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曚昽,天空浑沌不清,太阳穿梭在阴云中时隐时现。到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一阵雪花,给这个初冬增添了几分冬的味道。人们欣喜无限,伸出手来触摸冬天的到来,看雪花落在手中融化。

    冬天真的到了,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即将竣工,张哲源心里就越发地不安,真希望能把时间留住。然而四时代谢并非人能所挡,时间也不会因为谁而逗留,他带着满腹惆怅依然徘徊于公司前。

    张哲源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要被调往机场工地。不过他心里早有打算和准备,对这次调遣表示无异议。

    夕阳悬在西山,染红了半边天,彩霞缤纷,晚景美不胜收。

    就在这天,张哲源决定约王若华出来,向她表白。想着曾许下的愿望已经接近现实,张哲源就高兴得喜不自胜,心里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甜蜜。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微微鼓起的上衣衣兜,又低头看了一下,好像兜里藏着什么宝贝似的。他微笑着,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之意,并幻想着黄昏后的美丽约会……

    他高兴地来到王若华门前,并敲开了她的房门,开门的正是王若华。

    他说:“有时间吗?”

    王若华没有回答,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他又说:“我在大门外等你。!”

    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大门外,张哲源在马路边静静地等待,几分钟后,见王若华走了过来。他走上前微微一笑说:“随便走走吧!”

    两人都有些拘谨,迟疑了一下,并肩向前沙峪村走去。

    街道上阒无人迹,周围的环境也很安谧,两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掠过前沙峪村径直到了沙峪广场花园。

    黄昏下,两人攀柳抚枝,渡林穿花,悄声漫步在草间的鹅卵石小道上。月牙初升,挂在枝头,两人有些羞涩地停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说理想,谈未来,感情特别融洽,就像一对将要携手步入殿堂的新人。

    两人聊到很晚才回去,张哲源把王若华送到了门前。“明天你还会来吗?我还想约你。”他认真地看着王若华说。

    王若华低眉垂眼,杏目含羞,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他们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时间,穿过相同的街道,又来到沙峪广场花园。僻静的小路上,垂柳袅袅,两人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渐渐合拢在一起。

    张哲源停住脚步,深情地看着王若华的眼睛。然后认真地说:“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在逃避,你给过我机会,我却不知道珍惜。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今天我不再逃避,要说出来一直想对你说的话。我不怕被拒绝,不怕被伤害,我要大声地对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王若华悲喜交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渴望的幸福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了。

    “我等你拒绝!”张哲源的言词越来越悲壮,“回答我。”

    王若华气咽喉堵,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将头埋在张哲源的肩膀轻声地哭泣起来。

    张哲源连连责怪自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黄昏下,两人紧紧相拥,尽释着心中的感动。大地在旋转,落叶在飘零,世界也在为他们的幸福见证。

    幻想虽然美丽,终究是南柯一梦。

    张哲源不曾想第一次约王若华就被拒绝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幼稚,甚至是可笑,之前的幻想便在现实中化为了泡沫。

    张哲源事先“预谋”撞见了王若华,在王若华打饭回来的必经之路出现。

    “请等一下,”张哲源走上前说,然后又支吾起来,“晚上有空吗?我们出去走走。”

    王若华羞涩地低下头,说了一句没有,然后从张哲源身边绕了过去。

    张哲源很心痛,认识王若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相约便被拒绝,换成是谁想必都会心碎。他看着王若华的背影,忍着心痛说:“那明天吧!”

    张哲源还是那么执着,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坚强。因为他听出王若华拒绝自己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有的声调,是那么压抑,是极不自然的。

    初冬,露冷霜凝,秋叶落尽,花草凋零。沙峪广场一片凄清景象,寂寞冷落,毫无生气,已经寻觅不到春夏之时的旖旎风光。

    由于第一次约会被拒绝,张哲源心里特别郁闷,第二天一早前来广场散心,但触目荒凉,不免徒增伤春悲秋之感。

    九点钟左右的时候,他到商场卖了一支短笛,回来时恰巧碰到王若华和她的上司王建东。他把拿短笛的手躲在身后,不想让王若华看到自己虚伪粗俗的爱好。因为有第三人在场,两人也不便说话,只能看着彼此走过。

    广场高处扬起清脆的笛声,随着空气向四方漫延,洒落在每一个阴冷的角落。

    张哲源端坐在广场高处凝目望向远方,用心地吹奏着一首经典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的笛声很委婉,仿佛在倾吐着心中的忧伤。虽然曲子年代久了点,和他的年龄也不相称,但这首曲子贴近他的心,最能抒发他此时的心情。他很投入,很专心,以至于身后走来一位喝闷酒的青年都浑然不觉。青年并没有上前打搅他,只是在不远处静静聆听着,好像被笛声打动,神情与张哲源不差分毫,年龄也相仿。

    一会儿的功夫,笛声又招来一位不速之客,一个中年男子径直走到张哲源身前,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想必是有些技痒。笛声结束后,中年男子同张哲源攀谈起来,身后的青年也乘机凑过来,安静地坐到了一旁。

    从笛声中,中年男子似乎听出了张哲源的心事。于是笑着问:“小伙子这么忧伤,是不是失恋了?”

    张哲源露出一抹笑容,看似有些失意地说:“差不多吧!只是还没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呢小伙子?”中年男子又问起旁边沉默的青年,“是不是也失恋了,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儿?”

    青年举起酒瓶说:“来两口儿?”

    “谢谢,滴酒不沾。”中年男子谢过好意,看着两人不由得就笑了,“你们两个人还真是难兄难弟,一个借酒浇愁,一个以笛声抒情,难得难得。”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男子接过张哲源手中的短笛吹奏了一首曲子,曲终后就心满意足的告别了。

    广场上冷冷清清的,剩下两人也没搭话,彼此陌生,都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一会儿后,青年冷不丁的说:“你挺有兴致,今天不上班,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天里吹短笛。”

    “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张哲源笑了笑说,又反问,“你不是也没上班嘛,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青年说:“我上学,人文大学音乐系的,和你一样,心情不好,出来遛遛。”

    两人感觉还谈得来,于是接着聊。

    青年问:“你在哪上班?”

    张哲源指着前沙峪村说:“就这村子南边。”

    青年有些狐疑,并又匆匆打量了一下张哲源,好像没听懂似的。然后说:”搞建筑的?”

    张哲源轻轻地点点头,并不耻于建筑业。

    青年似乎也听出了哲源的心事,微笑着评论说:“刚才听你的笛声挺忧伤的!”

    张哲源惭愧地笑了一下:“班门弄斧了。”

    青年愣了一下,接着提议:“说说你的心事,咱俩交换交换。”

    张哲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这认识一个女孩女儿,差不多快一年了,昨天我第一次约她就被拒绝了。”

    “第一次女孩儿都害羞,被拒绝很正常。”青年热心的开导着,“你可千万别因此气馁,再勇敢点你就成功了。”

    张哲源点点头:“但愿如此。”

    青年又笑着安慰:“对,别把事情想得太悲观。”

    张哲源笑了笑,听青年又问:“女孩儿从事什么工作的?”

    “会计。”张哲源平静地回答,但是说起自己则有些哀叹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两者之间有天渊之别。”

    青年问:“自卑啦?”

    张哲源微微笑了一下:“有点儿!”

    青年突然吃惊地说:“你今天该不会拿着短笛在这约她吧!”

    张哲源冷笑了两声:“就算是我天真,我也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

    青年又鼓励:“给自己点自信,相信那个女孩儿是爱你的。”

    张哲源点了点头,随后问起青年的心事。

    “我这其实也没什么?”青年突然显得有些扭捏了,“就是我们班一个女生平时挺留意我的,让我挺郁闷的,反正都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她是本市的,我是温州的,中间差了一大截呢!”

    哲源差不多是个地理盲,有些惭愧问:“温州,温州是哪儿?”

    “zj省温州。”青年解说,又自我介绍,“我姓吴,口天吴,吴浩天。”

    随后,张哲源也郑重介绍了一下自己。

    两人暂时沉默了,都在望着远方,似乎在眺望明天。

    沉默了一会儿后,青年又建议说:“你今天应该换身西服,约会嘛就该庄重一点。”

    “不用。”张哲源轻轻摇了摇头,“她喜欢的就是我这样无拘无束,自然的性格,把气氛搞得太严肃,反而压抑。”

    青年会心的笑了:“你这不也挺自信的嘛!”

    张哲源唐突地笑了一下,表情还是有点恍惚。

    两人一见如故,把彼此当作为自己倾诉的对象,所有的烦恼好像已经是九霄云外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两人聊得特别投机,倒不忍离去。临走前,青年还约张哲源下个星期天还在广场会面。

    青年吴浩天送上祝福说:“祝你好运!希望下星期再见到你时,而是你和她手牵手一起来。”

    张哲源点头感谢:“谢谢你的祝福,我会努力的。”但是他沉思了一下,似担心地又说:“如果我们能走到一起,首先得要去面对她的父母,我怕下个星期天来不了。”

    “没有如果,而是一定。”吴浩天打断张哲源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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