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青殊,这是解药,给你。”傅锦画将解药递给青殊,看到青殊欣喜若狂的眼神,心情越发低沉。

    “这下王爷有救了,我们赶紧回去给王爷服药……”青殊踏出两步,见傅锦画兀自站在原地不动,急道,“快走啊,难道你不想王爷早一刻醒来吗?”

    “青殊,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在虞府。”傅锦画眼眶有些泛红,仰起头,说道,“今儿个风真大啊,吹得眼睛发痛。”

    “不行,我与你同来,却不带你回去,王爷醒来知道后会杀了我。”

    “你可以不告诉他,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进出济阳王营帐的我到底是何身份。”傅锦画急促说完,见青殊站在那里,于是上前推了她一把,大声喊道,“走啊,你快些走啊,你不是一直恨我吗?现在我留在虞府,与济阳王永不相见,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傅锦画并不曾记得那**到底说了多久,直到看到青殊离开虞府,她才停下来,无力地靠在廊柱上,心情几近崩溃。

    虞晋声上前抱着她,低诉衷肠,傅锦画推开他,他也不恼,说道:“小四,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怪我,不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傅锦画仍旧被安置在以前的房间,在虞晋声的隔壁,只不过她终日寡言少语,对虞晋声极为客气,对此,虞晋声似是有些无奈,抑或他更愿意傅锦画发发脾气宣泄出来,唯独不想让她以这种方式疏落他,远离他……

    “小四,今儿个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整日闷在这屋子里,我怕把你闷坏了。”

    傅锦画不冷不热地说道:“出去走走?如果遇到他怎么办?还是他早已死了,你根本不怕我出去会遇见他?”傅锦画虽是故意刺痛虞晋声,却并不是信口胡言,因为自从那日让青殊带着解药离开,她便与世隔绝一般,与外界失去了消息。

    虞晋声一怔,面色是少见的阴郁,拂袖而去。傅锦画似是没有一丝在意,望着窗外难得的艳阳和煦,眼神似是穿透高墙,落在遥远的地方。

    在虞府这几日,傅锦画根本未曾跟伍仇打过照面,倒是甄扇,依旧跟在虞晋声身后寸步不离,神色嬉笑顽皮。

    傅锦画虽然每日闷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可终日像是坐在炼狱中一般。如果这一生注定要耗在虞府,没有任何指望,那么傅锦画只会心如死水不再有波澜,也不再有希冀。而今不同,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希望济阳王能够在知晓真相后,带自己走出虞府。正是因为这样一份越来越大的希冀,才让自己挣扎不已。

    傅锦画不思饮食,越发消瘦,终是病倒了。

    虞晋声陪伴在她身边,取过一碗粥,正待喂她,傅锦画胡乱推开,说道:“虞晋声,你放了我吧,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即便你现在困住我的人,也困不住我的心……”

    虞晋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让济阳王来找你吗?他已经在来虞府的路上了……小四,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再静静地陪我一会儿,好吗?”

    傅锦画猛然间听到虞晋声的话,欣喜不已。她垂下头,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欣喜,怕眼中泛起晶莹的光彩将她的心事泄露。

    傅锦画始终悬着的那颗心终是懈怠了下来,在虞晋声期盼的目光下,缓缓张了口,将他喂进的粥一口口咽了下去。傅锦画只吃了小半碗粥,便不肯再用,看着虞晋声,眼角藏不住的喜色,说道:“那么,你会让他将我带走吗?”

    虞晋声伸手往床帷处重重拍了下,背转过身,负手而立,说道:“我会,如果你答应跟他走的话。”

    “我自然会答应跟他走。”傅锦画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个问题,她自是情愿跟他走的,即便前路坎坷。

    傅锦画觉得有些热,将胸前的棉被往下扯了扯,还是觉得有些气闷,于是说道:“这天为什么这么热?我去打开窗户透透气。”

    傅锦画刚下了榻,只觉得浑身发软,嘤咛一声便腿软无力跌坐在地上,眼神开始有些模糊,看到虞晋声的背影似是有种想要相拥的冲动,傅锦画心里暗暗发惊,说道:“这屋子为什么这么热?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话音出口,才知是如此的绵软多情。

    虞晋声回转身,见靠着软榻坐在地上的傅锦画,粉颊飞霞,眼神迷蒙,每一根散乱的发丝都是撩动的情思,傅锦画解开胸前的纽扣,半嗔半怒道:“热,热得让人受不住了……”

    虞晋声只觉得气血上涌,上前抱起傅锦画,傅锦画挨近虞晋声的怀抱,便觉得犹如万马奔腾的热情找到一处出口似的,伸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傅锦画此时已知不对,可是她仍旧不肯相信虞晋声会如此对待自己,问道:“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虞晋声抱着傅锦画柔软而又发烫的身子,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小四,对不起,对不起……”

    傅锦画浑身燥热难安,只是相拥已不能满足她此刻的渴望,伸臂搂住虞晋声的脖颈,用仅存的理智哀求他,“虞晋声,求你饶了我,或是给我解药,或是将我杀了,求你……”

    傅锦画一边哀求他,一边却无力抵御药性,在他的唇角处吻了下去,浑身战栗而渴求,迷乱在他的气息之中,陷入狂热之前唯一听清的一句话便是他说:“晚了,已经晚了,小四,此刻,你要我如何结束?”

    虞晋声用手在她的腰间揉nie着,只觉得她身子烫得吓人,缓缓从她唇角间吻下去,依次从脖颈间、柔软处至小腹,傅锦画扭动着身子,不断娇吟出声,媚惑而勾人,眼角处却滑落出屈辱而无助的泪水……

    夜或者深了,风从门隙间吹进,却吹不散床帷处旖旎的气息。

    醒来时,除了床笫间的暧昧纠缠,傅锦画并不记得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原以为自己还是在虞府,却没有想到竟是卧在济阳王的营帐中,而济阳王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背影似是一张拉满弓的弦,随时都会爆发。

    傅锦画本想昨夜或许只是一个梦,但唇齿间碰撞带来的疼痛依旧,浑身也酸痛不已,她便知道,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了,虞晋声在粥里给她下了**。而她却抵御不住药力,主动迎合了虞晋声的任何举动,放任他在自己的身体上轻吻缓揉。

    傅锦画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惊动他,心里却恨不得在他面前即刻死去。

    “你醒了?”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醒了,”济阳王的声音平缓,没有半分喜怒,静静地说道,“因为我听见了你睫毛眨动的声音。”

    傅锦画握住被角的手越发用了力,她不敢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敢问济阳王在虞府到底看到了什么。

    济阳王转过身,面庞消瘦,下巴处淡青的胡楂看起来憔悴不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我让人给你熬了粥,一会儿送过来。”

    傅锦画避开他的眼神,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不敢再说话,济阳王见状,只是轻叹,离开。

    过了不多时,竟是青殊亲自端着粥送了进来,面色放松自然,倒是让想要打探消息的傅锦画一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青殊……”

    青殊抬头,看了她几眼,见她神色有异,暗暗蹙了蹙眉,淡淡说道:“吃过东西便好生歇着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

    “哦?去哪里?”

    “回泉城。”

    傅锦画大惊,忙掀开薄被走下榻来,急急问道:“回泉城?济阳王统领三军,他若走了,殇离与元熙之间的战事怎么办?”

    青殊将粥放在桌上,听见傅锦画发问,身形一顿,说道:“如今这统帅三军的人是虞晋声……”说罢便出了房门。

    傅锦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赤足而立,浑身早已冰透。

    待到了次日,济阳王一行果然上了路。

    济阳王的马车遥遥在先,被侍卫护在中间的却是傅锦画所在的马车,青殊也在其中近身随侍。

    傅锦画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城郊一片梨花似海,隐隐透出一位瘦削挺俊的人影,傅锦画心里一颤,放下车帘,不知那片梨花被剑风乍起,顿时花瓣如雪纷扬落下,却不及那人十分之一的怒气。

    一行数日,自那日济阳王在营帐中说了一句半句的话后,傅锦画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始终在车厢内不曾见人,即便路遇驿站需要住宿,他也是避开傅锦画不与同行。

    这一躲,又过了十数日,便到了泉城城郊,济阳王下令今夜宿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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