆操办,毕竟两个丫头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干系。
    只是苏家人以及谢琅,还有这四个新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即便如此,苏家在大清早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方幼娘这几年一直掌管相府,公公苏颍平日里基本都在朝中或者前院,方幼娘虽说是媳妇,没有婆婆却也很少和公公相处,就怕旁人说闲话。
    谢琅过来时,两对新人已经到了,苏子仪夫妻俩分别接待他们。
    苏颍则是见过了两对新人后,看到琥珀与玲珑的气色,就知道这几日她们俩过得很舒心,也算是放心了,随后跟着苏颍去了书房。
    左右君臣聊得都是朝政。
    “你儿子,以后就在府里啃老?”谢琅突然问道。
    苏颍微楞,然后回道:“陛下,犬子于官途无意,臣也不知如何是好。”
    “朕听闻苏相之子颇具慧根,文采斐然,留在家里岂不是浪费?”她看着窗外枝头的雀儿笑道:“年底,大周图书馆也将正式开馆,不如就让你儿子去担任图书馆的馆长吧,虽说没有官职,可是这职业还是很不错的,日后图书馆的各项事务,甚至是编纂书册也都能出力,当然月钱也不低。即便苏相日后赋闲,你有退休金,你儿子也有一份正当的工作,足以养家糊口,这算是个清净的职务。”
    苏颍一听,这职务好啊,他家那小子肯定喜欢。
    赶忙起身谢恩。
    “另外,图书馆每年或许会收录一些书册,这些书册是否有资格被收录于图书馆书架之中,这也是馆长需要仔细斟酌的。”
    “是!”
    “那等让你儿子写一份图书馆的章程交给朕,看看他的能力再说。”
    “臣遵旨。”
    短短几个月,长安城就变了一个样子,脚下再也没有那逢雨雪天气就泥泞不堪的坑洼,全部被那灰白色玉带一般的水泥路所取代。
    踩在上面,给人一种踏实厚重的感觉,老百姓出门也变得频繁起来。
    一些朝臣的府邸门前修不过来,他们也不担心,水泥的价格便宜,自家买了回来铺上,也花不了几个钱。
    与此同时,京城里那些条件困苦的老人也找到了活儿,就是去京兆府报道,领取清洁工的工作,每日里只需要打扫自己坐在的地段,每月能拿到一两银子。
    即便是长安城的物价不便宜,可对于这些没有力气,食不果腹的老百姓来说,一两银子已经能过上温饱的生活了,节省点一个月还花不了这么多呢。
    还有快递站也建立起来,正开始有条不紊的延伸到大周的各个角落。
    临近年底,是户部最忙碌的时候,这次户部再次开始招标,准备在年前,将大周的所有官路路段全部放出去,争取在两年内,让水泥路贯通天下各大州府县镇。
    谢琅的意思,等再过几年,大周百姓不愁吃穿的时候,就开始修高速路,预计是九条,这九条高速路足以贯通大周各大州府直至边疆。
    现在很多老百姓还没有缓过来,没有个三五年,他们没办法真正安定。
    等吃喝不愁了,他们自然就会想找赚钱的门路,同时大周也会成立公路部门,让他们能够在各地奔走,修葺不合格的路面。
    谢琅为此在这日的朝堂上,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
    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大周人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必须得做到。
    朝臣自然没意见,天下百姓都吃得饱穿得暖,那大周将会成为天下粮仓,到时候粮食的价格必然不会有什么浮动,他们这些没有田产的人也不用为粮食发愁。
    如今的大周粮店,基本上都是靠金陵和盛京两座州府之前存下的粮食支撑着,尚且不会显得捉襟见肘,明年年中,全国大批的粮食丰收,他们也就更加不需要担忧了。
    防卫所,现在也逐渐辐射到其他的州府。
    思言之此时已经来到了浔阳府,过来的时候,赵城已经处理完浔阳府的水患,正准备回京复命。
    同时浔阳府的忠王也在赵城的劝说下,带着数万银两,离开了王府,在浔阳府内重新置了宅子,带着家人居住在里面。
    忠王最开始也想搏一把,可是赵城已经将之前两位藩王的下场告诉了他,他又能如何。
    浔阳府某素雅府邸内,赵城和忠王赵辉坐在一起。
    “皇兄,在这里住的可好?”赵城问道。
    赵辉撇去茶梗,“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好又能如何。”
    “人生在世,看开些的好,如今皇兄腰缠万贯,稍微收敛一些,足够家里过上舒服日子了。”
    “你呢?”赵辉看向他,“这次你为那女帝做事,她是否会保留你的王爷位子?”
    赵城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如今是大周谢氏的天下,我一个前朝赵氏余孽,怎么可能继续坐在王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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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具有很强的欺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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